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
“早上好,小白鼠小姐。”
“不,我叫……”早幸失语,去看希尔伯,“……我在这该叫什么?”
“其实小白鼠还挺贴切的,似是而非的异乡人……痛。”
希尔伯被早幸掐了一下。
现在她们站在所谓“特殊项目专用实验室”里,早幸刚刚脱下那身沉重的长袍,面前站着昨天遇到的怀特和很多着黑袍遮住了脸的人。
“先让我们测试一下吧,希尔伯所谓的绝对魔抗体质,小姐,你的知情书希尔伯已经交给了我们,你要再确认一下吗?”
其中一个黑袍人站出来发言。
早幸摇摇头:“直接开始吧。”
实验开始。
元素魔法、诅咒法术、增益魔法,五光十色的魔法陆续在早幸身上炸开,但早幸毫发无伤。
更高深且禁忌的时间魔法、空间魔法、灵魂操纵魔法,早幸仍觉得只是一阵风吹过,不过空间魔法的确把她的一部分衣服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时间魔法则让衣服褪色了一点。
怀特飞速拿了备用的斗篷给她,早幸道谢后接过,迟疑地问:“衣服……可以报销吗?”
“你没有认真看知情书吧,”怀特停下记录魔法,“不光是你的一切财物损失索恩塔会补偿,你作为人族研究对象我们还会给你一大笔奖励。”
希尔伯居然考虑到了这些。早幸忍不住回头去看希尔伯,但他正兴奋地和败下阵的老师们讨论着魔抗体质的可能性和运用。
接下来是玄而又玄的占卜魔法,从血占卜到行为占卜,占卜师对着结果纠结了半天还是只能得出结论:“……什么也没有。”
“你们不是硬扯都会说点东西吗?”另一个黑袍人凑过来。
“连可能性都没有!你能不能对我们科系有点信任!”
早幸揉着被扎破的手指,在想知情书里有没有给她提供保险,特别是医疗保险。
死倒不怕,但残废了怎么办。
立刻能见效的测试用了三天结束了,接下来是生效较慢的魔法以及魔药测试。
为了早幸的安全魔药选择的都是身体增强剂类的,据说有一种是喝了后短期内会得到八块腹肌的药水,早幸喝下后撩起衣服下摆,无事发生。
作为记录员的怀特和总负责人的希尔伯这个时候还在旁边围观。怀特在早幸掀衣服时就转开头了,见希尔伯还在盯着看扯住了他的耳朵转开视线。
魔药科的药剂师是女性,遗憾地摸了摸早幸的肚子:“没用啊……”
早幸放下衣服,安慰道:“但我喝了后觉得很有精神,身体也更有劲了。”
“那应该是草药本身的药效。”药剂师点点头,一边口述结论一边让怀特记下。
等她拿出另一瓶魔药给早幸服用时,怀特磨蹭到希尔伯身边,低声道:“我现在觉得你和小白鼠小姐是绝配了。”
“我该问原因吗?”
“就是这种地方,”怀特面无表情地做着记录,“你俩都挺没神经的。”
其他测试还有诸如对法阵的破坏效果、魔力驱动装置的破坏,以及施术者的抑制。得到了相当多的结论,比如用宝石或其他有形之物绘制的法阵在被早幸触碰时无法发动,但松开后还能继续使用,而纯魔力流绘制的就不行了,仪器同理。而法师只要人或法杖与早幸接触时就无法施法。
“但只要我穿着这件长袍我就可以打败她了!”元素法师举起了早幸穿来的蘑菇长袍宣布,“用法杖进行物理攻击!”
“失去本心了,你干嘛不去做战士。”元素法师背后的亡灵法师踢了他一脚。
亡灵法师,想起魔境的经历早幸不由多看了这个人两眼,这应该就是希尔伯说的法师塔收留的神殿弃子了。
“小姑娘,我只是来凑热闹的。”亡灵法师拉低了兜帽,“我其实不配被称为法师,我什么法术都不会。在失去对光明神的信仰后我已经没法使用任何力量了。”
“啊……节哀?”
亡灵法师似乎笑了笑:“不必同情我。正是失去信仰后,我才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理,不然索恩塔也不会接纳我了。”
在长达近一个月的测试最后,长效法术如持续诅咒和梦境催眠的结果也出来了,无效。
项目结案的前夜,参与测试的法师们硬逼着希尔伯请客吃饭,他们刚经历了一周类似头脑风暴的讨论,完成了最终的报告书。
走出索恩塔的法师们纷纷脱下了黑色的长袍,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容,早幸看到了她相处最久的诅咒法师,是个满面笑容的健身教练一样的女性,正揽着梳着两条麻花辫的药剂师商量吃什么。占卜师的白色头发长得垂到了脚踝,他在拜托魔导具制作科的老师帮他盘起来,被拒绝了。
希尔伯难得两眼无神地走着,像具行尸走肉。
早幸走到了他的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还好吗?”
这周希尔伯晚上都没回房间来睡觉,早幸怀疑他根本是没睡过。
“我不理解,这群人应该跟我差不多累的,为什么还要逼着我请客而不是赶紧回去补觉?”希尔伯消沉地说。
怀特也走到了她们旁边:“他们应该没你累。你干嘛把每场实验和会议都参加了?记录又不是不给你看,而且记录员后来好歹也有莱拉和我交替着做了。”
“我是总负责人啊。”希尔伯捏了捏鼻梁,“我得对她负责。你们知道我的辛苦的话就不能放过我吗?”
怀特交替地在早幸和希尔伯之间看了几眼:“难得能折磨你,理解一下。”
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去了。
早幸从包里掏了一瓶饮料递给希尔伯:“你要不要喝这个?”
“这是什么?”
“药剂老师给我的精力增补剂,感觉你今晚会需要。”
希尔伯颓丧地接过直接喝下。
聚餐地点选在了学城的一家酒馆里,预谋已久的元素法师早就将这里包场,只等着希尔伯付钱。菜肴流水般被送上桌,堆成了一座一座的小山,酒馆老板对结伴来庆祝的法师已经见怪不怪,但他可能猜不到,今晚这里坐的是近乎整个索恩塔的精锐,如果下毒的话可以导致法师塔明天就停摆。
“今天!嗝!是我们未来的!索恩大法师!请客!总之!敞开肚子吃!”
“老师,你为什么表现得像是你在请客一样?”
希尔伯被元素法师强行拉了起来,无力地举起了酒杯。
但元素法师的兴头还没完,他又去抓住了原本被拉着坐到女性法师里聊天的早幸:“同样!今天我们也是为了我们的法师克星小姐而在此庆祝!”
“其实您只拿法杖也能打败我的。”早幸也无力地举起了酒杯,她关于占卜师情史的八卦才听到了一半。
早幸和希尔伯被强硬地按在了元素法师这一桌。但元素法师很快就端着酒杯飞速去其他桌串门了,乐得清闲的两人躲在餐桌后面默默进食。
索恩塔的饭的确挺难吃的。因为一直在被做实验早幸也没有去寻找打破食堂垄断的机会。
“你未来会成为索恩大法师是指你会继承这座塔吗?”嚼着烟熏鸡肉的早幸悄悄问希尔伯。
“存在这种可能性吧,”希尔伯往煎蛋上洒胡椒,“如果成真我就会得到‘索恩’这个姓氏。”
“你原来的姓氏还记得吗?”
“不知道,我是被上一任元素大法师捡回来,索恩塔的老师们一起把我养大的。”
早幸怔住,她没想到希尔伯有着这样的往事。
她以为这个人一直是被宠爱着没心没肺地长大的。
“我从小时候起天赋就太高了,虽然他们都抢着要我但我没法决定专精于哪一门,所以现在各种科都还在学。”
观星科的老师凑了过来:“你别乱说,我们观星和占卜都不要你,下任大法师的票也不会给你。”
“那你们失去了争取一个宝贵人才的机会,”希尔伯把面包裹着煎蛋一起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继承不了索恩塔也无所谓,我出去自己搭一个,就叫……嗯,你想不想要冠名权?这次的成果我都要带过去,你算一等功,还可以挂一幅你的肖像在塔里。”
希尔伯扭头问早幸。
果然这人还是没心没肺长大的。“不要,别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