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升级小师叔
女人名叫楚艳红是县财政部门的一名干事。实话说财政部门以前都是捧着金饭碗的一群人，没想到居然也被下放到了企业来抡大锤，关键还是一个女的，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楚艳红是吧！我叫牛海是负责教导你锻工技术师傅，这位是我师弟袁枫。”
“师傅好！师叔好！”楚艳红虽然感觉这位师傅和师叔看起来年龄不大，但年龄再小也是师傅，以后她想在农机厂混下去，还需要两人的照顾才行，自然也顾不上年龄大小了。
牛海道：“你看起来年龄应该是比我们要大。对了，能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
“我今年二十八了。”
“那你比我还大四岁！”牛海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袁枫也点了点头：“你比我大十一岁。”
楚艳红闻言也是有些意外！虽然她感觉到袁枫的年纪应该不大，但也没想到年龄居然这么小，比她的儿子才大七岁。当然，她也知道学手艺这种事情，不分年龄大小，年龄再大该是徒弟还是徒弟，该是师傅还是师傅。怎么说她也算混了这么多年的体制，自然知道哪主哪次。
楚艳红想到这，笑了笑：“学手艺不分年龄大小，谁的手艺高，谁就是师傅。以后艳红就拜托师傅和师叔多多照顾了。”
牛海点了点头：“你放心吧！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好好教你的。”
袁枫则道：“艳红姐的年龄比我大叫师叔什么的也不太合适。以后你叫我小师叔，我就叫你艳红姐，咱们各论各的，谁也不占谁便宜。”
楚艳红听到这自然是对袁枫好感大增，怎么说她的年龄也比袁枫大一大截，平白让她差一辈让她也是感觉怪怪的，点了点头：“行！那就听小师叔的。”
牛海道：“楚艳红，咱们锻工的性质大概是什么，相信你也看到了。说白了就是一个体力活，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第一关都是抡大锤。虽然你是女人，但工作性质也是一样。对了，你以前抡过大锤吗？”
“没有，我以前是坐办公室的。从来没下过一线工厂，也没干过类似的重体力活！”
“那你为什么不去一些相对轻松一点的单位或者岗位？就算是我们这的厂办工作也比我们这可要轻松的多。”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和我那口子都是坐办公室的。按照上面的精神要求，两口子同时在机关内的，必须留一个走一个。我那口子的行政级别和职务都比我高。如果他下放了就太可惜了，没办法只能我下放。而且我还申请下放到车间当一线工人，相信上面看到这个结果，应该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麻烦了。”
牛海点了点头：“你一个女同志能主动申请下放到我们车间，确实挺不容易的。不过只要好好学，好好干，未来还是有调整机会的。其实我们车间也有不少轻松的岗位，质检员、技术员、调度员什么的，起初也都是从锻工开始的。而且气动锤操作员有不少女同志，比我们这个岗位那是要轻松多了的。
不过累有累的好处，轻松也有轻松的坏处。凡是累的活，工资等级相对容易提升。咱们车间内的那些高级工都是一线掌钳的老师傅。那些轻松的一点的岗位三级工都很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都想去干轻松的活，那累的活谁干？你说是吧！”
“知道了！谢谢师傅指点！以后艳红就麻烦师傅和小师叔多多照顾了。”
牛海点了点头：“咱们锻工第一步都是从抡大锤开始的。大锤分为八磅锤和十二磅锤，你刚开始练习就先从八磅小锤开始练吧！袁枫，你去拿一把锤子和錾子，以后咱们在后院你之前练锤的地方碰头。我带她去领工作服，再找个工具箱。”
“没问题。”
……
袁枫拎着锤子和錾子来到了后院。
这个时候后院已经有不少人在后院砸錾子了，叮叮当当的此起彼伏，看起来是无比的热闹。
袁枫穿过人群来到之前自己练大锤的地方。
没过多长时间……牛海和已经换好工作服的楚艳红一起走了过来。
袁枫将錾子插入地面然后将锤子递给了楚艳红。
牛海道：“这就是八磅的小号锤，等你熟练了以后，就改用大号锤就可以了。练锤很简单，就是用手中的锤子，砸这个铁錾子的尾部。你试试看！”
楚艳红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锤子，向着錾子的尾部砸去，虽然只是几斤重的锤子，但拿起来也不轻松，最后还砸了个空，身体也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牛海见状笑了笑：“其实从字面上理解抡大锤，就是要把锤子以最大的幅度挥动起来，狠狠地砸。一定要注意技术动作，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砸的时候保持身体稳定，注意要掌握好挥锤的距离，动作必须稳准狠才行。袁枫你帮她示范几下。”
袁枫点了点头，接过了锤子，挥动起来连续敲击着錾子的尾部。虽然袁枫的动作看起来很大，但准头却出奇的好，几乎每下都能砸中錾子的尾部。
袁枫演示结束将锤子重新递给对方，同时补充道：“注意身体和錾子之间的距离。每个人的身高不一样，所以距离也不一样，但只要距离正好，起码不会向前后偏，最多也就是左右差一点而已。”
“知道了。”楚艳红点了点头，接过锤子继续练了起来，虽然准头还是不行，但比之前要强了一些。
“你慢慢练吧！什么时候你能连续几十锤都能砸中就可以上炉盘了。你要是感觉冷了就进车间暖和一会，缓过来接着练，我和袁枫去干活去了。”
“好的师傅！”
……
上午。
袁枫和牛海两个人配合干活，虽然人员不足，但两人配合的也是相得益彰，干活并不慢。
……
中午下班。
牛海和袁枫再次来到了外面，见楚艳红依旧在那抡大锤呢！虽然不是每次都能砸中，但准头比刚开始强了不少，只不过看着力量并不大，毕竟是一个女人，而且以前还是坐办公室的没力气也正常，只能一点点的锻炼。
牛海道：“行了，今天上午就这样吧！下午继续。”
楚艳红闻言停下了挥锤，擦了擦脸上的汗：“中午不知道师傅和小师叔有没有时间。中午我和我爱人想请两位吃饭。”
牛海当然是感觉有些意外了，虽然徒弟请师傅吃饭算不得什么大事情。但眼下年景不好，各家各户都不够吃，请吃饭要消耗自家粮票，等于变相消耗家里的口粮，所以一般人根本就请不起。不过现在看来楚艳红家庭条件还算不错，毕竟普通人家吃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钱和粮票来请客。
其实楚艳红也不是很想请客，但问题是她老公担心去了新地方没有靠山，容易被人欺负，毕竟当力工被人穿小鞋还是非常容易的。所以希望中午请师傅吃饭拉近关系，互相关照一下。至于袁枫这位小师叔也只是顺带而已，毕竟要请牛海，不请袁枫也不合适。
牛海看向了袁枫：“不行就中午在外面吃一顿？”
“我没问题。反正艳红姐主要是请师兄，我就是跟着陪角的而已。”
楚艳红笑道：“看小师叔说的，两位都是主角。那就请吧！”
……
几人一起离开了厂子。
楚艳红的丈夫蒋振茂这个时候已经等在厂门口了。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随后进入了距离厂子不远的一家国营饭店。虽然是饭口，但饭店里吃饭的人不多，毕竟这个年月各家各户都不够吃，有多余粮票和钱来下饭店的人也不是很多。
“师傅，师叔想吃什么，谁便点。”
“随意吧！只要能吃饱就行。”
“我也无所谓。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蒋振茂见状点了一盘酱牛肉，一盘青椒炒羊肉，一盘花生米，还有一个拍黄瓜，以及一个紫菜蛋花汤。虽然在几十年后这种菜色用来请客根本上不了台面，但在眼下个年月，还算是比较不错的了，起码四菜一汤表现出了两口子对两人的重视。
有菜自然也要有酒，随后蒋振茂又叫了一斤散白，给两人倒上。
楚艳红并不喝酒，三个男人则很快推杯换盏起来。
蒋振茂道：“我媳妇以后就麻烦师傅和师叔照顾了。其实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机关工作，以前根本就没出过力。这次来到工厂一线，还接下了这么大工作强度的活，我还真怕她坚持不下来。”
牛海道：“一线工人的确是苦了一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实我们车间也有一些女职工，开始大都也是从抡大锤开始的。后期经验积累多了，一般都能转为技术岗，最起码也能上个气动锤操作员什么的，最难熬的也就是刚开始这几年，咬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袁枫道：“抡大锤虽然属于壮工，比较消耗体力，但消耗体力也等于变相的锻炼了身体。你看我们车间就没有一个体质差的，冬天身上哪怕只穿一个单片子也不感冒。这就是身体健康的象征。而且壮工每个月还有伙食补贴，比正常工人待遇还是要好很多的。
虽然我们车间的工作挺累的，但总比那些高污染的企业又或者下煤矿的工作还是要强的。那些工作环境差的单位，就算比我们这里轻松一点，最后闹一身职业病也是得不偿失。所以来到这抡大锤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蒋振茂点了点头：“小师叔这话说的有理。对了小师叔看起来年纪不大，不知道来农机厂几年了？”
“十来天了吧！”
蒋振茂和楚艳红听到这当然是一脸的愕然！虽然两人也感觉按照袁枫的年纪，应该不会来的太久，只是没想到连一个月都没到。
楚艳红笑了笑：“看来我还是来的晚了一点。不然这会怎么着这会也能混个师姐当当吧！”
几人闻言也是同时一笑。
牛海笑道：“你们别看袁师弟没来几天，但说到抡大锤的手艺，我都不如他。师傅说了！袁师弟是少有的抡大锤的天才。”
蒋振茂闻言笑了笑，实话说抡大锤的天才，这个名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楚艳红道：“其实抡大锤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今天我砸了一上午的錾子，但最多也就是连续砸中几下。对了师傅，如果我想连续砸中几十下，不知道需要练习久才能做到？”
“一般情况下怎么着也要半个月吧！当初我练习的时候就是连续砸了半个月的錾子才勉强达标。不过袁师弟速度到是挺快的，只用了几天就达标了，而且还是连续砸中上百下，砸的比我都准。”
“小师叔这么厉害，对了小师叔，你有什么砸錾子的秘诀吗？”
“你要只是单纯的想提高成功率，唯一的方法就是注意距离和角度。只要距离得当，命中錾子的前后问题。至于提高左右的命中率就要注意观察挥锤的角度了。
双脚岔开，选择最大的挥锤角度然后一点点的往回找，直到找到最佳角度和最省力气的姿势，这样就可以大幅提高命中率了。
当然，抡大锤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要砸的要狠。如果只是单纯的提高命中率，无法保证敲击力量就算勉强上了炉盘，也大都是无用功，增加击打次数又费时又费力。所以砸的又狠又准力量又大都很重要。”
蒋振茂闻言也是叹了口气：“没想到抡大锤还有这么多的说法。艳红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下来。不行还是咱俩换一下吧！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这种活还是男人干比较合适。”
楚艳红道：“你就能说一些没用的。我都已经下放了，现在连活都安排了，怎么可能说改就改。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你的工作干好行了。你放心吧！这活我肯定能干好。”
蒋振茂闻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