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为你而死
好了好了,廖皖进了那扇门之后的事情暂且放一放。
我们先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身怀异能的人了吧?
想必看过了之前的章节,大家已经对我们的女主角廖皖有了一些了解。
知道了她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又爱慕公子的小宫女,
哪里来得这“偷天换日”“力挽狂澜”的本事呢?
在那天之前,廖皖也就是个普通人,但是随着陈惑小姐的死,
一并到来的,还有廖皖的重生。
所以也是因为她突然得来的这个特别的本事,
我也含泪将这本书的频道从古代言情改成了奇幻言情,
给这个故事增添了不少玄妙的色彩。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景篥病重,冲喜的事情似乎也进行得不顺利。
宫里上下人心惶惶,消息也传得很快,都说公子应该马上就要死了。
虽然浣衣局的墙还是那么高,廖皖怎么都爬不出去,但是应了那句俗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想要知道的消息还是从那面墙的洞眼中传了进来,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廖皖这辈子知道了第一个关于他的“坏消息”。
心情自然是“天崩地裂五雷轰顶”的,好不容易洗干净正在准备晾晒的衣服又因为过分震惊,
掉在了地上,
廖皖再次挨了管事嬷嬷的一阵儿好打。
可是廖皖却觉得一点儿都不疼,虽然或许只是“空穴来风”,
公子是不是真的病到如此地步了,也尚未可知,
但是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廖皖也不禁…有点儿相信了。
确实公子近来身体一直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突然严重了也是可能的!
但是廖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己在如此艰苦的地方,每次生再重的病也都是自己扛过去,
都好好地活到现在了,公子早些年身体一直康健…
生病的时候又有将军府的众人悉心照料,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呢?
于是那一次挨打,明明应该已经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了…
廖皖第一次嚎啕痛哭起来。
她把自己的悲伤深深藏进那本该因为被痛打所以发出的嚎叫里,
表面哀嚎着自己的境遇,其实…
廖皖借着这个机会在宣泄着她的绝望,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为什么我还好好活着,你却要死了?
那对于廖皖而言,京城里唯一的太阳的光芒,已经渐渐衰落下去…
同她那本微弱的希望一起,似乎很快就要凋零得一点儿也不剩了。
因为廖皖的哀嚎嬷嬷下手又重了些…
不过,因为廖皖的后半边身子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大块的痂也结了不少,所以即便嬷嬷用足了力气。
廖皖其实也不怎么疼的…
那些伤痛已经成了她的铠甲,让所有的痛苦对于她而言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是关于公子的…廖皖还是无法承受…
那个晚上,廖皖趴在床上,擦着背上的血。
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和公子有关的事情,之前提到过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件。
廖皖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明明在同一个宫之中,廖皖这十九年来,也就见了他这么几次。
因为身份太微末,又有余雪瑶故意拦着,所以虽然自己能算是他未来妻子的贴身奴婢…
她也日日跟着余小姐,余小姐与公子那段时间也是每日都见面的…
但是廖皖几乎都只是在门口的烈日或者寒风中等着,与他有关的回忆是真的少得可怜。
她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等在远离他的地方。
记住的也只有炙热的阳光,寒冷的风雪…
那些时候的公子是什么样子的,廖皖一概不知。
所以本打算好好想一整晚的廖皖,才想了五分钟,便已经实在是想不起别的什么了。
公子喜欢穿深红颜色的衣服,冬天的时候喜欢披红色的斗篷。
廖皖有一次去送东西,经过一处高楼,远远地看见过一回。
那一抹深红走在雪地里,格外明媚,格外亮眼,
在那无尽的寒冬里燃起一丝不会熄灭的火光,灿烂至极。
廖皖从没见过那样的颜色,
余小姐的衣服虽然也是色彩缤纷,也有这样深红的,
可是廖皖觉得,要是自己不觉得美,不觉得好看的色彩,当然不能称作是颜色。
所以,她从不觉得余小姐好看。
自己的衣服都是素色的,不是浅青就是浅蓝…
还都是些粗制滥造的衣服。
都是其他宫女挑剩下的,最后才轮到自己。
所以时常很大(廖皖身材瘦小,不会嫌小),
穿在自己身上,显得很滑稽。
余小姐也不管,廖皖也知足,知道在这宫里,自己有蔽体的衣服穿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望着那格外合适的衣服,和那个格外耀眼的身影。
廖皖忍不住停下来去看。
于是要送到余小姐院子里供她整个冬天挑选的一大竹筐子香包。
因为廖皖贴着墙边,想要把那深红看个真切,想要一直看…
就一时失手,让筐子倾斜了,那些香包便零零散散地从那城楼上掉了下去,掉进了雪地里。
只可惜,香包是软的,雪也是软的。
所以即便是从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
只是摔在松松软软的雪上,也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所以当时公子并没有回头。
后来廖皖就那么傻傻地站着,一直等到公子确实走得远了,那深红消失了。
廖皖才匆匆跑下来,把那些香包一个一个,全部都捡起来。
因为不知道个数,那天的雪也确实大,廖皖自认为很认真地找了许久,手都冻伤了…
应该一个都不差了,那雪也是干雪,地也是砖地,
所以香包应该也没有弄脏的…
可是余小姐偏偏就说自己犯了大错,把香包玷污了,
个数也少了两个…
让自己在院子里罚跪了一整夜。
和那深红一般在那一段时间,一直让廖皖难以忘记的…
还有那场大雪…
那是廖皖前十五年的生命里看到过的最盛大的一场雪。
积雪甚至已经没过了跪着的她的膝盖…
廖皖也是在那一天早早地落下了轻微的风湿病,一到雨天,膝盖处就有些疼。
好在她身体好,这些疼痛都不算不了什么,也幸好,她身体好,被余小姐一直这么折磨着,也活到了十九岁。
捡香包事件发生的时候,廖皖十五岁,景篥十六岁。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自己好像总是拿不住东西…
对于公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梅花瓶事件。
廖皖总是想起那个笑容,虽然景公子也就对她笑过那么一次。
也不是真心的,只是嘲笑她的笨拙的那种笑。
但是廖皖还是爱上了他,虽然那个似乎也只是和别人一样的只想要 “愚弄”她的笑容。
廖皖却并不介意,自己成为他的“笑柄”。
因为她看得出来,还是有人担心的,还是有人觉得她可怜的。
“担心”和“可怜”,如此“惨兮兮”的两个词,廖皖的人生里也都不配拥有过。
于是,在那一天,廖皖就决定要成为一个只为了他活着的人。
所以,廖皖决定去看看他。
不管怎么样,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去。
因为当时她想起他会死时候,心里的痛早就超越了身体。
让不知已经受过了多少打,应该已经习惯了忍耐的她,变得无法忍受。
那个火红的背影在她的脑海里和心里反复出现,烧得她浑身难受。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上去。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医术,就算去了也没有什么用,但是廖皖还是想去…
哪怕在去见他的路上,就被侍卫抓了,处死了…
对于她而言似乎也是一种解脱。
廖皖的毕生所愿我就是能为了那个灿烂的身影而死。
但若是只能无奈死在去见他的路上,或许也挺好的吧…
她这么宽慰自己…
于是那天晚上,廖皖依旧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出了房门。
虽然是冬天,天气冷得紧,好在没有下雪。
廖皖悄悄跑出自己被关着的那个小柴房。
那门其实早就坏了是锁不上的…因为所有人都不在意她,所以连这个小柴房也不在意了,
管事嬷嬷在把她关进去之后,也没有想过,一向温顺的廖皖想从那规矩里逃出去…
虽然身体应该是羸弱的,又刚受了打,但是廖皖想起景公子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她一个健步,踩着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登上了那堵高高的围墙。
她回头看了一眼,向那棵树行了个礼,感谢它的□□,在暴风雪中依然存活下来,又长大了些,
让自己的一套走一次,虽然也只是暂时的,自己还是要回来的吧…
不过,廖皖决定,要是自己去了之后,公子还是死了(不然呢。你以为呢?),
自己就陪他一起,听说死在同一天的两个人下辈子还能遇到。(以上只是廖皖的迷信,并没有这个说法,请不要当真!)
所以…就算死也要和他死在同一天…
带着这样的想法…
廖皖跳下了那堵墙,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虽然奇迹般地没有扭伤脚,
但是脚踝处还是因为从高处落下来的震动狠狠地痛了一下!
廖皖于是一瘸一拐地往景府那边里走去…
刚走了不远,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斥责声:
“你这个小宫女干嘛呢?天都已经黑了,你往哪里去呢…站住!跑什么呀!”
廖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但是当时的她只知道,要是被抓住的话就死定了。
她拼命地奔跑着,用足了全部的力气,
因为似乎有了用不完的力气,所以即便受伤了,她也跑得很快。
她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黑暗无助,幽深恐怖,一切的绝望,都在离她越来越远…
眼前的光则亮得吓人。
(当时是戌时,(现在晚上八点左右)公子昏迷后又醒来被告知自己还有一日时间的时候是那日晚上子时(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