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这事只有你干得出来
“不好意思啊，公事有点忙，让你等久了。”
老头一脸慈祥地从座位上起来，站到张煜身旁，还主动地朝张煜伸出了手，显得很和蔼可亲。
“我姓叶，称呼的话随意。我可是对你向往许久了呀。”
张煜忙不迭起身握住老校长的手，老人的手虽然消瘦，但力道很足，没有一点虚弱的样子。听到他的话张煜心里一咯噔，心说姓叶？妈的该不会和叶平昌那家伙有关系吧？
叶泽筠笑眯眯地看着张煜疑惑中带着戒备的表情，爽朗一笑：“别怕，平昌确实是我的侄孙子，不过我不是找你来算账的。”
这话并没有让张煜松一口气，反而有些沉重。他面无表情，说话声音低沉：“原来是叶同学的叔父。叶同学退学对华理工实在是一个损失。”
他话里之意就是不承认叶平昌的退学和自己有关，而且对外叶平昌是自己退的学。在全校师生眼里，张煜唯一的动作就是发了个澄清帖，除此之外啥都没做，自然也就把原因归咎于叶平昌心理承受能力上了。
叶泽筠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他看着张煜满意地点了点头，带头坐下。
“我问过芷嫣那丫头啦，你别紧张，咱们还是说说你的米团网的事吧。”
张煜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已经不知道在意淫里把何芷嫣蹂躏成什么样子了。这件事说到底就三个当事人，何芷嫣这一招供，张煜再怎么装傻都像个笑话。
眼见老人提到米团网的事，张煜心中警铃大作，他警惕地看了老人一眼，斟酌道：
“谢谢校长关心，米团网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哦？”叶泽筠摸了根烟，递给张煜，后者犹豫着要不要接。
派烟这事其实是有挺多讲究的，比如首烟一般要晚辈派给长辈，后面如果长辈给晚辈派烟，出于尊敬晚辈需要双手接等等。此时叶泽筠主动给他递烟，无论从年纪还是从地位上来看，都是一种低姿态的表现。
张煜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接了。
“让我来猜猜，学校里的市场饱和了，接下来你是准备把市场扩展到其他学校或者校外去了？”
叶泽筠轻轻巧巧的，在张煜震惊的眼光中就把米团网接下来的发展规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张煜脑袋都大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和其他人的沟通中有种无法主导的感觉。他转了转眼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突然呵呵一笑。
“确实是，不知道校长有什么高见？”
“我准备组织一个学生代表团来学校参观，由你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张煜皱着眉毛，悠悠地点燃了叶泽筠给的烟。他明白老人的意思，这是准备给他一个宣传和推荐的契机，趁机把米团网的业务开展到其他学校。当然叶泽筠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作为教育工作者，现如今特困生的读书问题得到有效解决，站在学校领导的角度，他肯定是希望把这个方法普及、推广出去的。
这不能说是无私，而是一名老师最质朴的愿望罢了，每个想读书的学生都能有书读，这是他们这个年纪的老师最希望也最欣慰的事情。
张煜没有这么深的觉悟，他满脑子都是得失和算计。诚然组织其他学校学生参观，某种程度上是有助于他后面的扩展计划的。但担忧的事情同样有，能被选上作为参观团的学生，基本都是各个学校有意培养的，这些学生秉性如何张煜一概不知，碰到眼高手低的，张煜不喷他们一顿算不错了，怎么可能和他们谈合作。
老师们出发点是好的，有一项惠及所有特困生的项目就摆在眼前，不推广下去他们心有不甘，张煜能理解。但说到底这都是一场生意，张煜首先要考虑的更多是合作双方的能力和心性，以及利润相关的东西。
“来参观的学生，都是各个学校领导点名的吗？”
言下之意，如果米团网的业务在这些学校推广的话，他们是不是会作为对接人。
叶泽筠似乎看穿了张煜的想法，他不答反问：“你有什么顾虑？”
张煜斟酌了一下用词，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道：“校长，您知道的。米团网是我全部的心血，如果要在其他学校开展，我希望还是由我作为主导。”
张煜的意思叶泽筠也听出来了，如果以公司来类比，华理工的米团网算公司总部，其他学校则作为分部，对业务的展开只有执行权，没有决策权。张煜此意很明显，把米团网开到你们学校去可以，但它始终是我一个人的产业，各个学校不享有归属权。
这个想法倒是在叶泽筠的意料之外，他毕竟不是商人，不能理解张煜的担忧。毕竟这年头，空手套白狼也不少见，鸠占鹊巢更是时有发生。
“我就明说了，叶校长。”看老人陷入沉思的样子，张煜反而坦荡起来。“我确实有把米团网开到其他学校的打算，但从没想过借助校方的渠道和他们对上线。”
“以米团网现如今的成熟度，我只要找一个智商没问题的学生都能把它做起来，实在没必要也不需要学校方面的干预。而一旦有校方介入，您说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学校的？”
叶泽筠第一次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他微皱着眉头，细细思考着张煜的话。张煜的米团网给学校解决特困生的问题带来了极好的效果，在和其他学校领导商议后，普遍都认为可以效仿或者引入，给其他的特困生也提供一样的解决方案。
他对于张煜这个学生很是看好，也能猜到米团网后面的发展方向。对此他一开始是有些得意的，他认为由校方牵线，到时候入驻其他学校时会更加方便和融洽。事实上确实如此，但他忽略了实际上的对接人还是只能由学生来牵头，学校是不可能自己出面去做这个事情的。
既然是学生牵头，那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总不能校领导塞个人进来，然后说：这是我们学校最出色的学生，把米团网交给他做。然后张煜就屁颠屁颠地任由他去搞，其他一概不管吧。
张煜没有打断叶泽筠的思考，其实他对此并不感到愤怒，相反他难得对此感到理解和包容。原因无他，老师们到了像顾成章、叶泽筠这样的年纪，他们心心念念的无非就是学校里的学生。能够帮助到众多莘莘学子，这是他们最看重的事情。至于生意上的事情，不能指望作为老教师的他们有张煜这样的敏感性，所以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只能是张煜自己来提出并且解决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煜只是时不时给叶泽筠续根烟，关键是他还不敢续得太急。这老头看着比顾成章还要大上十来岁，估摸着奔七十去了。这么猛抽谁知道受得了受不了，张煜怕待会抽死过去了。
良久，叶泽筠的眼神重新有了焦点，这次他的语气严肃了许多。
“我大概明白你的顾虑了，那你的意思是，这次学校参观取消？”
“那倒不用，都决定好了，来就来了。”张煜摇摇头，语气挺轻松：“不过受累您跟其他学校领导说一声，这次来就只是参观学习，合作相关一概不谈。”
“这能行？你是不打算发展其他学校的市场了？”
“当然要，”张煜笑了笑，“但我有自己的做法。”
叶泽筠考量了一番，盯着张煜看了会，把他都给看毛了。随后一脸正经地说道：“张煜，特困生的问题，所有学校领导都很上心，甚至连省教育局都在关注着。你明白？”
张煜自信地笑了：“我明白。”
听到张煜的回答，叶泽筠松了口气，终于又恢复原来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拿起张煜递过来的烟，点燃后抽了一口，感叹道：“老了老了，思维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哪里的事，您心系学生，不像我只顾着赚几个臭钱。”
叶泽筠哈哈一笑，突然画风一转，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把平昌赶出学校的？”
他表情真挚，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吃瓜群众一样，根本想不到他就是受害者的亲叔父。事实上他也确实有些好奇，通过何芷嫣的叙述，他只能了解到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但对于张煜在其中使用的手段，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张煜瞬间瞳孔地震，刚才净想着学生代表参观的事情了，把这一茬给忘在脑后。眼看叶泽筠旧事重提，怕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啊哈哈，我都不知道您老在说什么。”
“别装，我就是好奇问问。”叶泽筠笑着道：“我和他爷爷关系不咋地，你不用怕我借题发挥。”
张煜心说我信了你的邪，面上依然一脸无辜：“真不知道，我和叶同学虽然有些矛盾，但是早就解开了。”
叶泽筠狐疑地看着他：“不对吧，我可问过芷嫣丫头了，她说这事只有你干得出来。”
何芷嫣！张煜咬牙切齿，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个名字。他看着叶泽筠一脸坏笑的模样，忍不住低吼。
“等你落在我手上，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