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私产

    终于到了西院，老太太左右看看，这里还是贾母的父母，弟弟、弟妹曾经住过的地方，大致的布置还在。

    “这里的大花瓶呢？”欧萌萌指指柱边的空地。

    “这……”史鼐呆了一下，他能说，他喜欢这花瓶，放到他的书房了吗？

    “还有中间的五毒纹香笼去哪了？”欧萌萌顺手又指了几处重点摆设。

    贾母对这里感情是很深的，这里曾经是贾母的父亲住过。当初一代目保龄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做了几年中书令之后，就以身体不好为由，退出了实职，自己也就搬到了这西院养老。

    到了贾母弟弟二代目保龄侯这代，他没有老侯爷的本事，但性子十分温和，于是儿子娶了媳妇，就带着侯夫人搬到了西院，表示自己把家交给儿子和媳妇。虽说那时，没有把爵位让出来，但府里就全交给湘云的父母。

    弟弟搬进来时，东西没换，贾母当初还问过。那会弟弟说，住在父母曾经住过的地方，看着摆设，就好像父母还在。这话也说到了贾母的心坎里，她每回来，也喜欢坐在这儿，和弟弟想的一样，坐在这儿，就像父母还在。现在东西不见了，贾母的性子，定是不舒服的。欧萌萌抱着找茬的心，自然随便说了。

    但不得不说，史家前三代虽说本事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性格上，却是按着传承下来的，不惹事，多读书。湘云父母……

    欧萌萌翻看着贾母的记忆，目光一闪，脚步顿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原本想问那些东西去哪了，但现在，不敢问了，刚刚那机锋现在没了，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老太太，怎么啦？”夏太监多么机灵的一个人，老太太刚刚负气而来，可是刚刚明显的，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定住了，马上就阴沉了，显是，她注意到了什么，此时不是负气，而是思忖了。

    “没事！”欧萌萌牵了一下嘴角，自己坐下，懒得再废话了，“老二，那是柳嬷嬷，算起来，也是湘云的表姨母。是我特意向皇上陈情，请她出宫照顾湘云的。你们不是觉得我教坏了湘云了吗？现在我请了宫中刑房的正三品女官出宫教导云儿，以后看谁敢说我们云儿的规矩不好？”

    史鼐夫妇原本一路都快被气炸了，但这会，听到宫中，刑房，三品女官，两人一块打了一个激灵。别看保龄侯是世袭的爵位，但他和贾赦一样无实职，说起来，他只怕连当初的贾政都不如，至少贾政背靠荣国府，还有从五品的职位，朝中多少有点人脉。

    但他刚和老太太说的，原本就是次子，又无才干，原本就是拿着家里分的产业，混吃等死的。结果兄长突然去世，让他袭爵，无论哪方面，他们夫妇其实都是没准备好的。现在一个正三品的宫中女官，还是皇上找的他们一下子就气势弱了下来。

    “这个……”史鼐被妻子推了出来，“还是给三春他们留着吧。”

    “没有这个、那个，我请了三位，家里的姑娘也请了。太皇陈皇后边上的陶嬷嬷、车嬷嬷。这回我先一并带到保龄侯府，让他们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欧萌萌笑着又介绍了两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老嬷嬷，陶嬷嬷和车嬷嬷对着史鼐夫妇行了一礼，但没说话，欧萌萌笑着对陶嬷嬷和车嬷嬷一笑，“当初家父也想为老身请些规矩好的嬷嬷，省得把老身纵得一身毛病。所以先请两位过来，看看史家的规矩，只怕还不如当初老身在史家的时候。荣府姑娘也都是老身自己教的，两位在史家着意看看，也能有点方向。”

    “贾女史听说就是老夫人亲自教导，那规矩、体面，已非凡人可及，老太太真的太过自谦了。”陶嬷嬷忙出来柔声回话。

    “那是她自己好，跟老身教导没什么关系。没看，老身快被侄媳妇恨死了。不然，也不能特意去宫里请柳嬷嬷了。柳嬷嬷，湘云活泼、大方，而老身原本就疼爱她父亲。所以很不像样！难怪史二太太烦老身，只怕还觉得我的云儿，把他们家女儿带坏了。我也老了，真的把湘云常常接到贾府，只怕外人还要说，我是挑唆他们叔侄的关系。以后，云儿就拜托给您了。”

    “看您说的，老奴也没什么亲人了，老夫人能让老奴来伺候大姑娘，那是老奴的幸事。”柳嬷嬷看着就利落多了，那锐利，纵是史鼐，也觉得打了个寒颤。

    “鼐儿你放心，柳嬷嬷的薪水，由姑母来支付，我惹的祸，我自己担。万不会让你吃亏的。”欧萌萌忙侧身对史鼐笑着。

    “姑母……”史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谁说薪水了。不过也是啊，请一个三品女官出来给湘云，这得多少钱，而且真的让老太太出这笔钱，史家的面子往哪摆。

    “行了，看你媳妇的脸，知道你们家道艰难，当初你成亲，你父亲给你们分了家。等你们回来。你哥哥嫂子的私产，你们又不敢动。按史家的规矩，每个姑娘的嫁妆是一万两，由公中出。更何况湘云是你大哥最后一滴血脉，这些年，只怕也拼命攒钱了。”欧萌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摆了一下手，表示她很理解他们，并不会为难他们，转向柳嬷嬷，“柳嬷嬷，这是紫娟，原是我边上二等丫头，别的不成，取一个厚道、忠心。让她跟着您，这是身契，有什么缺的，让她去荣府找我。”

    “是！”柳嬷嬷可是内务府世家出身，老太太什么意思，她门清。她是老太太找皇上要的，说白了，若不是皇上同意，自己能出宫？一个史鼐连出宫的老嬷嬷都请不回来。

    史鼐瞪大眼睛，回头看看妻子，再看看老太太。他也听懂了，老太太出的钱，老太太派了人，我一文钱都不会用你们的，所以我的人，只用来保护湘云的。这是向皇家明说了，她不信他们俩口子。

    “老太太。”史鼐夫人不干了，急急的说道。

    “怎么啦？”欧萌萌浅浅的笑了，十分柔和的问道。

    “大伯承袭侯府，哪有什么私产？都是侯府的公产。”保龄侯夫人再也忍不住了，说什么私产？现在老太太说大房有私产，就是让他们拿出来，刚刚还说那些好东西。老太太现在当着这些人，说这些话，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