第033章 军营
城墙上空无一人，他们依葫芦画瓢，又从城墙的另一端顺梯而下。
另一端的城墙下，已有几位军士牵着骏马，恭候多时。
“这是判官特意准备的。”
秦云言道。
陈默和小猴子各自跨上一匹马，陆行安则被秦云抱在怀中，共骑一匹。几人上马后，马蹄溅起雪花，在其他几位骑马军士的引领下，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座由土墙围筑而成的军营便映入眼帘。
大门口，有几位手持长矛的军士把守。
其中一人骑在马上，另一人则安静地站在旁边，牵着缰绳，似乎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待陈默等人靠近，他立刻认出，矗立在军营大门前的两人，正是之前见过两面的飒风国赵辰及其仆从。
“真人，您也来此了？”赵辰抱拳笑道。
他的目光在陈默和小猴子身上掠过，眉头微微一皱，说道：
“看来出城实属不易啊，这崇安城竟然敢阻拦周煌监天司的人。”
秦云跟在陈默身后，探出脑袋，问道：
“赵公子，您来多久了？”
赵辰呵呵笑道：“城中局势有变，我便立刻出来了。得知此处有座军营隶属于你们监天司，我便不请自来，在此暂避风头，还望勿怪。”
“赵公子乃飒风国贵公子，名动天下，我监天司自然是欢迎之至。”
两人寒暄数句，众人便进入了军营。
赵辰瞥了一眼陈默，陈默缄默不语，静静骑在马上，小猴子也一言不发，骑马紧随其后。
进入军营，气氛陡然变得肃穆，一队队军士身披重甲，手执兵刃，在军营中往来巡逻。
抵达一座帐篷前，秦云转头对陈默说道：
“灵台郎，你今晚就暂且在此歇息，待判官归来，我会立刻派人告知于你。”
陈默微微颔首，下马后，掀起帐篷帘子，迈入帐中，小猴子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没想到，这位道人竟然是监天司的人！”
赵辰脸上写满惊讶，
“监天司广揽天下英才，汇聚八方俊杰，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赵公子过奖了，飒风国骑兵勇猛彪悍，国民崇尚武力，英勇无畏，雄踞北方草原边境，令蛮荒中的邪祟望而却步，近些年国力日益强盛。”
赵辰哈哈一笑，说道：
“言重了，飒风国国君也不过是替天子排忧解难罢了。我飒风国内，可不像漠关国那样有那么多邪祟。”
“飒风国内是否有邪祟，还得监天司去调查后才知道。此地天寒地冻，还请赵公子先回帐篷，等判官回来，一切自然会有定论。”
秦云拱了拱手，一拉马缰，带着怀里的陆行安转身离去。
帐篷内，火盆中火焰熊熊，火盆旁边铺着几张毯子。
陈默进入帐篷后，默默地坐在火旁边，直至帐篷外那略带火药味的谈话声渐渐消失，他也始终一言不发。
小猴子脱去外衣，拍掉上面的雪花，还有已经凝结成冰晶的血浆，也坐在火旁边，一张脸被火烤得红扑扑的，满脸幸福的神情。
“今天俺和真人杀了那么多邪祟，等回到王家村，俺一定要跟王大哥好好吹嘘一番，让王大哥知道俺也有出息了！”小猴子喜滋滋地说道。
陈默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们算不上邪祟，只是被邪祟控制的可怜人罢了。”
“啊？居然是这样！”
小猴子闻言一脸茫然，“那岂不是说，俺今天杀了很多人？”
“是的，你杀了很多人。”
陈默缓缓点头，说道：“不必自责。他们虽然不是邪祟，却已成为被控制的行尸走肉，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他们先是吃掉了自己的家人，然后就会相互蚕食，就像养蛊一样，最后剩下的便是其中最强大、最恶毒的。
今日我们将他们除掉，其实也是让他们得到解脱，所以不必为此而自责。”
这话是小炁告诉他的。
小炁还告诉他，它不能见灵岩观的道士用如此低级的手段来修行。
这些邪门歪道，它必须要将其铲除。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它能吃点灵岩观中那几个道士的血肉，对它的成长很有助益。
也能帮助他早点回家。
陈默说道：
“我可以考虑让你吃那些道人的血肉，但以后，你不能如今日这般，驭使我去做那些事情。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
“好！保证以后不会了。”小炁同意。
“真人如此言说，俺心中着实宽慰了不少！”
小猴子低头，蓦地瞧见双掌猩红，想来是适才用扁担击碎那些可怜人脑袋时沾染的，
他怔怔出神，环顾左右，起身行至帐外，伸手抓取一团雪在手中揉搓，又回到帐中将手在帐篷上擦拭干净，然后从担子里取出一块饼，撕成两半，递给陈默一半，
“真人，吃饼！”
陈默摆了摆手，“不饿，你自个吃吧。”
“那俺先给真人烤着。”
小猴子将半张饼放置火边，自己则啃食起另半张饼来。咬了几口，他忽地忆起某事，起身又从扁担中取出一个葫芦，拧开葫芦盖，一股醇酒香气喷涌而出。
“此乃真人在酒肆中为俺购的美酒，俺喝了一半，余下一半倒入葫芦，原想着回客栈再饮，岂料事赶事，恰好在此下品饼喝酒。”
小猴子憨笑道：“真人要不要饮一口，暖暖身子？”
陈默摇头不语。
小猴子吃了几口饼，又灌下几口酒，抬头说道：
“俺往昔跟随王大哥做买卖，也诛杀过不少山贼，后来起事造反，毙命于俺刀下的官兵更是不可胜数，但都不及此次这般酣畅淋漓！
真人，你言若无这么多邪祟，这天下天灾是否便不至如此严重？”
陈默缓缓摇头，说道：
“你所言恰恰相反，或许正是因有天灾，方有如此众多邪祟。”
“那天灾缘何而来？”
小猴子好奇问道，“昔日虽有强盗，可俺觉得人心尚未如此险恶，可俺觉得，如今这世道愈发变坏了，这究竟是何缘故？”
陈默继续摇头，“我也不知！”
“真人也不知吗？”
小猴子仰着头看着帐篷顶想了好一会儿，说道：
“俺寻思，这一切应该有个源头！俺是英雄好汉，以后总能寻着那源头，不管是什么，俺就将他打个稀巴烂，这天下或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