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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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没毁,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邱雪莹依旧用甩棍指着我,她的这根甩棍,可不是市场上那些劣质货能比的,这是她想注意,然后找工匠大师改造的,在她手里,就犹如锦上添花。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心里就是这么期盼的,要不然察觉不对劲后,也不会第一时间让疯子把货藏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药品被毁掉,你的罪名难以定性,难道不该开心吗?”
“我是很开心,可为什么要表现出来呢?”
“你……”
我把甩棍挪开一点,“邱组长,罪名没有定性,就稀里糊涂被你抓到这里,我已经很给你面子,现在,我正是地请你,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讲话。”
“好。”邱雪莹收起甩棍,“你的罪名难定,可你的兄弟们跑不了,我可以先处置他们。”
“你想干什么?”我蹭地揪住邱雪莹的衣领,声音冰冷至极,“我警告你,没有证据,你最好不要胡来。”
“谁说我没有证据,走私违禁药的证据没了,可私藏军火的证据我还是有的,私藏军火哦,这个罪名够你那些兄弟受的了。”邱雪莹说着拍开我的手,“还有,我也再警告你一回,手放尊重一些。”
“你就等着法官为他们量刑吧。”
邱雪莹丢下这么一句话,收好甩棍欲离开。
“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看码头的两个组员受伤了,你有事就快点说,我还要赶去看他们。”
我摊摊双手,“我是想问你,对镇压我这个恶棍流氓社会渣子感兴趣吗?”邱雪莹眼里的我,应该是这样的吧,她可是一口一个这么叫。
“什么意思?”邱雪莹有点没听明白,她转过身来,等我继续讲下去。
“我认罪,你把疯子他们都放了。”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邱……雪莹,哪家黑势力不私藏军火,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么多年都难以禁止,自然有其存在的道理,仅这一个罪名,你很难重判他们。想想我的提议,放走一些跟班的,彻底留下我这个头子,很划算,对吗?”
邱雪莹在思考,显然我的提议她很心动,小鱼小虾,天下多的是,她要的,是背后的那条大鱼。想罢,她点点头,“我去准备纸,口说无凭,你要写供词。”
“合作愉快。”我朝邱雪莹伸出手,“看邱组长就是女中豪杰,更是一言九鼎,如果我写了供词,你肯定会放过他们吧?”这个时候,我就要给她托到道德的最高端,只有这样,她想耍我也得考虑,是否对得起良心二字。
“我会放人。”邱雪莹第一次正式和我握手,至于是什么心情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出了牢房,邱雪莹忽然转过身,“我是值了,如你所言,凡事必有存在的道理,即便是私藏枪支,他们也判不重,可你要是写了供词,就再也翻不了供了,我想问问你,你值不值?”
回想和疯子等人喝酒吹牛的日子,回想曾经的三棵树,雪花啤酒,喝醉了满地打滚的各个身影,我缓缓坐回床上,闭上双眼,“值了!”
也许邱雪莹不懂,在没有走私证据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坐这笔交易,她觉得不值,是因为她所处的角度是法,我认为值,是因为我所处的角度是义。
邱雪莹找来纸张,亲眼目睹我这下供词,字迹很短却铿锵有力,她拿到供词后,淡淡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最痛恨的就是恶棍势力的代表,但你好像又有点不同,你不在我恨的行列。你放心,我邱雪莹说一不二,说放人就一定放人。”
那个孤傲的身影远去,声音也渐渐消散。
“谢谢。”
走廊里有我的回音,却不知她听没听到。
而于此同时,我心里还有个声音,“对不起”,这是说给小姨听的,她毁掉违禁药品,肯定承担了很大的风险,而我的一纸供词,让她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不起了,忽然间发现,我欠她真的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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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数个时辰,走廊传来一阵喧闹,很快,我的牢房外,齐齐地站了一排人影,是疯子他们,许青和燕子也在场,两个女人眼角微红,他们已经换回原来的衣服,邱雪莹的确很守承诺。
“阳哥。”
先是燕子哭出声,跟着一帮大男人也矫情起来,我头一回觉得,男人哭起来也很可恶。
我转身闭上被浸润的眼睛,不让泪水留出来,“我还没死,哭丧那一套省省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打断疯子的话,“边南一片混乱,需要你们回去主事,守住伯爵酒吧,如果我某一天落魄到什么都不剩,再回来,想看到那里还是一个家。”
“我们会守住的,阳哥。”
时间有限,只允许寥寥几语,我看着胖子,“胖子,诗雅是个好女人,她没图你什么,好好待她。”
“还有你们,抓紧办婚礼吧。”我看看燕子疯子,还有火狼和许青,一帮人聚在一起不容易,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更加不易,他们都很幸运,都能遇到最正确的那个人,该好好珍惜才是。
“等你出来,我们就办。”
曾经暴躁的火狼,随着许青回来,性子磨合了很多,但那执拗劲,还是个老顽固。
“好,我祝福你们。”
我转过身,眼神恍惚,“回去吧。”
等疯子一众人离开,我背靠牢房蹲好,本来不压抑,可等见过他们之后,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承诺的已经做到,你的供词我也会上交,至于量刑,不在我职责内,希望你有个好运吧。”
是邱雪莹,她的语气和之前挺不一样的,我起身回到床上躺好,“随它去。”
我不期待有好运,但求一个公正严明。
翌日,我终于呼吸到外面的第一缕空气,形形色色的劳改头下,是一张张被时间雕刻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