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共饮首杯酒
文淑兰领着吴昊来到一座独立的两层小楼，推开铁艺院门，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家，先认认门。”
吴昊环顾四周，苦笑点头，此刻就算他再怎么否认，文淑兰也认定他是未来的女婿了。想起上次凌薇咬牙切齿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心虚，不知这个女人日后会如何找他的茬。
虽是小别墅，但装饰简洁大气，与凌忠坤的身份相符。吴昊踏入客厅，看见凌忠坤正坐在魔法报纸前，眉头紧锁，面色不佳。
“老凌，小夏来了。”文淑兰说。
“凌叔，叨扰了。”吴昊上前一步，问候。他与凌忠坤的关系并非十分亲近，若是在白玉国，他或许不会如此拘束
凌忠坤放下手中的羊皮卷，说：“我们到智慧之殿谈谈。”
吴昊微微颔首，跟随凌忠坤步入那满是古老书籍的殿堂。文淑兰深知丈夫要与吴昊商议重要事务，便亲自献上魔法茶水，然后悄然退去，准备神秘的午宴。
凌忠坤点燃一根巫术烟，向吴昊示意：“你也来一支吗？”
吴昊平日并不嗜好烟雾，但在思绪纷扰时，也会借助魔烟缓解心绪，于是点头接过，点燃了它。
深深吸了一口，凌忠坤并未过多寒暄，直接问道：“你对黑洪的秘密有多少了解？”
“天海最强大的秘社，传说有五百精英战士，三千虔诚信徒！然而，杨黑洪的实力深不可测，想必背后有强大神只或魔法学院的庇护，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的高手。”吴昊思考片刻，沉声回应。
凌忠坤点头赞同：“你分析得没错，正因为不清楚黑洪背后的神秘力量，他们表面上人多势众，所以杨黑洪才能在天海肆无忌惮。你现在与他势不两立，对你并无益处。况且，杨黑洪是个暴虐无度的莽汉，对他人的挑衅必定报复。”
“凌叔难道真的打算眼睁睁看着黑洪日益壮大？”吴昊皱眉质问。
“并非我愿，黑洪涉及各方利益。尽管杨黑洪公开不受几大家族接纳，但实际上彼此间仍有暗中交集，牵一发而动全身。”凌忠坤解释。
见吴昊满脸疑惑，凌忠坤继续说道：“让我告诉你天海的现状吧。目前，天海四大豪门，林、杜、凌、张，我们凌家与林家在政坛上居于主导地位，不能让天海动荡，一旦失控，平衡瞬间瓦解，外域势力就会趁虚而入。所以我们凌家和林家不能轻举妄动。至于其他两家，一家是古老的贵族世家，一家是新兴的虚拟帝国，他们与黑洪都或多或少有着联系……”
吴昊静静倾听，内心却震撼不已。他先前低估了黑洪，以为不敢动他的原因只是他庞大的势力，如今才明白，这仅是冰山一角，更重要的是，那些高层根本无意触动黑洪。
他们需要维持微妙的平衡，任何打破均衡的举动都将引起连锁反应，结果无法预知。吴昊已不再是单纯的少年，不会认为世界非黑即白，也不会视光明与黑暗为天生的敌对。这个世界存在模糊的灰域，而黑洪就游走在这片地带。只要他自己不自寻死路，这个局面大概能持续下去。
在几大家族的制约下，尽管黑洪猖狂，却不会轻易触碰禁忌，至于琐碎之事，又有谁能真正干预？
听完凌忠坤的分析，吴昊才意识到自己先前获取的情报有多误判，想要成功打入天海，无异于登天之难。
天海就像一个封闭的玻璃瓶，几大家族与黑洪等势力如同瓶盖，紧紧封闭，阻止外界轻易涉足，从而牢固掌控着权力的主导。
他该如何破茧而出，扭转乾坤呢？
别说那些古老家族，就连凌氏一族也不会公开支持他，否则会引来各大家族的围剿。同时，吴昊也不敢直言他的计划，毕竟凌氏与薛氏间的恩怨复杂，一旦让凌家察觉到薛家的影子，他们对他的防备只会更深。
一时间，吴昊的思绪如同迷雾中的航船，混乱而压抑。
“因此，昨日之事虽震动全国，杨清洪也会安然无恙，但他必须交出凶手以平息风波。你们的争斗无法避免，但不能再诉诸暴力手段。我已经与杨清洪通了信，他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凌忠坤最后沉声道。
吴昊点头道：“多谢凌叔指点。”
“哪里，这是应尽之责。”凌忠坤轻轻摇头。
笃笃！
书房的门被轻叩，门外传来文淑兰温柔的声音：“凌老头，小夏，该出来用餐了。”
餐桌上的菜肴虽不奢华，只是家常的四菜一汤，却是文淑兰亲手下厨，味道甚佳。她殷勤地为吴昊添菜，饭桌上吴昊与凌忠坤谈论的是家常琐事，氛围还算和谐。然而对吴昊而言，这顿饭却心神不定。
用过午餐，稍作停留，凌忠坤准备去履行他的护城法师职责，吴昊也起身告别。文淑兰挽留，吴昊以处理要事为由婉拒，加上凌忠坤的相助，文淑兰才让他离去。吴昊刚走，文淑兰便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吴昊驾车离开警卫区，漫无目的地行驶，尽管驾驶着车辆，思绪却一直在思索如何打破当前僵局。
此时此刻。
林檎虎在雅韵楼的地字号厢房设宴招待清洪宗的领袖杨清洪。
雅韵楼，初见便给人一种布局紧凑、优雅大气的感觉，古色古香中透着高贵，显露出其非同一般的格调。
尽管雅韵楼占地广阔，但客人稀少，没有寻常酒楼的喧嚣，连侍者也不多见，偶尔出现的侍者，无论是男是女，皆是气质出众的俊男美女。在此地几乎看不到边走路边大声喧哗之人，因为能自由出入此处的绝非寻常富商，而那些暴发户也没有资格踏入，阶层决定交际圈，这里的顾客显然都是天海最顶层的权贵。
而雅韵楼的真正主人，正是林檎虎。
“哈哈，失礼了，林少久候了，些许事务耽误，我自罚三杯。”
杨清洪踏入地字号厢房，发现林檎虎已等候多时，略一愣神，歉意地笑道，但他的笑声中并无多少诚意。
仅凭他对天海第一世家子弟的从容，就足以看出杨清洪的狂傲。
林檎虎微笑着看杨清洪一连饮下三杯，然后淡淡说道：“洪爷，这次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林少所言极是，我确实冲动了。”
杨清洪摩挲着巨大的龙头，巨瞳转动，话题骤然转向，愤慨地低吼：“林少爷，你或许不知，那个小子差点让吾子丧命，这口气我怎能咽得下？林少爷，你也清楚，我杨某人直率粗犷，不懂策略，行事直接，这次一时冲动，有些失手了。”
林檎虎轻轻蹙眉，眼中掠过一丝愠怒，旋即消散，开口道：“洪爷，今日邀您前来，主要关乎你与吴昊的恩怨，你看此事如何处置才好？”
杨清洪面色一沉，凶悍地说：“如何处置？那小子昨晚袭扰了我八座要塞，导致我损失了两位初阶罡气境与十多位先天强者，此仇不共戴天！”
“如此说来，你们之间唯有生死一战了？”林檎虎问。
“正是，我恨不得剥其鳞片，饮其鲜血，食其骨肉！若不彻底教训他，我何以立威于道上，数千门生弟子又会如何看待我？”杨清洪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杀意尽显。
林檎虎淡然一笑，言道：“洪爷，局面失控对谁都不利，你们可能两败俱伤，天海的平衡也可能因此动摇。”
“林少爷是提议？”
“共饮和平酒吧。”林檎虎正色道：“这是几大家族的意愿，你斟酌一下。”
杨清洪沉思片刻，回答：“和平酒吧可以，但我有前提！”
驱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吴昊不知不觉来到黄浦江边，他靠在栏杆上，欣赏着黄浦江畔的奇幻景象。
一路思索，他仍未找到最佳对策。若真与清洪对决，便等同于间接触怒其他几个豪门，有他们在，吴昊难以顺利踏入天海。
即便铲除清洪，又能如何？
一座城市的主宰权从来不在暗处，如今的清洪已逼近顶峰，如果不是种种原因，他早该覆灭。身为中期罡气境，麾下还有初期罡气境以及更多先天强者，寻常势力想要消灭他宛如登天之难，但天上有龙神存在，龙神一出手，别说一个清洪，十个亦能轻松抹去。
因此，吴昊要踏入天海，除政治上的盟友，商业界更不能树敌过多，尤其是根基深厚的红顶商人杜家。杜家的影响力不亚于凌家，在林家那位政坛巨头出现之前，杜家是天海首屈一指的家族，即使现在也稳居第二，人脉遍布各领域。
叮铃铃！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吴昊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沉默片刻，吴昊还是接听了电话：“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