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光亮
叶言做了一个梦。
梦里陈谦涵坐在家里后花园的秋千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叶言鼻子一红,冲过去就抱住了她。
陈谦涵任由叶言紧紧抱住自己,伸手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肩:“我们小言,受苦了。”
不提还好,陈谦涵一提叶言就感觉很委屈,鼻子发红眼泪往下掉。把脸埋在陈谦涵怀里哭了半晌后,他把头抬了起来吸了吸鼻子,难得语气乖乖软软黏唧唧的:“妈,我想你了。”
陈谦涵温柔笑笑:“妈妈也想你了。”
一听到陈谦涵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叶言鼻子一酸又有些难受了,凑近陈谦涵又想把头往她怀里埋。
但这次却被陈谦涵抓着手臂制止了,叶言愣住,陈谦涵笑着伸手替他将眼角的泪珠擦拭了干净,轻轻道:“但是现在,还不到你跟妈妈团聚的时候。”
“妈妈?”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解决,之前是妈妈太软弱了,才让别人有了第二次伤害你的机会。你回去之后一定不能像妈妈一样懦弱,一定要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陈谦涵揉着叶言的头继续说着,但肉眼可见在她的周围飘满了银白的光点,她整个人也逐渐变得透明。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妈妈你不要走!”叶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连忙伸手试图抱紧陈谦涵不让她消散。
但事与愿违,陈谦涵不仅没有停止消散,反而消散得更快了些。
陈谦涵又轻轻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已经是虚无缥缈空灵无比了:“之前妈妈还一直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但现在有人出现替我照顾你啦。快回去吧,他在等你,别让他难过。”
话毕,在她快要消散前她重重推了叶言一把。
叶言只觉得天旋地转,霎时间周围一片漆黑没有花园,没有秋千,也没有陈谦涵,更没有一丝光亮。
就在叶言感觉快被这种黑暗淹没窒息时,他的右手突然一重。
他视线一过去,只见他的右手上突然缠上了一根闪着荧光的细线,细线通向远方,用微弱的光芒照亮黑暗,牵着他为他指引方向。
叶言随着细线的牵引一步步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言眼前的光亮越来越盛。
在细线的尽头,他看到了通亮的手术室,还有脸色惨白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手术台旁的医生虽然只露了额头眼睛,但叶言也能感觉到他们表情的凝重严肃。其中有一个医生叶言看着很眼熟,是从小替自己检查腺体的私人医生。
在医生护士旁边,余航也穿着手术服,他一向淡定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类似失魂落魄的表情。
余航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术台上自己的右手,在余航的手上也缠着一条莹白的细线。余航手上的细线和自己手上的细线是同一条,叶言将自己的右手举起,试着轻轻扯了扯。
叶言发现自己可以触碰到细线,而余航,似乎也有感觉。
在自己扯了扯细线时,手术台旁双目一直注视着手术台上叶言的余航抬起了头,两人目光在虚空中交汇。
突然间,叶言感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着。
等他再次艰难睁开眼,看到的是医生们欣喜激动的表情,模模糊糊听见:“醒了醒了!”
“他alpha的信息素对他有用!”
……
视线再慢慢往下,他对上的是余航微红的眼,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余航此时的眼神。他感觉狂喜、激动、这些词沾边但不完全合适。那应该是一种类似枯木逢春生,久旱逢甘霖,如获新生的感觉。
两人目光实打实的对视了半晌,余航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
叶言心软软的,他伸手,也反握住了余航的手。
随即他又眼前一阵眩晕,慢慢阖上了眼。
等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你们放心,叶言现在已经没事了,今天就能出院。多亏了余航你的信息素和他契合度是百分之九十九,也多亏了你们当时把他送来得早。注入他身体的是一种很昂贵的特制药剂,是专门针对叶言这种腺体受损感知不到他人信息素的障碍群体。”
“如果不是你信息素和他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你也已经提前帮他渡过了两次激和反应期,他已经适应了你的信息素,依赖并且愿意接受你信息素的引导,否则在手术台上完全没办法引着他的信息素对抗特制药剂。这种特制药剂见效时间很快,要不是你们及时把他送过来,药剂已经融入血液我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了。”
叶言隐隐约约看见病床前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治自己腺体的私人医生,一个是余航,还有一个是余航的妈妈。
私人医生的话断断续续传进叶言的耳中,听到昂贵的特制药剂,叶言心中嘲意泛起:呵!为了弄死我还下了好一番功夫呢,啧,可惜没能如愿。
自己小时候在腺体受损失忆后,陈谦涵也没把真相告诉他,只是每次都眼底泛着泪光,脸上的表情自责又不甘,然后温温柔柔告诉他说:“对不起小言,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照顾你的时候除了意外,是妈妈没有用……对不起……”
陈谦涵不想让叶言再想起那断痛苦的经历,但又编不出合理的谎言,只能在叶言问起的时候痛苦又无奈,一直重复着对不起。
小叶言在第一次问陈谦涵关于腺体受伤的事情见陈谦涵是这种反应后,就再也没在陈谦涵面前提过自己腺体的事。
他知道陈谦涵很难过很痛苦,他不想让陈谦涵痛苦。
想也想不起来,久而久之他也就没在意腺体是怎么受伤的这件事,一直也以为是意外事件。
但现在……自己的腺体居然是被何琳拿刀刺的。
何琳当时说了什么?
她问“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好事是指什么?当天何琳扮做服务员进来,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给陈谦涵递银耳燕窝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碗银耳燕窝粥有问题!何琳在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陈谦涵,只是因为自己讲粥打翻陈谦涵没吃到,所以何琳的目的没有达到,气急之下将愤怒对准了自己,为了泄愤此伤了自己腺体!
在这次何琳扎自己的时候,也说了:“现在啊,陈谦涵死了,你就成了那个碍我事的人。”
陈谦涵虽然体弱经常生病,但每年都会定期体检,平时都是些吃点儿药就能好的小毛病。带走她生命的胃癌,怎么会来得那么突兀来得那么凶猛,从查出来到陈谦涵去世,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
陈谦涵的死……会不会也和何琳有关系?
种种细节回忆起来,一个大胆又恐怖的猜测在叶言心中涌起,之前那些看似正常的旧事,现在看起来又变得疑点重重。
在叶言晃神间,余航几人的话题换了,似乎是从叶言的情况转移到了那管药剂上。
余航妈妈笃定:“叶毅衡说当时只有何琳在谦涵房间和小言接触过,注入药剂的肯定就是何琳那个没什么本事只会勾引男人、耍些不入流上不了台面的阴损招数的小贱人。”
医生皱眉:“是这样,但是叶言体内的特制药剂很奇特,按理说这种注射进的液体药剂在从腺体注入进去在腺体周围的血液里会有残留。在手术时我抽了血样拿给了血液科的同事检验,检验报告出来却显示血液一切正常无药剂残留。”
余航皱眉:“当时叶言腺体位置又很明显的针孔,何琳肯定是用注射器注入的药剂。我们报警之后警察现场搜证并没有发现注射器,将何琳叫去审问她也咬死不认,等言言醒来是可以指认,但警察说证据不足无法抓捕何琳。血检真的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吗?”
医生听了余航的话,也无奈摇了摇头:“抱歉,血检测了三遍都没有异常,没办法为你们提供证据。”
林溯气得不行:“何琳这个小贱人心思真的太毒了!以为找不到证据她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她是当真不把陈家和余家放在眼里,真以为找不到证据我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吗?”
听着林溯咬牙切齿似乎要吃人的声音,叶言惊了一跳:这还是上次那个来学校给我和余航送饭的、又温柔又优雅的阿姨吗?
余家也就是余航家。余航虽然平时没表露过自己家家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穿的用的随随便便一样都不便宜。
家里做生意的,但凡了解些,没有不知道淮城余家的。
陈家也就是叶言外公外婆家,是由外公和外婆年轻时一起打拼下来的。在外公去世后陈家虽有衰弱比不上现在的叶家和余家,但也不容小觑。
叶言现在是外婆唯一的宝贝外孙,知道叶言被何琳害了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叶毅衡会护着何琳,面对一个陈家时他还能游刃有余,但是余家这一层加进去,何琳肯定跑不掉。
说着,林溯已经怒气冲冲拿出手机拨了个号,一手拿手机一手叉腰:“喂老公,你知道叶毅衡那个死渣男身边有个叫何琳的小贱人对吧?”
“对就是她,她昨天差点儿把你儿媳妇搞没了。”
听不到对面余航爸爸说了什么,但静了几秒,又听林溯用十分社会的语气命令着:“别问这么多!你现在,立马,尽到你作为公公的责任,给我想办法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