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07)
张琦一整个无语住了。
他实在没想到柯以淮是这种人!
竟然喜欢女高!
张琦与柯以淮同个宿舍,他是清楚柯以淮有过多少追求者的。
别说女大学生以及一些校外的富婆姐姐,甚至还有男人向柯以淮表白的。
大二的时候,柯以淮去一家健身房当教练,半节课都没有上完他就走了,原因是一位男客户想包养他还准备对他动手动脚的,被他一拳把鼻子打骨折了。
柯以淮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是又帅又man的,很男女通杀。
他颜值和身材都很突出,本钱和经济实力也同样雄厚,受欢迎一点都不奇怪。
可就是这样的男大体育生,孤寡了快四年,至今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雏儿。
都说体育生玩得花,张琦觉得自己够洁身自好了,可也正经谈过三个女朋友。
而柯以淮,一次都没有。
就连校花主动追求,都被柯以淮冷酷拒绝。
他们甚至猜测过,柯以淮是不是性冷淡,或者只是外强中干。
可后来他们知道不是。
都是一个宿舍的,尽管柯以淮时常不在宿舍住,也不喜欢谈论那些带颜色的话题,可三年过去了,他们偶尔还是能窥见点什么的。
尤其是夏天,衣服和被子都很薄。
就……根本遮不住。
但柯以淮宁愿吃自助餐。
他们宿舍还打过赌,柯以淮能不能在毕业前脱单。
谁能想到,这样浓眉大眼的柯以淮,竟然对一个女高中生一见钟情!
张琦在心里吐槽了半天,最终只是说:“那你还是先问问她成没成年吧……”
虽然两人年龄上或许只差三四岁,但未成年与成年之间,那就是一道鸿沟啊!
“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不是我说,你要是喜欢、想追人,就应该积极表现啊,刚才一声不吭,现在也不当护花使者……”
柯以淮否认:“没有。”
张琦疑惑:“什么没有?”
怎么都把话只说一半?
柯以淮:“没有想追求她。”
“那你又是送湿纸巾,又是要送人回家,眼睛都差点黏在人身上。”张琦翻了个白眼。
“在哥们儿跟前还装什么装?以前在学校,有女生让你帮忙搬快递,你可是想也不想就都拒绝了,连个借口不编的那种。”
柯以淮说:“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被欺负。”
张琦:“……”
这还不叫喜欢?
“老柯啊!”张琦语重心长起来,“咱大老爷们儿,不能这么迟钝矫情。”
“我看那女生对你也有意思,人长得不错,身材也够顶……”
张琦说到这里,遭了柯以淮一记冷眼。
张琦更加无语:“这都护上了,还说不喜欢?”
“反正你要不主动,等她被别人追走了,有你后悔的。”
柯以淮一脸沉思,没有接话。
两人走出巷子。
柯以淮忍不住四周张望,想找到那个身影。
张琦见了,更是摇头叹气。
有些人啊,不动心则已,这一动心,就像老房子着火似的。
他们因为要实习近两个月,而瑞清中学的住宿条件很一般,就选择在附近租房子。
今晚他们出来是为了买点日用品,顺便吃了顿烧烤。
回来时他们绕近路,刚好就撞见那一幕。
其实是柯以淮先发现小巷里在发生霸凌事件的。
在察觉姝月这个被欺负的一方似乎没有吃亏时,柯以淮是打算冷眼旁观的。
可是张琦先一步喊了出声,甚至穿着拖鞋还跑得很快。
柯以淮没有拦住,就只能跟上了。
不知道那群人以后会不会找她麻烦……
柯以淮正琢磨着,就听到张琦说:“她好像在遭受校园霸凌,没想到我还没有正式当上老师,就遇见了这种事。”
“哎,你刚才否认自己是老师,是什么意思?”张琦又问。
“你是以后不打算当老师了?你在瑞清实习的时候,可以保护她,还能顺便培养感情,一举两得啊。”
柯以淮:“我不实习了。”
张琦震惊:“啥?”
柯以淮很轻描淡写地说:“我放弃实习机会。”
“你开心就好。”张琦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都不能叫喜欢,已经直接深陷进去了吧。
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还不清楚能不能在一起,结果人家轻飘飘一句话,这托关系换来的机会说不要就不要。
其实瑞清中学原本只要一个体育实习老师,就是张琦。
张琦家里在这方面有点人脉,又见柯以淮快毕业了还迷茫着,根本对找工作不上心,他当健身教练倒是可以,但就怕他一拳一个顾客,赚的钱还不够赔偿的,于是张琦就托人活动了一下,加了个名额。
如果他们表现可以,等毕业就能来正式任教了。
现在教育部门和学校对体育比较重视,很多体育老师都不会被生病了。
柯以淮当时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还请张琦吃了顿大餐。
租房子也是柯以淮出的钱。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
现在听柯以淮说放弃就放弃,张琦只觉得自己那份心都白费了,也觉得柯以淮太不理智。
忍了又忍,柯以淮还是开口:“不是我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是一个女生,但是,你得好好想想,第一次见面,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给你留号码……”
张琦不是指责姝月随便,他怀疑她是另有所图。
比如,见他家兄弟身强力壮,想要个免费的保镖。
“要是想谈恋爱,可以试试,但连工作的机会都放弃,是不是太草率了?”
而且,张琦没觉得那个女生又多在意柯以淮。
至少不像柯以淮这样像是被勾走了魂似的!
柯以淮平静地听着。
等张琦停下,柯以淮才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拍拍张琦的肩膀。
“谢了兄弟。”
“我知道这事你挺费心……”
张琦冷哼:“你知道就行。”
柯以淮继续说:“还要麻烦你再和人解释一下,对方有什么喜好,礼物我来准备。你想吃什么,我请。”
“你,你踏马……”张琦已经被气得快说不出话了,“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捞到,可别找兄弟哭。”
柯以淮:“我本来也对老师这个职业不感兴趣。”
他不缺钱,只是需要一份明面上的正经工作而已。
两个人回到租的房子。
柯以淮不太喜欢和人同住,租的是两套房子,在同一栋的不同楼层。
柯以淮的房子大一点,卧室书房客厅俱备,浴室还有浴缸。
而张琦的就是个一居室。
毕竟是柯以淮掏钱,张琦没太得寸进尺。
到了柯以淮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张琦站在电梯里,看着柯以淮那只被写了电话号码的手,叮嘱一句:“你还是长点心吧。”
此时,张琦无比后悔自己之前劝柯以淮主动。
他真怕柯以淮把自己赔进去。
柯以淮“嗯”了一声。
回到租的房子里,柯以淮没有立即整理买回的日用品,而是把早已经背下的号码加入通讯录。
然后,他又正反对照了几遍,生怕输错了。
确认无误后,他才去洗了手。
在短信编辑界面删删改改,柯以淮也没能把短信顺利发出去。
他放下手机,去书房打开电脑。
手机号、姓名、班级、课程表、住址、家庭关系……
柯以淮查到这些公开信息就没再继续。
他也找到了贴吧。
看到那些贬低侮辱姝月的言论,柯以淮沉着一张脸,删除帖子、注销发布者账号。
很快,他又看到今天的新帖子,还有姝月的偷拍照。
他一张张保存。
犹豫半天,他还是把这个帖子保留下来。
原照片在别人手机里,没准儿班级群里还有很多,他又删不过来。
有人提到了林姝月的前男友。
柯以淮顺藤摸瓜,找到陈宇胜的照片,然后将一颗心放下。
长得一般,个子不高,人还很low……不足为惧。
柯以淮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姝月这个点应该还没到家,他这才去忙自己的事。
姝月回到家,发现客厅一片黑暗。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通常保姆这时候不会休息,因为林晖回到家后偶尔还要吃饭。
而林姝月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姝月却不愿意受委屈。
她把客厅的灯打开后,就去看了眼冰箱里有什么。
拿了瓶酸奶,姝月“砰”地一声把冰箱门关上,又去敲保姆的门。
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姓杨的,四十来岁,做饭归她负责;另一个姓王,年轻些,三十岁出头,主要做一些打扫的活。
赵雅莉自己是小三上位,自然不会给家里安排年轻水灵的小保姆。
大概是不知道外面敲门的是谁,杨阿姨开门很及时,脸上还带着笑,只是一看到姝月,她先愣了一下,接着笑就收了回去。
“是姝月啊。”
他们家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保护平时保姆喊小辈都直接叫名字,对男女主人称“先生”、“太太”。
姝月也没有与保姆寒暄,她咽下一口酸奶,说:“我要喝果汁,你去帮我榨一杯苹果桃子汁。”
这下,杨阿姨脸上那敷衍的笑都消了,她语气十分不情愿:“大晚上,喝什么果汁?你喝一瓶酸奶,再吃个苹果不就行了?我都忙一天了,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别再折腾我了。”
“好啊。”姝月轻飘飘地说。
在杨阿姨露出感激表情想要关门时,姝月却伸出脚把门抵住。
她问:“杨阿姨,你来我们家是做什么工作的?”
杨阿姨有点不解:“你这话问的,我不就是保姆吗?”
姝月:“哦,我还以为你是来享福的。”
杨阿姨那一张脸又拉了下来,显得有点刻薄,她提高声音喊道:“我当保姆,又不是下人奴隶,难道还要跪下来伺候你?”
这时,另一个保姆王阿姨也走了出来,打圆场:“我来榨吧,今天杨姐确实比较累。”
姝月:“不用。”
这个姓杨的保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最会看主人眼色、欺软怕硬。
发现林姝月在家爹不疼继母更是嫌弃后,杨保姆对她就十分敷衍。
有时候只有林姝月一个人在家,杨保姆就干脆不给她做饭。
之前继母赵雅莉买的很贵的车厘子被杨保姆偷吃了,却陷害给林姝月。
林姝月解释不是自己,赵雅莉听了,用一种大度的语气说:“算了,就是几个车厘子,你想吃就吃,我又不会舍不得,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林乾也骂林姝月小家子气、丢人。
就连杨阿姨都毫无愧疚之意、假惺惺地对林姝月说:“我明天给你买点樱桃。”
那种被人污蔑、没有人相信的滋味,让林姝月委屈得快哭了。
现在,姝月才不想轻易放过这位杨阿姨。
她浅笑着说:“多少个晚上,你给林晖做饭毫无怨言,现在我只是让你榨一杯果汁,你就推三阻四。说白了,你就没把我雇主。”
杨阿姨满脸不屑,像是在嘲讽——你在这个家是什么地位,你心里没点数吗?
姝月也不生气,继续说:“不想做?没关系,那你要不要看看,我闹着要辞退你,会不会成功?”
杨阿姨脸色一变,她其实不太相信林姝月这个懦弱的废物有这样的本事。
但今天的林姝月好像有点不一样。
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阿姨还是服了软,嘀嘀咕咕地去拿水果。
姝月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往自己房间走。
转身时,姝月发现王阿姨在打量自己,眼神里充满惊讶和怀疑。
姝月视若无睹。
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她就是她,也不必维持所谓的人设,更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而委屈自己。
姝月打开自己房间的锁,去洗澡。
她的卧室带的有洗浴间。
其实,在搬进这个房子时,赵雅莉给林姝月安排了一间没有洗浴间的卧室,让她早晚到保姆用的公共洗手间去洗漱。
林姝月坚决不同意。
这是林姝月少有的反抗成功、为自己争取到应得利益的一次。
姝月淋浴着,想:她还是更喜欢泡浴。
姝月只洗了澡,将头发用湿毛巾擦了擦,就换上家居服出去了。
这时,杨阿姨已经把果汁榨好了。
很反常地,杨阿姨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守在客厅,貌似很恭敬地站在旁边。
见姝月出来,杨阿姨笑着说:“果汁好了。”
姝月走过去,端起,在杨阿姨期待的眼神中,将果汁往嘴边送。
她故意顿住,嗅了一下,感叹:“闻起来真甜啊。”
杨阿姨僵笑着说:“那你赶紧喝,我还要洗杯子。”
“好。”姝月笑着,将果汁泼在杨阿姨身上。
然后,她的手一松。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可不爱吃别人的口水呢,尤其是你这种有口臭的坏人,简直快要熏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