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为君百战施权谋,狂扫凤翔无与俦
李继徽躺在地上哈哈的笑了起来,他这会心中愤恨赵旭坏自己大事,索性骂个痛快:“你忠孝两全?我可是你的兄长,你来杀我?你算什么东西!”
赵旭呸了一下:“你这种无耻之徒也配谈忠义!我对大哥李从曮是忠,对刘王后是孝,你这个逆贼算哪门子兄长,用得着你激我?”
赵旭啐了一口唾在李继徽的脸上,李继徽也不擦,继续笑道:“是啊,你好,不过老子即便死了,你也是捡我玩过的女人!哈哈哈……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老子的骨肉了,哈哈哈……”
赵旭鄙夷的说:“你跟我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你和李从昶联合李从荣想夺取夏州,以为我不知道?李蓉婉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不过也是,王八眼对绿豆,以她的心智,也就能看中你这种银样镴枪头。”
李继徽:“看不看上又如何?反正老子已经睡过了她……”
赵旭跳下马,用刀“唰唰”的在李继徽的脸上左右割了两道口子,不理会李继徽的嘶哑吼叫,轻蔑的说:“我看你亲生父母可能就是瞧你不正常,所以才抛弃了你不要了。你出生的时候,绝对被吓到过,到现在你还没回过神来。老子不怕告诉你,李蓉婉那个贱货在宥州已经成了长舌鬼,你还以为老子顾忌凤翔和夏州的关系不会将李蓉婉怎么样?你以为会给老子留下一个难题?李蓉婉和你留给她的贱种如今一同被埋进了土里,这会已经和蛆虫为伍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竟然敢杀了李蓉婉!”李继徽浑身一颤,瞪着赵旭。
赵旭见李继徽脸上的血流进了眼睛里,说道:“我为何不敢?李蓉婉算什么东西!谁他娘的惹我我就杀谁!你娘的,老子就不明白了,有些人怎么总是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聪明的别人就是傻子呢?”
“你快死了,我和你啰嗦几句:这个世上有两种傻子:一种是还没有被这个世道所毒打过,以为自己的日子是处处花园岁月静好的蠢货;另一种是虽然经常饱受这个混蛋的世道所毒打,但以他的心智却从来不知道是谁在打他的傻瓜。”
“你知道你们几个为什么会失败么?”
赵旭不等李继徽回答,说道:“不看轻了自己,但也不要小瞧任何人,你会设计别人,可别人不会任你宰割——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报销!”
李继徽见赵旭要对自己挥刀,忽然求生欲大起,猛然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认罪,我悔过,请你饶恕我,我就是个卑贱的傻瓜,请你可怜可怜我!”
“我孤苦伶仃,从小无依无靠,你不知道我有多努力,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赵旭奇怪的看着李继徽,怎么这家伙和李蓉婉一个样?一开始嘴硬,到了后来又都求饶?真是外强中干!
赵旭摇头说:“你要是保持着那种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我倒是敬重你了,可是你这会这样,我却看不起你……”
“你是英雄,你是对李从曮忠心,你是凤翔人的救星,你是夏州的英豪,你杀了我会玷污了自己的手,”李继徽喘着气说:“你不能杀我,你不能!你是夏州朔方王的儿子,我们凤翔的事情不由你管,节度使会饶恕我的,我大哥会宽恕我的!你要是杀了我,会让你的盛名有累……”
赵旭打断李继徽道:“有累就有累,你以为,我很在意别人怎么看待我吗?去你娘的!老子从来视虚名为无物!英雄?谁愿意做英雄谁去,别他娘扯上我。”
赵旭说着将视线投向了远处,李继徽还以为赵旭会对自己再说什么的时候,赵旭忽然连着几刀,砍断了李继徽的两条腿和两只胳膊。
李继徽惨叫着大声哀嚎,疼的死去活来,骂着“李彝殷你不是人,你这个魔鬼……”,赵旭又是几刀,将李继徽的脸砍得面目全非,最后一刀剁在李继徽的裆部,瞧着李继徽抽搐着慢慢咽了气,才翻身上马,嘴里说道:“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地丢人,满地界的不要脸!一会骂我,一会又要求饶,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东一会西,这恐怕就是你不能成功的原因,难道要留着你这种翻来覆去的小人等着你给老子掘墓?”
这时夏显林一马单骑追了过来,他远远的见赵旭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大声喊道:“四弟,你没事吧?”
“二哥!”赵旭收敛心神,说道:“我没事。李继徽已经被我杀了。”
夏显林是担心赵旭才跟了过来,这会见到赵旭无恙,松了一口气:“法门寺里乌烟瘴气的。凤翔那些官吏的嘴脸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赵旭知道按照李从曮的性格和为人,他必然不会将凤翔的那些墙头草如何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凤翔今日有此一劫,也不是偶然。”
夏显林问:“怎么说?”
赵旭说:“今日之事,虽然有些情形咱们没在大殿里亲眼目睹,但也可以猜想的七七八八。随着李从曮来法门寺的那些人里,有人早就和李从昶和李继徽串通好了,还有些在危难之际立时倒戈。不遇事不知道人心,李从曮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他这个节度使到底能左右了谁?谁又在听他的?”
“现如今大局已定,那些臣子又纷纷的对李从曮效忠,这其实跟所谓的趋炎附势都扯不上关系……都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李从曮要是从来就有所作为,两个弟弟能都反叛他?祸起萧墙兵戎加身他都不知道。这又是谁之过?”
“李从曮的身边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坏的人、蠢的人、没有廉耻不知忠义为何的人,但这些人却在飞黄腾达、在高歌猛进、在把持着凤翔的政务,那由此而得知,凤翔今日之劫绝不是偶然和意外,”赵旭将视线又投降了远处的山峦:“凤翔有此,只是因为根子已经烂了,已经烂透了,无可救药了,苟延残喘的一日,就是一日。大厦将覆而已。”
夏显林听了感慨:“四弟说的对。那你说,凤翔此次应该大刀阔斧的整顿吏治了?”
赵旭摇头:“这是凤翔自己的事情,咱们就管不着了。”
这一段以来,赵旭心里很是萌生了一些想法,但都不太成熟,而且他也没法给包括夏显林在内的人言明。那就是,如果凤翔此后上下一心,必然迅速壮大,倒未必是夏州之福。
因为夏州本身受地理和环境的影响,人丁单薄,实力羸弱,几十年以来前前后后一直深受凤翔和中原的大梁、晋国和大唐以及西北的吐蕃、回鹘人的欺压与骚扰,不得不对这些强权虚与委蛇称臣俯首。
现今,假设凤翔要是一直的一蹶不振,夏州倒是能趁此机会联合凤翔一起发展,与凤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别的不说,起码会让大唐的李嗣源或者李从荣投鼠忌器,否则的话,夏州就会重蹈覆辙,回到从前孤立无援的境地,就会非常的危险。
但是,凤翔要是一直这样萎靡不振下去也不妥,这样就有被李嗣源趁机全部渗透吞并的可能,那么夏州的形势会更加的不妙。
因此,赵旭的想法就是,目前既要遏制凤翔,又要凤翔强硬,简单的说就是凤翔最好能强大起来,可是在对事态度上要和夏州一心,互为兄弟之盟。
这真是有些矛盾,也非常难以实现,想法十分的微妙。原来李蓉婉嫁到夏州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是这女人动机不纯,还没嫁过去就给赵旭戴了绿帽子,要不是随着年时增长赵旭已经有些转换了性子,那会不等有宥州的筹措早就将李蓉婉这个贱人给大卸八块了。
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旭如今的身份是夏州行军司马,又是李仁褔的“儿子”,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人,不得不设身处地的为朔方几个州的未来好好思虑一番。
夏显林却不知道赵旭这一会功夫想了这么多。两人一路急行回到了法门寺,只见僧人们已经在整理打扫,那些经过了乱战的兵卒们也都肃立整队,而大殿那里被火烧了一部分,但没有什么大碍。
燕归农一直站在李从曮的身边,他见赵旭和夏显林骑马过来,连声问道:“如何!如何?”
赵旭对着燕归农点头,下马到了李从曮面前说道:“兄长,我赶了过去,看到李继徽已经被杀,身边再无他人。”
赵旭说的委婉,李从曮纵然已经知道李继徽死多活少,也不由的再次泣涕涟涟。赵旭看李从曮不能自己,瞧了一眼站在李从曮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赵小婉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事有权宜,我们是不是先回到凤翔再说?”
“好吧,”李从曮点了一下头,让人去收敛李从昶和李继徽的尸身,然后吩咐将士护送返回。
经过法门寺一役,无人不知赵旭威猛神勇,凤翔的近臣这会一个个都谄着脸过来问候赵旭。燕归农瞧不得这些人的丑恶嘴脸,骑马跑得远了,夏显林也骑马离开,赵旭微笑着说:“诸位今日忠心护主,不离不弃,对于扫平奸佞,都是有功的。”
凤翔的官员一听赵旭这样说,全都喜上眉梢,俱都躬身道:“我等全仗司马。司马多有劳累,请司马上马,我等在后跟随。”
此时夕阳西斜,赵旭看看法门寺里的情形,心里颇多感慨,又让人去请姚坤出来一起返回。
连片的厮杀,姚坤早就被吓破了胆,这会被人恭敬的怂恿着,见到赵旭在一群人的包围中侃侃而谈,心里不由对一脸平静的赵旭生出了十二分的惶恐。
大家浩浩荡荡往凤翔返回,赵旭看着远处山上经历了蝗灾又露出了头的青草,心说李叔说的对,在这个强权即是公理的世道中,你不强,就会任人宰割。
李从昶和李继徽这会死了,又有人说什么了?有时候同情和废物就是一个意思,做好现在的事情,眼前的眼前解决,今后的,今后再说。
李从曮到了凤翔城里已经疲惫不堪,头痛欲裂,他一步三喘的吩咐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传到王后那边,被人扶进去休息了。
李从曮处理事务的方式再一次让赵旭感到了失望。他慢慢的从殿里出来,没走几步,发觉赵小婉紧跟在自己身后,赵旭心里一动,听到赵小婉说了“司马请留步”。
赵旭回身看去,虽然赵小婉今天想以死明志,额头和肩膀受了伤,可她本身长的美艳,这会因为追赶赵旭走得急,更显得脸庞白里透红,高耸的胸脯起伏,韵味十足。
“司马请跟我来,”赵小婉说着一直到了自己的住处,并请赵旭少待。一会之后,赵小婉又走了出来,赵旭的眼前一亮。
赵小婉显然是梳洗了一番,云鬓高就,螓首蛾眉,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裙,藕荷色的裙裾将瓷白的肌肤显得滋润水嫩,腰上箍得一个镶玉的链子将她显得的婷婷娉娉,真似出水芙蓉,夭桃扶李、姿容绝佳。
“今天能这样,都是五郎的功劳,妾身这里感激不尽。”赵小婉说着对赵旭施礼,赵旭回礼说道:“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何需谢我。”
赵旭在夏州李家排行第五,此时又是“李蓉婉”的夫君,因此赵小婉称呼他为“五郎”,有一家人亲近的意思。
赵小婉道:“事实如此,五郎不要推辞。不知今后凤翔的事情,有什么可以教我?”
教你?不是教李从曮?赵旭听了,心说这个女人的确比李从曮有想法多了:“这些,王妃似乎应该问节度使才对?我只不过是个外人……”
“司马错了,”赵小婉打断赵旭说:“想必你也知道了,其实那晚就是我自己做主去找你的。自从那夜之后,我心里再也没有将你当做外人。再说你也是凤翔的女婿,今天又经历了这些,你哪里还算是外人?”
“如果不是你,节度使不说,我现在恐怕已经……”
赵小婉说着哭了起来,犹如梨花带雨,赵旭心说我其实不是凤翔的女婿,当你家的女婿累不说,还有性命之忧。嘴上说:“王妃的所作所为,我十分敬佩。”
赵小婉悲伤了一会,擦了泪水说:“不要说敬佩,我其实很敬佩你!既然互相敬佩,司马何不直言?不为凤翔,只为小婉,请你说说今后凤翔该怎么办?”
赵旭看着赵小婉不吭声,赵小婉委屈的说:“你既然救了我,就不应该再抛弃我不管,否则今后凤翔如果重蹈覆辙,这和今日我就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赵旭心里有想法,嘴上却沉吟:“凤翔今后如何,有节度使在,想来此后必然有所不同,再说,罪魁祸首已经不存在了……”
赵小婉听了心里有些急,她知道赵旭不给自己说真心话,可是这会自己该怎么办呢?
赵小婉想着,抿了一下嘴。赵旭瞧得清清楚楚的,赵小婉红红的嘴唇上面有着一道道的竖着的纹络,十分的诱人,简直妩媚之极,真是个人间尤物!
赵旭的心里忽然急促的“呯呯”跳动,这个如最美艳的花朵般盛开的女人唾手可得!他这一瞬间忽然想到了“红颜祸水”这个词,也忽然的有了一个决断!
赵小婉对赵旭的反应恍然未觉:“凤翔能有今天的乱子,又是什么造成的?没有李从昶李继徽,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张从昶王继徽!”
“那些官员今天的表现如同猪狗一般,哪里还能用?一点为人臣子的气节都没有,还说什么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一个个信誓旦旦,急着向李从昶效忠,好像当时不杀了我和节度使就会遭到天谴一般!”
“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下面的话是“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不正,大义灭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不贤,夫则休之”。赵旭听着前面,想到了后面,赵小婉往赵旭跟前走了几步,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看着赵旭:“这里和那晚一样,除了你我,再无他人,妾身对司马这样掏心掏肺,难道司马一点都感觉不到?”
赵小婉说着忽然对赵旭下跪。在她俯下身子的那一刻,赵旭眼睛看到了赵小婉一大片雪白雪白的胸脯,他心里又是一阵狂跳,鬼使神差的伸手搀扶,赵小婉被赵旭一拉,也不知道是站立不稳,还是有意为之,脚下就像按了一个轴一样,原地转了一个圈,整个人一下就倒在赵旭的怀里。
两人瞬间抱紧!彼此立即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赵旭刚感觉这个女人的身体绵、弹的惊人,赵小婉从赵旭紧箍的手臂中得到了鼓励,竟然不由分说勇敢的用唇过来吻住了赵旭。
到底因为身处环境,他多少有些做贼心虚,撑着和赵小婉分开,见怀里的女人晕红满面,醒眼朦胧,低声说道:“小婉,我有些不能相信,我竟然抱了你了。这样不好……”
赵旭说过很多的谎,可是这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竟然觉得虚伪害臊,他觉得自己应该脸红,可是又觉得自己应该和赵小婉这样——是的,对的,手段为目的服务!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怀里的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在凤翔的契机!
赵小婉不知道和自己柔情蜜意的人在想什么,紧搂着赵旭的腰,闭着眼呢喃道:“请君怜惜小婉!真的,我发觉我早就爱了你的。那晚我都想让你抱我,可是自己又害羞,怕你轻看我。直到这次再见,我才知道自己一直在祈盼你。”
赵小婉说着竟然籁籁流泪,赵旭不知怎么劝慰,赵小婉却愈发的啼哭:“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你不知道我这样有多难受。彝殷,你要是有一点和我一样,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样想一个不应该想的人,真的太痛苦了。”
“你有过万念俱灰绝望的那种感觉吗?你知道我心里的无助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这些日子其实跟被软禁没有任何区别,我甚至想到过一死了之,可是我却奢望再见你一次,你就是我最后的希望!哪怕你不和我说话,只是远远的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再体验那种糟糕的感觉,老天可怜,必然是听到了我心里没日没夜的祈祷,不但让你来了,还救了我的命,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在你面前没有廉耻,可我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