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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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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赐婚◎

    从镇国公府出来时,裴氏又拉着姜姒说了几句。

    二人就站在府前,长街上人来人往,裴氏并未避讳,只从身后婢女手上接过一盏瓷罐,递给姜姒。

    “我这儿有钟药师调制的秘方,公主且回去用着,保管不会留下疤痕。”

    姜姒接过,感激地笑道:“让夫人劳心了。”

    “不打紧,不打紧的。”裴氏拍拍她的手,殷切道。

    姜姒多少有些不自在,她羞赧抱笑,忙不迭同裴氏道别。

    返程同来时一样,姜姒与姜贞、姜丹共乘一骑。

    姜姒跨进马车时,姜贞二人早已落座。见着姜姒上来,姜贞连忙动了动身子,打算给姜姒腾个地儿。

    谁知姜丹心头不顺,不敢朝姜姒开火,就将怒气使在了姜贞身上。

    “做什么动来动去的,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想挤死谁?”

    姜丹今日虽是来了这国公府,可统共裴氏也没与她说上两句话,反倒是眼睁睁瞧着裴氏对姜姒嘘寒问暖热情似火。

    姜丹气得不行。

    想去找谢凛,也被裴氏拦了下来。

    回宴席的路上,国公府那老奴话里话外的说她不懂规矩,擅闯主人家,姜丹更是被讽的话都说不出。

    这会儿又见裴氏拉着姜姒不知说了什么,害得她在马车上等了好一阵,当真是更为恼怒。

    姜贞受够了她今日的阴阳怪气,也不买账地瞪她,“马车就这么大点地儿,五姐还想怎么着?”

    姜丹似是没料到姜贞会顶嘴,一时气急,惊唤道:“你……”

    姜姒本就因着腿脚疼痛,烦躁的紧。谁知姜丹竟还敢无故挑事,小姑娘的怒气直涌,上前一把掐住了姜丹的下巴。

    想起腿上的水泡,姜姒是使了劲儿的。

    车内车外所有人闻言都不敢出声,车夫识相地从驾车位子上跳了下去,等候姜姒的命令。

    姜姒冷着脸,眸间皆是厉色,她掐着姜丹的下颌,稍稍抬了点手。

    “你是不是觉着在外头本宫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才敢如此嚣张跋扈,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姒说话的样子渐渐也变得同谢凛一样。

    听着轻飘飘的,却掷地有声。

    姜丹被掐的突然,她的下颌线紧闭,有些酸疼。又被迫同姜姒对视,她被姜姒的神色吓着了。

    只得一个劲儿的摇头,断断续

    <续想出声,“我,我不……”

    姜姒勾唇,她偏头轻笑,“听说你舔着脸在国公府大闹一场,怎么,还嫌自个儿的脸丢的不够?”

    被姜姒戳穿,姜丹的脸更难看了。

    姜姒又道:“本宫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你若再来挑战本宫的底线,你信不信本宫将你连人带皮一块儿扒了?”

    姜姒的指甲划过她的侧脸,留下了两道血红的印子。她甩开姜丹的脸,没再看她,在一旁坐下。

    陡然被松开,姜丹下意识喘气,她剧烈咳嗽几声,憋出了眼泪。

    “姜姒,不要以为你是嫡公主就处处……咳咳,处处高人一等……等回了宫,我定要去陛下和母妃那告你不可。”

    姜姒轻哼声,“本宫等着你。”

    姜贞瞥向姜丹,见她还在嘴硬,微微叹了口气。

    姜丹打小就要强,事事都要同姜姒争,幼时仗着丽太妃的势没少欺负她,姜贞此刻自然不会帮她。

    三人各怀心思,马蹄声渐起,终是动身朝宫门口去。

    -

    镇国公谢琛从下值后,便顺着弯儿去听了场书。

    谁知今日茶楼里颇为热闹,戏台子上说的起劲,下头的人也说的起劲。

    还有人见着他向他拱手连连道喜的。

    谢琛满脸懵,一时也不知自己喜从何来。

    最后还是一个与他走得颇为亲近的同僚,向他道喜后笑道:“国公府马上就要尚公主了,这往后还是要靠国公爷多关照呀。”

    “……”

    谢琛更是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再一问,那友人还有些不高兴,斜眼睨他:“怎的,你同我还装蒜呢?你那夫人前前后后拉着温宪公主说了好一阵的话,瞧见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跟我这儿瞒着,有意思吗?”

    被人一讽,谢琛再没了听书的心思,忙不迭唤来贴身小厮,紧赶慢赶回了府。

    裴氏这厢正在院里头修剪花枝,应承了晌午,好不容易将宾客都送走了,闲来无事便开始摆弄起花花草草。

    谢琛陡然冲了进来,还将她吓了一跳。

    裴氏手上动作倏顿,没好气地道:“多大人了,怎的还冒冒失失的?”

    谢琛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急切地平复着呼吸,指了指裴氏。

    “你,你同我说说,你今日,都做了什么?”谢琛断断续续的问。

    裴氏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花枝上

    <,她回道:“我昨儿不是同你说了,今日要在府中设宴的。”

    谢琛见她面色无恙,直言道:“你在宴席上头都做了什么?为何旁人见着我就拉着道喜?”

    裴氏闻言先是愣怔片刻,旋即问:“当真?”

    谢琛:“还能有假?”

    裴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放下剪子,双手互合,笑道:“看来我今日没白费功夫。”

    “?”

    谢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裴氏的性子年轻时就颇为胆大,可自打她进了镇国公府后,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怎的年纪大了,反而愈发难控制了。

    “你还笑?你倒是给我说说,咱们家何时要尚公主了?谁尚?”

    见谢琛大惊小怪的模样,裴氏忍不住嗤了一声,她重新拿起剪子,淡淡道:“除了你那宝贝儿子,还能有谁?难不成还是你?”

    被裴氏的话头一堵,谢琛只觉更莫名其妙了。

    可事关谢凛,他知道裴氏不会轻易拿来开玩笑。不禁蹙眉问:“阿凛同温宪公主?”

    裴氏瞥他,“看不出来吧?”说着她轻哼声,“若我再不出马,指不定哪天你都当祖父了咱们还被蒙在鼓子里。”

    谢琛今日受的刺激够多了,眼下又听到裴氏这样说,更是下巴都要掉了。

    他指着裴氏,“你,你可别胡言乱语。那可是公主!由得你在这儿放肆的。”

    裴氏又给了他致命一击:“你儿亲口承认了。”

    谢琛:“……”

    屋内顿时寂静下来,裴氏好整以暇地看他,谢琛却是一言不发,坐了下来。

    裴氏叹口气,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那些话,她不是没同谢凛说过。自己生的儿子,她最是清楚,谢凛瞧着淡漠疏离,对所有事都不上心,其实就是个认死理儿的。

    活了二十多年没见他对女人动过心思,这回定是动真格的。

    谢琛想了想,着实不解。“他们,他们究竟是怎么看对眼儿的?”

    裴氏讽道:“那还不是同你一样,瞧上了美貌。”

    “……”

    “不过你可别乱说话,没有看对眼这一说,是你儿单方面走心。”

    谢琛抬眸,啧了声,“真是没用。”

    到底是夫妻,这二人说的话竟然一字不差。

    裴氏挑眉,忍不住调侃道:“那可不,和你年轻时有什么分别

    <?明明喜欢我又不肯直说,还不是我逼的你,你才承认的。”

    谢琛没想到她还拿过去的事儿出来说,顿时无言以对,旋即他义正严辞道:“分明是你先看上我的……”

    裴氏“哈”了一声,指了指自己:“那时候来求娶我的人就差把裴家的门踏平了,要不是你干出不要脸的事,指不定现在我……”

    裴氏没说完,眼瞧着谢琛的神色倏沉。男人那张俊脸要比年轻时成熟许多,仍旧惹眼得紧。

    裴氏没法子,只得伸手投降,拉了拉谢琛的衣袖。

    谢琛冷哼一声,面色稍缓,沉声道:“阿凛的事你莫要瞎掺合,弄成这样成何体统。”

    裴氏忙不迭应下。

    可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谢家这对父子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平时聪明沉稳,可遇到女人还真不行。

    她得帮阿凛顾着点儿。

    -

    转眼就到姜寒生辰,万寿宴摆在太极殿,应着各封地藩王抵京,宴席的规格不得不又提了几个档次。

    美酒佳肴,靡靡乐曲,众人推杯换盏。

    就连着旧居深宫多日未出的太后也来了宴席,同姜寒一道主持大局。

    许久没见的周太后瞧着气色不错,顶着张年轻貌美的脸,同姜寒坐在一块儿怎么看都不像一对母子。

    更巧的是,周太后今日身上穿的宫装颜色同姜姒的很是相近。

    周太后年纪本就不大,在这样的大型宫宴上又想被人关注,自然没选哪些个老成的颜色。

    而姜姒甚少穿碧色,正巧今日司衣房送来了一套碧色的裙衫,她瞧着颜色好看就穿了。

    谁知周太后竟也穿了碧色。

    姜姒不甚在意,倒是周太后那头,有意无意瞥了她好几眼。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各藩王进献寿礼。

    寿礼大同小异,姜寒皆讪讪收下。唯有南平王的贺礼,倒是惹得姜寒龙心大悦。

    “臣特意从突厥手中买了两匹汗血宝马,进献给陛下。”

    突厥人擅长养马,而马匹是战场上最为至关重要的工具。突厥近些年来愈发嚣张,全是倚仗着兵马盛兴的缘故。

    汗血宝马异常珍贵,又极难驯化,姜寒大喜,连连喊了几个“好”字。

    南平王拱手笑道:“臣也有一请,还望陛下成全。”

    “爱卿尽管说。”

    “臣有一女

    <,名唤容华,陛下前些日子也瞧见了。年方二八,尚未定亲,臣斗胆,请陛下赐婚。”

    姜寒来了兴致,“哦?不知郡主瞧上了哪户人家,要朕替爱卿说亲?”

    “正是镇国公府世子,当今首辅,谢凛谢大人。”

    此话一出,连着姜寒在场的一众人等皆是愣了愣。

    且不论谢凛首辅身份,就是镇国公府,谢凛的婚事也不是旁人能随意支配的。世家结姻亲之好,向来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利益共享,谢凛娶谁都关乎朝堂,普通人向来不敢多议论。

    哪里知道这位权势滔天的南平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口就是要同谢家结亲。

    姜寒的脸色顿了顿,不禁瞥向下首的谢凛。

    只见谢凛的脸色也有些阴沉,薄唇紧抿,下颌线紧收着。

    诚然不止他们,姜姒也吃了一惊。

    她望向谢凛,男人没朝她望,但也能瞧出脸色不太好。

    姜姒的心上上下下,弹跳个不停。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原先的惊诧逐渐变得有些酸涩。

    她持酒杯的手紧了紧。

    眼下最难办的是姜寒。

    南平王难得开口,求的又是婚事,姜寒自然不好一口回绝。

    可让谢凛娶容华郡主,亦是不可能的。

    南平王势大,朝廷已经尚了公主去蜀州。若再让他们同镇国公府攀上亲,局面更难控制。

    姜寒心头一百个不愿,只得将皮球踢给镇国公谢琛。

    谢琛皱眉,朝谢凛望,就在他不知该以什么由头拒绝时,却听得周太后出了声。

    周太后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在场的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谢家这是不愿趟蜀州的浑水。可既然谢家同他们周家早已分崩离析,她就偏生不愿如谢家的愿。

    周太后笑道:“王爷既然能送陛下宝马,哀家便知道王爷是个有血性的。王爷久居蜀州有所不知,咱们的谢大人也是个有血性的。”

    “据哀家所知,汗血宝马极难驯服,哀家看不如让蜀州将士同谢大人比试一番,瞧瞧究竟谁能先驯服这两匹野马。”

    “若王爷胜了,不就表明南平王府能容得下谢大人这匹烈马么?”

    周太后的话有些阴阳怪气。

    她自然是笃定谢凛不会胜的。

    且不谈养马驯马的功夫,蜀州将士成日同马匹粮草打交道,怎么也比谢凛这个外行人强。

    <   今日这一局,谢凛压根不可能有机会赢。

    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当面拂了南平王的脸面委实难看,倒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姜寒只得命人下去准备。

    上首的周太后则同云阳侯交换了一下神色,旋即勾起唇角,准备看戏。

    她且要看看,谢家和姜家准备怎么破这个局。

    思及此,周太后挥手唤来内侍,小声吩咐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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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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