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给
叶楚辛立即跑近,快到他跟前的时候脚步不自觉轻缓下来,不想打破这一幕,开口的声音也不觉放轻,唯有心头的那丝甜蜜越来越大,“你在等我?”
池玄点头,握住叶楚辛的手。早在她临近,还没踏进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逛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还买了很多东西,真是太感谢临弟弟给的那些银票了。”叶楚辛说得笑逐颜开,随后想起那老和丨尚传音入耳对她说的话。
叶楚辛不想故意隐瞒面前之人,便简单讲了一遍。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池玄脸上没什么变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起伏。但紧盯叶楚辛,不想错过叶楚辛脸上一丝一毫变化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他的那丝紧张。
叶楚辛一愣,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弯腰,凑近了审视面前坐着之人。
四目相对——
长久安静——
池玄缓缓垂眸,握着叶楚辛的手也渐渐松开。
几乎是同一瞬间,叶楚辛蜻蜓点水般,忽地分别亲了一下池玄的两只眼睛,无比认真道:“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危险之人。就算真有什么魔性,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与你一起克服它。就算克服不了,我也相信你定能够控制好你自己。”
说完,不知怎么的,叶楚辛忽然觉着眼下这情况怎么有点像“白娘子与许仙”?白娘子与许仙原本生活得好好的,如神仙眷侣,还开医馆悬壶济世,结果法海突然出现,告诉许仙他身边的人是妖。
思及此,叶楚辛不由失笑,暗骂自己无耻,居然会想到“白娘子与许仙”。
但若是单论“美貌”,自己面前之人如此俊美,这眉、这眼、这鼻梁、这薄唇、这刀削般完美无暇的脸,应该不会输给那“白娘子”多少。
她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好事,何其有幸?
池玄松开的手刹那间重新收紧,对叶楚辛点头。那魔性,他一直在克制,离开了铸剑城及那天晚上的血腥后也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也相信自己会控制好的。幸好,幸好她并没有因此介怀。
叶楚辛:“那你能跟我说说这魔性是什么吗?为什么会有魔性?”
池玄沉默许久,“能否再给我一点时间,等以后我再告诉你。”
“好,不论多久我都会等。”说着,叶楚辛在池玄旁边坐下,侧头靠上他肩膀,与他修长的手十指相扣。不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那定是一段不太好的回忆。魔性是什么,真正控制它的还不是人心。只要人心还在,魔性又算得了什么。
不知何时被俞文萧与宋元放地上的小团子,摇摇晃晃跑过来,拉拉叶楚辛与池玄的衣摆。
叶楚辛再度笑了起来,不知不觉陷入低沉的气氛终于随着小团子的到来全部打破。叶楚辛将小团子抱起,直接放进池玄怀中,让池玄低头看,“看,连他都不怕你,你怎么可能会是危险的人。”捏捏小团子的小鼻子,也逗小团子笑,“来,你来说,你怕这哥哥吗?”
小团子听不懂,安心待在池玄怀中,坐在池玄腿丨上,拉池玄的白发来玩。
叶楚辛不由想起之前这两人一起被关在铁笼中的情形,这小团子就很喜欢这白发,忍不住嫉妒地道:“真是羡慕了!要是我能缩小十倍,也像他这么小,就也能学学他,拉你的头发来当被子盖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羡慕嫉妒恨了小团子越玩很开心,不时卷一卷白发。
池玄揉了揉叶楚辛的头,侧头亲了一下叶楚辛的发顶,柔声道:“那你后,只给你盖。”
叶楚辛笑着抿唇,“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和他抢抢了?”
“不用抢。”池玄将白发从小团子手中丨抽丨回来。
小团子:“……”
叶楚辛顿时大笑,拉池玄的手,“我要和你赌一赌,看他会不会哭。”
小团子:“……”
另一边,拎着各种东西的俞文萧与宋元早已绕开这里,抓紧时间先在府中的其他地方布置起来,将红色的绸带与大红的喜字都先挂上与贴上。至于大厅这边,当然是等邪魔不在大厅的时候再过来布置,另外可以出去买晚饭回来了,真是没一刻休息。
-
入夜。
临弟弟还没有回来。
叶楚辛问了问,俞文萧与宋元表示不知道。要是以前发生这种情况,他们一定赶紧跑出去找了,但现在很清楚池临绝不会离开邪魔的,他们只要在这里耐心等着他回来就好了。
池玄让叶楚辛先去休息,他等着池临。
叶楚辛念着想送给池玄的礼物,点了点头,回房间去,经过院子的时候捡了几根小树枝,进房间后在地面上生了一小个火堆,然后将树枝燃尽后的木炭捡起,拿出买回的白纸在桌面上摊开,开始作画。
如果问有没有什么是她特别能拿得出手的,或是让她引以为傲的,那就是素描了。她曾学过多年的素描,作品也获得过不少奖项。这些木炭虽然不能和专业的画笔比,但只要拿捏得好,也完全可以作出一幅顶好的画来。
与此同时,大厅中。
池玄一边泡茶,一边还在等着。
俞文萧与宋元两个人,已经让他们先退下。
时间流逝。
小团子渐渐困了,原本的坐不知不觉改成趴,趴在池玄旁边的位置上。
月上中梢,池临才归,直接飞身进府,走进大厅。
池临:“哥哥,我找到他了。”
池玄不说话,等着池临说下去。
“他坚持说,他此来和母后无关,不是母后派他来的,他只是想来渡化哥哥你,消除哥哥你身上的魔性。”池临的语气明显不好,这些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一个字都不信,“我和他打了一场,直接打伤了他,把他扔进了马车中,现在就在府门外,等一下就让俞文萧驾车把他押回去。另外,我已经郑重警告过他,让他回去转告那个人,让她别再生事,对谁都好。哥哥,你若是想见一见他,或是有什么话想问他与让他转告,我可以现在陪你去。”
池玄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喝茶。
池临等了又等,“哥哥?你有听我说吗?”
杯中的茶喝尽,只剩下些许茶叶。池玄终放下茶杯,有了决定,缓慢道:“你去把马车驶进后院。”
“好。”池临这就去办,不一会儿回来,“哥哥,马车已在后院,那觉心就在车中。”
池玄起身,缓步往外走,“你留在这里。”
池临:“……好。”
-
后院中。
夜幕下。
车中盘膝而坐的觉心虽然重伤,但还是敏锐地听到了铁链拖在地上的由远及近声,尽管未掀起车帘,可是很清楚来的人是谁,“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老衲……”
“你为我带句话给她……”池玄打断觉心,缓慢站在脚步。
车中的觉心:“施主,老衲只是想渡你……”
池玄:“早已万劫不复,如何渡?”
觉心:“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佛在人心,无所不在。天下众生,不论身处何地,只要他有心向佛,愿意向善……”
池玄静静听着,并不打断。
觉心觉得有希望,说得越发认真,也很有耐心。
许久许久——
觉心:“施主,你认为如何?”
池玄:“你说完了?”
觉心:“……”
池玄:“那可以为我带句话给她了吗?”
觉心:“……”所以外面之人究竟是耐心听他讲佛,还是只耐心等他说完……废话?
觉心:“阿弥陀佛。”
时隔十二年,虽然那个人每年都会到皇陵一趟,但其实他们并没有见过一次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池玄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他会主动让人带话给她。
-
半个时辰后。
俞文萧月下驾车,连夜送觉心出城,并返回京城。他想不通,池临为什么偏偏派他送,宋元却可以留下来。京城那么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多月了。
车中盘膝而坐,拨动佛珠的觉心:“施主,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还请你送老衲回去。那位施主魔性不除,一旦无法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俞文萧:“觉心老方丈,我现在就是在送你回去。”送他回京城,从哪来的送哪回去。
觉心:“施主,那你应该调转方向……”
俞文萧驾着车不停,本不该多话,但想到周边反正没什么人,就随便说说,“觉心老方丈,其实我也算跟着那邪魔几天了,虽然心里还是会害怕,但他现在真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我倒觉得,没什么事情找上来,或是没什么人找上来,他应该会一直这么保持下去。这样也挺好的,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想了想,俞文萧又补上一句,“千万别本来好好的,邪魔他自己也想好好的,你反而一再去逼丨他。不要到最后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了。”
觉心闻此言,沉默下来。
那天,并不是礼佛的日子,女皇突然来到皇寺。
上完了香后,她遣退众人,心事重重地告诉他“她的大儿子出皇陵了”。但她觉得她亏欠了这儿子太多太多,所以并不想派人把这儿子
抓回去,又关进不见天日的皇陵。
她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不知道会不会害了无辜的铸剑城百姓,于是前来上香,问问佛祖,也顺便问问他。
第二天,他便离开了皇寺,出了京城,真的一心为渡化邪魔而来。
当年三千御林军都死在邪魔手中,最终用十万大军才抓住了他,可那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所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在邪魔还未魔性发作前,防范未然,尽可能渡化他,免除杀戮。无论如何,当年京城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经过铸剑城一事,他确定了邪魔还是有人性的,也为当年犯下的事后悔,也就还有救。这就更坚定了他想要渡化他的心。他先找上他身边的女子,也是想说动她一起渡化邪魔,消除隐患。
可此刻驾车之人的话,看似平常,甚至只是随口一说,但也不乏哲理。究竟是该防范未然、防微杜渐,还是别弄巧成拙打破眼下的平静?
觉心思量,再念了声:“阿弥陀佛。”
车厢内的人不再说话,俞文萧也乐于这样安静。其实觉心并不老,也就和女皇差不多年纪,表面看上去还要比他的实际年龄还年轻一些,也没有胡子,只是听池临叫多了“老和丨尚”,于是他和宋元在称呼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加上一个老字。
-
黎明时分,天色将亮未亮。
眼看前方有座破庙,已经赶了一晚上路的俞文萧驾车过去,想在破庙休息一两个时辰再赶路。
到了破庙门口后,俞文萧才看到破庙外已经停了辆马车与数匹马,很显然破庙已经被人占了。
俞文萧便将马车赶到远处的山坡后,拴住缰绳,“觉心老方丈,你且在车中休息,我在车外打个盹。”说完,俞文萧便跳下马车,在马车旁边随意找了一处草坪躺下,也不敢睡太熟,时刻保持警惕,以免觉心趁他休息的时候逃跑了,那他可没办法向池临交代。
觉心盘膝坐于马车中,依然默默念经。
一行黑衣蒙面的人悄无声息到来,其中一人在破庙门口学了两声鸟叫。
不一会,一名女子从破庙中走出,面纱下的一张脸很是难看,冷声问:“没有本座的命令,你们这个时候来找本座何事?”
为首的黑衣人宿风:“主上,左使想见你,让我们先不要发布消息。”
“你说什么?”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铸剑山庄出来后,要随云泽初一道回云家庄的云止。
眼下,她和云泽初及云家庄的一干弟子们在一起,要是让他们知道有黑衣人来找她,从而暴露了身份,云止眼中止不住闪过丝杀气。幸好云泽初对她没有防备,她刚才一听到声音,就瞬间点了云泽初的睡丨穴,又快速点了那些弟子们的穴道。
听完宿风的禀告,云止的脸色更是瞬间难看到极点,“他竟敢阻拦本座的命令?他想反吗?”
宿风一惊,“主上,你误会了,左使只是……”
“只是想请你三思,主上。”站在一行人后面的左使宿城缓步走近,一边走一边扯下脸上的蒙布。他最后从岛上撤出来,刚靠岸不久,真的没想到云止为了报仇会这么不择手段,甚至是丧心病狂,居然要派人向外发布邪魔已经出了皇陵的消息。
并同时对外传,是女皇亲自放出了皇陵中的邪魔。因为女皇已经囚禁了邪魔整整十二年,实在不忍心再继续囚着她的大儿子。
这两个消息一出,池州国会如何?天下人又会如何?
邪魔的可怕,天下人至今还谈之色变!
到时候,池州国的百姓必定人心惶惶,民愤四起,各地动乱,甚至联合起来丨逼丨迫高高在上的女皇给一个交代!其他几国,又岂会放过池州国举国丨动丨乱的这一大好时机?若女皇给的交代不能令池州国及天下百姓满意,局面必然会越发失控。
有道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再加上他国在旁边虎视眈眈,那女皇的皇位还能坐得稳吗?
而事情一旦发展到了这一步,女皇究竟要怎样才能完全平息民愤,安抚住天下人?恐怕只有抓回邪魔,并当着人天下人的面杀了邪魔,彻底永绝后患才行了。毕竟百姓们有了这样的经历,绝对没办法再忍受只是囚禁邪魔,让他们继续生活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里,时刻担心邪魔有可能会再出来,或是再被什么人放出来。
云止这一招,分明是在逼着女皇与邪魔开战。
可是,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一旦开了战,逼得邪魔失去人性,会是怎样的后果?
她又记不记得,女皇十二年前抓住那邪魔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刚开始的三千御林军无一生还,后面紧急调用了十万大军封锁了整个京城,虽然成功了,可又死了多少人?那一战,绝对比战场上的任何一战都来得惨烈与血腥,尤其是还死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这历史绝不能重演!
宿城不敢想象那结果,再一次恳请云止,“主上,还请你三思!这两个消息若传出去,就回不了头了。”
云止顿时笑了,怒极反笑。那天在铸剑山庄,池临没有抓到,叶楚辛也没有抓到,邪魔更是没抓到。于是,风灵彻底与她断绝了关系,甚至与她反目成仇,她忙了那么久到头来不但一场空,还损失惨重。
既然这样,已经指望不上再拉拢风灵了,她为什么还要隐瞒邪魔出了皇陵的消息?
只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并让整个池州国的百姓与天下人都相信是皇位上的那个贱人偷偷放出了邪魔,就可以逼着那贱人不得不抓邪魔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
若那贱人能成功抓住邪魔,全天下人都会逼着那贱人杀了邪魔。她也算是借那贱人的手报仇了。
若那贱人抓不住邪魔,她便可以再让人散播消息,说“那贱人根本有意放水,不想抓邪魔,心里只有她的儿子,不顾天下人的安危”。她倒要看看那贱人还怎么坐稳皇位!
所以,这招一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哪个,她云止都赢了。总算让她赢一次了。
因此,她三思什么?她为什么要回头?简直笑话!
云止:“左使,本座现在倒是很怀疑,你是不是那贱人派来安插在本座身边的了,这么向着那贱人,阻拦本座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