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
同意去王府做客后,笑笑比沈晋还要开心,闲聊几句后就要回家收拾东西。
褚禾与银炙决定先将购置的东西拿回去,次日在西街与之碰头。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问话的是褚禾,之前是没有条件,现下有了便将一些贴身之物都购置了。
“去前面。”
褚禾跟上银炙脚步,进了一家成衣店。
“两位看看,这些衣衫都是新出的,上面的刺绣都是些新样。”
“你自去选。”
知他是认真的,褚禾也不跟他客气,况且去王府做客,她现下确实没有合身的衣物。
想到银炙时常穿天青色服饰,褚禾也拿了一件刺绣包边的天青色衣裙,衣裙本身就是好看的,褚禾容貌娇美,身姿婀娜,与这衣裙也是相得益彰。
穿好出来后,店家夫妇都要夸出花儿来了。
褚禾有些期待地看着银炙,问:“好看吗?”
微微侧头,出声和缓:“尚可。”
老板娘:“夫人貌美,这衣裙简直就是为夫人量身制作,就等着夫人将它带走呢。”
老板娘是个会说话的,说起来这一路购置物品,瞧见两人的商贩好像都默认两人是夫妻。
银炙没有解释二人的关系,褚禾也选择沉默。
老板娘这厢还在说着赞美之言,银炙已经爽快给了老板银钱,甚至将同色系其他款式的衣裙都给褚禾买下了。
东西有些多,雇了人帮忙才将东西送回西街园林。
“怎么买这么多同样颜色的衣裙,莫不是我穿这颜色的衣服你十分欢喜。”
若是以往银炙定会反驳,今次倒是沉默了。
“谢谢你啦,等我有钱了,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你买。”
身旁传来了银炙的轻笑声:“莫要说空话。”
这人难得笑了。
“自不是空话,只要你能多笑笑,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来。”
知褚禾是在哄他,但被她哄着,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是吗,那我等着。”
二人在市集吃了晚饭才回西街园林,东西也已被送到。
园林寂静,虫鸣声响,月色灼人,星光微动。
两人的房间虽只有一墙之隔,临到门口,褚禾还是说:“今夜没有睡前故事了,早点休息。”
不等银炙回话,转身进了屋。
次日清晨,褚禾起了个早。
“银炙,你起了吗?”
里屋没人回应,褚禾试探性敲了一下门,还是无人应答,正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门开了。
“你很急?”
“不是,你不应我,我会担心 ,担心你的病症又复发了。”
相顾无言,褚禾干脆转了话题:“我没做饭,得出去吃了。”
两人着同色系衣袍,踏上西街频频惹人回头。
“褚姐姐,这里。”
街头,笑笑正朝着褚禾挥手,沈晋在一旁帮忙拿着东西。
会面后,笑笑拉着褚禾与两男子分开了距离:“晚上我们歇在一处可好?”
“好啊。”
临到了王府,笑笑轻车熟路将人带了进去,想来对王府十分熟悉。
迎接几人的是沈穆,不见生疏,寒暄几句就将人引到了正厅。
沈王爷与王妃都已在正厅,倒是对银炙两人的到来十分重视。
人情往来褚禾懂,准备的礼物被王妃瞧见,褚禾顺势说道:“品香阁的茶与六坊斋的点心不错,便带了一些过来。”
王府不缺什么,空手来总归不好,侍女很有眼色接过了褚禾手里的东西。
“姑娘真是客气。”
王妃雍容华贵,眉眼温柔,说起话来也是温声细语的。
沈晋:“父王,母妃,这两位就是我在渝州城遇到的朋友。”
王妃:“都是晋儿的朋友便无需客气,先落座,莫要拘谨。”
落座后,银炙眉眼仍淡漠。
沈王爷看向银炙的眼神过于探究,话说得也官方。
“在渝州城时,若没有银炙兄深入地宫,真相定不会被轻易得知,父王你都不知银炙兄的蛊蝶和红蚁有多厉害。”
今次,褚禾对沈晋也有了新的认知,原以为挺沉稳一个人,没成想在父母面前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谁都没有注意到,沈晋提到蛊蝶与红蚁时,沈王爷有一瞬色变。
“晋儿若是感兴趣,不若虚心求教。”
说完,目光转向了银炙。
褚禾知晓驭蝶控蚁之术是银炙的绝学,交予旁人显然不现实。
正要开口,银炙却在桌下捏了她的手。
“蛊蝶之秘术,修习过程残忍,若沈兄受得住,我自愿教授。”
这话提醒了褚禾,她是见过蛊蝶凶性的,而银炙本身也异于常人,想要驾驭此等凶物非一日之功。
沈晋:“我对毒蛊之术兴趣不大,只惊叹于银炙兄的才能,先前的提议还望银炙兄好好考虑。”
客气几句后,沈王爷的亲卫来找了他,就此离开。
王妃说了些场面话,便也离开了厅堂。
剩下同辈的五人面面相觑。
书房内,沈王爷轻咳一声,黑衣人便出现在了房内,全身被黑色包裹着,只留了一双眼在外。
“把你查到的都告诉我。”
“按着主人的吩咐,奴去了食香村,多方打听下才知主人要找的女子多年前就已离开了食香村,离开时带走了其妹与其子。”
“村中不日前还发生了一件秘闻。”
影卫停住话语,沈王爷道:“继续。”
“有人在奴之前去过了食香村,牵扯出了一桩旧案,说是流苏树下埋着的死人是村中一女子所杀,那女子也在之后服毒自尽,是被外来的一男一女带出去埋葬的。”
“奴后来从一名叫王虎的人口中得知,那名男子容貌迭丽,身边有银色蝴蝶围绕,女子面貌娇柔,似于男子关系匪浅,二人外貌与府上今日来客无异。”
“奴还查出食香村中死去的李姓女子,曾在多年前将一名男婴遗弃在寺庙,事发后过了几年才回的村,李姓女子居住密室中还挂着一副画像,那画上的女子与王爷要找的人一模一样。”
听到这沈王爷激动万分:“画像呢?”
影卫从怀中将画像拿出,正是当年他为雅然所作之画。
联想影卫所说,沈王爷自己拼凑出了故事始末,也猜到了李娘子多半就是阿俏。
至于那名被她遗弃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与雅然的孩子。
阿俏一人回了村,杀了人,只可能是在为谁复仇,这个人只会是雅然。
而今会服毒自戕,定是心愿已了,阿俏那般排外的一个人却接受陌生人靠近,除非
沈王爷不敢在想下去,甚至觉得是他异想天开,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退下。”
长吁一口气,沈王爷又想到了银炙。
看见银炙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好似在何处见过,雅然也会培育蛊蝶,这会是巧合吗?
从回南城,到局面稳定已过了二十多年,再深的爱也已随风散了。
曾经的爱人已香消玉殒,难过于他来说也只是一瞬,终究是没有缘分。
入夜后,侍女也将院子收拾了出来,沈晋将人领去了院子。笑笑还想与褚禾叙话,却被沈晋阻止了。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可我想与褚姐姐一道住嘛。”
沈晋拉走笑笑:“有点眼色,没瞧见银炙的眼刀子吗,他醋了。”
“可我是女孩子啊?”
叹气后,沈晋多是无奈。
关于两人谈论的话,因着有些距离,褚禾并没有听到。
从进王府起,褚禾就觉得银炙有些不对劲,眼里竟没有一丝喜色。
“你要是不适应,我们象征性住两天,之后找借口离开便是,苦着脸好运会没的。”
“谁苦着脸了,你看错了。”
“好,是我看错了,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怎么样才能换来你的笑容呢?”
哄银炙开心,褚禾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褚禾将指尖放在了银炙嘴角处,试图给他拉出一个笑脸。
“要多笑笑。”
褚禾的手被握住,银炙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从没有过的情绪,喉结滑动明显,引得褚禾目光驻足。
他瞧见了褚禾颤动的羽睫,听到了她慌乱的心跳声:“你在紧张。”
抬起头后,褚禾有些心虚道:“你瞎说,我才没有紧张,只是一路走过来有些累,心跳便有些快罢了。”
“我没说你心跳,你解释什么。”
被拆穿了,褚禾挣开银炙的手,自顾自坐在石凳上,不去看他。
“给我讲故事。”
这话题转移的过于牵强了吧,褚禾有些茫然。
“那天的故事你讲到男主即将逆袭就睡着了,后来呢。”
褚禾嬉笑,一拍大腿,立马进入状态:“男主发现兄弟对他好是为了他的功法,父亲对他好,是要给真爱所生的儿子铺路,男主知悉阴谋后开始蛰伏,虚与委蛇,神功大成之日,在众人与之撕破脸时表示这一切他都知晓,现在他为刀俎,跑路已来不及,众人纷纷求饶”
褚禾故意停在这里,伸出了手掌,这是在讨要赏钱。
银炙也配合,不过只放了一枚铜板在褚禾手心。
褚禾瘪嘴。
“不要给我。”
此话一出,褚禾撤回了手。
银炙又问:“故事还差一个结尾。”
褚禾报复心起,狡黠一笑:“结果男主因为爱情放弃了报复,带着女主归隐了,哈哈哈哈。”
本以为这样可以看到银炙吃瘪,却在褚禾笑的花枝乱颤后眼中也多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