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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你想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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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7章  你想睡谁

    生命的消逝,如同车外飞雪飘落,终将融化。

    留下湿润的痕迹证明它来过。

    但迟早会彻底消失,没人记得它飘落在何处,融化在何处。

    莫闻山活了七十多岁,亲自送走的人数都数不过来。

    有最敬仰最敬重的恩师。

    有最可恨最残忍的仇敌。

    不过直到今时今日,莫闻山从未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跟坐火车似的,即便买的票是终点站,可说不定啥时候中途下车。

    比如眼前死去的苗女。

    莫闻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彼此之间根本毫无交集,却因这场孽缘你死我活。

    是无可奈何?

    是执迷不悟?

    无论是怎样的原因,苗女她已经死了,再多的罪孽,尘世都无法对其审判,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

    筋骨血肉几乎被吞噬殆尽,连衣物都难以幸免。

    这节车厢中唯一还属于她,证明她来过的东西,或许是最后的那滴泪水。

    莫闻山幽幽叹息。

    危机没有解除,虽然两波蛊虫被刻意引导到一处相互争斗,但终究会有一方胜出,放任下去的话,结果依旧会是遍地毒尸,谁也无法幸免。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乘客早就两眼翻白晕死过去,实在是视觉和心理冲击力过于巨大,把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虫子打架没见过,虫子把人活活吃了更特么没见过!

    死的那姑娘到底咋回事儿啊?

    还有这瞎眼老爷子又是咋回事儿啊?

    能不能来个人实况解说一下

    胆战心惊之中,他们看到瞎眼老爷子洒下许多混杂着颗粒的粉末。

    红蚕石。

    靛蓝晶。

    影子石。

    蜜蜡石。

    云海石。

    任何试图脱离沟壑的蛊虫沾染到粉末后都仓皇逃窜,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继续与另一波蛊虫相互吞噬着。

    而吕秀才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寻找隐藏其中的蛊师同伙。

    只是看来看去也没发现端倪,但凡还有有意识的乘客,眼中皆是惊慌和恐惧。

    在哪?

    在哪!

    到底在哪!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真是个小贼就罢了,至多破财免灾,可暗地里隐藏个异人高手,滋味的确煎熬。

    没过多久,吕秀才已紧张的满头大汗,此刻前辈在处理苗女遗骸和蛊毒,难以腾出手来,能对付暗地里的宵小只剩下自己,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他。

    冷静!

    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冷静!

    静心静气静心静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什么办法瞒过三元他们,但从苗女最后的选择和前辈的提醒来看,她绝对不是单打独斗。

    如果换做是自己,该如何行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好的办法是一明一暗或一明多暗,留下后手。

    那么暗的方式是什么?

    只是潜藏在人群之中?

    不。

    不是最好的办法。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但不是绝对的至理。

    能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何必要以身犯险?

    这帮人的用意无外乎是放蛊放毒,针对的不是一两个人,是列车上所有乘客。

    哪里相对安全,又离乘客较近

    吕秀才大脑飞速运转,将一切的因素包含在内,设想最佳可能性。

    无数想法闪过,耗时不过数秒。

    要不咋说理科生脑子转的就是快,而且是学机械的大学生,严谨又效率。

    他灵光一闪!

    毫不犹豫抄起马牌撸子后退到车门处,大吼道:“都闪开!”

    其实他不喊也行。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招风耳手里有家伙,能躲远都是尽量躲远点。

    砰!

    砰!

    砰!

    吕秀才对着地板持续开枪,间隔大概两尺左右。

    虽说他枪法稀烂,但这次开枪无需太多的准头,差不多就行。

    他猜测苗女同伙极有可能躲在车厢之下!

    离乘客足够近,只有地板相隔,也绝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果不其然。

    车厢底传来轻声响动。

    至此吕秀才彻底确定同伙就在下边。

    跟随脚下回馈的震动触感,子弹随之而去。

    可打手枪有着局限性,一来是没有打机关枪来的爽,持续性也不咋地。

    弹匣很快被清空。

    这回出远门赵三元确实准备的相对充足,却总不能拉个军火库出门,弹药有限,所以给吕秀才只留下两个弹匣。

    打完就没了

    近在咫尺!

    就差一颗子弹!

    吕秀才确定只要再多一颗子弹就能击中车底下的宵小!

    破空声由远及近——

    铜鎏金刚钩!

    关键时刻,莫闻山送来恰到好处的绝佳助攻,属于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还送来个大美人儿。

    吕秀才纵身一跃,半空中接住铜鎏金刚钩后向前方地板狠狠刺去。

    咔嚓!

    碎屑纷飞!

    铜鎏金刚钩没入地板足有一尺有余,可见他是使出了浑身力气毫无保留,也难为这个病号了。

    待将金刚钩拔出时,带着大片碎屑还有鲜血。

    中了!

    吕秀才大喜过望,终于将潜藏在暗处的宵小找了出来。

    这一击不说整死他吧,至少也是重伤的下场,再难在车厢下潜伏。

    但。

    只猜中了一半。

    顺着缺口,吕秀才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因为缺口被一个小布兜塞的满满当当。

    下一刻,他瞳孔极具收缩,猜出对方想要干什么。

    晚了。

    小布兜突然干瘪,从中散开出深色气体,连堵住它的时间都没有。

    “快走!”

    吕秀才大声疾呼。

    奈何。

    为时已晚。

    深色气体很快混杂在空气当中,周围但凡呼吸的乘客逐渐无力瘫倒,几乎不给反应时间。

    吕秀才捂着口鼻快速后退,可又能退到哪去?

    追悔莫及。

    如果节省一颗子弹,没有将地板开出个大口子,如果用更加妥当的办法,如果

    一只手掐住吕秀才的喉咙,他感到瞬间窒息。

    是莫闻山。

    他将一根竹香塞进吕秀才的嘴巴,固定好后,一边撸掉香末,一边松开吕秀才。

    嘶——

    对空气的渴望导致所有香末都被他吸入口鼻当中,呛的他连连咳嗽。

    “咳咳咳”

    “治标不治本,顶多能抵挡一时半会罢了。”

    莫闻山随便坐在个秃头大哥的后背上,再次嘬起烟袋锅,有点摆烂的意思。

    “前辈您赶紧施救啊?有啥我能帮上的尽管吩咐!”

    “这是毒不是蛊,你小子真当我是活神仙了?之前能克制蛊虫算天大的好运气,毕竟蛊虫之间不相容,但毒就不一样了,我根本不清楚这是啥毒,怎么施救怎么解?有这功夫不如抽两口烟爽爽得了。”

    吕秀才哑口无言。

    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能化解一次两次,不可能化解百次千次。

    即便知晓毒性,短时间内也根本没办法做出解药。

    况且被毒到的人太多太多了,救不过来的。

    “还有想干却没干的事儿没?”

    “杀阴阳师。”

    “劝人大度非牲即畜,我没经历你家的事,所以也不劝伱放下仇恨,但招魂神社里的小鬼子少说千八百个,你杀的完么,就没有别的心愿?比如想睡谁家大姑娘小媳妇儿的。”

    “我想睡浴仁他妈。”

    “咳咳咳”

    这回轮到莫闻山连连咳嗽。

    没办法,实在是被吕秀才的雄心壮志给震到。

    好志向啊。

    真要干成了绝对属于为国争光。

    “我想干的事太多了,可得有命干才行,前辈,现在只能干等着么?”

    “你以为如何,三元那臭小子把每节车厢都用大铁链子锁住,短时间内破不了的,除非咱爷俩开窗户跳下去,可这里荒郊野岭又大雪漫天,不出二里地,都得被冻死。”

    事情以谁也没料到的方式展开。

    防来防去,到底还是被钻了空子。

    不幸中的万幸,是彻底那不知死活的宵小肯定没机会再放毒了。

    “难道我们真的都要死在这?”吕秀才苦着个脸,这都没进山海关就宣告玩完了?

    莫闻山哑然失笑,“哎~话不能乱说,咱俩即便死透了,有的人也不会死,而且丁点事儿都不会有。”

    顺着莫闻山的烟袋锅,吕秀才惊得瞪圆了眼珠子。

    咋回事?

    为啥他们没被毒倒?

    沈家父女!

    他们俩依旧坐在位置上,啥事都没有。

    沈采薇安安静静吃着冰糖葫芦,而沈仁则投来七分尴尬三分无奈的眼神。

    “别在意我们,两位恩公请随意”

    吕秀才顿时拧着眉头走上前去,抓住沈仁的手腕怒吼:“随意你姥个罗圈腿儿!说!你是不是蛊师的同党!你跟他们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抓你!还有,你到底是不是人!”

    “我有苦衷”

    “苦你妈了个巴子!”吕秀才难得暴怒,“知不知道这一车人都因为你才落难?就算有难处,就算有苦衷,难道现在还他妈藏着掖着?”

    不怪吕秀才发怒。

    因为从沈仁的表情上不难看出,他其实对蛊师前来发难没有任何意外,显然是提前获悉了此事。

    第一时间没有坦白,那情有可原,那时候沈仁也不知道自己这边是玄门中人。

    但前辈之前给那个中蛊女人解蛊的时候,难道还看不出来形势?

    如果提前打好招呼,完全能变被动为主动,三元他们也没必要去以身犯险,而且以三元的心智,绝对能想出更加妥善的应对办法,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诚然,吕秀才的想法有些牵强,无论怎样,他人有他人的选择,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按自己的意思行事。

    不过他同样有他愤怒的道理,自己的兄弟可还在前边奋战。

    因此莫闻山没有让吕秀才冷静,任由他发泄。

    孩子嘛。

    是需要成长的。

    亲自去体会,去感悟,比按着头皮讲大道理来的更加深刻。

    比如此刻,吕秀才举起巴掌就扇了下去。

    可看到沈仁怀中的沈采薇时,这巴掌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最终捶打在木桌上。

    “你到底是谁?”

    “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恩公我确实有苦衷”沈仁苦笑不已,到这番田地,不是他所能控制,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吕秀才冷笑道:“我不知道这毒有多厉害,但我知道前辈有多厉害,他都只能做到抵挡一时半会,你又凭什么能做到?”

    真不是吕秀才带有色眼镜,莫闻山的实力在这放着,难道沈仁能与他相提并论?别开玩笑了。

    “天生的”

    “老子看你天生找抽!”吕秀才再难控制得住自己,撸起袖子就要打。

    妈的反正都要死了,抽两下爽爽没问题吧?事可都是因你而起!

    莫闻山磕了磕烟灰,提醒道:“劝你还是省点力气的好,你就算捅他几刀他也会安然无恙,确实是天生的。”

    除了亲爹和恩师外,吕秀才最敬重的就是莫闻山了。

    不止是因为前辈德行与本事都无可挑剔外,最重要的是与恩师曾经的那份情谊,等同于师伯师叔,他说的话,自然要听。

    但受悔意和愤怒影响的吕秀才稍稍失了分寸。

    “啥意思啊前辈?他是练过硬气功还是咋地?我就不信了,捅他几刀真能安然无恙!”

    事实证明,想消除一个人内心的旺盛情绪,最好的办法不是劝也不是舔,而是用更强烈的情绪来压制。

    比如说震惊。

    吕秀才就很震惊,震惊到彻底没了脾气。

    因为他亲眼看到,沈仁拿出水果刀,十分认真的往自己大腿上扎,那表情仿佛扎的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别人家的大萝卜。

    当然,自残这类事情肯定惊不到吕秀才,专业团队不是吹的,啥场面没见过?

    可奇怪的是,沈仁的腿上并未出现伤口,连滴血都没有出现,刀刃干净无比。

    是障眼法还是没扎到?

    都不是!

    吕秀才非常确定沈仁是实打实的动了手,一点都没打折扣。

    一两刀看不出门道,三四刀还是看不出啥门道,等七刀八刀之后,吕秀才算是看明白了。

    不是刀子没扎进去,而是在拔出刀刃的瞬间,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如初。

    妈的见鬼了!?

    不是,鬼又不是没见过。

    这已经不是啥硬气功和外道术法能做到的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参。”

    “老子真抽你信不信!跟我玩天神下凡那一套?”

    “不是不是,我是参,人参的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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