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天二
第一部分斗草
廖皖和景篥蹲在院子的门口地上正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事情,
看起来很奇怪。
今日付清也不在,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人,
所以即便会真的很奇怪,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之所以为什么外面的天气其实没有那么好,太阳太大,风也太大了,
两个人却偏偏还是都留在门口不进去…
是因为…
说来惭愧,公子的房间里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廖皖给他新做的糕点太香了,
又或许是公子整个人都香香的!
(我:廖皖,麻烦你正常一点!不要学隔壁的程念洄好不好?)
所以小蜜蜂有些误会了,就直直地飞了进来,
飞到了公子的书桌上,
然后在公子想要拿笔,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软软的还有着小翅膀的东西的时候。
尖叫一声,跑了出去,跑到门口还没有忘记拉上一脸懵的廖皖一起跑。
于是,两个人跑到门外,把门锁好,窗户也锁好…
就不敢再进去了。
公子说过的,要是房间里有虫子,就会把这一整个房间都给舍弃。
廖皖说过的,蜜蜂蝴蝶还有蜘蛛只有这三个,她无能为力。
于是,两个人一起坐在了门口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准备一起等着付清下午回来,来解决这个问题。
“对不起公子,是奴婢没用!”廖皖低着头,总觉得他们俩现在的“境遇”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没事,正好我们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说完,公子就伸了个懒腰,
还借着伸懒腰的机会,把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廖皖的肩膀,安慰道。
廖皖也跟着他一起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只是伸了个懒腰而已。
因为怕碰到身边的公子,所以动作幅度比较小,虽然也没有完全伸展开,但是廖皖还是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光是呼吸新鲜空气也没什么意思,
公子坐在门口觉得很无聊,刚刚逃得仓促什么也没能带出来。
没有书看,没有点心吃,连琴和笛子都在房间里…
真的好无聊呀…
廖皖倒是无所谓,因为她很少有这般发呆的机会,公子院子里的风景很美,
她盯着在那里看多久都没问题。
毕竟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机会能够进去的地方。
如今置身其中,自然是感慨万千,赞叹不已。
关于“斗草”,其实从唐宋时期就开始有这种玩法了。
因为操作起来比较简单,也比较有趣味,
所以在民间和当时的贵族之间都流行开来。
于是在公子实在是无聊到蹲在一边的地上,把一块的草皮都拔秃了的时候,
廖皖和他提议:“我们要不要来斗草?”
在宫女之间其实也很流行这种玩法,
不过廖皖因为总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忙碌,也倍受其他丫鬟的欺凌和孤立,
所以即便好不容易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也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蹲着,
寂寞地望着其他宫女玩各种各样的游戏,笑得不亦乐乎。
公子对于“斗草”也有了解,之前也问过付清要不要一起玩,
可是付清只觉得他很幼稚,而且玩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
廖皖主动提出这个提议,与公子内心深处的某个很罕见的一直没能够实现的愿望不谋而合。
所以公子很惊喜地抬起头,望着廖皖说了句:“真的吗?”
哦,原来他也可以为了我做出那样子的表情吗?我也是可以给他带来惊喜的吗?
望着真的可以用“喜笑颜开”来形容的当时的公子的样子,廖皖心里特别激动。
于是赶紧蹲到他身边,随意拿起了一株公子刚拔下来的草。
公子则仔细挑挑拣拣了好半天,才选中一株他认为最坚韧的草。
两个人把两个草交织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动作,
廖皖却因为公子不能理解的心绪不宁,失误了好几次。
虽然已经在努力地在牵让公子了,廖皖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用。
但是…公子的草还是一下子就断了…
就这么连续断了好几十根之后…
“公子,要不要奴婢把奴婢的这根给你!”
“呃…不用,我一定能找到一根能够战胜你的那根草的草!”
景篥因为太着急,说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于是…廖皖也只好奉陪到底…
两个人就在院子里,这么玩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付清回来,问你们俩干嘛呢?两个人才都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和他说:“斗草呀!”
付清望着地上所有折断的草,问道:
“谁赢了?”
“当然是我!”景篥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说道。
廖皖把那根从开头就一直让她即便再谦让也没有能够断掉的草藏在背后,
然后和付清很认真地说:“对,就是公子赢了!付大人,公子可厉害了,以后您也可以和他多玩玩!”
“哦?是吗?之前真是小看你了!不过,这是那株草厉害,和公子其实也…“
“可是能够发现那株草的公子也很厉害呀!”廖皖反驳道。
“也是…对了,你们俩这腿…蹲太久了吧?都回屋休息一下吧!”
然后两个人就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屋子里去,然后…
望着那只已经躺在公子展开的书卷上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又开始活跃起来的小蜜蜂,
两个人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然后不约而同地又跑了出去,然后在关上门之前,一起把付清给推了进去。
“赶走它,快!”公子随口嘱咐了一句。
付清刚想问要赶走什么的时候,那只小蜜蜂就停在了他的鼻子上…
于是…在那只小蜜蜂或许其实是一只小马蜂,暗骂着:“这不是花嘛…”扫兴离去之后,
廖皖和景篥虽然知道这样很不礼貌,还是望着鼻子通红的付清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那只小马蜂又飞回来,在廖皖和公子的鼻子上也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什么嘛,都不是花嘛…”它继续抱怨着…然后…
好了,现在三个人都一样了。
幸好,姚仙人留下了遇到这类情况的特效药的方子,
廖皖配好了之后,给大家涂了一下,很快就都好起来了。
或许,生活中有的时候也需要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虽然什么也得到,但也什么都没有失去。
但那一个平淡至极,宁静至极的下午,却不约而同地被两个人记了一辈子。
于是乎,廖皖内心最深的渴望,
从希望公子的眼睛里能有自己变成了更卑微的,希望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即便是如此平淡的时光,对于廖皖而言也已经是美好得不像话了。
她这般的人本就不该有什么奢望才对。
虽然是爱他的,很爱很爱,但是廖皖知道自己比起余小姐哪里都还是差得太远了,
尤其是那段于公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时光,
她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弥补了。
她时常幻想要是自己能生在那样富贵的人家里,该有多好。
自己要是余小姐那般的出身该有多好…她是不是就能…
很轻而易举地做到现在的她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了。(伏笔)
她突然希望那个说好今年秋天就会回来的余小姐永远也不要回来。
就像余小姐曾经在某一刻希望里廖皖可以留在浣衣局里,永远也不要出来一般。
第四部分。放风筝。
之前第四十章已经说过了,公子和廖皖已经做好了风筝。
上面分别画着小狗和小猫的风筝。
公子的画艺是京城一绝,所以即便只是画了两张风筝面,
但是廖皖觉得要是放到市场上去卖肯定能买个天价…
或者根本不能卖…因为已经很有收藏价值了。
廖皖一直照旧每天都带着那把扇子,
那把支撑着她从苦难艰辛中走过来的空白扇子。
公子无数次问她要不要自己在上面写些字,画些画什么的,
毕竟他有一个习惯,就是见不得白扇子,
总觉得太寡淡了,每每看到就手痒,忍不住想要在那上面添上些什么。
廖皖却摇摇头,那净白的扇面对于她而言有着特殊的纪念意义,
记念是在仓促之中公子无心的善举却拯救了她,
即便是公子要画也是不行的。
虽然过了很久,公子还是在上面题了一首题,画了一只碗,重新赠与她…
说远了,回到正题。
两个人就这么拿着风筝,欢欢喜喜出了门,就在院子里放。
今日是宫里的赏花大会,御花园里的花虽然开得极好,地方也大些,
但是实在是蚊虫多,公子不想去,就用身体不适的理由…的借口搪塞了。
(景篥:就是不适嘛…我:好好好,您说了算!)
于是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放风筝,廖皖的那只趁着一股大风很快就飞上去了,
但是公子的那只他一个人试了好久都没办法放上去…
于是廖皖就把那只风筝暂时拴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去帮公子。
景篥见廖皖的风筝根本不用管都能放得好好的,心里很郁闷。
“没事的,公子!”
(对了,放风筝的线就用的是府里本来就被好的上好的棉线,留着让宫女给公子缝补衣服用的,材质很好,当风筝线也完全没问题。)
于是廖皖高高举着公子的那只画着小狗的风筝,站在他面前,
然后说:“奴婢要跑了哦!公子觉得风力够了,就喊奴婢松手!”
“哦…没想到,你还挺懂的嘛…”
说到这里,很不好意思,我们就必须再次提到一下余小姐了。
余小姐之前也经常让廖皖帮自己放风筝,
但是后来发现比起放风筝还是放廖皖比较有趣。
看着廖皖举着风筝,不停地问“小姐好了没有?”
余雪瑶听见了,就是不吭声,然后看着她越跑越远,直到线都用完了,才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过虽然已经挺有意思的了,但是余小姐总觉得还可以再有意思一些。
竟然又一次,让人特意定制了一个很大的风筝,
把廖皖绑了上去,差人放了上去。
然后…因为太重…或者是因为那大风筝是赶工做好的,质地粗糙,所以很快就散架了,
廖皖就重重地摔回了地面上。
幸好没有飞得很高…(我:难道早期的飞机就是这样…廖皖:你可以尊重一下我吗?)
于是虽然现在是公子在身边,但是廖皖还是忍不住又想起了很多关于与余小姐的算不上好的回忆,
不过也因为她,廖皖熟练掌握了放风筝的技巧,
于是在她的指导下,景篥的风筝也很快就飞了上去。
“太好了,谢谢你,廖皖!你快把你的风筝带过来,我们比一比谁的风筝飞得更高!”
廖皖点点头,正准备去拿自己的风筝…
却发现…不见了?
那只风筝早已在再挂上去不久的时候,就慢悠悠地发向了远方,飞到了御花园里,刚好落在陛下的脚边。
陛下正纳闷哪里来的这样一只风筝,看上面的画风很是熟悉,像是公子画的,刚想一脚踢开。(陛下一直认为景篥哪里都比自己要差远了。他的画功当然也非常拙劣…)
就看见钱贵妃娘娘欢欢喜喜地跑过来,问自己:“陛下,臣妾的生辰礼物…”
啊?不好…忘了今天是柔儿的生辰了,这可…对了…
于是陛下顺手捡起那只风筝,递给她。
“这是朕给你亲手做的,知道你爱放风筝,怎么样…”
“哇!真好看,陛下!臣妾最喜欢您了!”
另一边,
虽然丢了风筝这件事,廖皖好像比公子还要难过,一个人哭了好久。
虽然景篥说了会给她再做一只一模一样的,让她别难过了。
风筝飞了就飞了吧,那有什么的…
或者说那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是那风筝去寻找她真正的主人了。
但是廖皖依然哭了个不停。
在虽然当时的女子很多都可以被比作可爱温顺的猫,
但是景篥其实觉得廖皖很不适合。
当时也是比较仓促,才画了猫,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她重画一个。
不过,廖皖到底像什么动物呢…这个问题,他得好好地慢慢地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