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肆虐
霍齐琛的话一出口，原就安静的废弃教室更加寂静无声。
黎晚音怔然望着他，眸光凝固了瞬，好一会儿才掩饰什么般干咳了两声，匆匆将目光移开，笑着说：“霍总说什么呢，什么高中喜欢的人，我听不懂。”
“还想跟我装蒜？”霍齐琛扬了下眉峰，带几分嘲弄意味地说，“黎晚音，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演技，还是低估了我的智商。”
一丝紧张的情绪从心底深处开始，往身体各处蔓延开。
黎晚音有些慌，在这短暂的几秒钟时间里，她脑海中无意识地划过了许多画面——有高中时期的，当时俞寒是学校里人人追捧的风云人物，京港一中摇滚乐团创始人，她为了能靠近他一些，费尽千辛万苦才加入了乐团。
也有最近的，俞寒的经纪人找到她，说要请她给俞寒演唱会上的特别节目做编导，并且还特意告诉她，俞寒很欣赏她的才华。
最后一幕，是卢肖肖苦口婆心郑重其事叮嘱她的画面。
卢肖肖告诫她，一定要将保密工作进行到底，决不能让霍齐琛发现俞寒的存在，否则，这会为俞寒招来灭顶之灾……
咔嚓，脑海中的所有画面最终都镜子般破碎开，黎晚音回过神，脊梁骨一截霎时沁出了层层冷汗，只感到恐惧。
霍齐琛刚才说的话，显然是已经察觉到她对俞寒的情感并非真如她自己所言，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情”。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看出端倪的？是那个同校校友，还是更早更晚的时候？
黎晚音脑子里乱糟糟地思索着，一时间想不通自己是哪里露出的破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继续沉默。
一旁的霍齐琛见她静默不语，倒也不催促，安安静静又仪态懒散地瞧着她，等待。
好一会儿，意识到这么僵持下去始终不是办法，黎晚音暗自咬了咬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开口，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好吧，我高中的时候确实有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
闻言，霍齐琛清冷的黑眸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中有一抹寒光飞快掠过。但也只是刹那，下一秒，他面色已恢复成往日的淡漠无波。
黎晚音转头看着他，心想，反正话已经说明了，他都不跟她装糊涂了，她还在这儿掩饰个什么劲？干脆大家今天一次性摊牌算了。
这么琢磨着，黎晚音便又道：“是的，也正如霍总猜测的那样，我高中喜欢的人就是俞寒。”
显然这个答案完全在霍齐琛的意料之中。
他表情凉凉，并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边听她说，边缓缓合了眸子闭目养神，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黎晚音见这位大少爷神色没什么异常，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也更加有了向他坦白一切的勇气。她眼眸低垂下去，似陷入回忆中，继续温和地说：“俞寒是我高中的学长。他家境贫寒，却在音乐方面有极高的天赋，还创立了京港一中的摇滚乐团。”
说到这里，黎晚音稍微顿了下，笑笑，补充说明，“对了，这间教室就是摇滚乐团平时排练的地方。”
霍齐琛仍旧闭着眼，一言不发，听她讲。
“早年间，网络上流行着一句话，说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温柔你的岁月，惊艳你的时光，我上高中的时候看见这句网络语，就很有感触，觉得俞寒就是惊艳我时光的那个人。”
黎晚音嘴角泛起一丝有点苦涩的笑容，“只可惜，我这人太没胆量了，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俞寒表明过心意，他也不知道我喜欢他。这段青春时期发生的故事，最后便只能不了了之。”
说到这里，黎晚音停顿了下，又侧过眼眸看霍齐琛，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不过霍总，我可以对着月光发誓，我从四年前开始就和俞寒断了所有联系，绝对不存在婚内出轨，背着你和俞寒纠缠不清这种事。”
听见她正经八百的发誓，霍齐琛闭着眼沉吟片刻，忽而又一弯唇，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道：“没有纠缠不清，你还专程设个闹钟提醒自己要抢他的演唱会门票，赴你们的十年之约？”
“这……”听他提起这个，黎晚音忽然就心虚起来，干咳两声，小声嘀咕着说，“这不是为了履行少年时期的约定吗。没有其他意思。”
话音落地后，霍齐琛陷入了良久的静默。
好片刻，他才终于掀开眼帘，幽黑狭长的眸定定望向她，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闭着眼睛，听你说这些吗。”
黎晚音愣住，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有没有看过电影《甜蜜蜜》？”霍齐琛冷不丁问。
“黎明和张曼玉演的那个吗？看过。”黎晚音说，“那部电影讲的是港漂女和港漂男的故事。男女主互相深恋对方，后面却因为种种原因分了手，各自成立了家庭。”
黎晚音眨了眨眼，又说，“里面的角色里，我挺喜欢那个黑帮老大豹哥的，他对女主角真的很好，无条件的爱和包容，甚至纵容了她心里爱着男主。”
霍齐琛说：“你看过那部电影，应该记得女主角在船上准备向丈夫坦白的那一幕。”
黎晚音点头：“当时豹哥全程闭着眼睛，可能是被仇家追杀的，太累了吧。”
“不。”霍齐琛说，“是因为他猜到了妻子是来向他告别，闭上眼睛，妻子看不到他的眼睛，他才能假装毫不在意。”
听见这话，黎晚音倏地怔了怔，隐约反应过来什么。她有些愕然地看着霍齐琛。
“明明告诉自己，过去的事不必在意。可是。”
霍齐琛说着，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摁向自己。
黎晚音始料未及，被那股大力钳制着压向他，眨眼之间，两人的嘴唇距离便相隔不过两指。
他周身的危险气场肆虐着她的所有感官，黎晚音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如雷。
咫尺之遥，霍齐琛沉黑的眸凝视着她的眼，拇指暧昧摩挲着她的唇瓣，一弯唇，自嘲地笑了，“听见你承认心里有另一个男人，我还是很生气。你说，该怎么办？”
黎晚音睫毛颤个不停，正要说话，霍齐琛唇已压下来，狂烈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