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傩堂戏：一傩冲百鬼，一愿了千神
城内。
热闹的集市上，迎面走来六七人，各自头上戴着，木制的恶鬼面具，身披红黄交错的彩衣，身体夸张的舞动着。
“什么东西。”
中原各国出身的贤人们被吓了一跳，大量的中山国人围了过来，四周喝彩声连连。
“这是我们中山国的习俗，傩（nuo）戏去鬼神。”
“听说，今天是百家贤人来的日子。”
“我们王上特意吩咐，傩戏大巫们，准备为各国贤人，祈福驱瘟避疫。”
一名好心的中山国人解释。
那为首傩人脸上的面具最为夸张，起伏的纹路勾勒出狰狞的五官，头顶双羊角，凸眼阔口宽鼻，嘴上倒挂野猪牙。
边缘雕刻着一圈的头骨，黑色和红色的油彩张扬的涂抹着，看上去分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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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只见右手旁一人，张口一喷。
满街飞舞着金黄的火龙，不带有一丝温度，洗涤周围的邪祟鬼魅和晦气。
“好！”
中山人的异彩声连连，连带着刚入城门的百家先贤，鼓起掌来。
此刻。
在卖力跳舞的七八人身后，由四十多个壮汉抬在特大木车上的傩神雕像缓缓行进。
和善地看着在他脚下，狂欢劲舞的彩衣大巫，赤着上身的人影，总角小儿也一群群拥上街头又唱又跳。
在傩神的三只眼睛燃起了一团火焰。
周围聚散在一起的鬼神，畏惧的躲在远处，不敢靠近。
虽然周围的人听不到鬼神的声音。
但是。
都能感受到那种质朴、原始的律动，以及若有若无阴冷的气息。
“一傩冲百鬼，一愿了千神。”
“好一坛傩堂戏。”
东郭先生赞叹着，周围的贤人们不禁，高看了这位知识渊博的墨家门人。
“傩戏，真有意思。”
趁着城中热闹的氛围，东郭先生按耐不住，从占星家借来的观运法门。
他想要看看。
有雄霸中原野心，颁布广纳贤士的中山王。
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数和气运。
另一边。
大量的敌国探子和诸子百家的门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反正，天周的【龙气法禁】蜷缩，诸侯列国都不能掩藏自己的国运。
偶尔偷偷看一两眼。
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代价。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瞎了，我瞎了。”
周围刚刚大开法眼，想要窥探气运的人，无一例外受到了重创。
东郭先生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股清凉在眼眸划过，世界轰然变成另一个样子。
头戴傩神面具，卖力跳舞的几名大巫，头顶着一根细小的黄色光柱。
周围聚拢着白色和灰白的气息，偶然有黑色灾气闪过，被另一团红光抵挡。
中山国人摆放的傩神雕像，头顶着粗大的金色通天光柱，观其颜色纯金泛青。
受一国信仰的神拥有这种命格。
东郭先生一点都不意外。
然而。
让东郭先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远方街市的建筑群，在他眼底逐渐晦暗，慢慢变成虚影，直到看见中山王所在的王宫。
一道无比骇人的紫色光柱，牵引着漫天星宿，似乎和天下无数神灵息息相关。
只是看了一刹。
东郭先生受方士之法影响，青春驻颜的身体急速衰老， 额头泛起皱纹，两鬓灰白。
赫然变成一副命不久矣的衰老死相。
“紫薇……”
“……帝命。”
东郭先生心中的惊愕难以言说。
紧接着人昏死过去，大量斗胆施展望运法门的百家门人，和各国敌探都昏死过去。
他们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另一旁的傩神雕像，额头上第三只法眼大开，眼神凛冽，煞气腾腾。
清凉的气息缓缓拂过周围人身上。
这些刚来中山国的贤人，可不能因为他们不自量力，败坏了君上的纳贤名声。
“就凭这点微弱道行，也敢窥视天命。”
傩神死板的雕像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说完。
傩神敬畏的看着王宫深处。
没有道行的普通人。
或许看不出什么神异。
但是。
越是道行精深的人和神，越敬畏中山王宫里的王。
“不久前，呈现死气亡国天象的中山王。”
“短时间内变得如此贵不可言。”
“哪怕是未来有入主中原，兵临四海，一统九州的秦国国运。”
“都比不过中山王。”
傩神缓缓闭上了第三只眼。
街边檐下的中山国人，兴奋的围聚在一起，大肆购买街坊里的货物。
往日里。
贵的让大夫们都心痛的货价。
今天因为王上的命令，都统一降价，事后补贴给这些摊贩和商家。
卖力舞动的大巫们，跳着迎接傩神的古老傩戏。
在锣鼓喧天的吵闹中，中山国陷入了狂欢。
然而。
另一边的魏国，已经整军待发，由太子魏击和吴起，率领五万魏武卒和二十万大军。
伴有儒家河西学子，加上各国谋士的豪华整容，踏上了借道赵国的路上。
一路上。
高达数十米的巨人一言不发，坐在机关兽上，闭目养神。
巨人背负着高大的魏国旌旗。
上百只长达十几米的机关兽，伐山开道，如入无人之境，吓得赵国百姓四散而逃。
“魏军来了，快跑啊！”
四匹高头大马，牵着身后的青铜战车，摆成车阵，缓缓挺进。
沉默不语的魏武卒，浑身被战甲包裹，腰配长剑，手握五米高的长柄戈戟，跟着巨人的军旗一并开进。
……
王宫纳贤馆内。
各国贤人陆陆续续的清醒，周围一些不会观运的士人，对着这些牛人指指点点。
“就凭这般羸弱的身子，难以想象会出现在中山国。”
“走几日的路程，竟然累昏了过去。”
清醒的人，无不身体晃了晃，脑海到现在都是，一阵阵连绵的刺痛，如坠深渊。
他们甚至都不敢反驳什么。
望一国气运，窥帝王天命。
没看见。
东郭先生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变成腐朽将死的老人。
“中山王。”
东郭先生掏出一个铜镜，看到自己衰老的老相，失声痛哭。
他一路从成国，先后逃亡齐国和赵国境内，躲过无数异人的追踪。
现在。
即将功成名就的时候，却遭遇这种突如其来的横祸。
他如何才能继续说服中山王。
相信自己一个亡国罪臣，面相油尽灯枯，1随时可能死掉的人。
会是一个墨家传人。
“王上命各国贤人，入宫商议国政，各位有请。”
俊朗的言官宣读着卢云的命令。
周围百家先贤忐忑的进入王宫。
他们一路上见识过中山国的繁荣和兵锋强盛。
再不敢像被雷劈死的齐国人一样，恃才傲物，自诩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