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黑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笼罩着这片天地，最后一丝光亮也被侵染吞噬。在这个再没有其他生命的废墟之中，格泽尔第一次品尝到怨恨的滋味。
“你这个混蛋……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强烈的情绪灼烧着格泽尔的神经，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忍不住的颤抖。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格泽尔死死的盯着圣杯，她恨不得立刻变身，用巨大的躯体碾碎这个肮脏的家伙。同样的，圣杯也用充斥着恶意的眼神凝视着格泽尔，对他来说，格泽尔混合着痛苦的呼吸简直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令原本就安静的废墟变得更加寂静。在这种窒息的氛围之中，两人谁都没有动，都在等待一个进攻的时机。
很快，这个时机到来了。
“维克特利飞踢——”华丽的踢技击中了贝蒙斯坦，近50米的怪兽像是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然而原本站在贝蒙斯坦肩膀上的圣杯却没有受到波及。
就在维克特利的攻击接触到贝蒙斯坦的一刹那，圣杯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站在地面上的格泽尔。与此同时，格泽尔也借助掉落的石块冲向了半空。
“格↗泽↘尔↗看着自己的信徒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觉？开心吗？怨恨吗？”看着越来越近的格泽尔，圣杯兴奋的几乎不能自已。
“开心？”不过瞬间，格泽尔就出现在了圣杯的面前“杀了你我才会开心！”
挥出的拳头是最好的回答。
黑白两色的能量在半空中碰撞，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气流席卷着烟雾扩散开来，渐渐隐没了两人的身影。除了拳拳到肉的声音，外界再也根本观察不到两人的战况。
维克特利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圣杯的战斗力，觉得格泽尔并不需要自己帮忙。于是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刚刚被踢飞的贝鸟身上。这只贝鸟倒在了一栋没有完全断电的大楼上，在灯光的映衬下，翔看到有如同血管一样的黑色纹路正在贝鸟身上不断蠕动。
不对劲，翔默默地想。正常的贝鸟不可能是这种状态，一定是圣杯对它做了什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翔觉得刚刚踢过贝鸟的脚有些隐隐作痛。
不管怎么样，必须更加警惕才行。翔这样想着，一个侧空翻躲过了贝鸟的光弹。趁着翔躲避的空挡，贝鸟挥舞着翅膀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上。
作为曾经让杰克都难以对付的宇宙大怪兽，贝蒙斯坦展现了它强大的战斗力，不过轻轻一划，尖锐的爪子就切碎了钢筋铁骨的大楼。幸好因为阿帕苔的出现，附近的居民已经全部疏散，不然很难想象这一下会造成严重的伤亡。
但是也不能再任由它破坏下去了。
翔再次使用飞踢攻击贝鸟的面部，却被有所防备的贝鸟格挡开来并发出光弹予以反击。
靠着灵活的走位与城市的复杂地形，翔躲开了贝鸟的攻击，同时在躲避的过程中翔再次接近贝鸟打算用抱摔让贝鸟失去战斗力。
然而这只贝鸟似乎身经百战，它轻易看穿了翔的计划，在翔距离它不足五米的时候，贝鸟张开了腹部的吸收口，打算将维克特利整个吞掉。
只不过论起身经百战翔也不遑多让。在吸收口张开的一瞬间，翔已经绕到了贝鸟的身后。趁着贝鸟还没反应过来，翔使出一招背摔使其遭受重创。贝鸟眼冒金星，进入了眩晕的状态。
接着，没有一丝犹豫，翔立刻跳跃到了空中。
“维克特利超级飞踢——”重力加持的必杀体术让贝鸟炸成了一束烟花，就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面对已经被打败的敌人，翔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他觉得以圣杯的狡诈，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事实证明，翔想的并没有错。就在他打败贝鸟的几秒后，地面上涌出了黑色的淤泥，经过重组与分裂，贝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眼前，不仅如此，在他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背后竟然也出现了一只。
“小心——”
前后两只贝鸟同时对着翔发射了光弹，翔挡住了面前的，却被后面的狠狠砸到了。
“唔——”感到疼痛的一瞬间，翔凭借优秀的战斗素质对两只贝鸟发射了光弹，在它们贪婪吞噬的时候拉开了和它们之间的距离。
情况变得有些棘手了。作为宇宙大怪兽，贝蒙斯坦的身体素质非常强，在坦度高的同时又将魔抗拉到了最高。如果只是面对其中一只，翔依旧可以利用自身的机动性以及体术上的优势压制对手，但现在是两只贝鸟，而且看样子它们竟然还懂得打配合的情况下，翔很难找到进攻的时机。
不过很快，他就没空想这些了，因为吞完光弹的贝鸟向他走来了。两只贝鸟呈包抄趋势向他靠近，一只张开了吸收口准备将他吞吃入腹，另一只利用则依靠着地形封死了他的躲避路线，让翔除了后退以外没有其他避开的办法。
但是场地毕竟就这么大，退无可退的翔只能面临正面硬钢的情况。
就在这时，终于赶到的姬矢准变身为了奈克瑟斯，解救了陷入困境的翔。
“粒子剃刀——”新月形的切割光线打在贝鸟的身后，未曾察觉的攻击令贝鸟吃痛的回头。翔抓住这个机会突破它们的封锁，一个滚翻冲出了它们的包围。
“抱歉，我来晚了”猫眼的巨人对着翔伸出手，明明是面无表情的脸却能感受到他的歉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翔借助着奈克瑟斯的力量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翔看到奈克瑟斯冲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之后，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贝鸟身上。
久违的并肩作战激发了翔的热血，让这个稳重的青年产生了几分小孩子脾气，他对着贝鸟们一抬下巴，向奈克瑟斯提出了比试的邀请“准先生，我们一人一只，看谁先打倒他们怎么样”
姬矢准当然不会拒绝同伴的小要求：“好啊”
光线造成的疼痛以及到嘴的猎物差点被放跑的落差让贝鸟们感到愤怒，它们一致决定先解决罪魁祸首，于是两只贝鸟一个举起利爪，一个张开喙煽动翅膀，对着奈克瑟斯就冲了过来。
可别忘了维克特利还在这里。只见他一个漂亮的肘击就截停了其中一只，并且把它踹的后退了好几步。同样奈克瑟斯也不是吃素的，起跳，空翻，回旋，另一只的攻击也落了空。
在这一瞬间，战场被一分为二，两边都是1v1的情况。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总之两边就这样打起来了。算上还在空中对战的两人，这个小小的废墟之上同时承载了三场战斗。
“哎~他们干的挺不错的嘛”看到下面几乎是一边倒的战况，正在和格泽尔缠斗的圣杯分出一份心思展开了对话。
只不过说是缠斗，比起只是快要力竭的格泽尔，肚子上挂着一个大洞的圣杯明显处在了下风。但是他可不会坐以待毙，对着格泽尔就是一道看上去不妙的光波。
“那是当然的，你以为他们是谁啊！”格泽尔用黑暗圆环挡开攻击的同时，迅速插好卡片使出全力对圣杯挥出一道光刃。
光刃斩断了圣杯的手臂，见势不对的圣杯主动拉开了和格泽尔之间的距离。伴随着地面上贝鸟再次爆炸的声音，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的战斗都进入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奈克瑟斯与维克特利屹立于大地之上，光明而又伟岸；圣杯和格泽尔停驻在天空之中，黑暗而又渺小。此刻天与地之间是极致的对比，四个人，三对一，明明是压倒性的优势，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风渐渐停了，带走灰烬落地的声音，这个小世界陷入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时刻。
直到——
“呵、呵……库哈哈哈哈——”圣杯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东西，笑的捂住了肚子“有趣！实在太有趣啦哈哈哈哈哈——”
光之战士们看着这个癫狂的家伙，既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他们只是默默提高了警惕，提防着圣杯准备的后招。
过了一会笑的快要断气的圣杯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到格泽尔身上。
“不得不承认你们这群外星人确实有点能力”圣杯对着他们鼓起了掌“但是你们也别小看我了，这场戏才刚刚走向高，潮呐！”
话音落下，奈克瑟斯和维克特利的腿上、手上还有后背浮现出奇怪的印记，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印记出现的位置正是两个人接触到贝蒙斯坦的地方。
“呃——”在印记出现的瞬间，姬矢准和翔感觉到身体里的能量连带着生命力都被迅速抽离，无计可施的两人只能跪在地上，看着彼此的胸灯在这个瞬间从闪红到熄灭，再到被迫解除变身。
而圣杯则是一边享受着从两人身上传递过来的能量一边补全了破损的身体“啊~这就是真正的光之战士的能量吗，真是强大到让人意外啊……”
“你这混蛋！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来啊！”眼看姬矢准和翔倒地不起，焦急的格泽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打倒罪魁祸首总是没错的，于是她使出此生最高的机动性瞬移到圣杯的面前，对着圣杯就是全力一击。
圣杯也不甘示弱，同样予以回击。
但限制能力上限的从来不是能量的多少而是个人的战斗素质，所以即使姬矢准和翔的能量全部传送到了圣杯的身上，圣杯依旧被格泽尔捶进了废墟之中。
见圣杯再次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格泽尔走到这个嵌在废墟里的家伙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这家伙偷我一个人的能量还不够竟然还去偷准哥他们的？我告诉你快把能量还给他们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噗……杀了我？哈哈哈哈——”圣杯听到格泽尔的威胁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格泽尔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收紧了握在他咽喉上的手。
“咳咳咳——”圣杯被迫停下了笑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格泽尔，示意她去看倒在地上的两人。
格泽尔转过头，发现两人的身上依旧留有那种黑色的印记，并且两人的生命力依旧通过印记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圣杯的体内。
“这是……怎么会？！”
“你现在懂了吧，那两个人现在依旧是我的人质呐”圣杯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恢复如初。
“所以，杀了我？”趁着格泽尔走神的功夫，圣杯一脚踹开了掐着他的格泽尔“你做得到吗？”
“咳咳咳……你这个……混蛋！”猝不及防受了一击的格泽尔捂着肚子对圣杯怒目而视，但这一次她并没有动手。
圣杯无视了格泽尔愤怒的目光，再次飘到了天空中，他突然理解了吉尔伽美什为什么喜欢站在路灯上，原来这种自上而下俯视那些败犬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这就接受不了了？那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你岂不是要崩溃？”看着格泽尔泛红的眼睛，圣杯轻声说道，只不过言语里的恶意几乎要呼之欲出。
“你想要干什么？！”圣杯的表现让格泽尔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当然是……这个！”圣杯随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刚刚被消灭的两只贝鸟竟然又再一次出现了。随着圣杯的指示，两只贝鸟向着城市的方向飞去，格泽尔看到它们的目的地竟然是那些逃难民众的安置点。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继续对付我，但是那群普通人就会死；二是去救那些普通人，但是你的同伴就要没命”
“……”
“现在可是二选一的情况呢，你要怎么选？”
不得不说，圣杯真的是阴险至极，无论哪一种选择，造成的结果显然都是格泽尔所不能承受的。
“混……蛋……”
看着格泽尔目眦欲裂的表情，圣杯真是开心极了“好了，时间不多了，快点选吧”
这种电车难题简直让格泽尔难以呼吸，拳头置于身旁无意识的松开再握紧，哪怕再不想抉择，天性也早在一开始就给出了答案，于是格泽尔只能在留下一句“原谅我”之后追上了贝鸟。
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圣杯，她并没有留在这里，而是一起带走了。
“还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啊”圣杯任由格泽尔把自己提在手上没有反抗，相反的他对能亲眼观看即将到来的预料之内的痛苦这件事，感到非常满意。
而且，虽然圣杯嘴上说着选择，但是他明显就没给格泽尔留下选择的余地，两人都很清楚，格泽尔作为光之战士是不可能任由怪兽在城市里肆虐的，因此从一开始圣杯就打算让格泽尔背上害死亲友的大罪。
只不过他小看了格泽尔的智商，也小看了她和人间体与默契。
“准先生……他们走远了吗？”
“嗯……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就在格泽尔带着圣杯离开之后，原本趴在地上装死的两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一边拍掉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狼狈而故意蹭到的灰，一边掏出终端拨通了大地的号码。
姬矢准：“艾克斯，你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
艾克斯：“哦哦哦——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
“嗯，格泽尔果然没猜错，圣杯对我们下手了，那下一步就是凯先生他们了，我和翔没有穿越空间的能力，所以艾克斯，就拜托你了”
“啊，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