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凝惹草
“最好说清楚,不然某些人可是会吃醋的!”老者依旧添油加醋,不顾萧岌的死活。
江凝决绝道:“不会”
老者听到江凝很有自知之明地答了话,笑道:“哟,说你了吗?”
江凝面色尴尬,扭过头不在理会老者的话。
然而萧岌不仅没伤心难过,反而一脸神气说:“我就说我们阿凝可是很大度,很信任我的,这朵桃花绝对不是我的!”
老者一脸无语瞧着萧岌那张不值钱的样内心:你确定她是这个意思!
萧岌坦然自若,转眼瞧去台下的姑娘说:“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了,在下并未来过丽都,如何救你”
姑娘反驳道:“不可能!时过多年我从未忘过你的模样,你瞧我头上带的钗子还是你送的!”无烟姑娘一口咬定,萧岌真是有嘴也说不清,更是不敢说,一楼虎视眈眈的狼群恨不得一口吞了他,若是再说下去,今日怕是再高的武功也逃不出去这守月楼。
“望公子今晚屋中一叙!”姑娘见萧岌不再反驳,含情一笑,回到纱幔之后。
胖女人虽不愿单无烟如此指定一人让其他公子寒心,但终究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由她去。
在下一阵骂声,也有悔恨,当初为什么救姑娘的就不是自己,便宜了那小小子。
萧岌还没反应过来多时,身旁就出现一位龟奴同萧岌讲话,要带他去单无烟的房间。
萧岌不与理会,好似没听见。
龟奴恼了,愤愤道:“我们家姑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见你是给你面子,别不知好歹,爱去不去,我可是告诉你了!”这见过花魁比龟奴横气的,没见过龟比花魁还牛气的。
萧岌并不屑与龟奴争口舌之强,眼睛始终游走在江凝身上。
江凝顾不得看萧岌的大戏,自顾自看着那个可疑的人,从刚刚起无烟姑娘走后之后就神情大变,好想很在乎无烟姑娘,难道她猜错了此人只是爱慕姑娘,并非她要找的人,但转念一想此人手中的老茧,让她不得不怀疑此人的身份。
“丫头,这小子就要跟这花魁共度良宵去了,你可就孤身一人喽!”老者站在一旁打趣道。
江凝死死地盯着那位可疑之人,老者说的话可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人又悄悄上了楼,三楼是那花魁的住处,此人必定与那花魁有问题。
拽起一旁的萧岌,萧岌见状惊喜道:“阿凝,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笑颜如沐春风,似昙花惊艳。
江凝冷冰冰又带着一丝急道:“去找单无烟。”
萧岌与老者异口同声:“啊!”
江凝不明所以,一门心思解释地说道:“你看刚刚那个人一直徘徊在楼梯口,忽然不见了,方才我看见他从外面到了单无烟的房间,想必那单无烟定有问题,一个青楼女子怎会和一个江湖上的刀客有关系!”
江凝郑重其事地拉着萧岌的手小跑到楼梯口。
萧岌懵懵懂懂地被拽上楼,江凝全神贯注瞧着萧岌上去的身影,老者虽然总调侃,但此时也只能内心可怜一下这位兄弟了!
江凝真不愧是江儒行教导出来,软硬皆施依旧油盐不进。
萧岌上去的脚步停在走廊门口,只见那个古怪的人就在花魁房中,听这声音,似有吵闹。
“你怎么想的?过几日你便功德圆满,今日你招惹他做什么?今日这一出是唱给谁听的?”男人的声音粗壮,对花魁今日的行为极其不满。
花魁愤然反驳道:“我做什么需要你插手吗?”
“你……你别太自以为是,窟主重用你那是给你脸!”男人就算说这威胁的话依旧掩饰着不了内心的胆怯,继续说道:“你别忘了,他还在等着救命呢,此事一旦成功我们便会放了他”
花魁一听此言,控制不住大声尖叫:“别跟我提他,你不配!”
万骨窟最喜欢抓住人的弱点,小时候出身街头流浪,最想要的便是吃穿,很好拿捏,人一旦长大所求所想便不知有这些了,他既希望你找到人心又害怕你找人心,害怕是因为你会不听,希望是因为这样就能抓你的弱点,花魁如此,萧岌亦是如此。
花魁屈就在此必定是如他一般有在乎的人落到了万骨窟手中。一旦打破这个关键点,花魁收入他的囊中不成问题,没想到他最痛恨万骨窟的一点,今日自己却用在了别人身上。
瞧了一眼下方,江凝依旧全神贯注看着上方,萧岌冲江凝示意此人却有古怪,待他走后跟上。
恰时,走廊处走来一个人,是那个胖女人,女人说:“公子怎么还不进去!”
“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喘口气。”萧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胖女人面露尴尬,心想:真不知道,无烟看上这人什么了,体虚!
房门被打开,花魁透出身子,喜笑颜开对着萧岌,仿佛刚才发疯的人不是她。
“公子!你来了!”立刻冲向萧岌,萧岌有些反感,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在此处他一点都不想装,不高兴有板着脸就好像这花魁欠了他钱似的。
花魁瞧着他垮下来的脸,内心一阵紧张,方才必然是听到了自己与那人的对话,戏是自己排的,就算是跪着也要演下去,硬着头皮笑盈盈道:“公子里面请!”
大门一关,萧岌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瞪说:“姑娘,刚刚是不是约了其他人,那个人还杀了人,你是他的同伙!”
“公……公子……”花魁闻言吓着直结巴。
“玩笑话,无烟姑娘别当真,无烟姑娘如此貌美如花怎么可能会杀人呢!”萧岌托着下巴,好似勾人妖精。
花魁忍不住内心调侃道:此人真是阴晴不定,在楼下时笑脸盈盈,方才进门时冷着脸就好像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现在又笑得这样明媚,真是让人心里发毛,就像是背后有把大刀追着自己。
萧岌继续问道:“姑娘,为何说在下救过你!”
无烟姑娘闻言,显然有些慌了,磕磕绊绊地说:“公子真的救过我,只是过了太多时间,公子不记得也是正常……”
……
江凝一点就通,接受信息之后便等在花魁房后的窗口,待那人出现,那人不能光明正大从正门出来,就只能从酒楼后方鬼鬼祟祟跳了下去,四处观望,生怕被人发现。
江凝一路紧紧跟随,一路上没什么发现。
直到身处暗处,那人瞬间露出了真面目,一片刀光剑影在黑夜里格外明显,猩红的眸子裸露出来,拼命刺向江凝,刀光从江凝眼前闪过,江凝反应极快,侧身闪过,江凝伸脚踹向那人的膝盖,那人痛叫一声,再次将刀向劈江凝,江凝快速拔出剑,与之对峙。
江凝虽是女子,但知道利用巧力,将那人用力弹开,那人顿时站立不稳,那人还有用处,江凝反身用用剑柄磕向那人背脊,那人扑到在地。明晃晃的长剑插入那人手背正中心,疼痛袭来尖叫声接踵而至,江凝转动那人血肉里的利剑威胁道:“说!那件东西在哪?”
那人不耻笑道:“呵呵!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这里,可惜”说着从怀里掏出信号弹,江凝眼疾手快,飞快将那人手中的信号弹踹飞。
待转身看向那人时,他已经服毒自尽,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飞溅的血液落到江凝身上,此人是个死士。
江凝暗声道:“可恶。”
萧岌从远方赶来,瞧见一地的鲜血,问:“阿凝!你把他杀了!”
江凝说:“你看我像傻子吗?”
萧岌嬉笑道:“不像。”
“我看你像!”江凝懒得与萧岌开玩笑,
江凝掏出怀中手帕,擦拭肩膀处溅落的血滴,但都无济于事,血液已经凝固,江凝越擦越愤懑,就像是要把肩膀处的衣服撕裂,努力说服自己,还好没有让他发出那颗信号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本该死在潭州的江凝躲过万骨窟所有人的视线竟然到了。
“单无烟呢?”平复心情,缓缓开口道,
“还活着,不过她的嘴太难撬了。因为她是万骨窟的”萧岌神色变得严肃
江凝说:“你也是万骨窟的吗?没见过她!”
“你已经知道了?”萧岌一愣,眼神中有些落寞,万骨窟的身份总是与自己分割不开,江凝早一时知道,也少一分愧疚。
“那日我只是落水,又不是眼瞎耳聋,当然听得到,看得见。”江凝解释道。
萧岌一五一十地将他从那里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江凝。
二人辛苦多日寻找到的嫌犯现在也死了,看来唯一的出破口只有那个花魁了,一旦找到花魁所在乎的人问题便会寅刃尔解 。
“书生必定身处于万骨窟,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二人分身乏术,无烟心悦之人找起来比较麻烦,无名无姓,无图无策!”
半晌,江凝道:“丽都衙门!”
萧岌忽然眉开眼笑,说:“对呀,丽都的失踪人口自然要丽都知府管啦!阿凝,你可真聪明!”
官府之事便要用官府之人办法啊,就算是江湖中人也要遵循国法,不可亵渎人命。
江凝提醒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萧岌惊醒道:“老头!”
……
当二人回到守月楼时,那老者已经喝得稀烂,醉醺醺的,趴在一楼已经人群散尽的大桌子上,缠着几位舞女喝酒,舞女的面目有些不自然,尴尬地推搡着老头,大叔掏出怀中的一粒碎银子,交到舞女手中,舞女的目光更加嫌弃,这老头看着穿金戴银的,原来是个穷家伙。二人一脸无奈,
萧岌一把捞起老头,就往外走,结果刚刚的舞女突然将二人拦住,说道:“您还没付钱呢!”
“啊!”萧岌估计已经将大叔在心里骂了几百遍了,能进却付不了酒钱,如果付不了就别喝啊!
舞女继续说道:“两瓶上好的丽都春!”
丽都春乃是丽都的名酒,口感香醇细腻如饮甘露,一口胜似活神仙,分别
萧岌咬牙说道:“我猜一定是红丽!”就这萧岌还是艰难说出口,这老头总应该稍微知道点省钱吧!
舞女微笑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黄丽!”只能接受到这儿了!
舞女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走到这儿萧岌已经开始吐血了,哪个是紫丽啊!价值千金,买了这臭老头都不够,他竟然一下还喝两瓶。
萧岌瞬间将老头扔到地上,老头猛地被摔在地上痛叫一声,眼神迷迷瞪瞪,但没过一会儿就适应了地面,席地呼呼大睡。
萧岌拉起江凝迈开步子就往外走,说:“阿凝!我们走!”
江凝一脸不解瞧着萧岌说:“他怎么办!”
“自生自灭。”
……
一座客栈外出现了两个奇怪的人,朦胧在黑夜中,一人身材魁梧,好像还有三头六臂,身旁之人与其对比显得极其矮小,黑影不断靠近,不断清晰,速度极快,不会是什么黑白无常一般的脏东西吧。看门的小伙计吓得惊魂动魄,身子蹲到柜台下面,嘴里嘟嘟喃喃说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一个巴掌拍在桌面上,小伙计身子一颤,放声痛哭说:“啊!我还不想死!啊!啊!”
头缓缓抬上来,瞧见一张脸,啊!不是鬼!
“小伙计!什么鬼不鬼的!”萧岌见小伙计惊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了黑白无常似的。
原来是萧岌背着喝醉的老大叔,老大叔的腿和胳膊耷拉着就好像有三头六臂一样,这样的身形显得江凝格外纤长似无常,明白真相的小伙计顿时恼了,嘴里气愤地嘟囔道:“没事大晚上出来干什么,吓人!”
萧岌:“来三间房!”
小伙计一脸没好气说:“没有!”
萧岌不解道:“没有!没有你在这干什么!等鬼啊!”
“没有就是没有!”
萧岌拉去江凝沾了血的手,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刚刚杀了人,啧啧啧!那叫一个残暴!你如果还想活就赶紧腾出两间房来,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江凝已经习惯了萧岌时不时就拿她出来吓人,默默瞪着萧岌。
小伙计瞧着江凝就算穿着深色衣服却依旧能看到的血迹!完全能想象到江凝杀人时的凶残模样,说定比黑白无常还可怕!瞳孔不断放大,吓到失声,哑着嗓音说:“有!有!这这就给您钥匙,二楼……楼天字一号房和天字二号房。”
从柜台地下拿出两把钥匙悄悄递给萧岌,萧岌顿时眸中带笑,接了钥匙给了江凝一把,就要背着老头往上走。
忽然想到什么,对着小伙计调侃道:“千万别报官哟!否则连官带你一块儿杀了,听懂了没?”
小伙计别吓的不轻,连忙点头,生怕晚了一步头和身子就分家了。
身后的江凝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伙计,冷声:“房钱。”小伙计颤颤巍巍地将银子接过手,小伙计真是一夜惊魂,估计连明日的包袱都准备好了。
……
“阿凝!阿凝!阿凝 !”灰暗的房间中传来一阵声音,似乎是从隔壁房间传来,这萧岌大半夜不睡觉闹什么死动静。
江凝蹙眉,不耐烦道:“何事?”
“嗯……没事,就是看看你睡没睡。”萧岌笑道,
江凝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就是睡着了也会被他这么大的动静吵。
半天没有听到江凝的动静,萧岌又问:“阿凝,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凝 :“……”
“阿凝!”
“……”
“阿凝!”
江凝全然就当听不到萧岌的话,若是回他一句,他会说十句百句,这样就要回十句百句,江凝很不喜欢说活,准确来说是不喜欢说废话,偏偏萧岌说的都是废话,江凝懒得理他,但愿这样萧岌能安静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就不说了。忽然天上脏了一块,黑漆漆的被堵住了视线。
回过神来,就看见萧岌的笑脸,原来萧岌见江凝半天不回话就就直接跳窗进来。
江凝皱着眉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实在无聊,就像找阿凝说说话!”萧岌趴在窗口,拄着胳膊,眼睛水汪汪的。
说说话!不可信此人之缪言,他可以说是从早说晚,从晚说道早。
江凝冷冷道:“你可以睡觉。”
萧岌略显委屈道:“睡不着,大叔的呼噜音震天动地,让人难以入睡,不过倒是有点似曾相识。”
“不如阿凝我跟你一起睡?”萧岌的算盘声敲得可真响,还好意思笑。
这若换成其他姑娘早早跑去报官,告他个采花大盗,关个七八年,最好当即斩首。
江凝想着便觉得解气,竟笑出了声,虽然笑声随轻,但在这夜里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立即回过神。
萧岌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一笑,看着极其猥琐,说道:“阿凝,你这是同意了!”
实在是不应该与萧岌多言,为了以绝后患,江凝一脚便将萧岌从窗口踹了出去。
“啊!”
江凝心想不会是用力过度踹下去了吧。赶紧掀开窗户一眼就瞧到萧岌呲着大牙傻笑,还未等他说话,瞬间又关上窗户。
“啊!我的手!”
江凝没在理会他,果然没有萧岌的打扰,这床都睡得舒心,睡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