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独钟
就在黎晚音和霍家大少僵持之际，霍齐琛身边的何绅很适时地开了口。他看着黎晚音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说：“黎老师，霍总都让你一起了，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麻利点，一起进电梯。”
老何这番话说得倒是很随和，但他的眼角眉梢却透露着赤裸裸的暗示和威胁，那表情就像在说：这可是八万年都求不来的大金主爸爸，你给我识相点别惹这位不高兴。
黎晚音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弯弯唇，朝霍齐琛和何绅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微笑，默默提步，走进了电梯。
卡秀的电梯空间不大，霍齐琛个子高，往这里头一杵，自成一股无形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这气场直逼得黎晚音有些喘不过气。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人类这种高等动物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黎晚音进电梯以后，近乎是下意识地便站到了何绅身边，用老何圆润肥硕的身躯画出一道楚河汉界，离霍齐琛能有多远有多远。
霍齐琛淡淡睨了那小姑娘一眼，之后便收回目光，眉眼神色慵懒自若，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这样，在所有卡秀高层们愕然探究的目光中，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里的三个人起初都没出声。
霍齐琛天生冷淡，本就是寡言少语的性子。黎晚音倒是挺想说话，挺想问问这位大佬这么莫名其妙忽然闯到她公司，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奈何有老何这个第三人在场，又只得作罢。
所以黎晚音不说话。
过了几秒钟，倒是长袖善舞的何绅先打破了这池安静。何绅脸上含着一丝谄媚的笑意，望向身旁的霍齐琛，说：“想不到霍总这样的大忙人，平时也有在网上追剧的习惯？”
霍齐琛摇头，淡漠地回答：“没有。”
何绅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随后便被一丝迷茫所取代，心想你不是说自己欣赏黎晚音的才华吗，不是说自己是黎晚音的铁粉吗，黎晚音就是个写剧本拍短剧的，你剧都不追，还粉个什么劲？
何绅虽说只是个小商人，但他创立的卡秀在新媒体行业里也算小有名气，圈子里其他人见了何绅，就算不恭敬巴结，也至少还算客气。
老实讲，何绅还从来没见过像霍家大少这样的金主，随便两句话就把天聊死，让他整整三秒钟都接不出一句话。
电梯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何绅这头很茫然。茫然之余，抽空拿余光斜了斜黎晚音，递了个眼色，暗示：没看你老总我冷场了？还不赶紧说点什么来活跃氛围。
黎晚音是聪明人，领悟到老何的视线信号后，她默了默，没办法，只能清清嗓子站出来打圆场。
黎晚音思考了下，嘴角弯起一道浅浅的月牙弧，说：“像霍总这样的人物，网上的小短剧应该很难入您老人家的法眼。可以理解您不追剧。”
谁知，黎晚音话说完的下一秒，霍齐琛便云淡风轻地接话：“我平时确实没有追剧的习惯，因为我对黎老师情有独钟，只看黎老师一个人的剧。”
黎晚音：……
黎晚音被霍齐琛这句话给雷到了。
旁边的何绅也是一阵诧异无言。
下一瞬，何绅再次看向黎晚音，这次的眼神便不再是暗示命令了，而是隐含着一丝欣慰与赞许：不愧是我手下的金牌编导。堂堂霍氏集团的话事人不仅是黎晚音的粉丝，还是个唯粉，真给我们卡秀脸上添光。嗯，不枉费他对黎晚音信赖有加，辛苦栽培这么多年。
恰好在这时，电梯到达别墅顶楼。
卡秀传媒算是一家颇有人性化的公司，三层楼的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墅一层是活动区，有一个小型健身房和娱乐室，供内部员工锻炼身体和组织团建用，二层是综合部、财务部、食堂，三楼则是总裁室、内容部、红人事业部以及会议室。
在徐成文告知何绅，霍氏总裁即将光临卡秀时，何绅心潮澎湃，为了表达对霍氏话事人的崇高敬意，他原本打算让钱秘书去做个横幅订束鲜花，再让全体员工在公司大门口展站成两列，拉开横幅捧着鲜花，给霍大公子来一个夹道相迎。
值得庆幸的是，卡秀的大部分员工都是正常人，何绅这个想法提出来之后，很快就被底下几个高层给拦下。
高层们委婉地表示，像霍氏总裁这样的矜贵人物，什么样阿谀奉承的场面没见过，越是高调地迎接，越显得卡秀很low。
而且坊间一直有传，霍家这个话事人行事低调不喜张扬，一切从简，反而能让霍齐琛耳目一新。
何绅还算听劝，仔细思索之后，觉得下属们分析得有道理，于是打消了拉横幅捧鲜花之类的念头。为迎合霍齐琛的“不喜张扬”，还专程给除高层以外的全体员工做出一个新规定：霍氏总裁来公司后，所有人不得围观不得议论，违者绩效奖减半。
迫于这条铁令的威慑，原本趴在窗户上围观的职员们见老何领着那位传说中的霍家大少进入电梯后，便匆匆散了去，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生怕被扣奖金。
然而，也不是每个人都怕被扣绩效。
叮一声，电梯门开启，何绅笑容满面，恭敬地伸出手掌作出一个“请”的手势，说：“霍总，会议室这边走。”
霍齐琛英俊的面容毫无涟漪，绅士而淡漠地点了下头，却不往外走，而是侧头看向电梯厢最边上的纤细身影，散漫道：“女士优先。黎老师先请。”
黎晚音生生一僵，窘迫得脸微红，匆忙摆手：“来者是客，我怎么能走在霍总您前面，还是您先吧。您先。”
霍齐琛盯着她泛着浅粉色的双颊，饶有兴致地扬了下眉梢，缓声又说：“那就劳烦黎老师走前面，为我带路。”
黎晚音：……
听见这句话，何绅立刻皱起眉头，附和霍齐琛道：“黎老师，霍总让你带路就带路，磨蹭什么呢。”
看来，这位大佬今天是铁了心要跟她杠上了。
黎晚音在心里无语了半秒钟，不敢再违抗，只好僵着脸皮朝霍齐琛挤出一个笑容，温柔地说：“好的，那就请霍总跟我来。”
说完，她学着前台礼仪的标准姿势，朝霍齐琛含笑弯了弯腰，伸手比请，之后便端庄淑女地第一个走出了电梯。
霍齐琛挑眉，将这姑娘敢怒不敢言的郁闷小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不动声色地微微一勾，迈开长腿移步而出，跟在黎晚音身后。
这一幕正好被电梯间外的一双眼睛瞧个正着。
蒋琴眼神里充满嫉妒，恶狠狠瞪着为霍氏话事人引路的黎晚音，只觉得不公平——多少人费尽心机使尽手段，连霍家的一块砖都摸不着，这个黎晚音算个什么穷酸玩意儿，拍的破剧居然能被霍家大少爷看见，欣赏？
蒋琴越想越愤怒。终于，在霍齐琛从身前不远处经过时，蒋琴拨了拨耳畔的卷发，倏忽出声，嗓音甜软地喊道：“霍总。”
黎晩音一下脸色微变。
她听出了蒋琴的声音，脸色一冷，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同行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