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Antigone complex
“o”
“快下班了？”
“想吃你公司楼下的芝士火腿。”
星野有时候会想，眼科医生真的很闲吗？至少她常去的妇科诊所与一些日常门诊部，医生护士上上下下无一不忙的焦头烂额，哪来那么多闲功编辑幼稚简讯连发？
“okay。”
十分钟后散会的星野在洗杯子前按下回复，频率基本是仙道三到五条，她一条这样。
与流川交往时习惯了短信传重点，因为对方是个阅读文字容易睡着的人，但也明确表示过她可以发很多，愿意看且不会昏昏欲睡，反倒是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还是打电话方便多了，她和流川见不着面的时间占大部分，训练或外出比赛后看见了星野的简讯，读完后便会打过去。
那段日子星野作为实习生加班多，两人的生活状态算单一又枯燥，不过星野会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说些无厘头的话增添情趣，对方是看似呆瓜实则蹦出冷笑话的人，她很喜欢逗他玩。
亲密、默契、不以时长衡量的情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寄托，留美生涯的茫然与彷徨，在另一人的陪伴下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
“星野！！！”
刚从休息室带着洗净的杯子回到工位，忙着加班或下班的人都挤到了窗口，大喊她的名字。
“嗯？”
她准备背包走人了。
“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下班！”
“你那位大帅哥室友！”
“啊？男朋友？”
“lindsay，你消息很滞后嘛，早就在一块儿了。”
“怎么没人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
星野表面平静说告辞了，内心有些许惊讶的，因为仙道这个点应该也刚下班吧，怎么已经到她公司楼下了？
她今天可是准时走的，不像之前几次她车子保养之类的，他好心接送都是基于他早起一会儿她晚下班一会儿的前提下。
“你失业了？”
大冬天的就算穿的再魅力四射，站在商务楼屋檐下单手插兜的男人的背影看着都有些惆怅，或是因为还在下雨的缘故吧，之前几次都是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等她的，今天车都没了。
“你会养我吗？”
仙道接话流畅，回眸一笑，照亮了阴沉沉的苍茫大地。
“不会，养不起。”
星野冷漠的说，张望了一下门口真的没见到他的奔驰。
“那我明天还是去上班吧。”
认真口吻，手已经牵了上来，暖暖的。
“怎么那么早？车呢？为什么要来？”
星野带着他过马路，赶紧逃离背后八卦的目光，她已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被议论。
“医生也是有调休的，车丢在医院了，说了想吃奶酪火腿嘛。”
原来这才是重点？
“liar。（撒谎）”
怎么可能，星野都能猜到这位无聊人的下一句了。
“哦？有人是想听我亲口说想她才来，那我就说了哦。”
但没猜到会无聊加倍。
“8个小时没见，想你了。”
正常下班再过一小时就能见到了啊！
星野有想过要专门请一天假带仙道去医院做检查，首先这人的脑袋就得ct与mri轮番上阵，鬼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粘人到不可思议。
选奶酪、摸钱包也好或是等电梯，两只手必须无时无刻牵在一起。
切蔬果的时候为什么要看她在沙发上干嘛，会切到手好不好！
现在更过分了，同居的情侣近来也都正常下班，并不存在刚开始合租时她回家就倒头大睡晚上回公司加班见不着面的极端情况，所以为什么一天24小时只分开8个小时还嫌不够？
“你以前谈恋爱也这么粘人吗？”
这可把仙道问住了。
“粘人就不会被分手了吧，所以这次想试试。”
这话听着有点臭屁，虽然从他嘴里说极具说服力，但星野忍不住吐槽他一句：
“在我这里太粘人也容易被分手哦。”
事实是，流川不粘人，也被分手了。
仙道在心里飘过这句话，决定还是不要提了。
星野并不总是冷冰冰的态度，回家洗个澡整个人感到放松后，口吻也会随之柔和。仙道坚持她在家要穿他的衣服，这些质感细腻、气味好闻的男士居家服穿在她身上很合适，他准备晚餐，她便会缩在沙发上用毛毯盖住双腿做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介于深蓝和黑色的蓝有多少种说法？”
“去年奥斯卡获奖电影你记得男主角是谁吗？”
“第一家starbucks在seattle？”
“……”
偶尔也会向仙道求救，如果他答对了，不管料理进行到哪步星野都会踩着拖鞋蹦蹦哒哒到厨房亲他一口，夸一句：
“不愧是小学生。”
仙道真想把锅铲丢一旁把人扛进卧室，毕竟不做的时候，星野的主动很难得，一个感激的亲吻就把他惹的心花怒放。
两个人的吃饭时间比较早，饭后各自回房休息一个半小时，仙道会在八点出门夜跑，下雨的话就去附近健身房练个一小时，星野喜欢点燃香薰蜡烛看书或者上网查些感兴趣的展览资料，对艺术的钟爱一直没变。
十点后被仙道预定了，要躺在一张床上，无论做什么。
“这里。”
手指停留在大腿内侧。
“嗯？”
星野能区分手指的力度代表什么，现在是一本正经的那种。
“这颗痣，我很喜欢。”
然后他就将她的双腿撑开，薄唇如羽毛轻轻落下，停在她雪白肌肤的那颗明星上。
“这里，我也喜欢。”
星野抓起他的手，修长的手臂突然伸直在半空，指尖含在口中，她的唇齿点燃了欲望之火。
步入情侣关系两周左右，亲密关系比起从前少了半数，星野才发现仙道这人并不像她那么有执念。
也不能说不喜欢，投入的时候难分伯仲，但他真的有点纯爱的倾向。有时感觉他或许是有过比自己多太多的经历因此不再追求接连用掉一盒又一盒，有时感觉他沉浸于情侣间简单的日常更多些。
寒冷的冬天把她的手揣兜里说，我们可以买一副手套一人在另一只手上戴一只。
做完她要回房睡觉绝对会被用一百种烂理由挽留，看了鬼片害怕、床一个人睡太冷，或拥抱是一种充电，晚上手机要充电人也是等等，振振有词的看着她说。
把冰淇淋糊她嘴唇上然后舔干净，她放下报纸以为是某种激情四射的情节即将展开，结果吃完他就跑去露台看小说了。
“这种事也讲天赋的吧？”
从她没有体育细胞聊到了在厨艺上同样遗憾，最终在大汗淋漓后星野忍不住问了，为什么他能样样精通。
“大概吧，以你为例的话，我想是的。”
仙道始终难忘与星野的第一次，他也算是有些经验的男人了，完全没猜到那晚是她的初夜。
“是在肯定我吗？”
活好不好这种事呢，女的比男的清楚多了。
“嗯，当时真没想过我是第一个，第二天睁开眼看到床单我回想了一阵，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抽出纸巾擦拭星野的身体，动作轻柔克制，如果事后两个人想要在床上赖一会，仙道会先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放水，过十多分钟两个人一起冲澡泡澡。
“这么想我很吃亏，一共也就经历过两个，你要不要让我再多试几个人？我现在无法对你的表现做出客观评价诶。”
星野笑着说，仙道二话不说起身走回浴室关了水。
“我觉得你能。”
一次不能就两次，两次不能就三次，大不了今晚谁都别睡了。
“啊！干什么！至少让我先去洗一下啊！”
“我的表现怎么样？”
“不记得了啊～”
“喂！”
“救命！”
“嗯？”
恰逢月中左右的生理期期间，第一第二天有气无力的星野吃过饭就躺床上去了，仙道不强求一起过夜，提供专业酒店的夜床服务后亲吻她的额头就回自己卧室了。
第三天好些了吧，可以抱一会儿了是不是？
“要出门？”
收到姐妹们的问候问她是不是死了，大家说话都很直接，没死就赶紧出来喝酒！
“on my way。（来了）”
回了简讯换衫，干嘛要穿那么好看，有人的脸要挂不住了。
“对，好像很久没和朋友们碰头快被绝交了，今天肚子不疼去喝一杯。”
星野也不想化妆的，但kathy说必须漂漂亮亮出门，这是朋友间对彼此的尊重，她觉得不无道理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男朋友是不是有管人的资格了？”
仙道堵在她身前开始捣乱，勾勾她的小拇指问。
“管我什么？”
星野挑了挑眉，心想他被女人甩绝对是因为太粘人啊！
“管接送，行不行？”
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眼神，下垂的眼角有种天然无辜感，明知道仙道是个很狡猾的人，聪明脸蛋偏偏要露出一副依依不舍被抛弃在家的模样，谁让他的好皮囊最亮眼的部分是这双大眼睛，深情款款的看向她。
好想要吻上去，这是很危险的想法。
“行吧。”
星野故作镇定说。
出去玩被男朋友接送算得上是很丢人的事，这群女人的价值观有些偏离普世价值，大学交往的学长身残志不残，一天到晚要跟在她屁股后面查岗，被这群挚友笑过好多回。
有本事的男人才不屑于管女人，反之亦然。
“我们星野给你下什么迷药了？”
下车偶遇了佳美，她忍不住细问两句。
“巴拿马的瑰夏，玩得开心哟。”
仙道解锁车门，在星野下车前扶着她的下颚把人的脸转向自己。
不要在朋友面前接吻啦！
不要意会了眼神后把车窗摇上啊！
“sorry，等一下下。”
仙道礼貌的对着佳美说，单手挥着示意抱歉，他固执的要留下一个整晚都能让她念想的吻。
“快结束了和你联系，bye。”
星野踩着高跟鞋下车，口红需要补擦一下了，表面还是风平浪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仙道做到了，此刻她非常想跟车回家。
“bye。”
回家干嘛？
浴血奋战？
回家照做他之前说的那些，如果到了生理期就一起躺在床上，他会从身后抱住她，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呼吸对方的气息，慢慢告别一个平凡的夜晚。
纯爱这种怪癖，不会是种传染病吧？
“支支招呗，搞男人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技巧？”
“都是姐妹，赶紧分享！”
“果然还是被你拿下了嘛，不错不错。”
今日的轮番轰炸目标明确，三个女人知道她处于经期客气的为她点了无酒精mojito，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
“没什么技巧啊，kathy你好意思问我？sf的优质男都被你睡遍了好吧。”
论钓男人，谁也不比k，她确实是调情好手。
“那是因为你以前被管的严啊，不过现在这个也没好到哪去。”
谁能想到仙道这种男人也会有接送的习惯，接送的本质是盯梢，这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热知识。
“可能是开局就ons对我的酒量不信任吧，如果我乱搞对他的身体也不安全？”
星野很聪明，就是差了点自信，她没想过仙道就是对她有强烈的醋意，毕竟她坚持认为能笑着问和流川做到几点的男人不会为此费心。
“被普男管令人作呕，但如果是流川和仙道这种级别的，你呀，管他什么理由别生在福中不知福，这种话我们一律当秀恩爱处理哦。”
“嗯嗯嗯，秀恩爱的下场你懂的哟。”
“喂，那你们刚刚不在，他们两个当着我面吻别！我受了十万点攻击，星野你要负责！”
搞了半天就是要她请客嘛，她买单就是了。
因为是交情深刻的朋友，流川的话题也难免出现，她又要重复一次跨年夜上热搜新闻榜的来龙去脉，以及为什么自己是那副狼狈扮相出现在狗仔队的镜头中。
“去了警察局？！”
要从头来过，不得不提到一张运通黑卡，连流川遥的简讯都被翻出来看了。
“喂，这下我们三个全都知道流川银行卡的密码了！”
是哦，头疼！
“为什么不刷？”
stephane表示不理解，米其林餐厅是多么正式的场合，一桌人买不了单光是想想带入自己就毛骨悚然，换做她一定先刷卡再说。
“都不是恋爱关系了，怎么能刷别人的卡？”
星野强调，流川本人当时不知道卡在她手里，转手过的东西，原主人才有决定权吧，搞不好她刷了卡也会被不知情的流川报警，兜兜转转又回到警局。
“流川怎么可能报警抓你！”
当然不会，只是说说罢了，以星野对流川的了解，他对银行卡的账单毫不上心。
“讲重点吧，是不是想复合？都来警局接你了。”
佳美从来都是流川党，她认定流川才是星野最好的归宿。
“嗯，但是后来我回家了，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跨年那夜你们也知道是枫的生日，他姐姐回纽约只剩他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他家门口，去的太着急完全顾不上门口有狗仔，幸好素人可以打码。”
故事的来龙去脉被挖到具体的做了几次才回家，根本没有几次的说法，流川从她说完诀别的话后，在她身上见证了午后阳光九十度的西落，月亮从海平面升起，照亮了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眸，他紧紧抿着唇倔强的不愿停下。
喘气、叫她的名字，将喷涌的爱意留在她的体内，趴在她胸前听心脏砰砰响。
想到这些，星野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处仿佛被一双大手掐住，透不过气来。
“咦？好可惜呀！”
背后一桌的男男女女讨论声传来，刚开始没注意，直到出现了熟悉的名字。
“流川枫不参加比赛的话少了一半看头！”
是流川。
kathy、佳美与stephane一起听见了完整的对话，同时抓起手机搜索关键词，星野还恍惚着坐在那里，下一秒，三只手机的屏幕同时正对她。
“golden state warriors宣布流川选手或缺席新一轮比赛。”
她的手机也同时亮起，震动一下，是简讯，来自不那么陌生的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