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当年 往事
在月臣死后，没了矛的盾也失去他原有的风采，从此明珠蒙尘，再无华光，裴明烨失去的心气，也失去了所有的理想与信念。
那个人，他是个传奇。
想到他，就连顾生玉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无尽历史长河中，他虽然如同流光一逝，但其光亮，足以划拨暗暗长空。
拥有着传奇的出身，传奇的事迹，至今还流传着属于他的宝藏传说。
相传逢乱世可平天下的古月氏唯一嫡支，前任国师唯一的弟子，本该是不出世的谪仙人，却入世被红尘所殇。
当年，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他计划了一系列宏伟蓝图，裴氏鼎力相助，裴明烨与他一同在周国建立起一支锋锐精兵，起初不过三万，全是幽都子弟。
然而，不过区区三万银甲兵，北下西行数万里，纵横八千里，神兵玄奇，势如破竹，犹如无人之境，后来壮大到十万，号月关军，声名显赫，灭了当时的金狼胥国，破西域珈兰诸国，几乎无敌于天下。
他与裴明烨攻防兼备，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斩敌人于万军之中。
曾经辉煌一时，无数的荣光添加与那人身上都不为过。
大周本可强兵就此强盛，可惜
能臣遇庸主，先帝昏庸无道，多疑寡恩。
拥兵自重，功高震主，锋芒毕露，条条是君主大忌，先帝更是没有容人之量，那人如果不反，必死无疑！
他究竟有没有反心，如今已不得而知了。
当年三大家族联合坑害月关军，使他们在大战之后兵困粮尽之时，关闭国门，放逐之蛮荒之地，恰逢西部大旱，炎热干旱，戾虫环绕，瘟疫横行。
他们得胜归来，却被自己的君主，自己所保护的人狠狠的背刺一刀！
他们、他们大周原本最精锐的军队，是有伤不得治，有家不得回，活活的困死，病死，饿死的呀！
在黎洲玉岭的山谷里，尸骸堆积如山，以防瘟疫扩散，一把火烧了四天三夜 将整个原本秀丽青山的玉岭烧成了窟洞秃山，至今也没能恢复昔日景象。
当裴明烨赶到的时候，只余一片灰烬，幽都子弟，一个也没能逃出生天。
他们或许是逃不了，或许是不愿意将瘟疫扩散。
所以没能活下来。
一个都没有。
十万尸骨烧成的灰烬里，他没能找到好兄弟的尸骸，一片也没有。
他们所守护的这个国家，抛弃了他们，杀了他！
那时候裴明烨有多恨估计只有当时的三大家族才知道。
那时候，局面非常混乱，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那时候，裴明烨像疯了一样撕咬三大家族，几乎是拼光了嫡系心腹亲随，硬生生将三大家族拉落马，之后发动政变，先帝驾崩，血洗盛京，迎新帝登基。
用了七年时间，逐笔蚕食三大家族的势力，改朝换代。
他赢了吗？
不
他输了
虽然蚕食掉三大家族的裴氏一跃成为曾经四大家族里的唯一当当世第一氏族，为裴氏带来从未有过的巅峰。
可顾生玉认为他还是输了。
输了最好的兄弟，输了妻子儿子，几乎输了全部的亲随心腹，输掉了最重要的一切。
偌大的裴氏，权力几乎达到的顶峰，庞大，又杂乱。
他报仇时候太疯狂，太极端，无所不用其极，只恨那些人怎么不早一刻死去。
可惜，他报仇得太快了。
先帝驾崩，所有的仇人已亡，无论是爱的还是恨的，都已离他而去。
独剩余他一个人，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不知是该毁灭整个大周，还是该守护这个早已经不想再守护的天下。
他既想守护这片故人所守护的土地，但又无法再说服自己为这片土地尽责，为顾氏尽忠。
所以，即便是被他拥护着上位的陛下，有时看到他的目光，也会战战兢兢，感到后背发凉。
这样的人，做为臣子，太会令君主如鲠在喉，坐立不安，犹如皇位之畔立于猛虎，枕畔卧于雄狮。
当今陛下，并非雄主，心性软弱，虽不似先帝那般昏庸无道，但隐隐也有二分性情相似。
心软情痴，他既怕裴氏，偏又爱裴皇后爱到不能自拔，常常夜半吓醒，还曾经被裴明烨一声呵斥而吓到跑去躲在皇后宫里。
裴明烨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君主，再不愿意对顾氏效忠卖命，但实话实说，对这样的妹夫，他也起不了杀心。
后来，裴明烨称病辞去一切官务，隐居幽都，不问世事。
真是叫人叹息。
从思绪里出来，顾生玉睁开眼，幽静的眼眸深沉又笃定，给他十年，他一定可以改变如今的局面，他们不能做的的事。
他能！
北境战场胶着，裴明烨与羯族相互仇深似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字，战！
收复失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之前被侵占的五座城池虽然还未夺回来，但有裴明烨镇守天都，羯族一步也前进不了。
看来，北境战事一时半会儿也是结束不了。
总在血与火的拼搏之之中，但见分晓。
就在这时，燕王所在的南部战场，在于祈国的对峙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转机。
是的，对峙。
祈国并未立即开战，而是派出使者来盛京拜见周皇。
商议两国联盟，共同抗羯。
提出了，嫡公主和亲。
此消息一出，周国几乎是要慌了，嫡公主众所周知，和亲公主远嫁他国，一生再难返故土且不说，两国若和平，是和亲，两国若不和，便是人质。
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当今陛下总共就两名嫡公主，永宸公主已嫁为人妇，和驸马夫妻恩爱，唯有六公主明懿云英未嫁。
可六公主自小体弱，一直都是陛下、皇后、燕王、乃至太子的心头肉。
说实话，即便是送大周任何一个适龄女子过去和亲，都行，唯独六公主，绝对不行！
同样的，若是六公主和亲，那这门亲事的纽带，也是最牢固的！
燕王不在，太子反对得最激烈，当日便持戎装铠甲请命，欲奔赴南部战场，直言就是战尽最后一滴血，也不会让六公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