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风筝之前…
随着那件事情的草草收尾,公子的病也算是完全好起来了。
春天到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切都欣欣向荣…
景篥院中的红梅花虽然都完全败了,但是有很多其他的树都发了新芽,
欢迎着春天的到来,也欢迎他的重生。
已经三月了,春天最好的时候。
廖皖后来又去了那山上一次,
果然和上次姚仙人说的一样,
那白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她再上去的时候,连那棵树都已经没了踪迹。
这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神奇的事情…
廖皖想着要是能让公子也看一次就好了,
虽然景篥画过一幅和白梅有关的画,还完全画出了它的神韵。
但是那一树的灿烂,明明是雪白的颜色也依旧算得上的是那份灿烂,
他终究没有身临其境过,只是存在他美好的想象里。
只是那想象恰好和现实一般无二而已。
身子难得变得很轻快起来,于是景篥走出了屋子,
向着那暖暖的阳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他肆意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感受着明媚的春光,
直到…一只小蜜蜂停在他手上,和他打了声招呼。
虽然只是想问问他究竟哪朵花的花蜜最好吃…
但是毕竟两位语言不通,所以景篥并没有能够理解它的“友好”。
他尖叫了一声,迅速地跑开了,
打破了这一副美好的图景。
廖皖正好看见了,站在一旁哧哧地笑了声,
小蜜蜂也正好注意到了她 …
“愉快”地叫嚣着,直直地冲了过来…
于是…
现在这两个人都躲回了屋子里,锁紧了门。
即便门外的春光无限再美好,
那两位也都不敢踏出这个“安全区”一步了。
“你不是不怕虫子的吗?”
景篥望着不知不觉已经给那门又上了好几道锁,又关紧了所有的窗子,还用抹布塞住门缝的廖皖问道。
“是不怕,可是这虫子可和一般的虫子不一样,它屁股那里尖尖的……”
关于蜜蜂,还有余小姐,廖皖还有一段很不美好的回忆。
就是有一次余小姐想吃蜂蜜,廖皖就问她要不要自己帮她去尚膳监要一些。
余小姐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尚膳监挺远的,省得你跑了,我们院子就有,你去取一些来吧!”
廖皖一开始还觉得挺感动,于是谢了又谢,然后走到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
只看见旁边的一棵树上,又一个大大的蜂窝…很是吓人。
她一无所获地回来,
问余小姐:“小姐,蜂蜜放在哪里了,奴婢没找到。”
“傻不傻呀…”
正在照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盛世美颜的余小姐顺手用镜子狠狠“敲打”了她一下。
“你看,那边,那个蜂窝,蜂蜜就在那里面呀…你这都不知道吗…快去,取回来给我。”
说着,还扔给她一个大大的木碗,刚好砸到她的脚背上,廖皖瞬间倒了下去。
她来不及觉得疼,只是跪倒在地上,凝望着那蜂窝思索起来。
“小姐…奴婢害…”“怕”字还没有说出口,又懒懒地躺回“贵妃椅”上,欣赏起自己容貌来的余小姐,
就继续补充道:“要是你取不回来了…你也不用回来了…这世界有很多远比那蜜蜂还要可怕的东西…”
她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头发,这么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廖皖颤颤微微地捡起那个木碗,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果然捧着小半碗蜂蜜回来了,但是脸和手上却…因为蜜蜂的“问候”,变得红肿不堪了。
但看样子,会觉得十分滑稽。
余小姐望着这样的她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然后把手里的镜子对着她说,
第一次夸奖她说:“你长得真好看…”
然后把那小半碗蜂蜜拿过来,
和她说了句:“谢谢了,就是有点少…下次多采点回来!”
之后…
那天晚上,那蜂蜜做的甜饼,廖皖连一个渣渣没有吃到。
反而还因为受了伤,不能干活了,这个月的俸禄也扣了不少。
余小姐也因为那饼子很好吃,
但又因为她拿来的蜂蜜有限…就…
再次骂她,说她很没用。
廖皖也知道自己很没用…也应该早被余小姐骂习惯了才对,
可是那一天晚上,她顶着红肿着的脸,哭了一整夜。
直到大半个月后,那毒素才慢慢消解下去,廖皖才能见人。
要不是自己找了一些能够清热解毒的药草吃下去,或者敷在脸上,廖皖早就死了。
所以,除了蝴蝶之外,蜜蜂也变成了一样她特别害怕的生物。
不过,虽然有这么复杂的背后原因,
在公子面前廖皖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很淡然地笑了一声说:“奴婢很怕蜜蜂,改不掉,实在抱歉。”
“那…蚊子不也是嘴巴那里尖尖的吗…你怎么不怕…”
“因为被蚊子咬了就是有个小包,有点儿痒罢了,但是被那玩意儿给咬了可就…”
“会中毒的,会生命危险的…抱歉公子,奴婢也很害怕…”
虽然已经能够帮助公子很迅速地处理蚊子苍蝇这类的小飞虫,
但是像蜜蜂和蝴蝶那样的大昆虫,因为一些“心理阴影”,
廖皖真的也是爱莫能助了。
所以呀,余小姐,奴婢到底是该爱您还是该恨您呢?
“没关系,那正好,那我们今天就在屋里呆着吧……”
“对了,听钦天监大人说,过几日有个刮大风的晴天,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放风筝,我病得久了,呆在屋里难受得很。”
“好呀!公子,那请问风筝在哪儿呢……奴婢帮你去拿了晾晾…”
“好问题……我这里好像没有风筝…”
“要不要我去御用监拿几只来……”廖皖刚这么说完。
景篥就打断了她。
“第一,蜜蜂还在外面,你敢出去吗?”
“第二,御用监的好风筝不是都给也热爱放风筝的钱贵妃娘娘送去了吗……”
哪里还有剩余的……
“不过,真的好想放风筝呀……”
公子这么嘟囔着,鼓起了腮帮,气鼓鼓地趴在桌子上,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真是的,想放个风筝怎么这么难呀…
景篥像一个未得所愿故意耍着赖的孩子一样,自顾自地生者闷气。
陛下确实有些太宠幸钱贵妃娘娘了,我就不信她一个人放得了两百个风筝…
于是廖皖提醒道:“既然没有现成的,公子您为何不自己做?”
公子一向心灵手巧,这一点廖皖是知道的。
余小姐曾经无数次地给下人们炫耀过,她别在腰间的那个上面绣着梅花,
做工也很精巧的荷包,说是公子亲手做来送给她的,是白色为底,上面绣着艳红的梅花和梅花枝子的很好看的荷包,
廖皖看了之后特别羡慕。
当时她还不太认识公子,只觉得那一定是个很重情重义的大好人!
小姐可真是有福气。
有一段时间,余小姐也总是几乎逮着空就提一嘴那个荷包的存在。
但是后来的有一段时间,余小姐的腰间忽然换上了一个黄灿灿的荷包…
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小鸟,不知道是谁给的,
把公子送的那只荷包给替换了下来…
而那个被换下来的荷包,被余小姐随便送给了一个小丫鬟(当然不是廖皖)。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所以做风筝的这种事情。廖皖觉得公子也一定是很擅长的。
做风筝需要的材料很简单。
笔墨纸砚公子这里都有。
刚好屋子里还有一筐竹筒,
本来是准备让廖皖给自己做竹筒饭来吃的。
现在刚好先“征用”一部分!
自己的宝剑也在房间里。
公子把那把一直挂在墙上的宝剑拿下来,“啪啪”几下就劈开了竹筒,
获得了很多很适合用来做风筝骨架的坚韧的竹条。
“哇哦!公子好厉害哦!”
“那是自然,别看我之前可能是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可是我的武艺还是很了不得的…”
公子也知道,自己在前几日的时候,把自己的羸弱在廖皖面前展示了个遍,实在是有些丢脸,
于是既然现在自己病好了,还是应该展现出他作为京城第一公子的“威风”。
不过,在廖皖心里,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是“颓废”还是“容光焕发”,
都是京城第一公子请,是她的太阳。
于是两个人就肩并肩一起坐在公子的桌子前做起了风筝。
付清也来了,不过因为手比较笨,所以就在傍边看,递递材料设么的。
虽然廖皖也是个安静的性格,只是学着公子的样子做,不说话,也不敢说话。
但是景篥依然觉得好像现在多了一个她,自己比起之前只能和付清二人相伴的时候没有那么寂寞了。
廖皖虽然也不算聪明,但毕竟在余小姐身边侍奉了很久,也会做一些针线活,
所以,做出来的风筝还算挺像样子的,两个人都做了一个棱形的风筝,很好看,
只不过都是用白纸糊的面儿…写的有点儿单调。
于是公子提出来,要在上面题字或者作画。
这方面廖皖不懂,于是就请公子在自己的风筝上随便写写画些什么。
公子在自己的风筝上,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狗,在给廖皖的风筝上,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猫。
按照现在的流行说法,好像是有点儿“情侣风筝”的意思了。
虽然如当年的周郎一般,虽然万事俱备,但还差一股能够让风筝高高飞起来的东风。
于是望着那两只平放在桌案上,晾着墨迹,磨磨唧唧地等着那股风吹来的风筝。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廖皖活了十九年多以来,第一个真正毫无压力,毫无顾忌特别轻松的笑容。
直到,付清路过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廖皖的那只风筝撞到了地上,
让那只小猫变成了一只小花猫,景篥抄起桌子上的砚台追了过去…
小剧场
《村居》清·高鼎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可惜廖皖和景篥都是实实在在的明代人…所以…这首诗当时还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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