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杀了我的人
“……”袁可园瞪了一眼万瑶芳,“你怎么不早说!还好他们年纪对不上,万一他们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怎么向派主交代啊!”
袁可园根本没想到这一点。
“我以为师姐有什么妙计呢。”万瑶芳嘀咕着。
苏念见她们走远,才松开了手,转过身去,两只手像小扇子一样扇来扇去,好让脸上的热量尽快散去。季寒涯本是去金乌山打探情况的,不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寒涯哥哥,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情况打探得怎么样了?”
等一会儿,没有回答,苏念回头一看,早不见了季寒涯的身影。
“我不过就是抱了一下,跑那么快!”
季寒涯坐在屋顶上吹冷风去了。
吹了冷风的季寒涯没生病,反而苏念发起烧来。还以为这一世不会生病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十三岁的身体还是弱了些。
季寒涯请了大夫,给她抓了药,照顾她吃下后,又给她带了蜜饯。
明明白天还说不喜欢那个姐姐的做法,结果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打脸了,需要人照顾了。想到这,苏念自嘲地笑了笑。
“笑什么?”
“五十步笑百步了。”
季寒涯明白她是在说白天的事。“你们情况不一样,好好休息吧。”给苏念掖了掖被角,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你、可以不走吗?”苏念声音很小很小,几不可闻。
季寒涯犹豫了一下,摸摸苏念的额头,滚烫。“好。”说完便和衣躺到了门口的软塌上。
真好,在脆弱生病的时候,有人可以依赖,看到季寒涯,便觉得安心。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苏念没前世病的那么厉害,在季寒涯细心照料下早就好了。好了之后的日子,依然轻松愉快,只是季寒涯坚持要去打探消息,摸准了他们的换班的顺序暗号,才行动。
季寒涯带着苏念藏在金乌宫附近的一颗树上。从这里看,正好能看到金乌派的正门,雕梁画柱,斗拱飞檐,说一句金碧辉煌也不为过。只是很多地方,因为一个月前的那一次斗争,已经被毁坏了,也没人打扫了,变得残破不堪也是早晚的事。
“乌鸦。”苏念轻声说道,这么喜欢上树。
季寒涯环视了一下,并没看到什么乌鸦。
天色渐晚,很快到了秋夜派换岗的时间。三派的派主早就回去了,现在只留下站岗的人。
“他们都走了,派主也不管这里了,单留咱们兄弟几个在这守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守的,这偌大的宫殿也拿不走。还得听那银狐派的安排,真是晦气。”说话的是秋夜派的奔世绍,长得高且壮。
“应该是怕逃跑的那两个人回来。”这次说话同是秋夜派的,叫做辛炎度,长了一张精明的脸。眼睛一转,接着说:“师弟,这里这么多宝贝,等今晚值完班,拿个一两件到山下城里换了钱,逍遥快活去,嘿嘿嘿。”
“师兄,这行吗?那银狐派的不让啊。”
“少个一两件他如何记得清,明天你就说吃坏了东西,我带下你下山看病……”
“对了师兄,你听到山下的传言的传言了吗?重阳日,天灾至;人祸起,速迁移。连小孩都在传唱呢。”
苏念在树上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得意,想不到连他们也上当了。
“师弟,我们多卖点东西,换了钱,也赶紧……”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季寒涯两下手刀,敲晕了他俩,又把他们拖进草丛里。拿了腰牌,剥了衣服,与苏念一人一件,套在外面。苏念还不忘在他们身上补两脚。
两人将脸涂黑,还贴了胡子,加上现在天黑,应该不会被发现。上一世也是很轻松拿到父亲的灵牌。这次自己不用找灵牌方位,应该会更快难道灵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看了腰牌,对了暗号,风守约惯例问道:“今天不是该辛炎度师兄当值吗?”
季寒涯拱手道:“辛师兄叫我替他。”
“虽然是你们派的事,我不该多过管,只是你们也不该如此被他拿捏。”风守约拱手告辞,他真是不理解,一个派派风竟然是如此风气。
苏念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抬眼看去,没忍住倒吸一口气,是风守约!那个一箭射死她的人,想不到这么早就遇到了!
风守约敏锐地察觉到了,女人?季寒涯也察觉到了,下意识护了一下苏念。
“秋夜派不收女弟子,你们是什么人?”风守约问道,他穿着一身湖蓝衣服,头上戴着束发冠,面容清秀俊逸,器宇不凡,此时不怒自威,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有了管理这些人的能力。
“女人?”此时一直跟着风守约身边的胡八道,过来看热闹,“呵呵呵呵,都说秋夜派的人不正经,果然如此,竟这般放浪形骸,大半夜领个姑娘来。”
“少在这污言秽语!”季寒涯怒目而视。
“胡师弟,住口。”风守约转向苏念,抱拳问道:“姑娘,我是银狐派的风守约,你是自愿跟他过来的吗?如不是,我会替你做主,护你平安。”
季寒涯挡在风守约前面。苏念连忙拉住他,正事要紧,不要和他们多说了,对风守约说:“没人强迫我,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告辞。”说完,风守约带着胡八道便走。
走出几步之后,却忽然转身,将灵力化成三支灵箭,射向季寒涯!
季寒涯即刻将手张开,灵气化作一个屏障,将箭挡了下来。同时另一只手也聚起灵气,化作烈火球打了出去。风守约和刚反应过来的胡八道也急忙聚气阻挡,那烈火球却将他们的屏障炸开,打得两人连连后退。
“好强的灵力!这招式果然不是秋夜派的。”风守约说着又要出招。
苏念和季寒涯对视一眼,苏念立即往内堂跑去,季寒涯留下挡住风守约和胡八道。
苏念绕过前厅,冲进内堂,扯下一片帘子,裹住灵牌,急忙往回赶,一路十分顺利。季寒涯挡住他们两人毫不费力。见苏念得手,掩护她向后山跑去。
风守约阻挡不住,向天空发射了信号,“砰”的一声,惊醒了其他留守的人。
不多时,留守的各派人都到了,一部分人留下在堂前厅后搜索,风守约带了其余的人向后山追去。辛炎度和奔世绍也被人发现叫醒了,太丢人了,嚷嚷着定要找到那两个人,想要挽回面子,跟两个平时欺负惯了的小师弟抢了衣服,也跟着追人去了。
苏念季寒涯跑向后山,后山的半山腰处有一个简陋的小茅屋,带个小院子,院子的门紧锁着,从不曾打开过,之前上面还张着结界,随着父亲的死,结界也没了。那就是苏念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也可以说关了苏念十三年的地方。
墙边的那颗梧桐树,依然高耸茂密。与季寒涯的初见也是在这里,如今再次见到,不禁感慨万千!
绕过小屋,隔着不过十里处,有一块大石头,用灵力打开就是苏念家祠堂,里面陈列简单,干净整洁,只有苏念母亲的灵牌。苏念将父亲的灵牌规规矩矩地摆在母亲灵牌旁边。会灵力的人相信,人死后要化为灵牌,灵牌得到供奉才能灵魂不灭,转世后灵力才能高强。
现在两个灵牌并排立着,一个写着:金乌派派主苏开阳之灵位,一个写着:爱妻朝云夕之灵位。
没想到那三派的人对于这件事做得很地道,给苏念的父亲炼化了灵牌,给了他一派之主的尊严。
苏念跪下磕了三个头,想起上一世,自己曾在这里立誓,不报父仇至死不休,自己也确确实实地死过一次了,也算遵守了自己的誓言。想起季寒涯曾说过,父亲在世时,常常来此祭拜母亲。可却从没多走几步路,过去看看自己,自己在那一方院子里,白白地从早等到晚。
苏开阳曾经带苏念来过,祭拜她的母亲,那是苏念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很高,不苟言笑,只看了苏念一眼,就不再看她了。
苏念知道这就是婆婆说的父亲,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父亲,不过那个被叫做父亲的男人并又没理会她。她只记得那个父亲在这里说了很多话,说想念母亲,又说母亲心狠,独自去了,留他一个人在世间受苦。可苏念心里想,不是还有我吗,我不也是父亲的亲人马?可她只敢在心里想,没敢说出来。
父亲还说,若以后死了,希望灵牌可以和母亲的灵牌放在一起。
苏念以为父亲非常爱母亲,可以没多久,父亲就娶了二娘,二娘倒是偶尔会来后山看她几眼……
“父亲,母亲,女儿已经遵照遗嘱,把你们的牌位放在一起了,你们可以安息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们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女儿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说完看向等在外面的季寒涯,月光下,身影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