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没有家长
猪油蒙了心的教导主任插手后，果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丁嘉似乎得人庇佑，恰巧那个伤患家长没闹得太厉害，就小小惩戒了一下，道了个欠，受了个不轻不重的处分，回家反思一个月。
这对于这个常年惹事的混混来说，实在像是个好事，毕竟一个月不用来学校受苦上课了。
而许不凡常年打架，回家反思一星期，写检讨三千字。
仇睿被要求请了家长，写个检讨信。
他抬眼看着他爸一脸歉意地和老师扯皮，就是一阵头疼。
他不过是碍于亲戚原因帮丁嘉打场球，救个场，谁知道能惹出这些个事。不过丁嘉那混混德行，招摇过市，整个学校的人得罪了遍，这个结局……似乎也不出意外。
仇睿转身看窗外的风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算他倒霉。
他抿了抿嘴，一不小心扯到了嘴唇的伤处。
仇睿：“……”
仇睿转身看向另外两个惹事人。丁嘉不用请家长他知道，他家只剩下一个姥爷，老人家腿脚不便，实在来不了，心脏也不好，教导主任都懒得把这些破事给老人家知道。
那许不凡怎么也不用请家长？
仇睿只看了许不凡一眼，这人好似会读心术，耸肩道：“我没有家长。”
被一眼猜中了心思，仇睿绷着身体，瘫脸转了过去，继续看窗外的香樟树。
孤儿吗？
三人由于刚刚打过架，许不凡开了个口，就相顾无言了。而丁嘉看仇睿脸色不好，知道自己连累了他，也憋着没敢挑事，只是在暗中和许不凡较着劲。
两个人幼稚园小朋友一样互相踩脚，比的就是谁更幼稚。
仇睿斜扫了一眼，顿觉牙疼。
见他爸出来了，就抬腿跟他爸回去了，不想再看那俩幼稚鬼。
父子俩走后，教导主任一关办公室门，意思那俩“幼稚园小朋友”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来碍眼。
仇睿和丁嘉也停止了幼稚园游戏，脸上表情顿时严肃冷然。
异口同声咬牙道：“老地方，谁不来谁狗。”
丁嘉：“切。”
许不凡：“呵。”
仇睿和仇季和这父子俩静默地走着，谁都没说话。父子俩平常一个常年工作，一个学习任务重，很少有打照面的时候。平常联系几乎是线上，线下互动几乎没有，父子关系淡漠到了一定程度。
如今乍得搁一块，就有种无言以对的默然缓缓发酵，也不知该怎么相处，又怎么开口。
仇季和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打开话匣子：“最近学习怎么样？”
仇季和并没有问刚刚的事情，仇睿有些意外。
他眼皮褶皱一下，表情没太大变化，继续正视前方的道路，“还好。”
仇季和听他儿子说“还好”就知道，大概也是优秀的范畴。只是说了这一句他就有些吃力了，只好没话找话地把什么都问一遍。
“生活费够不够？不够爸爸再给你打。”
“够。”
“在学校，和老师同学相处都还好吗？爸爸见你平常都不爱说话。”
“挺好。”
……
诸如此类问题仇季和问完了，就彻底词穷了。仇睿性子冷他是知道的，但之前他们父子俩还是很融洽的，在他另娶后，仇睿就很少和他交谈了。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仇季和把今天老师说的所有话，只浓缩成了一句：“打架受伤了吗？”
仇睿一怔，有些意外，好一会道：“没有。”
“和又青相处的好吗？”
仇季和突然把话题过渡到另一个人身上，仇睿眼底冷了冷，平静道：“还好。”
仇季和小心揣摩着仇睿说的这个“还好”，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潮又青是他再娶妻子的儿子，比仇睿大了一岁。
他看仇睿总是对潮又青淡淡的。他希望就算不能像亲兄弟一样要好，至少也要是好朋友的系列。
唉……
“小睿！”身后传来喊声。
“仇叔叔，你怎么来学校了？”转眼那人已到眼前。
仇睿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神。
说曹操曹操到。
“有点事。”仇季和笑着看潮又青，也没说什么事，怕说出来仇睿不高兴，于是就转移了话题：“放学饿了吧？走，带你们去吃饭。”
说着，推着两个小辈肩膀，上车走了。
上车后，仇季和与他这位继子潮又青聊的不错，还时不时点一下仇睿。仇睿不想应和，背靠着椅背，洋装假寐。
两人见仇睿似乎累了，也渐渐没了声音。
而仇睿假寐着，渐渐也有点困，意识模糊中似乎听到仇季和说些什么。
“又青啊，小睿他性子就这样，你别和他计较哈，他要是对你不好，叔叔替你收拾他。”
“没有，仇叔叔，仇睿对我挺好的。仇睿他……”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仇睿已然听不清楚，睡过去了。
“小睿？小睿？”潮又青轻轻推了推旁边的人。
仇睿在潮又青碰他第二下时，心里猛然一惊，眼皮瞬间挣开，条件反射地把推他的那双手打掉了。
猛然地起身弹坐，他身上被许不凡打的伤立刻被撕扯到，把他不清楚的神志拉了回来。
没来及皱眉觉痛，就见潮又青被打掉的手还在半空。
仇睿心漏了半拍，先是开口了：“抱歉。”
潮又青扫了一眼仇睿后仰拉开距离的动作，面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朝仇睿一笑，“没事，下车吧，仇叔叔等着呢。”
“好。”
回家后，仇睿一如往常地回了自己房间，还未拿出题集册来做，敲门声响了。
“小睿，是我，方便开下门吗？”潮又青在门外喊道。
仇睿瘦长的手在桌面上打着拍子，过会，才起身散漫地打开门。
不过，是站在门外问：“有事？”
那姿势显然并不欢迎潮又青进来。
潮又青把医药箱往仇睿眼前一拎：“听说你和许不凡打架了，那人下手狠，我来给你上药，好吗？”
仇睿脸上闪过茫然———他怎么知道的？
过会又反应过来，围观的人这么多，估计早传的沸沸扬扬了。
一想到这，仇睿下意识摸了摸嘴唇，还是有点疼。
当时……那个耳钉……
仇睿正出神，没注意到潮又青抓上了门把手，等他回神，潮又青已经进入了房间。
仇睿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仇睿皱着眉没松：“不用，我自己会上，把药箱放下就行。”
“你自己不方便，我……”
潮又青未说完，就见仇睿走到门前道：“多谢了。”
这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潮又青欲言又止，那温润的面容多少带着担忧和无奈。
今天吃饭时，就见仇睿抬胳膊的手明显有些僵硬，夹了几口菜就不吃了。
仇睿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是他哥，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这么疏离呢？
这般想着，潮又青无端生了一股子无名之火，本来还软和的态度顿时生硬起来。
上前抓住仇睿就去扒他衣服。
仇睿措手不及，脸上是明显的惊愕。
潮又青平常性格和顺温润，除了对待仇睿有着点过分的粘人和热情之外，不曾有过什么激烈的行为。而每次仇睿冷漠拒绝，潮又青也会识时务地离开，今天这样，把仇睿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仇睿试图挣扎。
“给你上药，别动！”潮又青温和的话语中带着强势，三下五除二，手快速解开了仇睿的衬衫扣子。
仇睿惊了，眼看着衣衫滑落，脖子瞬间红了，“你放开，我不需要！”
潮又青不听，手上动作不停。
“潮又青！”仇睿急得气到了，猛地一推：“放开！”
潮又青被仇睿一推，愣在了原地，明显怔愣了。
意识到自己的过激，潮又青很快调整过来，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抱歉，我只是担心你，我…先出去了。”
他礼貌一笑，歉意地退出去了。
仇睿喘了口气，连忙把衣服重新穿上。
看着桌上的医药箱。
“……”
他今天一定命犯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