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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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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初一,雨夹着雪下得不停歇。

    午时,政事堂两面对望的回廊上,站满了用午饭的舍人曹员。大都飞快地挥着筷子,赶着吃完好回去继续做事。

    政事堂这两月难得主官常驻,今日更是高官齐聚。别看正堂檐下一片冷清,大人物们都坐在门窗紧闭的屋里,人实则注意着八方动静,手眼通天呢。

    “还有,因连年大雪,松江路今年粮食再次减产,四州清吏司征收来的秋粮比之去年又少两成。”谢延卿低头按着记录本,边看边疲惫地说:“但雪灾颇重,常平仓余粮不丰,王总督要求减免部分上税,以充作赈济。两位相爷以为,批,还是不批?”

    他把王喻玄那封折子颤巍巍地递上去。

    秋粮收缴可以延期,但那是对边远路州的优待;南北粮仓甭想拖过年,否则京里拿什么发年俸?

    裴孟檀起身伸手接了。

    写这封折子的人也是一甲进士出身,文采鞭辟,情真意切,他看完便叹:“苍生潦潦,不准,不合适啊。”

    “那这一桩桩一件件累下来,今年的赋税可就又是……入不敷出啊。”谢延卿的叹息更加无可奈何。

    江南路本就因水患免除了三年赋税,松江路减产又减税,仅靠广泉、汉中、江北三路的税赋,是远远不够支撑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他户部上下如何会做账平账,也变不出多的钱粮来。

    “折半准吧,剩下的让王喻玄自己想办法。”折子传了一圈,最后由秦相爷拍了板。地方上的人报灾情都爱往大了说,往些年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两年朝廷吃紧,没得继续放任的道理。

    “其他诉苦要钱的也都一样,哪个不识趣,叫他来找本堂分说。”他心中有数,便教户部少浪费些时间在这些扯皮的事情上,接着又问:“下西洋的船队何时回归?”

    谢延卿缓缓点头谢过。

    陪坐末位的崔连壁陡然被问,慢了一拍才道:“禹州卫上回收到消息是两个月前,说是要预备返航了,不出意外明年四五月就能到港。”

    他嘴里回着话,眼睛依旧往窗外瞟。饭菜的香味虽未传进来,但他听着外头一干声音,更饿了。

    “那就让广泉四卫算好时间,出海接应。”秦毓章简洁地说完,就散了会,下午再议。

    众人坐了一上午,纷纷起身出去吃饭。崔连壁也随大流,然而刚想走就被人叫“崔大人留步”。

    崔大人顶着一脑门儿的晦气转身,两位相爷都没走,一左一右地坐在原位盯着他。

    裴相爷微微笑道:“崔大人不妨也坐近些。”

    “两位大人有什么事要叫我老崔去办的,直说罢。”崔连壁过去坐了谢延卿刚刚那把椅子,靠着椅背一脸了无生趣:“我这前胸贴后背了,饭量又大,又没钱到外面飞还楼加餐,去晚了可不得饿一整日。”

    列位堂官都有专门准备的饭食。裴孟檀不听他瞎扯,也不兜圈子,“不为别的,还是为与南越签订条约的事。”

    这事儿仔细算来已经拖了两个月,十足的混乱。谁都没想再把南方军的人拉上来凑热闹,毕竟武将嘛,专管打仗就够了,战场外的事情还得由文官来统筹。

    好不容易有进展的时候,陛下偏偏把顾穰生的儿子给召来了。

    裴孟檀就问:“召顾横之进京,可是崔大人向陛下进的言?”

    “?”崔连壁“唰”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您开玩笑呢?这怎么可能!”

    “不是崔大人?”裴孟檀目光微凝。

    “当然不能是啊,我进这言我图什么?我能有什么好处?”崔连壁抬袖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夸张道:“这寒冬腊月的,都快把我吓出汗水来了。”

    “既不是崔大人……”裴相爷皱眉半晌,偏头看向另一位。

    两位当朝宰辅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转向了崔大人。

    秦相爷道:“此事年前一定要解决。”

    仿若实质的目光把崔连壁看得脸颊抽了抽,感情是想让他去找姓顾的调和。但顾横之进京跟他没关系,他现在凑过去劝人大度,那脸皮得有多厚啊?

    他不能接这摊子,于是张口就来:“这事儿下官没法办。顾穰生前年踩坏我灯笼我还记着呢,他这人就是蔫儿坏,让他儿子代他来,咱们和他协商还得传信。要传也行,但我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别说他听不懂,他就算听懂了也装不懂,没法沟通。”

    “而且依下官看,人家这要求并不过分啊。南越交出罪魁祸首就能了结一切,推几个奴隶出来算什么?毫无诚意。您二位也不是不明白,得施压才行。”他按着长桌,边说边倾身过去,声音随之压低,“下官知道现在的国库打不起仗,但指不定,这些南越人就想试探咱们,是不是虚张声势呢?”

    屋里安静下来,屋外三两同僚的闲聊骤然响了不少。

    少钦,秦毓章摇铃唤了名舍人进来,“去叫傅大人来见我。”

    裴孟檀看着那舍人领命快步离开,笑了一下,开口依旧是温和的:“秦相爷是有成算了。”

    秦毓章整理着袍袖起身,只道:“不能再拖了。”

    崔连壁侧身避让,转头邀裴相爷一道去用饭。

    非他不愿同秦相爷为伍,只是秦相爷日日清粥小菜,不如裴大人的精食细脍有蹭头。

    当天晚上,乔装打扮的南越使臣随两名扈从走进内城一座今年才开的酒楼,小心翼翼上了雅阁,见到大喇喇地坐在酒桌后头等他的傅禹成,才松了口气。坐下道:“傅大人,昨天不是约好去飞还楼的么?”

    临时改地址,吓得他以为出什么事了。

    傅大人面容扭曲了一瞬,啐道:“去你爹!”

    唾沫喷头,那使臣也当即变了脸色,“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毁坏条约了吗?”

    “我倒要问你们是什么意思。”傅禹成一拍桌子,冷笑:“我吃喝玩乐样样顶级地供着你们,说好签订条约,结果你临到头反悔,一日拖一日。我在政事堂替你们顶着压力,丢尽脸面,你倒是吃喝得挺舒服啊?要这样下去,这条约不结了,你们滚回南越,等着顾氏的铁骑打进银蛇城罢!反正也不是没打进去过。”

    使臣脸色又是一变,但明白他是来施压了,咬牙挨着他坐下,诉苦:“实不相瞒,那位领主是我们王上最要好的兄弟,王上怎么可能答应交出他呢?赔款好说,让我们王上为难,我回去后这人头可就不保了啊。”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扈从将一只宝箱放到傅禹成面前,打开来,满箱金银珠宝浮光灿灿。

    “还望傅大人再替鄙人说说情,转圜一二。”

    后者颧骨下的皮肉跳了跳,手摸到宝箱上,却是拉上了箱盖,“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但再拖下去,我是真顶不住了。今日议事,秦相爷说了,此事年前无法了结,那就不谈了。”

    他左右看看,示意随从都到外面去盯着,而后压声道:“兄弟又怎样,你们王上愿意拿他自己的命换兄弟的命不成?再者说了,你们随便找个人顶替,姓顾的和那些边军还能认出真假?”

    不谈的意思,就是要武力解决。

    傅禹成这个办法,未必不可行,就是屈辱了些。但与顾氏铁骑兵临王城相比,又不算什么。

    “这……”使臣却陷入两难,并非为邦国,而是忧心自己的身家性命。王上的兄弟发起怒来,奈何不了宣朝,奈何得了他啊。

    傅禹成看他这样子,心知事成了大半,也不着急,就摩挲着宝箱等待。

    另一名扈从忽然上前来,出声问:“秦毓章真的这么说?”

    南越的奴隶脸上尽皆烙印,有碍观瞻,是以入京时都包了头脸。这人也不例外,就是身材比寻常奴隶高大一些。goΠboγg

    然而不论强弱都是奴隶,贸然插嘴直呼尊讳未免太不知分寸。

    傅禹成正要呵斥,却见这人拆下头巾,露出一张粗糙却光洁的脸来。轮廓分明,五官深邃,是与南越人、宣人都不同的长相。

    他到嘴边的斥责立刻变成了惊悚:“西……?”好在剩下两个字被他及时打住。

    “傅大人何必如此惊讶?”这人好整以暇地在他对面坐下,“您往常收钱的时候可一点不手软啊。”

    雅阁外的鼎沸人声如潮水消逝,凝重起来。

    一夜过去,雪霁初晴。

    宣京四千里外的云织县衙,贺今行背着行囊,在点卯之前便启程。

    同一时刻,按照惯例今年需得回京述职的殷侯于仙慈关出发。他们路程一致,但不好同行。

    三天之后的下午,贺今行先一步赶到遥陵。

    持鸳早早准备,为他做好了合身的衣装。冬日穿得厚重,披风一裹,就看不出身形是否有女子的玲珑。贺冬留下的换声的药丸也还有整整一瓶。

    第二日上午,一小支马队带着西北的风沙与烟尘跨过黍水,踏入古镇。

    贺今行换上女装,戴上面纱,待声音柔和下来才去迎接。却发现不止他爹,贺长期也回来了。

    “大帅。”他抱拳见过礼,轮到后者,迟疑地叫了一声“堂兄”。

    盯着他爹的人不会少,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贺长期却没反应,好似神游天外。他又叫了一声,对方才慌忙回礼,之后随队进入别院,一直面色沉郁。

    贺今行大抵能猜到是为什么。少年出乡关,回乡情却怯。

    众人一起用过饭,同姓三人又一道出门,且没有让任何人跟随。

    然刚刚打马出街,后头便响起骚动。

    “儿子!儿子!”有妇人的喊声接连传来,夹杂几个丫鬟小厮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夫人等等”。

    贺长期陡然勒马,不必回头,便知是他娘找来了。

    “去吧。”贺易津拍拍他的背。

    他沉默片刻,道一声“属下告退”,便调转马头,奔向他娘。

    两边很快相遇,贺三夫人一把将儿子揪下来,贺长期被揪着耳朵仍乖顺无比。

    “你这不孝子!说走就走!信也不给你老子娘寄一封啊!”

    在喜怒交杂的哭声里,贺易津环望两边楼阁店铺。除却名头变换,格局大差不差,他与夫人往年爱去的那家老酒楼仍在街角屹立不倒。

    “爹。”贺今行出声叫他。

    他爹很轻地笑了笑,“走吧。”

    马蹄哒哒,酒旗迎风招展,父子俩悠悠路过。

    “前年夏天大雨,长期大哥来砌了石栏。”两人到了如星谷,贺今行解释他娘墓地的变化。

    贺易津点点头,走到墓前盘坐。

    贺今行兀自上香磕头,祭拜过后,才挨着他爹坐下来。

    他爹伸臂将他半揽入怀,凝视着墓碑,“哪日我身故,就带我来这里与你娘团聚。”

    他闻言怔了怔,低声答:“阿已记住了。”

    短暂的托付过后,一老一少谁也不再作声。日头一寸寸西移,直到红霞漫天,第三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胖胖的贺三老爷独自爬到半山,捏着手绢擦满头大汗,边喘气边说:“四弟,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贺今行站起来,略一抱拳,并不开口。

    贺三老爷不计较他叫不叫自己,摆摆手,也一屁股坐到地上,“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贺易津只是侧过身,摇头道:“灵朝也要进京,我就向陛下求了个恩典,回来接她,顺便来看看如星。不做别的。”

    “是哦,马上就要三年了,又得走了。”贺三老爷看看他,他身后的碑,还有站在一边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走啊,明天还是后天?二嫂说是准备了宴席,晚上要不……”

    “实在不必。”贺易津打断他的话,“三哥,日后除非我死,否则不会再回来了。”

    贺三老爷呆住了,半晌才重重地抽了下鼻子,喃喃道:“我们贺家,何至于此。”

    犹记年少,爹娘俱在,阖家兄弟齐心,其乐融融。

    “已经很好了。”贺易津语带宽慰,“天要黑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现在的境地很好吗?

    比一比长女长子皆自尽的谢家,再比一比摔落深渊至今不得起复的张家。他们贺家朝中有人,子弟俱全,荣华富贵犹在,是很好了。

    贺三老爷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撑着地爬起来,回身往家去。

    贺今行亦沉默不言,跟在前者身后,先行回别院。

    第二日一大早,殷侯带着一身雪回来,马车卫队皆准备齐全,贺长期也已从家中赶来。

    再一刻,车马便粼粼地动起来。

    走出遥陵之后,贺易津回头望,已看不清有谁在送行。唯河风飒飒,掩去心声。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

    但见黍水之上,山青云长。

    腊月初十。

    议和条款终于尘埃落定,南越交付战犯,赔银十万两,宣朝则不再追究袭击之举。政事堂拟好约书,送与皇帝过目之后,盖上玉玺,遣礼部侍郎王正玄为使节,于一日后持国书同南越使臣一道前往南越,交换约书。

    朝会过后,礼部衙门。

    堂官直房里,王正玄命心腹在门外守着,快速道:“南越敢突袭,就明摆着不安好心,那使臣放的屁我是一个也不信。他们必定还有后手,这交换约书就有大做文章的空间。难道我们真要去?”

    裴孟檀端起他手边的茶,递给他,“不急,等侯爷来了,我们再行商议。”

    王正玄接了茶杯,也镇定下来,因忠义侯而起了别的话头,“说起来,陛下近来召太医的次数可不少。”

    服丹本就亏耗身体,史书上的惨案比比皆是。可惜每一位真龙天子都不信这个邪,坚信自己是真正的天选,是例外。做臣子的早些年规劝,被砍头还能搏个直名,后头便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而明德帝今年不知为何,似又患上了头疾,更是雪上加霜。

    天子龙相不大好,底下便人心浮动。

    “宫里那位今年可满十岁了,若是太后纠结秦党上书立储……”他点了点案几,“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起来了?”

    裴孟檀眉头皱起,显然也有此虑。然而一番思量过后,仍然进行了否决:“不可。”

    “为什么?这种事儿,可是一步晚就步步晚。”王正玄不解。

    裴孟檀微微笑道:“依老夫对秦相爷的了解,他就绝不会提出立储之言。”

    “秦毓章当然不会主动提……”王正玄忽地顿住,继而茅塞顿开:“下官明白相爷的意思了。秦党不倒,不立储位,这宫里皇子依然地位坚固;秦党倒了,就算立他为储,他的位子也岌岌可危。所以我们当务之急,还得是扳倒秦党。”

    “何其容易啊。”裴相爷浅叹一声。

    心腹敲响房门,通传:“侯爷到了。”

    嬴淳懿大步踏进来,开口便道:“沙思古酒囊饭袋,阿斗不如,要想通过他挖到南越内部的消息,需得转几道弯,代价太大,也难保他骑墙。本侯决意直接派探子潜入。”

    另两人皆知晓这南越质子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反对,王正玄只是提醒:“派去的人手可要慎之又慎。”

    嬴淳懿颔首领了好意。他通过五城兵马司和荟芳馆,搜罗了不少可用之人,现下说出来就是已经挑好人,送过去了。当然,沙思古这边也不会直接放弃,就慢慢地磨。

    重说起议和之事,他的意思也同两位大人一样,并且直白许多:“此行凶险,不该让王大人涉险。”

    王正玄却正色道:“多谢侯爷为下官着想。但某并非不敢涉险,北黎下官去得,南越自然也去得。只是要去得有成效,若白走一遭,那不如不去;若是于大事有成,那押上性命也无不可。问题是这南越人葫芦里到底冒的什么坏水儿?”

    嬴淳懿再道:“这事蹊跷得紧。南越地小,兵不强马不壮,若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对我边土有任何肖想。但他们不止发动了突袭,议和以来,那使臣虽装作卑微老实但实际滑头得很,这态度就不对。好似有什么倚仗一般。”

    “最离奇的是,顾横之到京,代表南方军要求交出躲藏在奴隶背后发动突袭的大贵族,依照南越使臣给的那套奴隶叛变的说法,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同意的。但秦毓章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那南越使臣说服了交禹王,竟然也答应了。似乎是要不顾一切,竭力促成条约。”

    “傅禹成和那使臣走得很近,指不定吃了多少好处。”王正玄接着侯爷的话,若有所思,“如侯爷所说,未必不是里应外合,借由此事来掩盖什么。”

    “可这事儿怎么查呢?”

    裴孟檀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这约书不能送!”王正玄立刻意会。

    “南越力弱,就算有犯我朝之心,也不足为虑。”嬴淳懿拧眉,所思虑的却不止一道约书,“但若有人吃里扒外,给南越人带路,那麻烦可就大多了。”

    他沉吟片刻,“得想办法,尽快阻止此事。”

    裴孟檀笑道:“侯爷可记得,范睢既相时,王稽对他的衷告。”

    范王皆是列传人物,但这一问肯定不是为了考校才学。

    嬴淳懿回忆道:“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奈何者亦三:宫车一日晏驾,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馆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沟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

    他不紧不慢地说完,心中随之了然,“本侯这就安排,叫南越人出得了宣京,出不了南境。”

    王正玄很快也明白了,“那我可要做何准备?”

    裴孟檀却道:“你不必做什么,侯爷也不必费心思在路上。就叫那南越人,填了鸿胪寺的沟壑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为您提供大神謜的六州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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