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别不动呀
叶盛钧不可避免想到上次,但感觉又好像不大一样,走过去问道:“媳妇儿,你怎么了?”
晓夏站上台阶,将一六五的身高拉齐到男人眉心,一手搭着男人的肩膀凑过去,吻住男人的唇,然后就停住了!
四目相对,睫毛仿佛要打架。
叶盛钧仿如立军姿,一动不敢动,心越跳越快。
他想后退又舍不得,想继续又要脸——才义正言辞的警告过媳妇儿别胡闹呢。
就在叶盛钧决定放弃坚守,自食其力时,晓夏动了,抱着他的脖子,舌尖灵巧的钻进唇间,叩问起他的齿关。
叶盛钧果断抱起媳妇儿往屋里去,嘴也没闲着,一路狼吞虎咽,穷追不舍。
漫长的深吻结束,晓夏身上的衣物七零八落,叶盛钧也没好到哪去。
这时,院子里的鸡忽然叫了。还是一只大公鸡,忽的引吭高歌,声音仿佛吹唢呐吹劈叉,尖利高亢,一鸣惊魂。
叶盛钧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强抑住想要耸动腰身的冲动,死死箍着晓夏的腰肢,喘息着,和她耳语,“媳妇儿,晚上,等晚上,嗯?”
刚开荤的男人,真的经不起这么撩拔。
他也终于想起回家的使命, “妈让我回来做午饭,你想吃什么?”
晓夏没答话,坐在窗前的长桌上,把脸贴在男人滚烫起伏的胸膛上,意犹未尽地蹭了又蹭。
叶盛钧也很不舍,偏头把自己埋进媳妇儿粉嫩腻滑的脖颈,亲了又亲。
“我都可以,味道好就行。”晓夏手往下一滑,握住男人温暖宽厚的大手,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他手中厚重的茧子。
这种粗砾坚硬的手感似曾相识,她很喜欢,总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叶盛钧不明白媳妇儿为什么对自己手上的茧子那么感兴趣,但他很喜欢和媳妇儿在绚烂的阳光里静静拥抱的感觉。
有种宁静的夏天的味道,既有炽烈的激情,也有岁月的静好,远离硝烟,远离战争,安宁又祥和。
直到院外传来吱呦的推门声,还有突然拔高的尖利叫喊, “臭丫头,鬼头鬼脑看什么,过来烧火!”
回应孙红英的是飞快跑远的幼稚童音, “不要,我要去找奶,接奶吃饭!”
丫丫迈着小脚丫子,溜得飞快。
小姑娘虽然小,心里已经能分辨出来,自己妈妈骂她臭丫头,是真骂,石头妈骂石头臭小子,不是真骂。
石头妈从不要石头帮忙烧火,只会叫他出去玩,不要捣乱。
“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丫头片子,帮忙添个柴都不肯,小小年纪就自私自利得很!整天就知道跟个小子一样在外面野,半点家务都不会做,看以后哪个好人家不长眼要你?”
孙红英气得破口大骂。
然而,她女儿早跑得老远,听不到了。
小姑娘不大开心的撅起小嘴巴,幼小的叛逆之心直哼哼,如果乖就要当烧火丫头,她才不要乖。
随妈妈怎么骂,有事找奶准没错。
小院里,屋内的旖旎散尽,叶盛钧和媳妇儿面面相觑。
这里当妈的骂人梗好像大同小异,晓夏并不陌生,昨儿在城里她就听了不少。
那语气里,总是既有着“小丫头片子靠不住”的遗恨,又有着满腹当妈的自己也未明的怨嗔。
这年代当妈的,好像比她姥那代当妈的还要糊涂。
孙红英可不会这么觉得自己糊涂,她自认是好心一片,奈何女儿是婆婆一手带大的,压根不听她的,想管教都抓不到人影儿。
“又不是什么会投胎的城里人,一个乡下贱丫头,哪来那种白来的好命!找奶奶,找奶奶,就知道找奶奶,当你那偏心眼奶奶能护你一辈子?!以后指不定偏心谁呢!”孙红英骂得超大声。
大概还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晓夏眉头微蹙,扭头看男人。
叶盛钧面色尴尬,见媳妇儿眼神挪耶,他忽地笑了声,拉开门扬声道, “弟妹,妈说了,今天中午我做饭,你自去忙。”
他可不是那种讲究“好男不和女斗”的男人。骂她自己的女儿就算了,他当伯伯的不大好管。骂他妈,骂他媳妇儿,算怎么回事?当他是个死的?
他说完又去拉媳妇儿的手,道: “下午我去镇上办事处看看,问问那边政委有没有来电。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带。”
晓夏忍不住笑,偏头想了想, “我那有些票,再不用就过期了,你拿去兑了吧。”
叶盛钧点头, “也行,那我就自己看着买,等会我把手头没用完的票给你。都是全国通用的票,好换也好用,期限还长。”
见媳妇儿看着他笑,眉梢眼角春色犹存,心尖儿不由一颤,小声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跟妈说了,我们小院自己开火,明天起就分开吃。”
不管怎样,他假期已快用完,在家也待不了几天,走前还是别闹出什么不愉快来的好。
晓夏哦了一声,心想挺好,清静,嘴上道, “那你做饭?先说好,我可不会做饭。”
“我做就我做,你也别偷懒,帮我烧火去。”
老叶家没男人不下厨房的讲究。要那样,叶父娶不到叶母这样能干的媳妇,叶母丧夫后也拉扯不来两个贼能干饭的小子。
叶盛钧仔细帮媳妇儿把衣服头发整理好,再把自己也收拾妥帖,拉着媳妇儿去大院。
晓夏甩手,一脸嫌弃, “不要,脏死了,你先去洗洗。”
叶盛钧: “”刚刚是谁缠着他要亲亲来着?这都亲完抱完了才嫌他脏?
他死死握着媳妇儿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你去帮我舀水。”
晓夏盯男人的手,不信他敢拉着她出门。果不其然,出了院门,男人就松开她手,立马换回道德先生的严肃正直脸。
贴在墙根下偷听的孙红英唬了一跳,尴尬得不行。
她一脸局促的袖着手,在罩衫上擦来擦去,期期艾艾,吞吞吐吐, “那个,那个,中午饭就麻烦大哥了”
叶盛钧点头道, “弟妹自去忙。”
晓夏保持礼貌微笑,冲她微微一点头,继续与男人并肩而行。
孙红英怂怂的回到屋里继续纺棉线,心里很是后悔。
大意了,她竟然没注意到大伯子回来。
孙红英忐忑不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未来的老叶家的长孙在她肚子里呢。
这么一想,胆气总算壮大了点。
她不由在心底默念,儿子啊,你可要争气点,妈这辈子能不能享福,就靠你了。
与此同时,井边的晓夏对她男人道: “叶盛钧同志,你媳妇儿中午能不能吃顿可口的饭菜,就靠你了。”
叶盛钧斜眼回她: “没大没小,哥都不会叫?”
晓夏: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个当哥的梦想?土不土啊。
叶盛钧很快打了一桶井水上来,使唤坐在芭蕉树下的媳妇儿,“别坐着不动,帮我冲冲水。”
晓夏便从边上装着新鲜长豆角的小木盆,拿起一个葫芦水瓢,舀起井水,呼啦啦的往他腿上淋。
“这,这,那,洗干净点,还有手,手肘那块,拐过去,再拐过去,好好洗洗。”白净的小脸上,满是雀跃。
叶盛钧瞥了眼纺屋,闷不吭声照做。
晓夏才不管有没有人偷看,兀自玩得很开心, “我觉得我们那院子也该打口井,压水井更好,不用手提。”
这井水水质很好,比自来水好喝。
她这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特别擅长入乡随俗。主要是随自己的俗,在哪都能让自己过得快活。
叶盛钧绷着的脸放松了些, “你还知道压水井啊,我们这不好装。部队里可以,但是没必要,有自来水管,拧开水龙头就有水,那个更方便。”
晓夏支手托腮, “要不你再说说你们部队还有什么优点?一次说完,免得你憋得慌。”
这见缝插针的推销,怪执着的。
叶盛钧拉了张小凳子坐下,熟练的掐起豆角,边掐边道: “还是等你过去自己看吧,我们那地儿,从前是荒野,要什么没什么,以后么,肯定要什么有什么。”
晓夏看着有趣,便捞起一根豆角,学着男人的样子,掐头去尾,双手一掰,咔咔咔咔,把细长细长的豆角折成指长的小段。
别说,还挺解压的。
随着咔咔咔咔的脆响声不绝于耳,很快,豆角生涩的清香便弥漫开来。
晓夏抽了抽鼻子,“中午吃蒸豆角吧。昨天不是买了包大米粉,家里还有没有猪油?加猪油裹了,吃起来更香。”
叶盛钧当即问她, “你还说你不会做饭?这不很会嘛。”
晓夏耸耸肩, “嘴巴说说谁不会,问题是我的脑子说它会了,我的手它死活不会啊。”
叶盛钧嘴角翘起, “我可以教你啊,就没我教不出来的新兵蛋子。”
晓夏呵呵, “谢谢您呐,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找个会做饭的男人。我妈常说,世上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没有找不到男人的姑娘,只有找不到对象的光棍。”
这话嘛,她妈有没有说过不重要。她说她妈常说,她妈就常说。
晓夏斜睨着男人,杏眼铮亮铮亮,手下咔咔咔咔,折豆角的动作不停。
叶盛钧: “”去世的丈母娘都搬出来了,都威胁要换男人了,他哪还敢有话说。
他默默嘶气,默默咽口水,突然尝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血沫子的味道。
是昨儿晚上被咬出的伤,本来结了痂的,方才亲热时又被咬破了,到这会儿才觉察出来。
媳妇儿的嘴唇确实又香又软,但牙尖,带刺,不好惹,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