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月黑风高夜,由理走向了停靠在路边的红色摩托车。这一次是侦查任务,讲究的是越自然越好。所以她完全就是按照休假的标准来的,衣服是自己喜欢的款式,出行方式也是自己喜欢的机车。
“没想到你喜欢机车,这个牌子还挺贵的吧。”跟在由理后面的禅院甚尔在此之前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在看到由理的车子后,他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连带着拉近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明明之前就已经拒绝了,可是禅院甚尔还是不要脸的跟上来啊。而且他似乎还盯上了她的摩托车……
不行,不管是谁都别想对她的机车动手。由理下意识把手搭在了车身的上面。钥匙已经插上了,车子随后发出了响亮的轰鸣声,和寂静的夜形成了鲜明对比。
由理开始思考自己在路上开过的时候扰民的机率是多少。只要她好好遵守交通规则,霓虹的交通警察也没办法查到她的身上吧。
“我住的可是宿舍,单是一个人就已经很挤了哦。”看着甚尔跃跃欲试想要尝试的样子,由理提醒道。
禅院甚尔有学过摩托车吗?要是没有证件的话,就是无证驾驶吧,被抓到可是会蹲局子的。由理才不想被连累。
而且还有想要和她回家是几个意思,在十几分钟前听到这个消息的由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磕药产生了幻觉。好在禅院甚尔很贴心的说了两遍。
嗯,很好。她没有听错。无耻星人。
“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去住酒店吧。”禅院甚尔几乎是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由理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的话肯定会一口水喷出来。“你,你且打住。”她把一只手竖着另一只手横在上面,做出一个“stop”的手势。
“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个……”儿子。太奇怪了,看着这张脸完全说不出口,好年轻,完全想不到。她还是换个说法吧。“你妻子不会……”
“我没老婆。”这一次不是由理没说完,而是禅院甚尔主动打断了她的话。黑色偏长的刘海不合时宜的遮住了他的眼睛,由理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什么!?甚尔是单亲父亲。
狠心的妻子丢下了自己的丈夫,单亲父亲为了年幼的孩子努力赚钱养家,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由理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些奇怪的东西给甩出了脑袋。
“他一个人在家里也死不了。”禅院甚尔像是很无所谓的模样,“而且去我家太远了,你要负责送我回去。这么晚已经打不到车了。”他的视线停留在由理身后的那辆摩托车上。
地铁恐怕也不行,这个时间点地铁已经关闭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甚尔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由理还没有狠心到可以把救过自己命的人丢下不管。
只是可怜了她这么晚还要给他当司机。好在警察宿舍没有门禁,由理不用担惊受怕太晚了回不去。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由理正想要上车,就被禅院甚尔掐住了命运的后颈,准确来说是后面的衣领。
为了避免出现衣服扣子崩掉的那种情况,由理只能
由着他的力道往后去。甚尔把她往摩托车的后座拽去。
第六感显灵了,果然他是想要自己开车吧。由理尝试抓住车的把手,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离把手始终还是有些差距。“你干啥,快点放手。”
由理在进行最后的挣扎。这个男人真是big胆,竟然对她这个准备送他回家的人出手。岂有此理!
“有什么关系,借我开开呗。” 甚尔嬉笑着说道。
“不可以!这样就不算我送你了吧。”
“你要是想要借给我开,我也不会拒绝的。哦,对了。你叫做什么名字来着。”
这个人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起码还知道他叫做甚尔来着。由理有种心塞的感觉,不过他问起来她名字的话,应该是要记下来的意思吧。“千理。雪村千理。”
“你的本名叫什么,也是叫甚尔吗”
既然都问起名字来了,由理干脆就问的清楚一点。甚尔不像其他牛郎的名字,像是什么星辰,不死鸟什么的,只要是听到都会知道这不会是一个人真实的名字。
“对啊。另外再想实在是太麻烦了。不过我不喜欢我的姓氏,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你也没有告诉你的姓氏。她想叫都没有办法……由理在心里面吐槽,却没想到甚尔趁其不备的功夫就跳上了车子。“你缓一点啊,要是车子倒了怎么办?”
好重的嘞,真倒下了必须得让甚尔负责到底。
“你放心就好。”他笑得很爽朗,是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由衷的笑容,一个熟悉的圆状物体从摩托车的前座被甚尔扔了过来,“接着。”
由理低头一看,这个不是她自己的头盔吗?这个熟悉的配色,绝对是她的没错。不过她刚刚不是拿在手里面才对……为什么会到他的手上去。“我的头盔……”
由理愣愣地看着甚尔,像是想要对方能够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平时由理都是自己一个人开摩托车,没有两个人一起乘坐的经历。自然没有多带的理由。
由理把头盔戴在了头上,她看向了前面的甚尔,他头顶光秃秃的,黑色顺毛短发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很有光泽。“你真是一点都不警觉啊。”
甚尔一说话,嘴角的刀疤也会跟着一起动。由理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的嘴角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一双大手按在了她的头盔上,本来只是松松垮垮的头盔在重力的作用下变得贴合她的头骨。“还是得注意安全啊。”甚尔发出了一声慰叹。
“该注意安全的人应该是你吧,没有头盔先生。”由理开口。她调整了一下头盔,刚刚被甚尔压了一下,她的刘海都被压长了,好几根都挡住了她的眼睛,有点刺刺的啊。
对,还有她脖子上的刀伤,还是要小心不要蹭到。在耽搁一秒的话,估计都要好完了。由理面无表情的低头,只是表面划伤了一些,血擦完之后,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到头来,还是变成甚尔带着她走了啊。
夜晚的风很凉爽,如果这是在夏天的夜晚,或者春天,那一定会很舒服。但是对于马上要入冬的霓虹来说,现在的天气还是不适合兜风。但是戴着头盔就会好很多。
由理搂着甚尔的腰,烫人的温度从手心传递过来。甚尔,嗯,这个人,火气真好。羡慕了。而且腰也好细,肩膀好宽。四哈斯哈,真是一个好身材,要是她喝醉的话,估计会对他上下其手,发酒疯吧。
由理也没有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已经都靠到了禅院甚尔的背上。他的全身都像是一个大暖炉,有释放不完的热度。好舒服,感觉要睡着了。
由理迷迷糊糊的,嘴边带着一抹可疑的微笑。
“十万日圆。”禅院甚尔冷不跌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摸一把五万。”把徘徊在梦境边缘的由理一下子给拉了回来。
“什么?什么?”她茫然的看向周围,确定他们两个人还在大马路上后,她猛吸了一口气,“你狮子大开口,你敲诈啊。不就是摸一下嘛,收这么贵,你良心不会痛吗?”要是便宜点的话,她就多摸几下了。
“十五万圆。”
“我k,你就不看看你现在骑的是谁的车。你这还是胡乱报价的,你们店的人知道你这样干吗?小心我投诉你哦。”由理感觉有一团无名的火焰从腹部升腾起来。
“那你不怕我丢下你,直接跑掉吗?”
“……你敢。”话说如此,由理的声音弱下去了,总感觉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底气不是很足啊。
怀着报复心理的由理趁机多揩了几下甚尔的油。她不管,付不付钱还得看她的心情。这个甚尔好小气,人家萩原研二都是随便摸的。他还要付钱,果然职业小白脸就是不一样,业务流程都这么专业。
由理在心里阴阳怪气了一番,觉得好受多了。
夜里面的车子很少,开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甚尔停了下来。眼前是很普通的民房。总而言之,他还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真是太好了。
禅院甚尔从不知名的地方掏出了钥匙。
由理瞪大了眼睛,“刚刚你的钥匙从哪里拿出来的。”
“口袋里。”禅院甚尔面不改色,就算他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依旧如此。一只长的丑丑的虫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刚刚那个钥匙就是被它给吐出来的。
它是禅院甚尔的武器库。外表丑萌丑萌的,故取名丑宝。不用的时候它可以变的很小然后被甚尔吞进肚子里面。当然平时想要放一些杂物也不是不行。比如钥匙这种东西,要是单纯放在兜里面的话,就会很容易弄丢。可是它的话就不会,稀有咒具可是很贵的。
禅院甚尔好像是在变魔术,莫不是她亲眼看到他凭空摸出一把钥匙来,她都要相信了。
由理恨不得掏出一个放大镜在甚尔的身上检查一下。可是她注定不是福尔摩斯,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由理失望的抬起头来,看来只能是看错了。承认自己的失误竟然如此痛苦——
禅院甚尔拉着由理走进了房子。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很安静。不是事先知道的话,由理大概想不到还有一个小孩子独自生活在这里。在她的观念下,小孩子都是会怕黑的。
他把客厅的灯‘啪’的一下给点亮了。“你要喝点什么?白开水,还有大麦茶。”他打开厨房上面的一个柜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对由理道。
“我就不喝了,我直接就回去好了。”由理摆了摆手,往门口的方向倒退了几步。本来到他家门口就应该走掉的,结果还是好奇了一下他的家到底是什么样……
“不住一晚?我现在算是你的债主吧。”
债主个头,这是你单方面承认的吧。口头说的都是无效,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的时候,由理突然产生了一种负罪感,作为一名国家警察,她竟无耻到了这种程度……不对,她好像是假的警察来着。
这个时候,由理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是里面的房间,由理的方位看不到那边的动向,却能听到声音。
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他穿着不合身的睡衣,衣服有些宽大,衣袖的部分被卷了起来,裤腿也是一样的待遇,宽松的样子就像是穿了一条裙子。
他看起来只有几岁大,肉嘟嘟的脸,发色倒是和甚尔一样在,只是变成了偏硬的发质,尖尖的竖起来就像是一个小海胆。
顶着过于稚嫩的脸,男孩扯住了由理的衣角,对于自己的老爹则是选择了无视,“你是我的新妈妈吗?”他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奶声奶气,可是口齿很清楚。
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一个眼神扫向了禅院甚尔,对方一脸无辜。单凭男孩的样子,由理就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只是让孩子做出种举动,甚尔完全就是失职的。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甚尔都不知道被她杀了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