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home
“痛吗?”
流川的手指从她的腹部缓慢抚过胯,停留在大腿内侧后不再继续。
“不痛。”
星野很怕痛,而手术的痛比起失去流川的痛,像是被蚊子咬一样没知觉,打麻药时针扎也好,麻醉药过效后也好,只有心始终疼着。
“没有哭?”
他知道她爱哭,风吹草动就落泪的那种。
“没。”
那段日子里的泪腺冻结,连着好久都以为自己失去了流泪的能力。
“嗯。”
冷冷清清的声音,温温热热的指尖,流川的眼神充满了疼惜。
他没有继续客厅内过火的行径,流川从来都不强人所难,在星野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挣扎,只要有一瞬,他就不会强求什么。
无论她的挣扎是否与那个叫做仙道彰的交往对象有关,她不愿意,他就不强迫。
爱一个人就能感悟到她的迟疑,星野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她了,她的迟疑究竟是否与仙道有关,这一刻她自己都认不清。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在流川垂怜的凝视中,星野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飘在额间的黑发,他的视线定在了她的小腹与双腿上。
像是在悔恨,没有陪她经历这一切。
“枫,真的不痛。”
星野伸出手,穿在他那蓬松而柔软的发梢间。
“yuu。”
流川终于挪开视线,他闭上了眼睛转动脖颈将唇贴上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悄然间与她的另一只十指相扣。
每一个动作都是似曾相识的,在记忆中闪闪发光,即便是陌生的卧室与床,仍弥漫着流川独有的气味,星野曾开玩笑说他是外星人,哪有人运动完满身大汗还是香喷喷的。
她会扑向他从头湿到脚的身体,冒着热气,低喘着迎接她干燥整洁的衣物与肌肤,很快她也染上了他不断渗出的汗,笑称这是枫叶味的香水。
枫叶有味道吗?
“我要回家了。”
星野像是大梦初醒般突然从床上弹起,他的呼吸还在手腕间轻轻敲击,留下枫叶的味道。
“……”
细长的眼睛睁开,斑斓的黑只剩下黑。
“仙道还在等我。”
浩瀚无垠的夜空,星光是瞬间熄灭的。
tiffany专柜遇见了星野,流川并没有把她与仙道手牵手的画面往心里去,这不是最重要的。
修身裙勾勒了她姣好的曲线,小腹平坦的很明显。
“认识吗?”
流川遥问。
沉默中星野被带走了,从眼前消失的背影都是他曾今最珍视的轮廓,长发飘飘晃过两扇被打开的玻璃门,珠宝店内五光十色的照耀下,弯曲的弧度勾走了他的灵魂。
被姐姐挽着手臂朝外走,吸引好几条街的究竟是那枚钻戒还是他不重要。星野消失在人海,心往下一沉,像是坠入深海的那枚对戒。
当时为什么不问清楚就丢掉?
没想去挽回什么,被记者采访他面无表情,流川遥的话被误会曲解没所谓,他觉得天阴沉沉的气压有些低,只想赶紧开车回家躺下。
回到家反锁了卧室的门后,流川打开电脑,google的搜索框内输入一个词——abortion。
看文字会困的流川,逐字逐句读完了十几个链接的相关文章,作为男性有些词超出他的理解范畴,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要重新搜索关键词,整个过程花了一个多小时,他大致明白星野在分手后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手术。
一定哭了,她那么爱哭。
哭的时候会想到他吗,恨自己为什么头也不回地走开。
爱会蒙蔽双眼,电脑屏幕前端坐的流川似乎忘了去思考,交往期间怀孕的星野大概率出轨在先。
流川不是一个纠结内耗的人,睁开眼一些模糊的画面在天花板浮动,tiffany & co的偶遇,她慌忙的甩开了仙道的手。
星野朝前走,却一直往回看,就和他一样。
“仙道,我今天可以住这里吗?洋子和朋友们去西雅图玩不带我,好寂寞!”
越野得知星野今晚与同事出去聚餐,第一时间赶来仙道家蹭吃蹭喝,酒足饭饱后还赖着不肯走。
“你在这里我们很不方便诶。”
仙道的画外音在他兴致盎然的眼神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啊啊啊啊啊,你们是发情的动物吗,在卧室里还不行吗!”
像条毛毛虫似的瘫在沙发上,连帮忙收拾也不动动的人,难怪被洋子抛下。
“也不是不行,但你最好戴一副耳塞睡觉。”
弯腰收拾酒杯的男人真tm性感,这是越野的直观感受,可他现在好生气,凭什么要听他在这里炫耀自己的一技之长。
“你……闭嘴吧!”
意思是星野会叫的很大声,是吧?
仙道并不是这个意思,星野叫的也不是那么响,比起分贝大小,他更介意的是被听见亲密过程中星野的一些情话或是……
轻柔的娇喘、讨饶的措辞或是dirty talk中性感的声线,都只有他一个人能独享。
表面看着漫不经心的男人实则介怀的很,说是一种生物链顶端的本能也好,说是动情后的独占性作祟也好,笑着签收其他追求者的鲜花几次后,仙道就承包了星野肉眼可见的美丽花束。
看见玫瑰上的露水顺着娇嫩的花瓣落下,想起的应该是他。
“你收心了?”
越野感叹这次投入恋爱中的仙道与之前大不同,用心了好几分。
“你说是就是吧。”
他懒得解释,就像是认认真真在球场上奔跑,如果只是因为助攻而没有自己上篮就被认作是摸鱼打混也是会令天才感到无奈的。
不往心里去是他天生心境高,仙道有自己的标准,他自认没有辜负过谁。
遇见星野后,好像并不全是那么回事。
以往的恋爱经历中确实存在能够做得更好的空间,曾今无意的一些行为或许给人带来了伤害。在海边提着钓竿放空时问过自己,是在星野身上寻求弥补的机会吗?
答案是否,他不会搞错因果关系。
“所以她哪里不同了?timing?”
越野直指重点,相遇的时机成就了这一切?
“你说是就是。”
是你个头!
这狗屁回答像个复读机一样没有生命力,越野要暴走了,想从这个任性的男人口中套出点话来真是比登天还难。
“反正我觉得星野很不错,和洋子也合得来,也不像以前那些女人对着你两眼放光像个连体婴似的,你好好珍惜吧。”
对他爱恨交加,骨子里总盼着他好,一段稳定的婚恋关系对越野这种传统男人而言无疑是人生的必需品,他不希望等到自己七老八十了,仙道还是独身一人。
再有魅力的男人,也会有衰败的一日。
“我很珍惜啊。”
仙道的眼眶深深的,立体的五官本该有很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他总是爱笑,在笑容中藏匿真心,就连十年的老友越野也不总能看透他。
“那就收留我吧,营造重友情的好男人形象!”
说罢,越野自己都觉得这话荒唐,仙道哪里需要靠这种没人在乎的形象吸引女人。
“是,是。”
谈笑间手机响起,今晚只有越野喝了酒,仙道等着一通电话随时能出门接人,打来的是jane。
“仙道,powell street的警局,快来,星野她……”
短短几句话,电话这头听的人脸色突变,三分钟后已经在飞驰的路上,十点多的旧金山像鬼城,一望无际的上下坡心悬半空,奔驰变成过山车。
路上与jane又打了一通电话了解来龙去脉,原来误会的源头是那张运通卡,他承诺会将星野安全带回家。
承诺的他没做到,要装作不介意信手捏来,听她说“你先回家吧”还能沉着回应“我在家等你”,转身那刻左胸口隐隐作痛,自欺欺人不是仙道的强项。
伤脑筋,心动是不可逆的过程,今晚注定失眠。
坐上车没有立刻发动,星野上了流川的车,流川走去街对面制止了狗仔蹲守拍下星野上车的画面登报,换做他也会那么做的。五分钟后黑车起步,排气管突突冒着白烟,室外气温在这个点已经快接近零度了。
“星野没跟你回来?”
推门,越野还没睡,又把他洗净的水晶杯取出倒了点威士忌。
“越野,不要吐在沙发上。”
对于星野的行踪他避而不谈,挂上外套回卧室关了门。
仙道思考着越野指的timing问题,关于星野出现的完美契机。
并非在他年少无知的少年时代或是课业繁忙的大学时代,而是刚刚好在异国他乡有了稳定的工作后也更成熟的二十五岁,在此背景下遇见彼此成为了越野口中的lucky girl。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但一定要回答,幸运的不是星野。
如果早两年遇见她,是否会愿意在背靠背的大学篮球赛结束当日坐电车去约会?如果交往对象是星野,又是否能接受刚毕业就结婚,或是为她留在日本?
这些如果并没标准答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内心的不安随着指针机械化的绕着某个中心顺时针转圈正在被放大。
嘀嗒、嘀嗒、嘀嗒。
半年前的星野作为合租室友与流川和好后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走回家,他由衷的祝福她得偿所愿,半年后这张总是挂着迷人微笑的脸庞已经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白色的玫瑰花瓣绽放后会凋零,感情亦是如此?
“衣服……我洗好会还给你的。”
车停在楼下,星野换下的裙子忘了带,她着急的在流川的t恤外又套了件他长长的厚实卫衣,大冬天这种露出双腿的打扮根本走不出家门,沿海城市的风吹的人瑟瑟发抖,还没出门就面露难色。
流川话不多,直接抓起沙发上的羊绒毛毯把她缠绕了好多圈,像个木乃伊似的,绑完了才发现双臂也一起被束缚住。
如果这个点还有狗仔蹲在他家门楼下跟拍,第二天的新闻将是“nba现役球星半夜杀人抛尸”,星野就么被他扛在身上抱进车里,安全带都是他俯身贴着脸系上的。
到目的地,这样上去不好看,星野扭了扭身子他拉扯着毛毯算是松绑了。
“30号了。”
流川看着车上的时间显示屏,五分钟前刚过零点。
“我先上去了。”
星野听懂了却没有接话,急急忙忙打开车门走,就那么会儿时间,几秒钟而已,从车外刮进来的风已经冻住了流川的眼睛。
“明天见。”
他的声音,星野已经听不到了。
“星野?”
除了手机带在身边,包和衣服都被落在流川家,星野在半夜敲门,应门的居然是越野。
“越……越野,晚上好。”
她知道自己这副装扮看起来十分疯狂,像足半夜喝醉的酒鬼。
幸好家里暖气一直开着,在越野瞪大眼珠子的目光中她脱下羊绒毛毯,男士卫衣下摆在膝盖上方几公分的位置,被风吹到的脚踝惨白惨白的,这张脸也是。
“你怎么……穿这样?”
越野就死死的盯着她看,这肯定不是仙道的衣服,虽然尺寸匹配但是仙道没那么爱穿运动感太强的卫衣,并且是全黑的。
“时髦。”
进屋半分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身子又暖了。
“呃……”
哑口无言听她的理由,要是没有那条毛毯讲真确实时髦,可很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放屁!
越野不敢对女孩子说这种话的,他在心里喊了三声“bullshit”,看星野若无其事的放下杯子对他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心。
“嘘。”
不要把仙道吵醒的意思,他收到了。
以很轻盈的姿态走路才能控制住拖鞋不发出声响,客厅的电视机还开着,不过音量很小,午夜档节目都是些无聊的脱口秀或是重播的美剧,越野加了一杯威士忌回到沙发上对她挥挥手,时髦的长腿女子从厨房往卧室走。
深夜魔法惊现,三秒钟的时间,她消失在仙道的门前。
“你……”
一盏台灯亮着的卧室内,门半开着。
“我说了会等你。”
仙道握住了星野的手腕,长长的睫毛在昏黄幽暗的光照下映射在墙上,两张侧脸的剪影唯美动人。
“嗯,我到家了。”
像是每一个下班后到家的口吻说“我回来了”,警局、流川、奇怪的装扮,在她脸上没有跌宕起伏的一夜发生过的迹象。
星野在感情中没有体会过一种被称作“吃醋”的感受,初恋出轨冷暴力她分手也不过是庆幸初夜没有交托给这种烂人,第二任男友生理障碍更别提了,而流川,难道要她和篮球吃醋吗?
所以她没在第一时间看清仙道低垂的眼眸中,逐渐被点燃的颜色。
“……”
门还开着,一双手不由分说的撩起黑色卫衣的下摆沿着腰线往上扯,一眨眼只剩t恤了。
“仙道?”
星野感到困惑。
“怎么还有……”
他皱着眉,对她里面那件男款黑t。
“喂!!!”
越野大叫一声,电视看的好好的突然身边飞来一件卫衣砸在沙发上,吓得他放下了酒。
门开了一条缝,他看见了自己那位身材傲人的好兄弟站在不远处对着墙说话。
不,是对着星野。
“不能带人回家过夜,你说过。”
仙道开始莫名其妙,忽冷忽热的星野脑袋宕机,贴着墙的身体并不感到寒冷,少了一层卫衣反倒被他的眼睛盯的开始发烫。
“嗯……越野他……”
他到底在说什么,越野不算他们口中不能带回家过夜的“人”吧,而且她对此毫无异议。
“衣服也是。”
顷刻间,仅剩的这件t恤也被他脱去,里面什么都没穿。
星野看他扬手从门缝中再度抛出衣服,干净利落的动作令人恍惚。
他到底……想干什么?
“唔……”
吻如狂风骤雨袭来,摔门声发出巨响。
从黑色t恤中探出头,把衣服狠狠往地上丢。
“仙道彰……&(&…!”
“tmd……&+!”
“老子要回家-!~!”
越野捂住耳朵将电视机音量调至最大声,那瓶被高高放起最贵的珍藏版威士忌,此时不开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