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苏晴雪抬眼看她，问：“拍杯子？”
云霁：“拍酒。你看它们，一粉一蓝的多好看呀。”
苏晴雪要碰杯子的手收回来，撑着脑袋看着，云霁似乎心情非常好，一边哼歌一边给两个杯子摆位置，让两个装了鸡尾酒色彩鲜艳的杯子挨在一起。
照片拍完，云霁挥挥手给杯子解禁：“好啦，你可以喝了。”
苏晴雪压不住唇边的笑意，伸手拿过自己的酒抿了一口，金丝镜框下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
酒吧里有一个很小的点歌台，做得跟个大型ktv一样，有兴致的游客可以去点歌唱两首。晚上的时候气氛热烈，有时候闹哄哄的，但白天这会儿就又变得安静浪漫。
尤其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云霁发现苏晴雪不时看一眼空荡荡的点歌台。
“你、你想唱歌？”云霁诧异地问。
苏晴雪抿了口酒，笑着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想到在云边古镇第一次和你遇见，你当时说有演出。”
提到这个事儿，云霁又撅了下嘴：“是啊，某人还拒绝了我。”
她对这个拒绝可是很怨念。
苏晴雪又笑了下，看着她，问：“那要不要，现在唱？”
云霁捏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苏晴雪，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认真。
“在这？”
云霁回头看点歌台，只扫一眼就看得出这里设备很一般，高脚凳旁摆着一把木质吉他，除了吉他再没有别的乐器。
如果换做别的时候，云霁一定不会在这种地方唱歌，她把演出看得格外重要，是她绝对会用全部认真去做的事。
但此刻不同，提出想听她唱歌的人是苏晴雪，那她就不会拒绝，别说设备不好了，让她站在地铁里清唱都行。
于是云霁起身走到点歌台，拿起那把吉他调试了一下，还不错，音是准的。她没有选择用点歌台的伴奏，而是用吉他自己伴奏，然后用立麦唱。
她坐在高脚凳上，先选了一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是一首婉转多情的情歌，这歌火遍大江南北，苏晴雪也会唱。
这之后渐入佳境，云霁找到了感觉，于是开始唱自己的歌。眼下这个场景，不适合那些激烈的快歌，她选的都是柔情的慢歌。
这个下午，在安静的酒吧里，苏晴雪坐在窗边，一手托着下巴，看云霁抱着一把吉他坐在高脚凳上，神情温柔地唱着歌。
此刻的云霁收敛了平日里的明媚张扬，周身的气质温柔和煦。苏晴雪在这一刻发现，唱情歌的云霁像是一杯陈年的酒，醇厚醉人。她的歌声是饱满的深情，比阳光更加热烈，比清风更加舒爽，她一个人造就了一整个温柔的宇宙。
这样的云霁让人移不开目光，苏晴雪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一开始云霁似乎特意没有看她，而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苏晴雪突然觉得心脏比刚才跳得重了一些。
视线的交汇只有瞬间，两人又各自收回目光，苏晴雪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云霁则若无其事低头看琴弦，没有人注意到她红到能滴血的耳朵。
在云霁的歌声中，苏晴雪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档，轻轻敲下了一个标题《晴》。
——
离开云边前一晚，云霁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肩膀上搭着毛巾，目不转睛看着苏晴雪收拾行李。苏晴雪办事极有条理，这种条理延伸到了归置东西上，她的箱子每次都按部就班码放的整整齐齐，比云霁这种囫囵摆放的强很多。
“卫浴室还有些明早要用的东西，明天用完我再收。”苏晴雪把整理好的箱子摆在墙角，转头就看到云霁的东西还到处散着，那人坐在床上，完全没有要收的意思。
不仅如此，苏晴雪看向她，从她眼底看出了不高兴。
“怎么了这是？”
云霁看着她的眼神透出一股幽怨：“不想回家。”
两人经过这一个多星期的朝夕相处，关系拉近了不少，云霁在苏晴雪面前开始会不自觉流露出真实情绪，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完全藏着掖着。
苏晴雪也坐到床上，与她相对，笑道：“怎么？跟小孩一样，在外面玩儿野了想到回家就不高兴？”
云霁暗戳戳横了她一眼，她才不是因为这个，她只是不想跟苏晴雪分开，但这话在现阶段还是越界了，她不会说出口，也不合适说出口，于是默认了自己玩儿野了不想回家，没反驳。
原本苏晴雪的计划也不是现在回家，她还有其他城市想去，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下午接了家里的电话，她爸爸生病住院了，虽然她妈妈说没有大碍，但她还是不放心，临时决定回家看看。
于是之后的行程全部暂停，两人各自买了回家的机票。
云霁虽然是舍不得和苏晴雪就这么分开，但她懂事，知道人家爸爸生病了，改行程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还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苏晴雪伸手揉了下云霁的头发，在那人微讶的目光下说：“等家里的事告一段落，我再出去的时候，提前跟你说，好不好？”
云霁眼神立刻亮了，漂亮的狐狸眼弯了起来，点头应下：“好！”
苏晴雪冲着她笑。
她俩现在关系拉近，苏晴雪刚才揉她头发的动作特别自然，云霁心情上扬，但同时又琢磨着不对，她怎么感觉苏晴雪像是把她当小孩儿？
云霁心情复杂地说：“咱俩同年。”
苏晴雪：“？”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刚揉我头发，就跟哄小孩儿似的！”云霁抱怨着。
苏晴雪轻笑了声，她确实因为自己心理年龄比眼前这个云霁大，就下意识把对方当妹妹。但这事儿她也不能跟云霁说，于是就取了个巧：“我确实比你大呢。”
苏晴雪的生日是3月初，云霁则是8月，虽然同年但却差了几个月。
云霁不满道：“五个月而已！”
“五个月也是差，四舍五入就半年了，再入就一年了。”
云霁：“……”
你数学老师肯定想撞死。
因为第二天早上就要退房去机场，云霁还是在睡觉前收拾了行李。
关灯之后两人躺在床上，云霁翻身对着苏晴雪，在黑暗中用眼睛描摹她的脸。
应该是感知到她的视线，苏晴雪也睁开眼，两人的视线在黑暗中交汇，云霁躲闪了一瞬，而后又再次对上。
苏晴雪开口：“睡不着？”
云霁很小幅度地点了下脑袋，轻声叫她：“苏晴雪。”
“嗯？”
“你……”云霁顿了顿，道：“你下次出来，别忘了跟我说。”
苏晴雪轻笑，嗯声道：“放心，答应你的。”
云霁咬唇，她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她想要跟苏晴雪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但她又真的不敢。苏晴雪才刚经历过一场失败的恋情，她不确定对方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后，还会不会允许自己的靠近。
虽然苏晴雪没有表现出受了情伤封情锁爱的迹象，但云霁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她没有把握。
犹豫了半天，云霁到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揪着被子闭上眼睛，轻声说：“睡觉吧，晚安。”
苏晴雪看着她扇子一样的长睫一颤一颤，轻声应道：“晚安。”
——
“乘坐caxxxx次航班从云边飞往xx的的旅客请注意……”
通过安检，苏晴雪和云霁两人一起往vip候机室走，因为有云霁在，她俩决定去云家航空公司的休息室候机。
航班的时间差不多，登机口也在同一个方向，两人登机之前还是在一起。
云霁今天心情比昨天好了些，心里那些不痛快睡了一觉似乎都散去大半，她带着苏晴雪进休息室，由值班经理亲自接待。
“二小姐，这边为您和您的朋友提供了单独的休息室，您跟我来。”值班经理带着得体的职业微笑，把云霁二人领进高级vip休息室。
休息室里有舒适的沙发，还有电视空调，咖啡机和冷饮冰箱，以及独立卫生间，可以说应有尽有。
“二小姐，请问需要点餐么？”
云霁看向苏晴雪，她俩早上在酒店吃过了，这会儿还不饿，苏晴雪冲她摇了下头。
“不用了，谢谢。你出去工作吧，不用管我们啦。”
“好的二小姐。”
值班经理离开，休息室就只剩她们两人。苏晴雪去接了两杯茶水过来，云霁放松身体瘫坐在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苏晴雪坐下。
离航班登机还有一个小时，两人无所事事，云霁随手打开电视，从上面挑了个爆米花电影，一边看一边和苏晴雪随口评价。
不一会儿，苏晴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一眼，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不知道是谁，但苏晴雪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与此同时，休息室的门敲响，云霁起身去开门。
“二小姐，给您送个果盘。”
云霁接过果盘，礼貌道谢：“谢谢。”
云霁端着果盘回去搁在茶几上，随口跟苏晴雪说：“来，吃水果。”
苏晴雪的表情却有些不善，相处将近十天，云霁还是第一次看她脸色黑成这样，手上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