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整个荀家好像只有荀彧不快乐
荀彧有了近身女仆这一天，也是大哥荀衍娶亲的日子，荀衍是荀家举重若轻族长的长子，可以说是颍川颖阴荀氏份量十足的人，娶的也是颍川大家士族，颍川韩氏韩馥的女儿韩盈，可以说两方门当户对，年龄相仿。
在所有人的眼里，这都是一桩非常完美的婚姻，荀家与韩家都非常满意。因为东汉是察举制和九品官正法，两家的联姻，拢断了教育权，入仕权，求田问舍权，加固了两家在颍川阶级特权壁垒。
在政治上有一定成就，要构建稳定繁容的门阀制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士族联姻。韩馥出身颍川，而且是颍川郡的望族。韩馥不是一个人因为才能出众而被特殊提拔，而是靠着累世的声望！在他家族中，也有不少进入中央朝廷任九卿的。这样的名门望族有着享誉天下的名望、遍布各地的人脉，同时也有着治世保身的哲学。因此韩氏族中的才能之士进入朝廷便是九卿三公，出任地方便是二千石地方大员。
荀家八龙，各有所长，为政都是位高权重。荀衍又是荀绲长子，又有韩馥的扶持，自然未来仕途平坦。
韩盈盖着红色盖头，心满意足地坐在婚床上，等待着自己没有见过面的夫君。
韩盈知道荀衍只比自己长两岁，而且还未娶亲，自己是荀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室。这些足以让她自傲了。因为同为颍川郡的望族，和自己比较要好的姐妹中，都没有自己这般幸运，嫁个大几十岁的糟老头为妾都不是最惨的，有一些士大夫，为了追求门当户对，竟然会有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宦官，受到人们的嘲笑。
韩盈走进了这个门，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夫君是个丑八怪，自己也会服伺他一生。
韩盈迟迟等不来荀衍来掀盖头。却可以听见荀衍推开了房门，迟疑片刻，又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便坐在桌子前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应该是饿了吧，吃了很多花生。
荀衍不知道盖头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未来是好是坏，是悲是欣，荀衍都不得而知。荀衍很期待，又很害怕，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这个女人将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荀衍也不是过了世俗的圣人，他自然害怕。但韩盈的身材应该是上佳的，至少很苗条，这是仕族大家千金少有的身材，因为富贵人家的小姐以脚不沾地为贵，很多千金小姐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直到出嫁这一天才会下床。
荀衍拿着喜秤，又掀起一角红盖头。因为这份纤细，鼓起的勇气，又被自己的想像吓得泄了气。
两人无言，对坐到天明，这样的时辰，是要给老夫人与老爷请安的，荀衍这才掀起蒙在韩盈头上的盖头。当看到韩盈的花容月貌，像花朵般娇艳美好时，荀衍笑了，打心底里感到庆幸，感到满足与喜悦。
韩盈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见这个男人，虽然并不高大英俊，却是一个书生气十足的男人。他的额头有一些宽，如果戴上官帽一定很好看。眼睛细长，鼻梁高挺，至少不丑。
俩人欲言又止，韩盈满脸羞红，荀衍笑了笑，算是给老婆行了一个礼。荀衍突然很想占有眼见这个女人，开始解女人胸前的衣服，这样的衣服，扣子是很难解的。
韩盈也知道这样的婚礼礼服很难解，便说道：“天亮了，该给父母大人请安了”！
荀衍这才停了手，“对……”。
荀衍和韩盈一同给老夫人请安，在门口喊了几声，老夫人让仆人回了话。“现在还不是请安的时候”。
两人很是不解，因为荀衍和韩盈都心知肚明，两人是非常登对的。让仆人把东西送了进去，两人就回去了。
荀衍和韩盈新婚，新换了一个乖巧的女仆，年纪只有十四五岁，长了一副乖巧模样，此时手里拿着昨晚大少爷白色的床单，展开给老夫人观看，老夫人面容不变，淡淡的问了一句。“昨晚他们同床了吗”？
女仆摇了摇头回道：“昨晚我按老夫人的吩咐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没有同床的声音，大少爷坐了一夜”。
“哦，知道了，下去吧！今晚该干什么，知道吧”！
“回老夫人，知道”！
“行了下去吧”！
在老夫人面前，仿佛一却都被她计划好了。如果不是自己计划一样，反而才不正常。
不一会，荀云在门外跪着。仆人这才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说道：“让她进来吧”！
荀云走进屋子，便跪了下来，低着头，双手摊开，呈上一块染了血的白布，算是交待了自己的清白。
老夫人撇了撇嘴，“没想到彧儿还挺能。以后你就留在小少爷的屋子里吧！缺什么了就和管家说，记得别把孩子留下来，自己把那东西清理干净了，若真有了，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个活法”。
荀云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这才说道：“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可人，还知道等大少爷走了过来。行了，你下去吧”。
荀云叩了一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荀衍和韩盈新婚，免不了迎接一波波客人，很多人都好奇这对士族大户，影响颍川政治、经济的婚姻登不登对，毫无疑问他俩算是颍川士族婚姻的典范了。荀衍一表人才，前途无量。韩盈乖巧可人，模样俏丽。可以用郎才女貌形容。
这一天韩盈娇羞的模样，让荀衍心动不已。好不容易到了天黑，便急不可耐地早早脱了衣服，搂着韩盈上了床。小女仆竖着耳朵在门外听得真切，生怕错过了环节惹了老夫人不高兴。
荀衍如愿以偿，身心都舒畅了。
第二天小女仆收拾了大少爷的床铺，手脚灵利地拿着染了红的床单来到老夫人房间。小女仆算是报了喜，谢过了老夫人的赏钱。老夫人这才让小女仆叫大少爷和韩盈来请安。
在老夫人的世界，这婚礼就是两个人把两家联姻的事宣传了一下，证明两家从此以后就有了关系，唇亡齿寒。而同了床又生了孩子才算一家人。如果落了红，那么就可以证明清白，有了怀上荀家孩子的资格。
韩盈上前数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儿媳给母亲大人请安。“请安”老夫人淡淡地扫过韩盈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敢。”韩盈微微皱眉，露出诚惶诚恐之色：“母亲大人这话可折煞儿媳儿媳有什么让母亲大人不称心之处还请母亲大人示下，儿媳这就改去，决不敢让母亲大人生气。”
荀衍在一旁轻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给母亲大人请个安，跪也跪了，磕也磕了，怎么母亲还不高兴起来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倒是如胶似漆，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似的”。
荀衍和韩盈把头低了低没敢接话。
老夫人这才说道：“韩州牧可是大大的官，我们荀家可算高攀了人家。这女儿嫁到了咱们家，不是受了委曲”？
荀衍说道：“母亲大人，您这话说的没来由的……”。
韩盈立即说道：“韩家并不是大户，家父平日教导也是三从四德，不敢僭越，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守规矩，不能超越本分行事”。
老夫人“噢”了一声说道：“下月我想去拜观音，听说这求子观音非常灵验，往年都要在观音前磕一百个头以示虔诚的，我这身子骨怕身体吃不消，不如你替我磕这一百个头，以全了孝心如何？”
荀衍说道：“这一百个头叩的没来由，我们刚结婚，过几年如果没有孩子，才应该拜观音”。
老夫人说道：“你是荀家大少爷，一日无后，一日就是没把荀家最大的事作好，我让儿媳陪我拜拜观音怎么了”？
韩盈说道：“儿媳愿陪母亲去拜观音”。
老夫人这才让俩人退了出去。
荀彧有一个叔叔，荀靖字叔慈，生性豁达，不愿出仕，喜欢游山玩水，吟诗作赋，号曰玄行先生，与荀爽名气不相伯仲，但对政治了无兴趣，终身隐居。
荀靖每年过年节时，都会赶回荀家过节，这也是荀彧这些荀家少年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硕大的荀家可以说枝叶茂盛，有很多外地为官的荀家亲戚都会像荀靖一样返回颍川。
荀靖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像别的长辈特别严厉，而且还会带来许多荀家少年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和奇特吃食。因为荀靖走过很多地方，异族番邦也有见闻，他的故事也是最多的。
并且还有荀攸这样非常有性格的小伙伴。荀攸少年时就十分聪明，他是和荀彧一样的聪明人，自然聪明人有聪明人的玩法。
荀攸幼时失祜，聪慧过人。七八岁时叔父荀衢醉酒，失手伤到了他的耳朵，可他不哭不闹，甚至为了不让叔父担心，故意不让荀衢看见自己的耳朵受伤了；十三岁时祖父荀昙去世，旧日的下属张权突然赶回来要给荀昙守墓，然而荀攸的眼光何其之毒，竟猜出此人必定是在外惹了事端。荀衢一查之下，张权竟然真是个杀人凶犯。
祖父荀昙去世了，荀攸孤身一人，就回到了颍川荀家生活。颍川的天和广陵的天一样蓝，荀攸还未曾及冠，个子还没有长起来，脸庞仍旧是圆润的，可眼睛里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坚韧和执着。风从广袤的中原大地吹来，吹乱了鬓角发丝，轻轻拂过那留疤的耳朵。
荀攸并不缺钱，因为荀昙过世，把荀攸的财产都交到颍川荀绲来掌管，士族子弟都不缺钱财。
荀攸和荀彧虽是叔侄关系，却更像兄弟，两人相差只有两岁，以名姓直呼对方。
两人经常在一起说一些同龄孩子听不懂的话。谈的都是国事，政事，天下事。
荀攸已经读过了许多书，懂得许多世间的道理，他的祖父和他讲过汉臣所坚守的信念。
荀彧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懂了许多事，对人对事对这个世界都有了自己的看法。
荀彧在自己十八岁这一年，与荀云分开了，荀云这个时候依旧非常漂亮，虽然是农奴的女儿，却像一个读过书的千金小姐。因为荀彧一直把她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要陪伴一生的人，却不想荀云跪在自己面前，一边哭一边乞求少爷放过自己，荀云说道：“因为像她这样的年纪，早就嫁人生儿育女了。而自己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少爷的女人，妾都不可以，只是年少时的陪床，虽然少爷对自己非常好，但少爷会越来越大，会找属于自己的女人，会遇到更多更漂亮的女人，而自己只是陪过少爷床的女人”。
荀彧无法这么简单忘记自己的初恋，荀彧知道荀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但荀彧不想接受，荀彧要这个女人不要离开自己。
老夫人做了主，把荀云嫁给了一个铁匠，铁匠老实本分，对这个漂亮的女人非常好，他一边笑一边给荀彧请安，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是荀彧的女人。
荀彧远远的看着荀云嫁人，农奴家的女儿嫁人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婚礼，不过荀云和她的农奴朋友，笑得非常开心，围着火堆跳了很长时间的舞。
荀彧偶尔会去铁匠铺前面静静的站着，愣愣的想着心事。荀云会一边笑一边走到荀彧面前，“二少爷，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
荀彧会羞红脸说道：“是的，我看到你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
荀云说道：“谢谢少爷还想念着我，但这就是我的命，我必须嫁给他，因为他是有手艺的农奴，而且老夫人大恩，我和铁匠都不是农奴了，我们都是平民，现在挣的钱真的够我们幸福生活下去”。
荀彧吃醋的问道：“他一天可以挣多少钱？我看你的手都变粗糙了”。
荀云说道：“他有力气，打的铁非常好，我劈柴，烧火，做饭，未来我和他还会拥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一天挣的钱，还会留下一些”。
荀彧不知为什么会在睡不着觉时想起荀云，想起她的好，想起她对自己笑，明明在内心无数次对自己说，她已经嫁给了别人。但是这样在一次近距离地看着她，又想紧紧地抱住她。
荀云轻声说道：“少爷你是在为我落泪吗？”
荀彧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静悄悄的流下来，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荀云轻声说道：“少爷，我嫁给了铁匠，答应他一辈子作他的女人。但是我希望，我们在见面时，不要让他看见，因为他也会难受，心里难受。过几天我会回到我妈妈家住几天，夜里我会去看少爷，这样你的心就不会难受了”。
荀彧笑了笑，从脖子上摘下自己佩戴的金锁，这是长命锁的意思。荀彧把它交到荀云的手上，轻声说道：“未来你们的孩子一定很漂亮，这个是我送给他的”。
荀云立即推脱道：“少爷您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在要您这么贵重的东西。”
荀彧说道：“不！拿着它，我要走了，我要去洛阳，我要离开这个地方，我要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荀衍和韩盈已经生了两个孩子，都是非常漂亮的小孩，整个荀家好像只有荀彧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