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给
夜。
叶楚辛打晕捆绑在后院的大夫,解开绑着他的绳索,再留下一些银子,就驾车离开。
过分沉重的马车缓缓穿过街道,夜幕下一路朝铸剑山庄方向去。
快到之际,叶楚辛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车。
池玄带着小团子从车内下来,将东张西望的小团子交叶楚辛手中,然后揽着叶楚辛飞身而起,直接飞过铸剑山庄,前往后山的铸剑池。
一路飞行,整个铸剑山庄都在脚下,中途都不落地休息一下的,且还带着她和小团子两个人,又有四条铁链,速度还是极快,叶楚辛实在想不出身边之人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目光不停地扫视下方,只觉这山庄有些过于静了,静得让人觉得诡异,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池玄带着叶楚辛一落地,就在了铸剑池的外面。
铸剑池外无人把守,月光下诺大的石门紧闭。
叶楚辛放下小团子,立即走上前两步,仔细寻找开门的机关。但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池玄让叶楚辛退到他身后,护着地上的小人儿,自己直接一掌击向石门。
坚若磐石的石门刹时四分五裂。
池玄又一掌吸住所有碎裂开的石块,令所有石块轻轻落地。
叶楚辛不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差点惊呼出声,脑海中止不住飘过几个加黑又加大的字:“这也行?”
小团子学叶楚辛,也小手捂住嘴。
“我走前面,你后面跟着。”池玄交代,缓步踏入铸剑池。
“小心一点。”就算明知道他厉害,叶楚辛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继而抱着小团子跟上,不一会儿就进到了铸剑池内。
铸剑池内火光明亮,同样空无一人,温度远高于外面。
在扑面而来的热气下,叶楚辛快速打量空旷的四周,最终紧盯池中央那柄在翻涌的岩浆包围与熊熊烈火煅烧下的锋利宝剑。相对于宝剑的光芒,周围密密麻麻的其他剑就显然是陪衬了,有的甚至已经被煅烧得融化了。
小团子有些受不住高温,但并没有哭闹,自己用小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汗,乖乖呆在叶楚辛怀中一动不动。
池玄面无表情地审视了片刻,握住手腕上的铁链一甩,长长的铁链飞出,末端便准确勾住池中的宝剑,将宝剑一把拔出。
一切过于顺利,叶楚辛狂喜,暂顾不得想其他,迫切催促道:“快,快用这把剑试试,能不能砍断铁链。”
池玄轻松接住宝剑,试给叶楚辛看。
看上去锋利无比又光芒闪闪的宝剑,在砍上铁链的瞬间,“砰”一声如瓷器般断成两截。
叶楚辛难以置信,弯腰放下小团子,就要去捡断裂后落在地上的剑。
池玄拦阻,“很烫,莫要烫伤。”
“这不是宝剑吗?不是天下无双的宝剑吗?这么没用?”叶楚辛气急,就算被池玄拦了,还是愤恨不已地用脚狠狠去踹上两脚,甚至恨不得拆了这铸剑池。该死的,这也能叫宝剑?“我真是连那万分之一的希望都不该抱。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居然还希望这剑有可能是真的?”
铸剑池外,大批的人马包围而来。
池玄揽叶楚辛入怀,已清晰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可是根本不在乎,“你全是为了我!”
叶楚辛还是有些自责。可传言已经传成那样,她如果不亲自来这一趟,她知道她定会时刻惦记着这把剑,以后每次想起来都会在心里后悔。
小团子见叶楚辛踹地上的断剑,整个人都很生气很生气的样子,就走上前几步学着叶楚辛那样,用小脚去踩踩,想要为叶楚辛“出气”,抬头时看到踩了剑的叶楚辛被池玄抱住了,天真地以为踩了剑就会被抱,就也想要抱抱,张开双手等着池玄来抱他。
等了又等,一双手都快累了的小团子:“……”
“对了,岩浆!”半晌,突地眼前一亮,叶楚辛蓦地想到,连忙从池玄怀中退出来,让他直接将铁链扔进池中边沿那一圈翻涌的岩浆内看看。在她的认知中,岩浆的温度绝对是极高极高的,几乎能融化所有东西。
只要是叶楚辛说出的,池玄都依。
锁住手腕的长长铁链,随即被扔进岩浆与烈火池中。
叶楚辛立即凑近了去看。
小团子也想看,但人太矮了,还没有池子的三分之一高,累了的小手分别拉拉池玄的衣摆,又拉拉叶楚辛的衣摆。但叶楚辛这时候暂分不出心顾他。
一直被忽略的小团子:“……”
少顷——
叶楚辛紧张地让池玄将铁链拉出来看看。
被拉出的铁链,还包裹着一层岩浆,可清楚看到其完好无损。
叶楚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下看到的,竟然连岩浆都无法将这铁链融化,一股深深的挫败感顿时如一大盆冷水从头浇下来,“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除掉这铁链?”
这结果在池玄的意料之中,对池玄来说并不意外。池玄重新揽叶楚辛入怀,低下头,唇角很轻很轻地碰了一下叶楚辛的头顶,片刻,缓慢而又认真地问道:“如果真一辈子都除不掉,你会介意吗?”
叶楚辛的心不觉疼痛起来。
池玄挑起叶楚辛的下颚,让叶楚辛抬头对着他的眼。
“会介意吗?”他再问上一遍,语气完全不变,唯一变的只是更为认真。
那疼痛越发的清晰!叶楚辛摇了摇头,又再摇头,“可是,我会很心疼!”
池玄揽着叶楚辛的手霎时一把收紧,似乎想将叶楚辛硬生生按压进丨他身体,隔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声音轻缓沉重似乎对叶楚辛说,又似乎在对他自己说,“我以前,以前做过很不好很不好的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永远无法磨灭。”又是长久停顿,“就当这铁链是对我……对我的惩罚。”
叶楚辛一愣,这般沉重的声音几乎压得她有些无法喘息,快速抬头想看看面前之人,但才一动,只觉他力气更重了,头也被他用力按在怀中,整个人动荡不得。
他这是不愿让她看到他此刻脸上的神色?到底发生过什么,竟让他亲口说出这种话?叶楚辛:“那么,已经被锁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池玄不答,“现在,我只要你在身边就足够了。你承诺过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叶楚辛用力点头。现在回想起来,难怪她总隐约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并不是那么急着打开铁链。他说名剑大会是陷阱,她始终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不肯放弃,但他却好像根本不在乎,只想离开,也从没说过找其他办法尝试打开铁链。他这是在自我惩罚?那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又是什么意思?
小团子一直努力仰头看两人,小脑袋都仰累了,也不见两人分开,更不见他们两个看他一下。
铸剑池外包围而来的人并不攻进铸剑池,夜幕下迅速开始设置陷阱。
池玄良久才松开叶楚辛,让叶楚辛在剩余的剑中选一柄喜欢的剑。她那么想练武,面前这些剑虽说不上多好,但也都还算可以了。
叶楚辛首先看向池玄的脸,只见他已经和平常一样。既然他还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可以不再问,一直等,直到他愿意说那天。
当即顺着池玄的话做,叶楚辛还并不知道池中的其他剑全是今天进入铸剑池后的那些人被扣下来的,还以为也都是铸剑山庄自己打造出的。想到马上会有自己的剑,以后不用拿树枝来当剑用了,她自然也高兴,目光从左扫到右,一眼相中其中一柄比较细与薄的利剑,可以肯定是女子用的,“那柄,我比较喜欢那柄。”
池玄握着铁链一甩,便将叶楚辛指的剑拔出,放在地上,让叶楚辛等温度冷了之后再捡。
小团子有些小小生气了,努力踮起脚尖也看不到池中,面前的两个人又始终不理他,偏偏池玄每次一甩铁链就有东西从里面带出来,好像里面有很多很多宝贝,可就是不给他看。
小团子转身走,一个人蹲角落去了。
叶楚辛觉得差不多了,就捡起地上的剑握在手中试了试,简直越试越喜欢,就到不远处那堆剑鞘中找出相匹配的,将利剑入鞘。以后这就是她的剑了。
此地不宜再留,叶楚辛:“那我们这就走吧,连夜离开铸剑城。”
池玄:“好。”
叶楚辛这才低头去看小团子,可居然没看到,自己周围与池玄的周围都没有,飞快寻了一大圈才看到默默蹲在角落的小人儿。明亮的火光下,只见他小小的白白的一个静静蹲着,一小道阴影投在石壁上,好像被人遗弃了的小可怜一样。叶楚辛不由愣住,反应不过来这画风,转头看向池玄,无声问“怎么了”?
池玄也不知道。好像只有之前在囚笼中,一开始还不熟的时候,他才一个人缩到角落里。
叶楚辛将剑别腰间上,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从后面一把将小团子抱起,捏捏小团子的小脸与小鼻子,“怎么啦,一个人在这面壁思过呀?”
小团子一把搂住叶楚辛的脖子,觉得叶楚辛终于理他了,小手指指,想让叶楚辛抱他去看池中。
池玄:“外面有人,我走前面。”
叶楚辛一惊,这么快就来人了,立即点头跟上,谨慎小心地往外走。
还想看看池中有什么宝贝的小团子:“……”
一出铸剑池,外面星星点点的火光便映入人眼中。
叶楚辛站池玄身后,探头往前看,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只见密密麻麻举着火把的人忽然有序地向两侧分开,中间让出一条道,一身白衣劲装冷若冰霜的风灵缓步走来,夜风席卷起她如男子般发髻下的黑色长发。
叶楚辛惊愕,这里是铸剑山庄,是池州国地境,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来的人会是西陵国的风灵!
小团子极为怕生,在铸剑池内还好,此刻看到外面这么多人,整个人马上缩在叶楚辛怀中不敢动,也不敢乱看。
风灵之后,一脸苍白的司空影走来,黑色的衣袍与晃动的火光衬得他的脸更加白,毫无血色,且极为消瘦。当初在皇陵,那些营养不良与经常挨饿的小太监,叶楚辛曾担心一阵风就把他们吹走,现在完全可以套用在这司空影身上。不过分别月余,没想到再相见他会这样一身病容,昨天刚看到掀起车帘的他时还没有发现这一点。
此时举着火把的这些侍卫,全是后来接应风灵,随风灵回西陵国皇宫,之后又随风灵前来铸剑山庄的人,从头到尾并没有到过那座岛上,因此还浑然不知眼下奉命要抓的是传说中的那个“邪魔”。
对于一眼看到的,从铸剑池内走出来的人,雪白的长发、猩红的双眼与长长的铁链,侍卫们虽然觉得诡异,但仗着人多势众,又都训练有素,因此并不畏惧,只等风灵一声令下。
邪魔的恐怖在于,时隔十二年,天下人一听到这两个字还是瑟瑟发抖,从骨子里开始害怕,没人敢上前对付。所以风灵今晚故意用这些没上过那座岛的人,并故意隐瞒邪魔的身份,一来避免他们未战先怕,不敢拼死往前冲。另一方面,风灵自然仍不想邪魔已经出皇陵的消息传出去,不想让池州国女皇知道。如此一来,她一旦成功抓住他,将他秘密囚禁,就不必担心触怒池州国女皇与引来百姓们非议。
片刻的对峙——
还是风灵率先开口,一身的愤恨与不甘再三克制,仍克制不住。一旦面对他,她往日的冷静总是不复存在,如同换了一个人,可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太过于爱他,“你现在是有理智的?”
池玄不语。
风灵:“本宫真的很想问问,她究竟有哪一点好?”
池玄:“让开,我不伤你们。”
风灵笑,从昨天等到现在,威胁早上那些人出去散播消息,终于将人引来,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抓住他与杀叶楚辛的,谁都不可能让她改变,“今晚,注定只能鱼死网破。本宫再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过本宫?”
池玄:“没有!”
风灵瞬间快要发狂,“十二年前,我们……”
“莫提当年!”第一丨次说话这么快,池玄打断风灵,闪过丝杀气,不想身后的叶楚辛知道他就是十二年的那个池太子,皇陵中的那个邪魔。
杀气一起,眼中的猩红转深,池玄周身的气息都不稳起来,头也不回地命令叶楚辛,“退回里面去。等我叫你,再出来。”
“可是……”叶楚辛担忧。
池玄语气依旧,“进去,相信我。”补上一句,“你在反而会令我分心。”
叶楚辛握了握拳,还是想和池玄同进同退。但在他看来,她或许真是他的累赘,别帮不上他还连累他,“那好吧,你定要小心。我会照顾好小团子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说完,叶楚辛退回铸剑池内。
池玄知道叶楚辛误会了,他绝没有嫌她是累赘,他只是不想她知道他的身份。
风灵大笑特笑起来,笑完又忍不住想哭。她把她这一生的爱都给了他,他却视她如草芥,把他自己的心全给了另一个女人,把这女人保护得这么好。为了不让这女人知道他的身份,连她最深藏与最珍惜的当年回忆也不许她重提。
不过,她是风灵,是西陵国的堂堂风灵公主,断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她落泪的一面。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
总有这一天的!风灵咬牙。
往铸剑池内退的叶楚辛听到风灵的大笑声,直到越退越深,这笑声才被阻隔。
叶楚辛拧眉。
小团子怕怕,乖乖地呆叶楚辛怀中不动。
与此同时的铸剑山庄内,其中一座院落中,已经先一步开打,刀光、鲜血、混乱等等交织成一片。
连夜率人潜入山庄的宿风黑衣蒙面,趁着风灵去铸剑池抓邪魔了这一时机,奉云止的命令带一部分人在山庄中捉拿池临。其余的人,由其他人带领,去支援风灵,助风灵捉拿叶楚辛。
云止表面柔弱,一方面还与云泽初呆在一起,由云泽初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再由云泽初带来的那些弟子等人彻夜保护他们所在的院落,不让任何人闯进他们院落一步。另一方面,静等宿风的好消息。
池临丝毫不将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放眼里,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下手利落果决,刀刀毙命。眼看后山那边已全是火光,只想尽快解决掉眼前这些人,赶到铸剑池去。
一直跟在池临身边的两名年轻黑衣人自然不离池临,也在对付这些大晚上突然冒出来的“刺客”。
庄主封展天一得知这边的消息,连忙率人赶过来,也加入战局,保护池临,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池临有事,不然后果他承担不起。其实他至今还有些发懵,不明白事情怎么会从“一开始被池临逼着炼剑”演变成目前这样。
昨天,那些胜出的人兴冲冲带着他们各自的剑,进入铸剑池。
一直守在铸剑池内的他费了不少时间与各种唇舌,终于骗了所有人,让众人暂留下他们手中的剑在铸剑池中,然后借口天色不早了,带着被骗了还浑然不知的众人先返回山庄中休息。
他实在不敢想众人知道上当受骗后会怎么样!
恰好云泽初到他的院中看他。
云泽初看出了他的异样。在云泽初的再三追问下,他半真半假的坦白了整件事,说“骗了所有人,剑还没炼成,是想用众人的剑来炼剑的,已经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云泽初听了后,相当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