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里奔袭（六）
广汉郡的面积并不大，但位于蜀川的核心地带，是京师成都的北大门。
郡城雒县城墙高三米，对于只有简易攻城器械的羽林军来说还是颇有难度的，但好在雒县只有两千守军。
眼下，羽林军围住了东、西、北三门，只留下南门一条生路。而北门则成为了羽林军的主攻方向。
今天一早，羽林军就用盾牌兵掩护弓箭手和城上进行了两番对射。时近中午，正当城上士兵饥肠辘辘准备吃饭时，羽林军又发动了第三次进攻。
这一次，弓箭手们点燃了火箭射上城头，冲到近处的士兵们开始往城楼上扔了许多竹筒，竹筒摔到地上后又冒出一股浓烟，让城墙上一下子变得烟雾缭绕，羽林军将士则趁机将梯子搭到了城墙上。
“杀！”
远处的山上，魏延、陆逊、霍弋都在这里盯着南门。然而南面的道路上空空如也，一个行人都没哟。
霍弋听着远远传来的厮杀声，看看滚滚浓烟，说道。
“真热闹啊。伯言，那是什么东西啊？”
陆逊转头见霍弋指着升腾起来的烟雾，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们不是带了不少火油嘛？”
“对，是有不少，这东西不是只能助燃吗？还能烧出烟来？”
“呵，一路上我们还捡了不少牛粪，装到竹筒里，再把火油浸进去。要用时，一把火点着，盖上半开的盖子扔上城头去，里面的东西洒出来就成这样了。”
霍弋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那东西是牛粪啊！”
这是往城上丢粪啊！
霍弋再看向战场，一时间仿佛鼻子里充斥着各种味道，魁梧的身躯不由抖了一抖。
“我，我，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哎~~今天，你就长见识了！我们羽林军好玩的东西多了去，绝对是全军最多的！”
陆逊露出和善的笑容，轻轻拍了拍霍弋的肩膀。霍弋脸上抽了抽，回复了一个牵强的笑容。
陆逊调戏完新战友，又转头看向魏延道。
“大将军，战事不是挺顺利的吗？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魏延皱着那万古难化的眉毛，斜着眼看了看陆逊，叹了口气道。
“我们行动虽然不慢，但驿站的快马定然早把消息传递到成都了，成都到广汉只有一天的路程，到这个时候都不见踪影，看来是不会来了。可惜啊，若是能再歼灭几千兵马，攻打成都就更有把握了。”
雒县确实算的上一座要塞，位置上又扼住了通往成都的要道，其实这里是可以筑起一道防线的。
魏延拼命赶路，昨天夜里就到了雒县附近，就是打着在援军进入雒县前，在城外截击敌军的主意。哪知蜀军竟真放弃了这道防线，只是用来拖延楚军的脚步。
陆逊点点头道。
“那刘章的胆子是挺小的，现在估计是缩在乌龟壳里，等北面的大军到了再围剿我们吧。”
魏延看了过来，问道。
“北面有消息吗？”
“还没，算下时间，刘章的命令就算是八百里加急也才到梓潼。边防军可是和秦军对峙的，他们肯定要留一部分人守卫剑关。真破罐子破摔，消灭了我们，刘章还要面对秦军呢，到头来还不是死路？我估计他们得有五六天的时间才能到广汉。”
魏延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
“行了，你们也干点正事去。去看看东、西两门的布置，旌旗多插点，尘土弄大点，给我把人唬住。另外告诉韩综，一个时辰内还不能攻入城中就退兵，射劝降信，告诉守军蜀王已经放弃他们了，我给他们半天的时间考虑投降。全军也休息半天，明日再战。”
“是！”
众人连忙领命离去。
······
最终，羽林军还是没能用一天时间就打下雒县。
夜色中，众人燃起篝火，围坐在一起。陆逊见锅中的干粮化开成了湖湖，随即将切好的蘑孤和盐巴放了进去。
一旁的韩综脸上却有些僵硬，嫌弃地说道。
“伯言，你靠不靠谱啊？这蘑孤这么红，不会有毒吧？”
陆逊拍着胸脯，自信地说道。
“这是菌子，菌子怎么会有毒？最多就是没煮熟拉肚子罢了。”
“真的？”
韩综狐疑地看了几眼陆逊，又嗅了嗅锅里的香气。
陆逊看着韩综满脸怀疑，当即又给了他个大白眼。
“他们本地人都这么吃，我跟那些降兵吃了好几天了。有毒我能在这？”
韩综坐了回去，一脸笑意地指着陆逊，道。
“嘿，那我可看着你先吃，等你帮我们试完毒了，再吃不吃！”
小样！
也就这点胆子了。
陆逊不屑地看了眼韩综，又专心搅拌起篝火上的大锅。
韩综见魏延冷着脸盯着火焰发呆，又转头找霍弋聊起了天。
“绍先啊，以后你跟我一起出去打仗，才能学到真本事。不然像陆伯言这样的，只能学会煮个饭菜了。”
霍弋失笑了一下，抱拳道。
“韩哥武功高我一筹，自是听韩哥的。就说前几日，大将军让你半日内筹备那么多粮草，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没想到真被你按时完成了！兄弟只有佩服的份了。”
无视陆逊杀气腾腾的眼神，韩综亲热地坐到了霍弋身边，说道。
“我也没想到费家能抄出这么多钱粮。你要知道绵竹那里还只是个分家！单费观家里的东西，若是变卖完了，都足够我们吃一年的了！”
“我那里还找到一本账本，费家账面上有十万亩良田，但上报给朝廷交税的只有一万亩，藏起来了九万亩啊！费家他奶奶的真不是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大将军，费家本家可在成都城里啊，你说，我们拿这个账本威胁他们能不能让他们做内应啊？”
魏延瞥了韩综几眼。
“怎么威胁？把账本从城墙上丢进去，还是把账本上的数字读给城上听？我只管打仗，蜀国世家的那些脏事不要来烦我。”
霍弋无奈地耸了耸肩，又和霍弋聊起了其他话题。
过了不久，蘑孤汤也煮好了。
韩综倒没像他说的那般等，闻着香就抢走了一碗。果然和陆逊说的一样鲜美，韩综更是连干了三大碗，又惹得陆逊连翻几个大白眼。
篝火摇曳，羽林军在一片喧闹中又度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