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玉管初调，鸣弦暂抚（1）
得那金色灵气的护佑，残余的“毒”可算不再折腾，禹梧桐也终于不再往外呕血。被送回房间之时，她胸襟一大片都已是被黑血染就，触目惊心。
方才在那剑堂之中，事发突然，还是重竹率先稳下心神抱了禹梧桐回来，除了钟嘉其余几人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在后面跟着。
等到禹梧桐躺下，刘诚这才上前重新替她探脉。
刘诚脸上的慌也淡下去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愧疚之色。亲自经手的病人出了差池，这位大夫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怎会如此！”探过脉，刘诚的眉头拧得更紧，“按理说，禹姑娘体内的药引已随血液散出大半，服用解药之后理应更快消散。怎么，怎么会这样？！”
众人脸色都又紧张起来，朗明耐不住性子，直接问道：“刘大哥，怎么回事？哪样？”
“禹姑娘体内的残余之毒非但没有散出，反而像……被解药刺激，发了性，一时在姑娘体内暴动游窜，这才引起姑娘气血翻涌，有呕血之症。幸得有那灵气护体，稳住了体内的燥乱，否则……”
说到这里，刘诚的脸色彻底暗了下去。
见此，重竹道：“刘兄无需自责，先前其他弟子都已试过，皆没有问题，症结可能出在别处。”
绿央也忙道：“对，刘大哥药方乃你亲身验过，理应……莫不是夏书筠给梧桐喝的药，与其他不同？”
“什么？”刘诚忽地转头看向绿央，道，“梧桐姑娘喝的不是抗疫之药。”
绿央点了点头：“恩，是……”
“是去云州前夏书筠给我的，她当时说是预防疫症之药，我推拒不得，当着她和风羲面饮下的。”禹梧桐已经缓过来，自己靠着床栏坐起，便接了绿央的话往下说。
见状，绿央赶紧上前扶住禹梧桐坐好。
闻言，刘诚转头问她：“姑娘可知药方？”
禹梧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确实不通此道，喝过也不知。只夏书筠说有额外添加甘草，我也……尝不出来。”
刘诚听完皱着眉思索了半晌，忽地反应过来似的，将腰弯了下去，道：“姑娘，抱歉。是刘诚大意，竟擅自以为姑娘服的与他人无异，这才让姑娘白白遭了这罪。”
刘诚的腰已是弯到了极致，就差跪下与地面相贴了。众人都手忙脚乱地去扶他，禹梧桐有心却已是无力，只能靠在床栏上道：“刘大哥这是做什么！分明是我没有提前表明，就算要怪，也只能怪我当时愚笨，想也没想就喝了。”
刘诚已被扶起来，脸上依然是愧疚难当，他道：“还是怪我，作为医者竟疏忽了病因，省了‘问’这一步。刘诚有愧！”
绿央赶在禹梧桐开口前，道：“刘大哥切莫再如此自责，你本就劳心劳力许多，也是我们的疏忽。你可别因此伤了心神。不说梧桐，九州的无辜民众都还得靠你呢。”
听到这个话，刘诚终于站直了，似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方向，又不可避免地心焦起来，不自觉地就左右来回走了几步，边走便道：“对，对，对，我得赶紧去研究梧桐姑娘的药方。”
“姑娘你且好生歇着，短时间内暂时不要动用灵力。刘诚必然给姑娘和众人一个交代。”他一边说一边提脚往外走，余下的人连句劝慰都没来得及说上，感叹刘诚果真医者痴心也。
不多时，其余人也不好再聚在此处，便都离开各自去忙事情了，只剩了个绿央陪禹梧桐说话。
临近酉时，绿央正给禹梧桐念着乾州的话本子，两人时不时发出笑声，好不乐呵。然就在此时，那大门之上却传来叩叩两响，绿央没多想以为是几个熟识的，便开口让人进来。
哪知进来的虽确实是熟人，却让她二人都吃了一惊。
“师兄？！”
“萧如松？！”
萧柏踏着点点金光进入房中，踱步至看呆的二人跟前。
萧如松同惯常一般，曲指敲了敲绿央的额头，道：“怎的，才不过这会日子没见，师妹便不认得为兄了？”
绿央“哎哟”一声，又道：“当然认得。只是师兄与我不过几日未见，与梧桐可是有月余未见了呢，也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啊。”
她自顾自地笑了一声，看着那两人缠在一起的视线和萧如松有些发粉地耳根，便道：“哎呀，时候好像不早了，我去膳堂问问饭食，师兄替我好好陪着梧桐哦。”
说完，她起身便走，路过萧如松之时，才瞧见他的发梢沾露，不禁又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等到房门传来“吱呀”一声响，萧如松也终于在榻边坐定。
见禹梧桐还呆呆地看着他，萧如松伸手想要抚一下对方的脸颊，却在临近之际克制住，转手一指在对方额头点了点。
“怎么了？傻了？”
禹梧桐可不似他一般拘束克制，伸出双手就捧住了萧如松的脸，搓揉着左右来回地看。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当真是真的萧如松？”
萧如松哑然失笑，拿下了脸上作乱的手却没松开，转而握在掌心。
“都被你搓成元宵了，还能是假的？”
他笑得过于温柔，让禹梧桐一时又有些愣神。这笑浸在熟悉的金色光晕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法力，激得禹梧桐胆子飞涨，人也有些不受控制。
“不知道，得再验验！”
她这样说着，人已经往前跪坐在榻上，扳住了萧如松的肩膀。
萧如松只当她又在闹，便道：“还要如何验……”
只是他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禹梧桐的动作堵了回去。两片柔软贴上了他还沾着凉露的唇，萧如松瞳孔放大，手猛地收紧，浑身更是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
而做了大胆之举的禹梧桐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维持着这个姿势，好似已经用尽了最后的胆气，再不知下一步该如何。
屋子里一时之间安静极了，安静得禹梧桐似乎已经听到了萧如松的心跳声。那声音与自己的心跳重合在一起，如擂鼓一般在两人之间响着。
感觉心跳得过于快，以至于已经有些喘不过来气的禹梧桐僵硬着坐回原处，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无意识地在那软被上搓着。
偏生此刻萧如松只看着她，话也不说一句，让她觉得时间都慢了下来，后知后觉地懊悔自己胆子怎么这么大。正当她在想萧如松会不会是生气了的时候，对方却开口了。
“验好了吗？我是不是真的？”
“验…验好了。”禹梧桐手捏着被子，干笑两声，道，“咳咳，是，是真的。”
萧如松直勾勾地盯着她，道：“现在我倒觉得不是真的了。”
“哦……啊？！”
禹梧桐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萧如松已经欺身上来，两人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所以我也得验验。”
在禹梧桐开口之前，萧如松吻住了她的唇。禹梧桐只觉神识里一片空白，血液好像又沸腾起来，烧得她脖子和脸都通红，连闭眼都忘记了，只能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捏那无辜的软被。
萧如松抬手覆在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方才一触即分的浅尝，这一次两人磕磕碰碰地尝到了彼此更甜的滋味。
待到分开之时，都是第一次的两个人唇瓣皆鲜红欲滴，当然双方的脸颊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两人额头相抵，萧如松轻声道：“是真的，不是梦。还好不是梦。”
禹梧桐抱住他的脖子，脸颊蹭着那红果似的耳垂，轻轻地“恩”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