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
“婆婆,你真的不跟我们走吗?”
陈婆婆一人生活在镇上,褚禾不放心,也怕因为她的关系令陈婆婆遭受镇民的白眼。
“老婆子知你是好意,可我一把老骨头了,长途跋涉只会给你们添乱。我就在这镇子上,若你们得闲随时都可以回来。”
张娘子看着二人的谈话,懂得二人的考量。
上前后,张娘子道:“妹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陈婆婆去,待你们在南城安定下来,差人送封信,届时我与陈婆婆也来讨个喜气。”
聚散终有时,千言万语化为相拥。
“婆婆,那我们走了。”
“嗯,去吧。”
陈婆婆送二人出了屋门,一直出了镇子,褚禾回头还能瞧见陈婆婆的身影。
忍住眼泪,褚禾朝那方喊道:“婆婆,你回去吧,到了南城我就给你写信。”
褚禾看了那身影好一会,直到看不见才回头。
眼泪是一直憋着的,装作抬头看天,生生将眼泪倒了回去。
“你想哭就哭。”
“你之前不都嫌我哭着吵吗,现在不怕我吵到你了?”
本是安慰之意,没成想却被怼了,银炙沉默不语,加快脚步往前走。
临近三月,天空不在飘雪,偶尔吹起的风也不似以往刺骨割面了。
一路南下,距离南城越来越近,因对此地不熟悉,褚禾又开始询问:“什么时候才到啊?”
“就快了。”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她是真走不动了,感觉这一路走来鞋底子都磨薄了。
“你在责怪我?”
她可不敢,只是有些累,若是距离不远便可一鼓作气走下去。
“我哪敢啊,银炙大侠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人家感激都来不及呢,才不会去责怪。”
褚禾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银炙面前是越发放飞自我了。
原以为这话一出银炙估摸着又会不理她了,没成想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褚禾有些心虚时,上方传来银炙的声音:“好好说话。”
“哦,所以还有多久到南城?”
这次银炙给了个准确时间:“如果中途不歇脚,两日。”
“那还是歇一下吧,也不是很着急。”
她的脚都走痛了。
“要是我会飞就好了,咻的一下就能飞去南城。”
“以你的体力,就算使用轻功也飞不了多远。”
被泼冷水褚禾一点都不介意,只不过看向银炙的眼神更热烈了。
走到银炙前方,脸上摆出了讨好的笑:“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会轻功的,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无情拒绝:“不可以。”
他又不是神仙,一直飞体力也是会被透支的。
“今夜可以在此休息一晚。”
听到能休息,褚禾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些。
到了林间褚禾主动去捡拾枯木,大火烧起来后驱散了寒意。
解下水囊喝了两口水,褚禾纠结要不要给银炙,以往他是不喝的,嫌弃都写在脸上。
当着他的面收起来好像不太好,褚禾最终决定象征性问一下:“喝吗?”
递出水囊,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下一秒手却空了。
银炙接了过去,将水倒入口中。
将水囊还给褚禾时,眼神阻止了褚禾接下来要说的话。
褚禾的嘴都抿成了直线,才忍住没笑。
“好喝吗?”
对面的银炙轻咳了一声,随后道:“我要睡了,你守夜。”
好气,她忍。
看着银炙靠在石背上,褚禾又往火堆里放了些枯木,疲惫下困意来袭,几次都差点倒下。
未免不小心摔到火里,褚禾也移了位置,靠着石背,身后有倚靠之物就更加困倦了,最终没忍住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银炙反而睁开了眼,也不知在想什么,看着褚禾的脸发起了呆。
月光将他的双眼染上了柔色,身旁之人于他来说已经不是麻烦了,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还在探索。
翌日,褚禾是被冷醒的,昨夜捡的枯木已经尽数烧没,想来银炙添了好几次柴禾。
“怎么不叫醒我?”
银炙:“鼾声如雷,叫不醒。”
“我不信,你肯定没叫我。”
银炙本就是骗褚禾的 ,见她熟睡,便忍着没叫醒她,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走吧。”
两人继续赶路,经过一夜的休整,褚禾的双腿终于有力了。
穿过白桦林,走上了铺满枯叶的官道,不远处便有一茶棚,摊上坐了好些人。
要了些粥饭,两人选了角落处坐下。
从褚禾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对面桌下放了麻袋,再一看麻袋好像动了。褚禾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揉过眼睛又看了一次,麻袋确实动了。
凑近银炙,褚禾耳语:“那麻袋里是不是有人?”
“嗯,你想如何?”
银炙没有出手的意思,横竖与他没关系。
“如果我去救人,你会帮我吗?”
银炙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帮,但又的确不想管闲事。叹气后有些无奈道:“你是不是对我有误解,我不是喜欢行侠仗义的人。”
在争论下去,对面桌的人就要吃完饭走人了,褚禾决定先斩后奏。她出手了银炙就不会旁观,就这么干。
“大哥,你袋子里装的什么啊,我有些好奇想看看。”
大胡子男人知晓来者不善,直接破口大骂:“好奇你大爷,信不信老子揍你!”
“大家都来看看,这人袋子里绑了人,别放过他。”
话落,茶棚老板与小二躲了起来,吃茶的人纷纷看向褚禾,眼神不怀好意。
褚禾有些畏惧了,退回到银炙身边:“他们不会都是一起的吧”
银炙:“嗯,看起来是。”
她定然是打不过的,不过气势不能输:“福福,出来给他们凶一个。”
福福外表是很可爱的,扑闪着小翅膀将那大胡子都逗笑了。
“弟兄们,给我上,将这小娘皮子捆了!她身边的男人也不错,一起带回去。”
大胡子恶心的眼神一直在两人身上逡巡,那是打量物品甚至带了淫|邪的眼神。
银炙起身,语带嘲弄:“好看吗?”
大话子又是一阵讥笑,出言不逊:“郎君颜色就连秦楼里的花魁娘子也比不过,老子我就喜欢好看的人,不如和你那婆娘一道跟了我,哈哈哈哈。”
大胡子言语刺耳,下流至极,他笑后其他喽啰也跟着笑,令人生厌。
指尖轻触,带有彩色尾翼的蛊蝶飞出,绕在银炙肩头。
在抬眼,蛊蝶极速飞出,整个附着在了大胡子脸上。大胡子发不出声音,只双手扒拉着脸上的蛊蝶,痛得在地上打滚。
笑声戛然而止,有一不要命的朝褚禾袭来,福福再次展现它的能力,将那人锁喉后畅快地吸了血。
吸完后飞回了褚禾身边,邀功似地停在褚禾肩头,用头蹭了褚禾耳际,似在表达它只是想保护褚禾。
异宠解决了领头的两人,其余小喽啰自是不敢动。
褚禾上前解开了麻袋,取出了堵在那人口中的东西。
“多谢姑娘,能帮在下解开捆住手脚的绳子吗?”
男子得到解脱后,起身站在褚禾身旁,看向那群人的眼神愤懑异常。
银炙不喜男子的靠近,移动身子隔开了两人。
蛊蝶还在空中盘旋,没有回来的意思。
“它是不是还没吃饱?”
银炙还未回话,那方的小喽啰率先跪了下来:“大侠饶命,我等都是听命行事,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人我们不要了,求大侠放过。”
褚禾:“你倒是说说是谁出钱让你们绑人的,说了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们。”
“女侠,这活是大哥接的,他只让我们来这里接应,是谁给的任务我们也不知道啊。”
“大侠、女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不知道啊。”
这时被救的男子开了口:“这话你们留着去府衙说吧。”
几息过后,马踏声袭来,衣着打扮像是兵卫。
这群人最终被兵卫带走。
褚禾还有点没弄清楚状况,这兵卫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方才多谢二位相救,我虽留下了线索,若没有二位出手,还不知何时能被寻到。”
银炙不想搭理他,褚禾礼貌回复:“不客气。”
“在下沈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姓沈,这让褚禾想起了故人。
“我叫褚禾,他是银炙,我有一个朋友也姓沈,叫沈晋,你认识吗?”
见两人聊上,银炙出言打断:“该走了。”
银炙移步离开,褚禾转身跟上。
怔愣过后,沈穆又道:“沈晋是我堂弟,看二位前行的方向可是要去南城?”
“若是去南城,不如一道同行,前方有马匹也能省些时间。”
能少走点路,褚禾是高兴的,立即答应:“好啊,我们就是要去南城。”
看到马匹后,银炙挑眉:“你会骑马吗?”
褚禾不答,银炙就在她眼前翻身上马,沈穆也已在马背上,褚禾决定咬牙上。
正要移步,银炙朝她伸出了手:“上来。”
搭手后就被带入了怀中,还未适应,银炙就驾马狂奔,那风刮在脸上的感觉真不好受,合理怀疑让她坐前面是为了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