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老虎与选择
正在收拾鱼的段鹏道：“老徐，你忘了厂统筹会那天付厂长是怎么说来着。当时郑厂长不是说，门诊需要一个高中生吗。最后是付厂长拍板，不用高中生，从一线提拔。如果袁枫是高中生的话，那付厂长和郑厂长还争论什么？不过袁枫，你小子运气真是好的不行。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居然能去职工门诊当医生，想想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袁枫虽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也不会傻到去解释，最后也能只是笑了笑。
段鹏很快把鱼收拾干净，把包括鱼头在内的大半条鱼都砍了下来，拿到厨房去炖鱼去了。
……
袁枫见段鹏离开后道：“对了徐哥，徐大爷这几天怎么样了？”
徐和志叹了口气：“整天就是躺着一动不动，到点了才能醒过来，吃了药就又睡觉了。”
“吃饭怎么样？”
“前些日子还能吃点，最近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除了喝一点水就是吃药了。”
“这样下去应该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你应该有点心理准备了。”
“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
“不写了！”段成忽然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丢，同时是一脸的委屈。
……
袁枫和徐和志两人闻言一同看向了段成。
徐和志笑道：“怎么大成子，为什么不写了？”
“这不公平。”段成随即变得气哼哼的。
“怎么不公平了？”
“叔叔明知道我不会这些题，还让我来写作业。这根本就欺负人。”
袁枫闻言也是一笑：“怎么，足球你不想要了？”
“我想要。”
“想要就应该把作业写完，这可是咱们一开始谈好的条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可不不会写。叔叔让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情，叔叔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不公平吗？我怎么没感觉。叔叔不会飞！如果我让你去飞？这可能是不公平。不过，我有让你去飞吗？”
段成闻言一愣！
袁枫笑了笑：“叔叔摘不下来天上太阳，如果我让你去摘，这也是不公平。可我有让你去摘天上的太阳了吗？”
徐和志看到段成一脸的发傻也是心下好笑，感觉这个小袁还挺能抬杠。
袁枫则继续道：“叔叔做不到的事情也没有要求你去做。怎么能说是不公平呢？那叔叔现在又问你了，你们班有多少人能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别告诉我你们班都完成不了作业吧！”
“这个……”
“看吧！大家都能完成的事情，唯独你完成不了，那问题到底出在谁的身上？你好意思说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事情吗？”
段成闻言沉默了下来！
袁枫笑了笑：“咱们再换一个问题。未来你和五个朋友一起去找工作。而工厂只招五个人，而你们几个人加在一起却有六个人，所以招工的人出了一道数学题，谁能答上来，谁能能获得这份工作。结果你的五个朋友都答上来了，就你没答上来，你的五个朋友都有工作，就你没有工作。到时候你还会觉得这不公平吗？”
段成闻言变成了苦瓜脸道：“可我是真不会做。”
“别人都能做到的东西，偏偏你做不到。你不觉得这问题是出在你身上的吗？”
“我们班还有别人不会做的，不光是我一个人不会。”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没答应给他们足球，他们会不会做，我也不在乎。而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也就是你的叔叔。叔叔当然希望侄子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子了。结果他连老师留的普通课堂作业都不会做，还说这不公平。那好！既然你觉得不公平。我再给你出一道题。有一天，咱俩一起爬山，结果在山上遇到了一只老虎，我要跑多快？才能不被老虎吃掉？”
“这个……应该要跑很快吧！”
“多快！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数字。”
“这我怎么知道！起码要比老虎快吧！”
“可人能比老虎跑的快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你这个题出的就不合理。既然人不可能比老虎跑得快，最后肯定会被老虎吃掉，那么怎么跑也没用了。”
“那可不一定！你是没听清楚题目，我都说了，咱俩一起上山，结果遇到了老虎。所以我不需要比老虎跑的快，我就比你跑得快就可以了。只要我比你跑得快，你就被老虎追上，等老虎吃你的时候，我不就跑了吗。 ”
段成听到这是目瞪口呆！
徐和志也是哈哈大笑。
连段鹏也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竖起了大拇指。
袁枫笑了笑：“我这个题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吧？”
“听明白了。”段成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现在继续这么不学习，不写作业，那些写作业的人不是永远都比你跑得快吗！最后大家都找到工作了，就你没工作。大家都赚到工资，买吃的买喝的，就你买不起只能挨饿。你还会觉得学习没有用吗？”
段成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变成了苦瓜脸：“可问题我是真的不会写。那我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工作，拿不到足球了？”
“不会怕什么，足球放在那也不能长腿自己跑了，早晚都是你的。工作也是等在那里，只要你现在就开始努力学习，追上别人不就完了吗。关键是你有没有信心，好好学习，靠自己的本事，拿到这个足球，找到工作。失败不可怕，可怕的失败以后，转身逃走了，不敢面对失败，宁可当一个胆小鬼、失败者、懦夫、软蛋、怂包、孬种、窝囊废。难道你想当这么样一个人吗？”
“不想！”段成摇了摇头。
“那你就应该振作起来，把不会的题目搞清楚弄明白，以后别让人小瞧你。”
“那好吧！”段成点了点头：“那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那我今天是不是拿不到足球了？”
“也未必！对了，你哪道题不会做。”
“这道题……就是这个，养殖场有四十只牛和三十只羊，牛一周要吃掉六十五公斤干草，一只羊一周要吃掉……”段成开始给袁枫讲解不会的题目。
袁枫则坐下来帮其讲题来
徐和志看到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便去厨房帮段鹏忙活了。
……
“行呀老段！没想到这袁枫还挺有耐心的。”
“何止是有耐心，关键是人家能说到点子上。你是不知道，俺家那个淘气包，平时气死个人，一让他写作业和学习，像杀猪一样，没想到居然能被小袁给拿捏的死死的。”
“呵呵呵！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呵呵呵！也许是吧！”
……
袁枫这时候一边教段成做数学题，一边还教他怎么客观的理解什么是数学。因为他不但是九八五名校的高材生，同时还是弟子无数的元婴级大佬，教一个四年级的小学生，还是小菜一碟的。
段成很快在袁枫的指导下，对相关的例题融会贯通，后面居然真的独立完成了作业。
“好啦！既然作业完成了，足球给你了。”袁枫说完笑着将足球交给了对方。
“哈哈！谢谢袁叔叔。爸！我出去玩一会。”段成兴奋的拿着足球就往外面跑。
段鹏闻言急忙从厨房里冲出来：“你不吃饭啦？”
“不吃了！”
“中午可是吃鱼肉！你不吃，我们就都吃了。”
段成闻言停下了脚步，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纠结，他又想出去玩球，可又想吃鱼肉，毕竟现在这年月，肉可不是经常能吃到的。
袁枫则笑了笑：“吃完肉再去玩吧！反正球也是你了。你还怕它长膀飞走了不成？”
段成想想觉得也是：“那我在院子里玩一会！”说完就冲了出去。
段鹏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厨房。
袁枫走入了厨房：“段哥，我还拿了点小菜来 ，都是我自己做的，当下酒菜吃了。”
“鱼都是你拿的了！怎么还拿菜了？”
“都是一些便宜的小菜而已。对了有盘子吗？”
……
鱼很快炖好！虽然只是半条鱼，但还是不少，段鹏最后将整个锅都端上了桌子。
“你们上炕坐，我去叫孩子回来吃饭。”
袁枫与徐和志上炕做好，段成也很快被叫了回来，虽然表情刚开始有些不情愿，但进屋以后闻到了鱼肉的香味，顿时就想上炕吃饭。
“去把手洗一洗！”段鹏打断了儿子想要上炕的想法。
段成只好洗手去了。
袁枫待对方上炕后给两人倒酒。
“你怎么真的带酒过来了。我家里有酒！而且还是好酒，五粮液呢！”
徐和志闻言笑了笑：“行呀老段，今天挺大方，我一直想喝你珍藏的五粮液，你小子就是不舍得给我喝，今天怎么了，舍得拿出来？”
“好酒配好菜！没好菜有什么好喝的，白白浪费我的好酒。”说到这，段鹏动了动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转而看向了袁枫手里的酒瓶，似乎想要确定这股味道，是否是从哪里传来的。
“确实挺香！袁枫，看来你这瓶酒可不简单。”
“那当然！不是好酒，我也不可能拿过来，你们尝尝。来吧！尝尝看怎么样。”袁枫说完，又给徐和志倒了一杯。
段成这个时候也洗完手上了炕，看着面前的一大锅鱼脸上也是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拿起筷子刚想吃。
“等等！”段鹏冷着脸打断道：“这么多长辈还没动筷呢！你急什么。等大家一起吃！”
段成无奈只能停下筷子，可怜巴巴的看向了几人。
袁枫倒完酒以后，看向了段鹏。
段鹏道：“感谢今天袁老弟带来的大鱼和美酒。”
袁枫也笑着举起了杯：“也感谢段哥把大鱼做成了美食来招待我。”
徐和志则笑道：“那我就感谢你们老段和小袁有好吃的还想着我了。”
几人笑着举起杯碰了一下！
同时喝了一口。
“好酒！”段鹏和徐和志几乎是同时眼睛一亮。
“这酒可真好喝。辣中带香，味道还真够特别的。”
徐和志也点了点头：“的确是好酒！对了小袁，这酒是什么牌子？”
“没牌子，朋友送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好酒好酒！没想到自酿的酒居然这么好喝。看来用的绝对是真材实料！”
段成见几人居然对酒开始评头论足，急忙道：“还吃不吃了？我肚子都饿瘪了。”
几人闻言也是一笑！
“吃！开始吃吧！小心刺！”
几人伸出了筷子夹了鱼肉送入嘴中，自然是同时叫好！不得不说这鱼炖的软嫩多汁，十分的入味，似乎段鹏说炖鱼好吃，还真不是吹牛。
美酒配美味。
几人吃的自然是十分的高兴。
段成吃的就更高兴了，毕竟眼下这种年月，能吃上鱼肉的机会还是不多的。何况这条鱼炖的，还真是好吃，连里面的豆腐也十分入味，咬一口软软滑滑十分的美味。
不过袁枫带来的这酸黄瓜就更好吃了。
“袁枫，你腌的这个酸黄瓜可真好吃！酸酸甜甜的，真是下酒的好菜。你怎么做的？”
“简单，把新鲜的黄瓜洗干净，加入盐，腌制几个小时，杀出水，清洗干净。再放入一些调料，腌几天就能吃了。”
“几天就能吃？那你这是新黄瓜了？”
段鹏闻言也是一脸的吃惊！
袁枫笑了笑道：“现在不是放开自留地了吗！我朋友弄了一个暖棚。种了点黄瓜。送了我一点！我就腌成酸黄瓜下酒了。”
两人这才恍然！
徐和志闻言有些好奇：“今年放开自留地了吗？”
“对！”袁枫点了点头：“今年不是出来个农业六十一条吗！要求各省生产队重新划分自留地，所以又让有自留地了。”
“以前报纸上不是说，自留地是享受主义尾巴，应该彻底割除吗。现在怎么忽然又放开了？老段！你怎么看？”
“这我哪知道。我就知道现在上面的政策不稳，三天一变，五天一变，谁知道过一阵子是不是又割了，不让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