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悔
许歌带着一身气回到家，罕见地撞见许靳燃穿着家居服靠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听着歌。
很明显是在等他。
他脱鞋、脱外套都鼓弄出了好大的动静，走路也跟跟地板有仇似地，许靳燃抬眸：“呦，回来了，没过夜？”
“过个屁，连口水都没喝。”许歌把音乐关掉，“你听歌就听歌，能别放我的吗？”
许靳燃看着许歌，似乎是有点意外，又意料之中。
这股戾气，没在他面前掩饰，他就知道，这个宝贝弟弟，是被赶走的。
“你刚回来那天，”许靳燃把书放到一边，“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许歌在许靳燃身旁坐下：“？”
许靳燃揽过弟弟的肩膀，有力地拍了拍说：“无论谁欺负了你，我都会护着你。”
许歌愣了愣，有霎时的安心。
但许靳燃紧接着说：“他也一样。”
“……”
许歌想起他跟沈郁年刚领证那会儿，许靳燃知道后震怒，直接给了沈郁年一拳：“你搞谁不好，要搞我弟弟？搞也就算了，还他妈把证都领了，我看你是疯了！”
沈郁年一点都没躲：“要打就打，别那么多废话。”
后来，他们离婚，许靳燃又为了他去找沈郁年算账，正经跟他绝交了好一阵。
许歌不禁提起心来，要是让他这个护犊子的哥知道今晚沈郁年说了什么，说不定现在就能冲过去。
许歌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把情绪掩藏好，但又不喜欢撒谎，只别扭地说了句：“你别管了。”
这个时候，许靳燃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沈郁年”。
兄弟俩都愣住了。
许靳燃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把电话扔过去：“你接吧，肯定找你的。”
许歌立刻扔回去：“你接，我不想跟他说话。”
两个人推来推去，谁也没有接。
所以过了几秒钟，沈郁年的视频来电打了进来。
“那更得你接了，”许靳燃说，“你该不会觉得他想看我？”
“他要是想看我，”许歌说，“我就不回来了。”
他只是跟许靳燃抬个杠，说完才发现有那么点心酸。
谁都没有动，铃声响了一会儿就断了。
“不接就别琢磨了。”许靳燃拿过一份策划文件，“为了配合新歌宣传，公司准备安排你上些综艺，有什么想法吗？”
许歌不喜欢上综艺，不喜欢在不唱歌的情况下有摄像机对着他，但他怕闲下来自己会乱想，或者忍不住去联系沈郁年，便委婉接受了：“大老板亲自跟我谈，我敢有什么想法啊，你定吧。”
许靳燃将信将疑：“真我定？”
“你是我哥你还能害我吗，尽量跟音乐有关，让我多唱歌少说话就行。”
“行。”许靳燃合上策划书，“我定好了直接跟凌苏寒说。”
综艺的事许歌并不关心，给他安排什么他就上什么，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总归是有许靳燃给他兜底。
他比较关心沈郁年。
回到房间，许歌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看，果然有沈郁年发的信息：
[到家了吗？]
时间在给许靳燃打电话之前。
前脚说狠话赶人，后脚又假惺惺地来关心。
许歌嗤之以鼻，沈郁年，渣男人设无疑了。
许歌动了动手指退出对话框，不打算回。
并默默在心里立了个flag，他要是再不长记性，就滚出娱乐圈。
但是退出对话框他又点进了网页，绷着神经一直在搜索。
【沈郁年躁郁症】
【躁郁症的症状有哪些？】
【躁郁症痊愈后会复发吗？】
【恐高跟躁郁症有关系吗？】
……
又是黑白颠倒的一天，接下来的几天也过得浑浑噩噩。
凌苏寒安排的活动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是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同样的桥段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不及第一次难挨，但勉强也算是……失了个恋吧。
总之心情持续了几天的阴雨连绵。
稍有起色是在某个睡得昏昏沉沉的午后，凌苏寒的电话打进来。
“祖宗，综艺给你安排好了，能做音乐能唱歌，一个歌手带一个跨界的，两两一组闯关pk，筹划得差不多，下周就准备开始录制了，你准备一下，我跟你说……”
许歌刚睡醒总会犯一会儿迷糊，尤其是被叫醒的，所以凌苏寒的话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就捕捉到两个关键词，音乐、唱歌，但足够了，不等凌苏寒叮嘱完，就以一句“知道了”挂了电话。
然后是祁梦：“哎，兄弟，忙什么呢？一部大片，电影首映式，导演邀请我去看，一起去呗？”
许歌想到综艺开拍，可能就很难再聚了，便问：“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你就在家等着，我去接你，先去我朋友的餐厅吃点好吃的。”
许歌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餐厅是做农家菜的，鱼汤很鲜，对于许歌这个吃西餐快吃吐的人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吃饭的时候许歌问：“什么电影啊？”
祁梦跟他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提前说多没意思，反正是巨制！”
说道巨制，许歌不由想起沈郁年新拍的那部，也是鸿篇巨制。
如果电影在海外上映，他一定会去看首映，回了国内，见到真人，反而把这件事放了放。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上映了，不免有些惋惜。
天还没黑透，许歌跟祁梦到了首映式现场，在影院门口看到宣传海报，他傻眼了。
这不就是，沈郁年的那部电影！
“这电影现在才首映？”许歌问。
“嗯。”祁梦拉着石化的许歌往里走，“改时间了。”
他们来看的是首映式，零点准时放电影，之后，主创团队会出来跟观众互动。
沈郁年演的是一位年轻诗人，许歌第一次看他的古装扮相，一身白衣，眉目清亮，笑靥如风，举手投足俊逸灵动，跟私下里的沈郁年大相径庭。
配合恢弘大气的背景和配乐，许歌看得眼睛都有点湿。
他真的没那么厉害，不爱沈郁年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很难。
电影结束后，沈郁年跟一众演创人员上台，许歌更是很难移开目光。
许歌跟祁梦的位置在第五排，不远不近，他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得到沈郁年。如果沈郁年愿意，当然也可以清清楚楚地认出他来，哪怕他带着鸭舌帽和口罩。
提问环节，有粉丝提了沈郁年“躁郁症”的事，说年糕们一直都在，无论他的过去什么样，都会一直陪着他。
虽然很令人感动，但主持人立刻重申：“请大家问与电影相关的问题。”
可不管用，观众们依然我行我素。
一位高举着手的小姑娘被叫了起来，她激动地问沈郁年：“非常喜欢你，想问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
扯到理想型上来，主持人简直想摔话筒。
祁梦感觉这姑娘应该是个cp粉，看了看许歌。
许歌抱着胳膊，看了看祁梦，又看了看那位可爱的小姑娘，最后视线定格在台上拿着麦克的沈郁年上。
还真挺好奇，他会怎么说。
只见沈郁年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在全场安静的等待中掷地有声地吐字：“首先，个子高，短发。”
就是说理想型是个男的。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cp热度，无异于指名道姓。
祁梦看了看许歌，嗯，个子高，短发。
沈郁年停顿了下，又说：“手脚漂亮。”
祁梦都不用看许歌的手了，可能是弹钢琴的缘故，他那双手，从小就被人夸好看，骨感又修长。
但是……脚漂亮是什么虎狼之词？
最后，沈郁年的视线直直地打过来：“有才华，有主见，孝顺父母。”
“……”
在场不知道有多少西皮粉，爆发出一阵欢呼。
祁梦用胳膊肘碰了碰许歌：“这他妈不就是你？你们约好的？”
许歌低声回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不知道。
沈郁年不是要跟他保持距离吗？说什么离越远越好。
这演的是哪一出？
又上瘾了吗？
首映式一散场，许歌拉着祁梦走了。
他好不容易立了flag，不想被轻易推倒。
然而翌日，凌苏寒让他去公司签即将开拍的综艺合同。
节目叫《我们的歌谣》，一共有四组嘉宾，其中三个人都是心燃公司的，歌手有许歌和孙浅语，演员……沈郁年？
许歌凛了凛眉，把纸笔推到一边：“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不签。”
凌苏寒：“我昨天打电话想说，你没想听啊。”
直觉告诉许歌是凌苏寒和徐图骁搞的鬼，沈郁年是拒绝一切综艺的人，估计看到合同，跟他的反应差不多。
凌苏寒：“那你要怎么才能去？”
许歌在沈郁年的名字上画了个叉：“他不去，我就去。”
凌苏寒：“……祖宗，这节目是沈郁年主动要求的，他怎么可能不去啊？”
一听就是在编瞎话，许歌也来劲了：“是吗？那除非他哭着来求我！”
凌苏寒：“你说的。”
“我说的。”许歌说。
凌苏寒哒哒哒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工作室的门被推开，许歌踢一脚桌子转过身看，沈郁年？
这是来……哭着求他的吗？
许歌不理解，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阴魂不散的，还能买通他身边所有人。
他就想安安静静做个被甩的，饶了他行不行？
“你来干什么？”许歌装出一副绝情冷漠的样子，“我可是很听话，离你远远的了。”
沈郁年又是那句：“我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