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魔鬼的呓语
“什么东西都抱怨，去责怪你的父亲，你干了什么呢？”
达伦毫不留情地极尽讽刺和嘲弄。
看着面前嘴角渗血、逐渐狰狞的金发小鬼，他半眯起的眼眸深处，微不可见的笑意越发浓郁。
来吧，说出来吧。
你内心最大的愤怒和憎恨。
多弗朗明哥死死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我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他忽然狠狠咬牙，双目赤红地嘶吼：
“我杀了我那愚蠢的父亲！！”
话一出口的瞬间，他仿佛得到了情绪的宣泄口，脸上竟是一点一点地涌现出难以遏制的狰狞笑意。
“咈咈咈咈咈！！！”
他癫狂大笑起来，
“你想不到吧？那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遭受到那么多的折磨和不幸。”
“我没有抱怨……我行动起来了……”
“我是天生的王！！”
“咈咈咈咈咈……”
他的眼神带着强烈的胜负欲，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海军。
“你该看看，他的眼神该有多么的绝望。”
“你该看看，当我把枪掏出来指着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有多么的精彩！！咈咈咈咈咈！！”
多弗朗明哥笑得癫狂，双目却渗出了血一般的眼泪，疯狂地大叫。
“我发誓要夺回我的一切！！”
“我受够了地狱中的日子！！我是一出生就立于天上的神，凭什么生活在这人间的地狱中！？”
“他临死前，还在说对不起……可道歉又有什么用呢！？道歉不能改变这一切！”
“但他死了的话，可以。”
“于是我开枪了。”
“我把他的脑袋切了下来，血淋淋的脑袋……我提着它再次回到了圣地玛丽乔亚，我要让他亲眼看到，我再次成为天龙人，过上本该属于我的生活！！”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忽然冷不丁地响起，在这阴暗的大厅中显得无比刺耳。
多弗朗明哥愕然地看着眼前拍手的黑发海军，
“原来如此，的确是一个可歌可泣、跌宕起伏的故事呢……”
达伦一边鼓掌，脸上勾勒出嘲弄的弧度。
“这可真是让我打心底同情，一个愚蠢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一个叛逆偏执的儿子……嗯，让我猜猜，故事的完满结局，应该是那个儿子手刃亲父，证明了自己，最后重新获得了他想要的生活？”
多弗朗明哥如遭雷击。
达伦笑了。
马上了，马上你就要崩溃了。
感受绝望吧。
他半蹲下来，伸手揉了揉金发小鬼的头发，笑容揶揄。
“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吗，多弗朗明哥？”
“你杀死了挚爱的父亲，甚至残忍地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世界政府，应该很满意你的举动吧？”
多弗朗明哥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达伦笑容饱含深意，缓缓凑近金发少年：
“你拿着你父亲的人头，仿佛提着战利品大胜而回，想必当时你的心情是很激动，很澎湃的吧？”
“或许在你的想象中，世界政府方面还会在一路上堆满了拥簇的鲜花，吹奏着激昂的乐曲，为你搭建一个盛大的舞台……在世界的见证下，不可一世的天生王者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重新登上天龙人的宝座。”
他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透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磁性。
“你打心底渴望，你会在万人瞩目下，一步一步地登上天之阶梯。”
“你打心底渴望，你会在赞誉和吹捧下，五老星亲自为你披上华服。”
“你打心底渴望，你会重新成为天龙人，再次过上美好的生活。”
海军上校的声音如同一枚枚冰冷的钉子，又如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插进金发少年的心脏之中。
“这样你才能证明你的父亲是错的，”
“这样你才能够为杀死父亲找到合适的理由，”
“这样你才能让内心弑父所产生的愧疚和自责，稍微变得轻松一点……”
他每说出一句话，多弗朗明哥的脸色便是苍白一分。
“可这些都没有发生。”
“你赌上了一切，杀死了父亲，忍受着自责和愧疚，换来的却是冷眼、鄙视、嘲弄。”
“没有辉煌的回归盛典，没有掌声和鲜花，没有人上人的生活……”
“野心勃勃的你，携着胜利品活到圣地玛丽乔亚，最后却如同一条野狗般被赶出去……”
“甚至我还听说，当日你还卑微地跪在天之阶梯上，把上面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
“——够了！！！”
多弗朗明哥忽然失控地咆哮起来，渗满血丝的眼球几乎从眼眶中凸出。
“不要说了！！”
他的额头上隆起一条条密密麻麻的青筋。
眼神中充斥着无法言语的怨毒和愤怒，如熊熊燃烧的烈焰般，想要彻底焚毁整个世界。
“所以我才要毁灭这个世界！！！”
嗯，火候够了。
比想象中还要简单，这样就崩溃了呢……不过也对，他才12岁。
既然野狼已经彻底饿疯，那么就给它一个狩猎的目标吧。
达伦眼神中幽光转动，微笑道：
“不不不，你的方向不对。”
“好好想一想，你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局面，是这个世界的错吗？”
他把嘴巴凑到多弗朗明哥的耳边，循循善诱：
“你可是天生的王者，王者的器量，难道仅仅局限于把怒火宣泄在卑贱的平民身上吗？”
“践踏弱者，可半点意思都没有。”
“多弗朗明哥，好好想一想，让你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境地的，到底是谁……”
“是你的父亲吗？或许是，但他已经死了。”
“是那些折磨你的平民吗？可他们也已经死了。”
“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让你像一条丧家狗一样，跪在地上擦血迹，灰溜溜地来到北海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好想一想，如果能够报复的话，最让你感到痛快的报复对象，是谁？”
“好好想一想，如果你此刻有机会，大胆地想象……让一些人跪在你面前求饶，你会选择谁？”
海军上校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地狱的魔鬼在呓语，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诱惑。
多弗朗明哥呆住了。
他那血红色的眼瞳激烈地颤抖起来，表情不断地变幻。
达伦干脆地给了他最后一击。
“好好想一想，你最想成为谁？”
多弗朗明哥浑身一震。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
在达伦满意的眼神和笑容中，
他如同饿疯了的野狼，眼神赤红、怨恨、疯狂地，嘶吼着从牙缝间蹦出了这一句话：
“世界政府……五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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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切，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