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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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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出了门,随意地闲逛。

    街头一如既往地热闹,秦幼合把跟来的护卫赶得远远的,自己推着轮椅滔滔不绝。

    宣京城里有哪些好吃的好玩儿的,他最清楚不过。

    一开始晏尘水还笑他玩物丧志,说到“吃”一字,便渐渐来了兴趣,到路过某家老字号时,已然称兄道弟要携手进去买上一封两封的新鲜果子。

    贺今行在外面等着,目光飘到对街有些眼熟的门面,陷入沉思。

    “进去看看?”另两人买好吃食出来,秦幼合看他一直盯着对街的胭脂铺,便问道。

    “好啊。”他想起缘由,绽出一个笑来:“先前曾和这家掌柜说过几句话,我答应考中之后要来买她店里的雪容膏。”

    “胭脂水粉啊,买给携香姐姐的?”晏尘水推着他转进铺子里,“我也买一套送给她好了。”

    进士出身,朝廷赏银五十两,他暂且不缺零用。

    迎上来的伙计听到他这话,面上的笑容更盛,快速地作了个揖便请他们在侧间稍坐;然后抱了一大摞瓶罐盒子来,言语介绍间力推的还是掌柜曾经说过的那一款。

    贺今行环视一圈,却没看到掌柜的人影。

    秦幼合以为他是因分辨不出好坏而犹豫,撑着下巴说:“这个应该还行吧,我前几日才看到我家的丫鬟给……哪个姨娘买过。”

    他说到这儿,转脸问:“有新的吗?”

    伙计哈腰笑道:“秦公子放心,新品运到宣京,头一件就是送到贵府,贵府家眷绝对是最先用上的。”

    “是吗?”他语气有些疑惑,却并没有深究的想法,一边抚摸滑到手里的金花松鼠,一边随口道:“但显然不够用啊,再送一回吧,要人人都有。”

    “是,小的这就让人送过去。”伙计喜气洋洋地应声,又问好另两人要的款式,麻利地下去安排。

    茶水上来,晏尘水又拆了一包点心给大家分,一面说:“你对你爹的妾还挺记挂。”

    秦幼合捡了颗榛子喂松鼠,“没,就是忽然想起了。她们镇日呆在后院里,怪无趣的。”

    “也是。不过能进你们秦家的家门,也不算可怜。”晏尘水又拿了点心递给贺今行,却没被接过去,“今行?”

    后者盯着隔间稀疏的珠帘,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带着歉意地笑笑。

    他在想五城兵马司的事,要怎么参,参到哪里,才最有效。

    少顷,贺今行三人抱着装好的脂粉打算离开时,恰好后堂门的帘子掀起,两个男人走出来,然后是掌柜和一个女伙计。

    掌柜沉着脸,似有愠色。

    她将那两个男人送出门,转过身来才注意到几个少年,立即脸色一变,挂上灿烂的笑容,福身道一声“秦公子”,又与贺今行和晏尘水打过招呼。

    先前的伙计对她耳语几句,她便露出抱歉的神色:“招待不周,还望诸位公子见谅。”

    贺今行摇头:“姐姐可是遇上了麻烦?”

    “不打紧。”掌柜轻摇团扇,瞥见那两个男人还在铺子外面磨蹭着不肯离去,提高音量道:“做生意嘛,和气才好生财,迎来送往陪多少笑都是应该的。但若要就此以为咱是泥捏的,想欺负到咱头上来,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他随之望去,只看到两个壮硕的背影,“那是?”

    “几个兵痞子罢了,被兵马司撵出来,没了进项,就想上奴家这儿打秋风。若非不好惊扰其他客人,奴家早让人乱棍打出去了。”掌柜说着送他们出去,见他真心关切,便敛了神色,微微笑道:“公子不必忧心。奴家乃柳氏商行的人,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在,任谁想欺辱我们,都先掂量掂量自个儿。”

    贺今行想起那日所见,知掌柜所说非虚,便不再多问。

    走出不远,晏尘水捏着油纸袋,忽然说:“仔细一看,这一条街数出去,有十之四五都挂着柳氏商行的徽记。玄武大街上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地方。我知江南柳是皇商柳,但竟不知他们做得这么大。”

    秦幼合没什么感觉,“那说明他家厉害呗。”

    晏尘水摇头道:“商人者,不事生产,乃谋国利。有道是‘工商众,则国贫’,适当的行商可以方便生活,多了可不太妙。”

    秦幼合:“还有道是‘士大夫众,则国贫’呢,也没见哪个官说自己不要做官,或者哪个士族要去种地的。就问你,你愿意去种地吗?”

    “且莫说此句乃刺冗官冗士,朝廷运转需要官吏,百官之职有能者居之,我能做御史发挥更大的价值,为什么要去种地?更何况士大夫再怎么也没有商人多,又哪个世家能比得上柳家富足?”

    这两人好了没半个时辰,又开始吵架。

    贺今行却想起别的事,举起手在他俩中间晃了晃,让他俩停下,说:“其实我一直不解,柳从心为什么没有来参考?”

    自那日在西市茶楼前论柴炭价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同窗。

    然而以对方的性子,能特意从江南路慕名来到稷州小西山,兼着的生意再繁忙也不忘读书,千辛万苦走到最后一步春闱,理应拼命考出个好功名才对。

    晏尘水虽只见过柳从心寥寥几面,但对他印象很深,也奇道:“是啊,过年那会儿他不是还在京城么?说是要春闱之后再走的,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秦幼合:“柳从心本家在江南路,兴许家里有什么事吧。”

    “什么事啊,会试都不考了?”

    “我也感到奇怪。”贺今行转动椅轮,慢慢向前,“可惜我不知道他的住址,不能寄信去问一问。”

    “我记得你和他是同窗?”秦幼合帮他推轮椅,想到这一层,试图劝慰:“江南柳家大业大,有什么事也都不是事儿。况且他这次就算不考,也没什么影响,大不了三年后再来嘛。”

    他仰头笑了笑,接住从对方肩上跳下来的小金花,放到腿上。

    三个人继续漫无目的地逛街,一路吃吃喝喝,没到午时,腹中便饱了七八成。

    暮春的太阳渐趋热辣,他们在街角大树底下歇脚,商量接下来去哪儿。

    还没争出个结果,忽听街上有人大声喊贺今行的名字。

    循声看去,一辆马车在街边停下,江拙从车上跳下来,“今行!尘水!”

    “终于找到你们了!”他跑过来,震惊地打量一番坐在轮椅上的贺今行,眼里渐渐蓄满心疼,喘着气道:“携香姐姐说你把腿摔折了,我还不信,怎么会弄成这样?”

    “先缓口气,不急。”后者拍拍他的背,解释:“昨夜出了点意外,算是饮酒误事吧。”

    他自责道:“我昨晚该留下来的。”

    贺今行哭笑不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也算得个教训,而且没那么严重。”

    他撑着扶手要站起来。秦幼合立在侧边,隐秘地扶了一把他的胳膊,然后飞快地收回手。他站直了,展开双臂,笑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裴明悯落后几步,过来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失笑:“你啊,还是好好坐着吧。幸而咱们有将近两个月的假,不然你拖着腿可没办法上任。”

    他只是笑,借着对方的搀扶慢慢坐下。

    许是他的神态太过从容,江拙也跟着放松下来,说起正事,“你要回稷州吗?”

    礼部在上午贴了告示,新科进士要到五月初一才会被正式授官布职,这之前的时日可由进士们自行安排。

    所谓“成名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大部分非京城的进士都会趁此机会归乡祭祖,告慰父老乡亲。朝廷亦十分赞赏这种风气,按惯例,要回乡的进士可在礼部额外领取一份路费。

    江拙是要回去的,但稷州和宣京距离遥远,一来一回时间紧迫,他决定明日就走。此时来找贺今行,便是想和对方同路。

    后者听了他的打算,沉默片刻,摇头道:“我就不回了,不太方便。”

    “……也是。”江拙看着他的腿,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奋起来,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我终于有钱还给你啦。”

    贺今行没有推拒,握着荷包问:“盘缠够吗?”

    江拙点点头:“够的,我下午还要去礼部领盘缠,听说有五两呢。”

    他也颔首:“够就好。”

    “哇,突然富起来了啊。”晏尘水双手捏上贺今行的肩膀,摇摇晃晃,“今行,我想吃得浮斋的柿饼。”

    “行啊,请你吃。”

    “那我现在就要!”晏尘水高兴地推着他调头往城北去,裴明悯与江拙便跟着分列而行。

    贺今行,问江拙:“说起来,你可取字了?”

    江拙愣了愣,下意识咬住唇,然后摇头。

    他这两个月一直借住在裴府,裴明悯多少知晓一些他家中事,温声道:“从秀才一路考到进士,也该有表字了。你父亲虽不愿管这些,但若你自己取上几个,再去问询你父亲的意见,让他从中挑选一个,想来应该也不会不耐烦。”

    晏尘水也表示赞同,“我们也可以帮着出主意,但取字取志,阿拙是怎么想的?”

    “……我本想在水经里取,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面对朋友们的关怀,江拙长出一口气,慢慢说起来。

    “这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书,小时候,他常给我讲书上记载的那些河流。他说,一条河最重要的就是河道畅通不干涸,有源源不断的河水,靠水为生的人们才能生生不息。若是河流淤了泥,改了道,冲垮了堤坝,淹没了田地房屋,那人也就活不下去了。”

    “而治水,就是要疏浚河道,让河水畅快地流,规矩地流。洪涝是造祸,治水就是造福。我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治好一条河,但他没能做到,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他说着说着,想起挨着黍水长眠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水经记有河流上千条,大的小的不论,若我能治理好一条,这辈子都值了。”

    他说罢哽咽不已,晏尘水拍拍他的肩膀,“别哭啊,事是做出来的嘛。你没做,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好志向。”裴明悯也叹道:“江河千万里,寸心与其疏啊。”

    “好文采,这一句意义也不错。”晏尘水情不自禁地一合掌,提议道:“取字‘万里’怎么样?”

    “字‘与疏’?”贺今行恰好与他后半句同时开口,说罢对视片刻,又一同笑起来。

    江拙也破涕为笑,说:“我没哭,只是有些感怀。‘万里’、‘与疏’都好,我先记下。”

    “嗯,孝悌为先,待你回去问问江伯父再做决定也不迟。”贺今行说罢,忽觉不对,队伍里少了个人。

    他立刻回头,就见秦幼合还站在原地。

    少年一身黄衣,远远望去,嫩生生的就像枝头刚抽出不久的新芽。

    他一开始就没跟着一起走。

    这人,这人……贺今行猜不透他的心思,干脆转着轮椅换了个方向,双手作喇叭状高声喊道:“秦幼合!怎么不走?”

    对方这才似回神一般,抬手招来自己的护卫,跟着被牵过来的还有他的马。

    秦幼合抬脚蹬上马镫,一晃便坐到了马背上,然后掉头冲向四人。

    “你要干什么?”裴明悯反应最快,直接跨出一步,挡在其他几人前面。

    “驭——”骏马在他面前高高扬蹄,马蹄铁几乎是贴着他的脸落到地面。

    裴明悯被马儿喷了一脸的口气,仍不恼不怒,平和地说:“闹市不该纵马。”

    秦幼合却对他视若无睹,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还在城里就没意思了,我要出城去玩儿。”

    贺今行皱眉道:“你若要出城,便好好地出去。”

    “我知道。”他拿着马鞭向对方一指,“你记住了,还有半天。”

    而后纵马直向永定门去,再不回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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