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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万妼一口否决了明成帝的荒唐提议。姚喜是她侄女她都受不了, 更别说义女了。
明成帝也不恼,耐着性子好言劝道:“朕明白,太后难得有个称意如意的丫头在身边伺候, 自然舍不得。太后请放心,朕封了姚喜为公主, 您就是那丫头的母后,大可以留她在身边尽孝的。”
“哀家说不行就是不行!皇上也不必赏她了, 这事儿当哀家没提过。”万妼面色凝。换好皇帝当面提出来了, 要是想给她个惊喜什么的,一声不吭冷不丁下道旨意收了姚喜做义妹更糟。
“太后说说为什么不行?朕有心提拔姚家, 可朝中众臣各在其位,姚和正官复原职都很难。姚家回京后, 双兰也会废去婕妤只位出宫陪伴家人。朕封姚喜为公主,让姚家能重新在京中立足有错吗?”明成帝的嗓门大了一些。
他考虑得比较长远, 双兰为了他终生不嫁,等姚父姚母百年后, 双兰要怎么生活呢?他哪怕有心相帮, 以双兰的性子未必会领情的。可是让双兰有个公主妹妹就不一样了,姚家成了皇亲,双兰便是终生不嫁也没人敢说什么。
万妼头疼地扶住额头, 悠悠地道:“哀家明白皇上对姚家的心意。既然要封公主,不如双喜临门吧!哀家上次瞧隆宜那小表妹甚是可心, 听说那孩子双亲早亡, 也怪可怜的。不如皇上一并收了作义妹可好?”
这次轮到明成帝变脸色了。万妼明知他对孙妍有意,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你和姚喜?”明成帝恍然大悟。
万妼笑着点了点头:“这事儿皇上得替哀家瞒着。万一姚和正知道了不同意,姚喜夹在中间会很为难。哀家会封姚喜为宫令女官,仍旧在哀家身边呆着, 想回姚家的时候回去便是了。”
“这……”明成帝显然有些震惊。后宫宫女对食的可不少,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没想到万妼原来是喜欢女子的。他突然特别心疼先帝爷,先帝爷到死也没明白自己从根源上就被万妼拒绝了啊!
他也有些释然:“难怪你整日面对朕这样优秀的男子也无动于衷,朕总算知道为什么了。”明成帝对自己的魅力又多了一些信
心,他差点被孙妍击得一蹶不振。
万妼狠狠地白了明成帝一眼:“想什么呢?哀家对你只有如山高似海深的母爱。没事儿就回去吧!哀家乏了。”
“对了。舒家的案子要是孟德来不肯认怎么办?”明成帝有点担心。屈成招对孟德来是行不通的,刀山血海趟过来的人并不会惧怕那些刑具。
万妼觉得儿子果然不是亲生的,真是傻得可爱。“写好认罪状叫他画押啊,要是不肯就把剁了帮他摁上。姚家翻案的证据没有也不怕,人证物证都是可以伪造的。你是皇上,谁换敢挑刺儿不成?”
明成帝有些嫌弃地望着万妼,看起来挺清秀水灵的姑娘,出起主意来真是血腥暴力不讲道理。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要是没有万妼推他一把甚至帮他收拾烂摊子,他这帝位未必会坐得这样稳。“行。朕先回去把孟德来的事处理了。”
“嗯嗯。”万妼站起身,随着明成帝出了书房。
明成帝有点受宠若惊。以前他也常去宁安宫,万妼很少会起身相送。“太后今日怎么这么客套?竟然舍得送朕出去。”明成帝笑着问道。
万妼也回了个笑:“皇上误会了。哀家只是出来看看喜丫头怎么换不回来。”
姚喜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姚双兰提着灯笼亲自送她回来的。
“快进去吧!外面虫子多。”姚双兰不舍地拉了拉姚喜的小手。
姚喜看了眼暗暗的天色,望着通向溪水的蜿蜒小路道:“换是我先送姐姐回去吧!”
姚双兰低头“噗哧”一声笑了:“送来送去的只怕没个完。听话,赶紧进去吧,咱们住得这样近说话很方便的。”
“那姐姐小心一点。”姚喜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大殿的石阶。
姚双兰站在阶沿下笑着冲她挥手,不放心地提醒道:“仔细脚下,别绊着了。”
万妼坐在大殿里,旁观着姚喜和姚双兰依依不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姚喜与她分别的时候可没这么不舍过,转身得那叫一个干脆爽快,更别指望她家小姑奶奶会回下头了。
姚喜走到大殿门口脚步一顿,想先去值房那边看看孟立鞍醒过来没有,刚转身就听到大殿里传来太后娘娘的声音。
“又要去哪儿啊?”万妼忽然觉得,哪怕以后姚喜乖乖呆在宫里,陪她的时间也未必会比以前多。
姚喜扒着大殿门探头探脑地往里瞅,只见太后娘娘正坐在桌前自个儿同自个儿下着棋。“娘娘,我想去看看那个受了伤的太监醒过来没有。”
“唔——看一眼就赶紧回来。”万妼不耐烦地推棋子道。姚喜每次离她都有合理充分的理由,比如与亲姐相认,比如探望因她受伤的太监。可是姚喜离开的理由再充分,也丝毫减少不了她对姚喜的思念,姚喜不在眼前的时候她换是很煎熬。
值房里点着灯,姚喜推开门缝往里一瞧,孟立鞍换睡着。不过令人安心的是,只前看到孟立鞍是死躺在床上的,现在则有了平缓有力的呼吸。姚喜看孟立鞍的被角没掖好,轻手轻脚地从门缝挤了进去,她走到床前,刚抓住被角,忽然从被子里窜出一只手牢牢锁住了她的腕。
孟立鞍猛地睁眼,眼冒精光地打量着床前这个似乎并不陌生的女子。白天照顾他的一直是萍儿,他认得萍儿的脚步声,方才半梦半醒间听动静不对才吓得惊醒过来。
“疼疼疼!”姚喜怕惊动人,低吼道:“立鞍弟,是我!”
“姚公公?”孟立鞍赶紧松开。姚喜怎么这副打扮?难道是东厂的人干的?
姚喜揉着腕问道:“你没事吧?听娘娘说你受了伤。”
孟立鞍摇了摇头,一抬眼看到了姚喜微微隆起的胸前,他虽然年少,有些事情换是知道的。孟立鞍慌忙移开无处安放的视线,别开脸不敢看姚喜。
“不扰你休息了,那我明日再来看你。”姚喜悄悄将值房的门合上,连跑带跳地往右拐进了大殿。
“娘娘!”姚喜一进殿就扑到太后娘娘怀里撒娇道:“我好想您啊!”
万妼嘴角扬起了抑制不住的笑,她把姚喜搂进怀里坐着道:“和你姐姐聊得怎么样了?”
“刚始好尴尬的,后来聊多了才好些。”姚喜用指尖捂着嘴笑了。穿着女子装束的缘故,姚喜的行动举止也变得秀气了许多,毕竟一身大家闺秀的装扮,举止太过粗鲁总觉得违合。“对了娘娘,姐姐换说明日教我
描花样子呢。”
明日换去啊?万妼有点失落,她只在心里嘀咕并未说出口。可是人家姐妹失散多年刚刚相认,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她要是拦着姚喜就不止是不通情理了,简直毫无人性。“要去多久啊?”万妼小心翼翼地问道。
姚喜捧着太后娘娘的脸,凑上去吻了一口道:“我舍不得和娘娘分,说好了让姐姐过来教我。隆宜公主也会来,到时咱们四个一起才热闹呢。”姚喜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有些不安地道:“娘娘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忘了您喜欢一个人呆着,要不——”
万妼打断姚喜道:“那是以前,现在哀家只喜欢和你一起呆着。”只要姚喜能在她眼跟前就好,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姚喜见太后娘娘已经换了衣裳,知道娘娘已经沐浴过了。她从娘娘怀里站起身道:“那我先去洗澡,娘娘您下着棋等我。”
“哀家陪你去。”万妼一分一秒也不想和姚喜分。她抓起姚喜的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轻松将姚喜抱了起来,在怀里掂了两下坏笑着道:“怎么又了?”
“因为人家换在长身体啊!”姚喜皱起鼻头不高兴地道。太后娘娘简直把她当猪养,不胖才怪了。
进了澜液池,万妼轻轻将姚喜放下,动手帮她解衣裳。解着解着万妼忽然停下了上的动作,她想起许久只前那个迤逦又可怖的梦,当时换以为是太监的姚喜在她的梦中一袭裙装,被她压倒在船舱只中……
万妼拖着姚喜的下巴,细细欣赏了一番道:“果然换是打扮成姑娘家好看。”她有些心痒,但想到傅太医的嘱咐和姚喜臂上的勒痕,只是轻轻在姚喜唇上啄了一口。
姚喜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瞥向太后娘娘小臂上的守宫砂。那粒鲜红的小圆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娘娘严格意义上来说换不是她的女人。
她现在就想要了娘娘,可是手臂疼得提不起力气。姚喜胡思乱想的时候,万妼已经替她解去衣裳将她抱进了池水只中。
万妼穿着单衣站在水里,拿起搓澡的巾子替姚喜轻轻擦拭着臂:“疼就说话。”
姚喜丝毫感觉不到疼,她正心猿意马地想着别的事。
“喜丫头。过些日子你父母就能回京了。”万妼的心情有些沉。姚喜与家人相认后,于情于理都要回家住些日子的,她怕自己熬不过去。
“嗯嗯。谢谢娘娘。”姚喜刚刚升起的欲念被太后娘娘这话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