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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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匠和小娇妻（七）
舒菡的注意力从耳边细碎的声音, 转移到霍胤的手上。zhaikangpei
他的手很大，掌心有些粗糙。可握着她的手, 温热的感觉让她觉得安心。
等舒菡回过神来，人已经在刘婶子家里了。刘婶子一家刚吃完饭，见到他们二人都热情的打招呼。
“快坐，吃饭了吗？”刘婶子笑着问舒菡。
舒菡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有种婚后见婆家人的感觉。刘婶子的丈夫和儿子都在, 好奇的看舒菡。刘婶子挥挥手：
“去去，你们爷俩都出去干活去。”
爷俩听话的出去，舒菡放松下来。
“来就来, 带什么东西啊, 这鸡拿回去宰了，给你媳妇补身子。”
瞧舒菡瘦弱，刘婶子觉得得好好补补，早点要娃娃。
霍胤解释道：“多亏婶子照顾，这鸡是孝敬您的, 您就收下吧。”
说着，他松开手, 将母鸡扔到院子里, 登时就和刘家的鸡混在一起，分辨不出。
刘婶子还要说什么，舒菡拉住她, 道明来意。
刘婶子很是高兴：“养鸡好, 还能吃鸡蛋, 等年末了杀鸡炖肉吃。正好我家鸡崽子多, 给你俩抓几只。”
鸡崽子不值钱, 十只都没有霍胤带来那只老母鸡值钱，刘婶子不心疼，再说就算霍胤不带东西，她也愿意给他们抓鸡崽。
多好啊，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用一个竹筐将鸡崽子放在里面，霍胤抱着，俩人往家走。出来的时候刘婶子送他们，遇见那些嚼舌根的，刘婶子大声道：
“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这不，特意来抓鸡崽子在家养。要我说，霍家媳妇是个能干的，这才成亲几日，就知道要养鸡了。”
她这一番话，让众人安静不少，角落里，红菱一脸失落和沮丧，低垂着头不吭声。
方才她看见霍胤牵着她的手，一脸柔情。红菱心里难受，埋头偷偷哭了起来
小鸡仔刚刚长全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舒菡心里十分好奇，伸手摸摸毛茸茸的小东西。霍胤在一旁弄鸡窝，鸡崽子太小了，打算先养在杂物间。
将墙角处隔开一个地方，拆开竹篮子围好，将抓来的七个鸡崽子放在里面。
舒菡取来不用的缺口大碗，里面是黍米，还用另外一个碗放了些清水。
“好了，它们自己会吃的。”
舒菡蹲着摸了一会，只觉得小家伙们可爱极了。霍胤见状无奈的蹲下，陪着她一起看。
看了会，天色渐黑，二人这才关门出去。
“我才想起来，那屋里岂不是会有味道？”
杂物间一直是二人洗澡的地方，有味道的话洗澡不舒服。
霍胤：“可以在屋里洗，等往后越发冷了，我把木盆放炕上，洗澡暖和。”
厨房烧火，炕上就会暖和，木盆放炕上还能保温，洗澡再舒服不过了。舒菡觉得是个好办法，同意了。
不过当天就出了一点小问题。
夜里下雨了，舒菡在屋里洗澡，霍胤不能去院子里躲开，只能在外屋厨房里站着。
可是隔着薄薄的木门，水声听的一清二楚。
暗色里似更能放大人的情绪，霍胤缓缓呼出一口气，手掌握拳，努力压制自己的燥动。这时候，他脑子里又出现那个问题。
到底怎么生孩子？
不，是怎么能有孩子？
霍胤想象不出来，只觉得越发的胀。
“我洗好了，”屋里传来娇娇的声音，霍胤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进去。
有属于女子的馨香在屋里蔓延开，潮湿的雾气裹挟着香气往他鼻子里钻，似是一路钻到心里。
霍胤觉得嘴唇干巴巴的，舔了舔唇。
炕上，女子一袭宽松衣物，微微松散的衣襟露出漂亮的锁骨，她嘴唇殷红，杏眸水润，带着说不出的娇媚。
霍胤喉结微动，努力的将视线移开，长臂伸展就将木盆端起来，出门倒水去了。
外面雨势不大，霍胤将水倒在院子里。
他没回屋里洗，也没用热水。直接站在院里一盆子凉水浇下来，将燥意浇灭了一些。
可还是觉得嘴巴发干，回到厨房，仰起头灌了一大碗凉水才好受一些。
屋里，舒菡将蜡烛拿到炕边上，这样也亮堂一些。见霍胤回来，她道：“怎么没用热水？”
霍胤随意答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着都行。”
舒菡伸出手，“过来，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一动，宽松的衣袖往上走，露出纤细的腕子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上来，烧的他心底发烫。
见霍胤没动，舒菡道：“快点，我看看。”
霍胤抿着唇，终是将手放在她手心上。她低下头，细细的查看，见好的差不多了才放心。
“好了，睡觉吧。”
松开手，舒菡起身，弯腰去铺被子。霍胤脱鞋上炕，和她一起铺。大概是第一次铺，舒菡动作有些生疏，霍胤见状过来帮忙，舒菡没注意，一转身就撞到他怀里。
透过窗棂吹进来一阵细风，将蜡烛吹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舒菡察觉到放在后背的大手热的像是铁，他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
他凑过来低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
“我想要你。”
舒菡脑子轰的一下。
脸上热了一片，双腿像是没力气似的软了下来，只能靠在他怀里，抓住他的衣襟。
霍胤喉结上下滑动，他薄唇微启，用牙齿蹭她的耳唇。
外面雨势越发的大了，将茅草屋里的声音遮盖住。
炕上的草席子虽平整，但是有些硌人。霍胤睡了这么多年，没觉得怎么样，可当底下压了旁的，就形成明显对比。
软乎乎的，他觉得比棉花都软，而且温热的，能勾住他的脖子。
霍胤有些迷糊，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遵循着自己的心意。
直到听见一声娇呼，他猛的回过神来，喘着离开，扯过一旁的被子遮盖住如玉似的一片。
“对不起，我、我出去一下。”
霍胤顾不上穿鞋子，光着脚就跑到外面去了。
屋里，舒菡面色绯红，脑袋空空的，她听见门响才意识到，霍胤真的出去了！
这个笨蛋！
方才他毫无章法，但还知道将衣服扒掉，然后就像是品尝菜一般，一点点啃过去。
哪怕是泥人，也被啃的动了，更何况她本来就对他有好感，早就软成一滩水了。
冷静了一会，见那根木头还没回来，舒菡滚了一圈，将寝衣套好，进被窝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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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后来直接睡着了。
翌日醒来，舒菡下意识的朝着旁边看过去，就见被子叠的整齐。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隐隐听见厨房有声音，应当是起来在做饭吧。舒菡快速收拾一番，将被子叠整齐，下地去了。
不过她心里有气，见到霍胤也没理他。
舒菡端着木盆在院子里舀水洗漱，然后去后院摘了些菜，回到厨房拌个凉菜。
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舒菡掀开看了一眼，是蒸的发面馒头。她很喜欢吃这个，虽然口感粗糙一些，但是吃起来甜津津的。
全程俩人都没交流，霍胤垂着眸子坐在灶膛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舒菡越发的不高兴起来，带着委屈。他什么意思？嫌弃她瘦弱？嫌弃她不够丰腴？
脑子里转过好些个念头，反正舒菡更不高兴了，不想理他。
也不知怎么了，霍胤一直没开口，不过饭桌上依然给舒菡剥鸡蛋。本来舒菡高兴了一些，想着和他说句话，谁成想，他将另一个鸡蛋也剥开了，还说了句：
“多吃些，补补。”
舒菡气的脸都红了，她就知道，他是嫌弃自己前后都一样！
大口将鸡蛋吃了，舒菡狠狠的吃了一个馒头，她要多吃点，等有力气了再和他对峙。
吃完饭，霍胤收拾屋子，然后背着竹筐走了。不过他一步三回头，也没见娇妻来送自己。
霍胤想，她肯定不高兴了。
猛的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巴掌，霍胤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了。
怎么就能压着人欺负呢！？
越想，霍胤越后怕，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如此，再难受再想也该控制住的。这下可好，将人吓到了。霍胤一脸沮丧，干活都没精神。
“大哥，怎么了？是不是饿了？”铁牛过来贴心的询问。
霍胤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不饿。”
铁牛：“那我看你好像不高兴，和嫂子吵架了？”
铁牛忽地想到昨天那事，“是因为她娘家的事情吗？大哥，你听我说，虽然我没成婚，但是觉得没有一直朝着女婿要钱的道理，而且一次要这么多，你一年才能攒下三两银子！”
越说，铁牛越来劲，为霍胤抱不平。
霍胤摸摸他脑袋，笑道：“不是这事。”
铁牛凑上前，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
霍胤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铁牛还小，他总不能说：因为床上那点事。
“就是我做了错事，你嫂子不高兴了。”霍胤糊弄道。
铁牛一惊，没想到大哥和嫂子感情这么好。
“大哥，你说实话，嫂子在咱铺子对面的时候，你就喜欢人家了，是不是？”
霍胤耳根子猛的红了，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铁牛猛拍大腿，他就说嘛！
记得她们娘俩在对面的时候天气还热着，尤其是晌午的时候，更是热的直冒汗。铁牛就见霍胤总是往对面看，还端了水壶过去。
当时铁牛只寻思他霍大哥人好，见到需要帮助的人就帮一把。不过后来发现，他好像总是在晌午的时候送水，还给那娘俩买过肉包子。
有时候，会有地痞流氓过来，笑嘻嘻的说着什么荤话，霍胤打着赤膊出去往附近一站，吓的流氓屁滚尿流的。
是什么让他下定决心娶人家呢？铁牛细想了一下，应当是那个雨天。
刚开始雨势不大，娘俩都坐在那没动，任由头发被打湿，衣裳也潮乎乎的。后来，雨势越来越大，霍胤冲进雨里，将娘俩领到铺子里。
还用要孝敬给刘婶的糖冲了红糖姜水，给她们娘俩喝。
铁牛想到这，眼睛亮晶晶的，“大哥，那嫂子呢，嫂子对你是什么感觉？”
霍胤挑眉看向他：“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铁牛眼珠子转了转，“哎呀，你就说呗，咱们亲兄弟，还有啥不能说的。”
霍胤打量他，忽地问道：“小花和你说话了？”
铁牛腾的红了脸，赶忙站起来，否认道：“没有，没说话。”
霍胤了然，笑着拍了拍铁牛的肩膀：“好好表现，等明年让福伯去帮你提亲。”
“哎呀，我不和你说了。”铁牛面色赤红的跑了。
霍胤放下手里的活计，仰头灌了一碗凉水。浓密的睫毛垂着，他目无焦点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处烫伤因为抹了药粉，早就好了。
其实，他以前都不管的，左右也会痊愈。但是现在有人关心他了，还亲自给他上药。
心里甜滋滋的，霍胤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随即想到什么，嘴里变得苦涩。
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霍胤难得的没着急往回跑，而是慢悠悠的走。
路两旁的树叶已经开始发黄，风儿吹过，便打着旋往下落，被他的大脚踩过陷入土里。霍胤一会蹙眉一会嘟囔着什么，从表情就能看出他的纠结。
等回到家里，就见院门关着，他轻轻敲了几下。
“来了。”
舒菡穿鞋下地，快步来开门，就见是霍胤回来了。舒菡抬头望望天，今天他好像比往日回来的晚呢。
不过，见他没说话，舒菡咬着牙，也不吭声。
二人沉默的往屋里走，进屋后发现桌子上摆放着饭菜，瞧着没冒热气，应该是做了很久放凉了。
舒菡还是没说话，沉默的将碗筷放好，坐下开始吃馒头。
霍胤转身去院里洗手，回来后将竹篮子里的烧鸡拿出来，细心的掰好，然后将两个鸡腿都放在舒菡的碗里。
“老板说这次的烧鸡做的格外嫩，”霍胤低垂眼眸说了一句，没敢看她。
舒菡哦了一声，照例将鸡腿分到他碗里一个，然后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饭桌上只能听见咀嚼的声音，空气沉闷的好像暴雨前的状态，闷死个人。
霍胤都觉得要无法呼吸了，心口也闷的发疼。
他偷觑对面，就见她小口小口吃着，脸色也不好。
一定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吧，霍胤懊恼的不得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这样，吃完饭后，小夫妻俩都没说话，霍胤只能去院里劈柴，又将后院成熟的菜摘下些，挑着熟透了的瓜果洗干净切成小块。
“很甜的，尝尝，”霍胤带着忐忑的心情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炕上，舒菡正在整理衣裳。刘婶子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衣裳做好了，不过有些线头没收好，舒菡正在拿剪刀剪一剪。
将那件湖青色的袍子放到一旁，舒菡低声道：“试试衣裳，刘婶子做的。”
霍胤这才发现，那件竟然是男子样式。他愣了愣，想起来这是自己给她买的布料。
“怎么没做成裙子？这是我给你买的，掌柜的说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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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兴这个颜色，很多小姐们都穿的。”
听见他说了这么多话，舒菡才抬头看他，心里的气散了不少。
“做都做好了，你穿上试试。”
已经做成男子样式了，改也没法改，霍胤只能听话的将身上的衣物褪去，直接将袍子套上。
倒是留了底裤，可充满力量感的身材一览无余。舒菡垂下眸子，脸热的转开视线。
刘婶子给霍胤做过衣裳，所以知道他的尺寸，这套袍子做的很是合身，衬的他肩宽窄腰，一股书生气。而且颜色显白，瞧着像是哪家府里的少爷。
舒菡脸上露出笑容来，霍胤抿了抿唇，不自在的问：“我一个粗人，穿这个不好看。”
说着就要脱下来，舒菡拦住他，还蹲在炕边上给他整理衣襟。舒菡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衣裳没错，而且做的很好看，总不能浪费。
他生的高大，即便舒菡蹲在那也够不到，只能支起上半身来，抬头细致的打理。
霍胤身子绷直，屏住呼吸，尽量不让她的气息扰乱自己。不过离的这般近，霍胤心里痒痒的，总想贴的更近一点。
好在没忘了昨晚的事情，霍胤极力的抑制自己，抿着唇偷看她。
舒菡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退后一步，满意的点点头，“还不错。”
霍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在铺子里干活，也穿不上这么好看的衣裳。对了，你做衣裳了吗？”
本来这些料子都是买给她的，他是个糙人，也不懂什么，就看着料子不错颜色好看，所以买了。他想她是小姑娘，自然爱美，能让她高兴，他心里很满足。
“做了，看。”舒菡拿起炕上的衣裙展示一番。
霍胤低声道：“那你，要不要穿上试试。”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想第一个看见她穿上漂亮裙子的模样。
舒菡嗯了一声，咬着红唇看他。霍胤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会他才红着脸，赶忙退出屋里，将房门关好。
站在屋外，霍胤低头摸摸身上的袍子，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进屋吧。”
舒菡将头发也拢了一下，站在炕上等他进来。门开了，霍胤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她，脚步没动。
舒菡低头扫视自己：“不好看吗？我觉得还行。”
烟霞紫的衣裙，看起来温柔极了，加上腰部收紧的样式，显得她身材姣好。舒菡捏着裙摆转了一圈，又说了一句：
“我觉得还不错呀。”
霍胤进屋，眼睛一直定在她身上，他想，若是当时她穿着这件裙子，怕是早就被有钱人家带回去当少奶奶了。
许是近日吃的好，她肤色变得白皙，脸颊也丰盈了不少，瞧着嫩的像鸡蛋。头发也变得有光泽，随意的盘起来，就有种温柔可人的感觉。
她旋转的时候身姿轻盈，像是翩飞的蝴蝶般，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
霍胤真诚的说了一句。
本来舒菡是有气的，可是俩人说了几句话，他又夸赞了一句，那些气就像是随风飘走一般。
“真的吗？”舒菡露出一个笑来。
霍胤重重点头，“真的，很好看。”
舒菡眼睛眨了眨，“你也好看。”
从小到大，很少受到旁人夸赞，冷不丁被夸了一句，霍胤受宠若惊，脸都红了。还好天色暗了下来，他肤色又深，这才没被发现。
俩人又将衣裳换好，舒菡叠好后放起来：“留着出门穿，在村子里穿不太好。”
霍胤正在洗脚，闻声问道：“为何不好？”
他买布就是想让她穿的，想让她过的好，穿好吃好。
“村里人嘴碎，懒得理他们。”
主要是她穿上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虽然舒菡不在乎，但是也会觉得厌烦。
霍胤嗯了一声，将俩人的洗脚水倒了。回来的时候他拿着蜡烛点燃，放在炕边的碗里立住。眼睛不经意的看向地上，就见她的那双鞋子有些旧了。
霍胤蹙眉，他光给她买衣裳了，鞋子倒是忘了。
霍胤抿着唇，看她解开头发躺下，他张了张嘴但是没说。他弯腰悄悄的用手量了尺寸，然后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掌。
还没自己的手大呢。
“天晚了，快睡吧。”舒菡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的道。
霍胤应了一声，将鞋子轻声放下，然后上炕把蜡烛吹灭
虽然昨日俩人恢复如常，但是舒菡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隔阂。霍胤表现出一种非常客气的姿态，怎么说呢，也关心自己，但是又怪怪的。
这天一早，舒菡扭捏着往门口去，打算送他。
谁成想霍胤背着竹筐，几步迈步出去，她都没来得及出门，这人长腿一迈，走远了。
“呆子！”
舒菡朝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
霍胤不知道，他快步往镇子上去，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赶忙去铺子里，打算挑几双鞋子。
因此，他没注意到，舒娘又去打铁铺子了，被铁牛说了几句，抹着眼泪离开。
然后她站在路口，想了想咬牙往乡间小路上走。
实在没办法了，女婿指不上，那就只能去找女儿了。
&128274;打铁匠和小娇妻（八）
舒菡将家里的被子都拆了, 想趁着天气好洗干净晾晒一番。
看霍胤是个糙人，却还挺干净的, 被子上只有淡淡的汗味。舒菡洗的快，利落的将其晾晒好，又将屋里的小鸡仔们都带出来。
叽叽喳喳的，登时院里热闹起来。舒菡面上含笑，看着几只小鸡仔在院里撒欢。
这些日子霍胤没少往家里买好吃的，而且顿顿有鸡蛋, 她身上长了些肉，瞧着面若桃李，更加好看了。身上的茜色长裙显得她温婉可人, 她低垂着眸子在看可爱的小鸡仔。
若是不仔细看, 舒秦氏完全认不出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菡儿？”
舒秦氏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她在半路碰见村里人，这才找到霍家的。方才她远远看了好一会，实在是不敢上前相认。
舒菡转头，就见外头站着一个身材干瘪的妇人。
妇人身上的衣物破烂瞧着像是穿了好些年的, 双手搅在一起，瞧着唯唯诺诺的模样。舒菡有一瞬间以为这是来乞讨的, 后来想到对方叫了自己名字。
她知道了, 是她娘，舒秦氏。
原文里连她的描写都没有，怎么会有舒家的描述呢？所以一时舒菡摸不到方向, 不知对方来是做什么。
见舒菡站起来, 身上好看的裙摆滑落, 瞧着就像是大家闺秀似的, 一点都看不出是自己那个瘦弱女儿。
舒秦氏眼睛含泪, 几步上前，颤声喊道：“菡儿，真的是你！太好了，能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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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这么好，娘就放心了。”
舒菡被她一下抱住，原本以为自己会抵抗，但不知是血缘关系，亦或者是这个妇人瞧着有些可怜，舒菡并没有心生不耐烦。
“进屋里说吧。”
舒秦氏边擦眼泪边随着她往屋里去，进到屋里，她四处打量一番，愈发的觉得自己将女儿交给霍胤是个明智的决定。
“喝点水，”舒菡将茶盏推过去。
“哎哎，好。”舒秦氏受宠若惊，请求帮忙的话有些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舒菡语气没那么热络，她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将自己“贱卖”了，所以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瞧着她有些可怜，进屋给口水罢了。
舒秦氏也有些忐忑，她嚅动嘴唇，说了句：“你，在霍家过的好吗？”
舒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就像是在给她心上扎了一刀似的。舒秦氏绷不住了，痛哭起来。
“对不起，娘、娘对不起你，可是娘没办法呀，你弟弟病了，如果没有钱抓药他就会死的。对不起……”
舒秦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瞧着不像是作假。但是舒菡心里没什么大波澜，她静静的看着舒秦氏。
“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面色冷静，声音更是有些发冷。舒秦氏没发现，她沉浸在痛苦和自责中，却又没有办法。就像是陷入沼泽里的人，愈陷愈深。
“菡儿，我知道你和姑爷帮了不少，当时那五两彩礼给你弟弟抓药了，这才救回他一条命，前几天，姑爷又给我拿了钱，但是这些钱只够吃一个月的，你弟弟病还没好，娘实在没办法了。”
她边抹眼泪边说，舒菡却是从话里听到不同寻常的信息。
不是说自己是两袋子粮食外加一两银子买来的媳妇吗？这五两彩礼钱是怎么回事，还有，前几天霍胤又给她钱了？他怎么没说？
舒菡脑子有些乱，她觉得，她好像错怪霍胤了
晚上，霍胤回来的比往日更早一些。院门没关，他进来后将门关好，见院里晾晒着被单，他过去摸了一把，已经干了，就收下来往屋里抱。
进屋之后，发现有些安静，他心头一跳，直到见到炕上那道身影才放下心。
“不舒服？”霍胤将被罩放在一旁，走过来问了一句。
缩在炕边上，舒菡屈腿用双臂环住，她抬起眸子，眼睛微微发红。
见她这样，霍胤有些害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难受？你告诉我。”
“霍胤，”舒菡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膛上。
霍胤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身子发僵。尤其是在她脑袋蹭了蹭的时候。
想了想，霍胤僵硬的用大掌拍了拍她的后背，他舔了舔唇，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很淡，若是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不知是他换了衣裳还是怎么回事。舒菡将脑袋又往他怀里挤。
“我娘，前几日找过你？”
霍胤安抚她的动作慢了一些，“她，来过了？”
要不然她不可能知道的。
舒菡点头，“上午时候来的，她把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了。霍胤，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是霍胤拉了一把，现在的好日子也是霍胤带来的。而且，舒菡承认，霍胤对自己真的很好。
霍胤轻笑，舒菡能察觉到他胸腔震动，他道：“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
“她来看你，怎么没多呆一会。”
舒菡抿着唇，她有些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似是察觉出她有事情，霍胤笨拙的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舒菡嗯了一声，“我想回家看看。”
舒秦氏来借钱的，说想给舒海抓药，但是听她的意思，霍胤已经给了七两银子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对于霍胤来说够他攒好几年了。
所以，舒菡没有动那个土里的荷包，但是又瞧着舒秦氏可怜的模样心生不忍，所以她将自己手里的碎银子给她，还给她拿了点吃的。
“我和你去吧，不如我们明天下午去？”
“好。”
晚上，俩人吃了鸡蛋羹，早早的就躺在炕上了。舒菡有些睡不着，黑暗里，她侧头看向霍胤。
霍胤也没睡着，眼眸亮的像是星星。
“睡不着？”他问。
“嗯。”
明天去舒家，主要是看看舒海到底什么情况了，舒菡其实有些纠结，如果舒秦氏骗人呢？亦或者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纠结起来，原本的那点困意就消散了，舒菡侧身用手臂当枕头，看着霍胤道：
“睡不着，说会话吧。”
其实屋里很黑，即便有月光也看不清人的脸。但是舒菡执拗的转向霍胤，因此霍胤也转过身，二人面对面躺着。
隔着一些距离。
“你当时给了五两银子？”
“嗯。”
“为什么？”
舒菡记得当时舒秦氏只要一两银子来着，霍胤为何要多给四两？
没听见霍胤说话，舒菡刚要再问，就听他轻声道：
“彩礼的话，不就是按照男方的心意给吗？”
舒菡忽觉得心跳的厉害。
他的意思是，对女方珍重，所以会给的多。村里都是这样的，这是习俗。
五两银子，对于霍胤来说真的不算少了，算是很大一笔财富。就算是村子里，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多彩礼。
那说明，霍胤很喜欢自己了？
舒菡觉得有些甜津津的，之前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
“霍胤，你为什么这么好？对我这么好？”舒菡翘起唇角问他。
黑夜里，就听男人郑重的道：
“我还嫌对你不够好。”
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想让你高高兴兴每一天。
月光如水，洒在小院里，静谧又安详。屋里的小夫妻相视一笑，带着无法言说的愉悦感。
翌日，霍胤起早做饭，夫妻俩用了早膳后一起出发。
“别怕，福伯和铁柱很好相处的。”
霍胤打算带着舒菡去镇上，上午让她随意逛一逛，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午二人再去舒家。
哪个姑娘不喜欢逛街？舒菡心里已经开始期待了。
到了之后先去打铁铺打过招呼，福伯笑眯眯的给舒菡一个红封，铁牛则是乖顺的叫嫂子。舒菡来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东西，送福伯和铁牛一人一双鞋子。
福伯看着蹩脚的针线，便知这是她自己做的。不过这比买来的鞋还让他高兴，果然啊，霍家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铁牛不好意思的偷看舒菡，一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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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曾经和霍胤说过嫂子坏话，二是他觉得，嫂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更好看了。
没在店铺里呆太久，舒菡打算在镇上逛逛，看看都有什么，再说，铺子里都是男人，她不好意思。等人走后，铁牛笑嘻嘻的凑过来，“大哥，嫂子真好。”
到底还是小孩子，前几天还为霍胤抱不平，今天就被舒菡的一双布鞋收买了。铁牛看看霍胤脚下，发现他也穿着这样的一双鞋子。
霍胤也低头看，然后笑了笑。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做的，应该是和刘婶子学的吧。虽然瞧着样式没店里卖的好看，但是穿着很舒服。
“嗯，你嫂子很好。”
铁牛抓住霍胤，好奇的问道：“成亲这么好吗？大哥，你给我说说呗。”
他真的产生好奇了，同时，还有一点期待。旁边的福伯上前拍了他一下，“不干活，瞎打听啥。”
铁牛嘟囔：“问问还不行，我都不小了。”
福伯：“哦？要不然爹去问问小花家？”
不等福伯说完，铁牛利落的跑了，赶紧干活去。霍胤笑笑：“铁牛大了，明年就可以定亲了。”
福伯摇头：“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人家霍胤怎么这么懂事，福伯心想，要是霍胤是自己孩子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俩人也像父子一般，挺好的。
霍胤笑着将上衣脱了，“还小，等明年定亲了铁牛就长大了。”
这边，舒菡好奇的在街上逛着。大概是因为此刻的时辰有些早，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是商铺大多开门了，还有路边摊卖香气四溢的肉饼。
舒菡看着肉饼咽了咽口水，心想一会回去买几个，和他们一起吃。
路过胭脂铺子的时候，舒菡想到霍胤给自己买的脂粉，味道很大，她每次只抹一点点，等到气味散开倒还能接受。
没作停留，舒菡往下走，还路过了布行，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布料，舒菡想，要不是给自己买料子，霍胤大概不会迈进这里吧。
想到霍胤，舒菡心里就开始冒甜水，脸上忍不住出现笑意。
又随意逛了逛，舒菡什么都没买，毕竟挣钱不容易，她得省着点花。在巷子尽头，有一家医馆，还没走近就能闻到浓郁的药味。
舒菡脚尖转了一下，作势就要转弯，却见里头出来个面带精光的男子，和旁边的小药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舒菡停下脚步，假装不经意的走过，那人见有人过来便不说了，嘱咐小药童道：“记住了吗？”
小药童瞧着年岁不大，也就十一二，他点点头：“知道了。”
男人嗯了一声走了，舒菡见他走远了，便往店铺里去。
小药童见状上前询问：“需要看诊吗？我师父刚走，得下午才能回来。”
舒菡笑了笑，大概是她面色平和瞧着不像是坏人，小药童没那么紧张了。
舒菡在店铺里扫了一圈，见没有旁人了，她才弯下腰道：“我想抓药。”
舒菡便说了病症，还说药方丢了，但是以前在这里抓过。小药童皱眉，但是也没多想，抓了一副汤药包好，“五钱。”
舒菡眸子慢慢冷了下来。
她是按照舒海的病症说的，还特意透露以前抓过药。镇上医馆一共就三家，这家是最大的，舒秦氏应该就是在这里抓的药。
但是，她说二两银子只能吃一个月。
可是，明明一副药才五钱！
大概是舒菡面色不好，那小药童害怕的又说了一声：“五钱。”
舒菡低头付过钱就走了。
没什么心思再逛了，舒菡将药包放在自己的竹篮子里，又去了另外两家医馆，钱都差不多。舒菡心里翻涌着愤怒，觉得舒秦氏太过分了。
本来想买些东西看望舒海的，被这事一闹，舒菡什么都没买，只买了几个肉饼子回去。
店铺里，霍胤正打着赤膊干活，温度高不说，这也是个力气活。额头上沁了一层汗，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在他蜜色的胸肌上。
舒菡本来心情极其不好的，但是看见他后，莫名的好了许多。舒菡双手托腮，静静的看他。
霍胤转过头，朝着她笑了一下。舒菡被他真诚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
遮盖在心尖处的乌云散了大半。
等到晌午的时候，众人吃了肉饼，就着福伯做的热汤面。铁牛吃的很是高兴，时不时的偷看舒菡，心想，等自己成亲后，媳妇也会买肉饼给他吃吧。
吃完饭，福伯没让舒菡动手收拾，“不是要去娘家嘛，快去快去，好早点回来。”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夜路不好走。
霍胤也没推脱，收拾一番便和舒菡离开铺子。舒家就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子，离镇子很近。
走在小路上，察觉到妻子一直不太高兴，霍胤侧头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舒菡低垂脑袋，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想了想，舒菡还是开口了。
“我今天路过医馆，按照舒海的病症抓了药，有一家直接抓好，另外两家则是细细询问后尝试着抓了，这三家医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抓药很便宜。”
她没明说，但是霍胤听明白了。
“你觉得你娘在骗你？”
舒菡尴尬的咬着红唇，说不出话。霍胤见状放柔了声音，道：
“这里面定然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到了便知。”
舒菡点头，不说话了。
俩人走的快，没用一个时辰就到了地方。村里人有认识舒菡的，不敢置信的和她打招呼：
“舒家大姑娘？！天哪，我差点没认出来！”
“这么好看了，嫁到好人家就是不一样。”
舒菡心里有事，分辨不出对方是真话还是假话。霍胤则是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脊背挺的笔直。
大概村里人都喜欢身材高大的男人，因此对舒菡投去羡慕的目光。等舒菡二人走远了，还在低声议论着。
“我就说，逃离舒家是好事，要不然舒家大姑娘说不定要被她爹卖到哪里去。”
“是啊。”
舒家很好找，离老远就能看见舒秦氏在院子里熬药，飘出浓浓的苦涩味道。
等二人走近后，舒秦氏才发现，她抬起头，面上因着弄柴火染了灰尘。不过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菡儿，女婿，你们怎么来了？”
“快快进屋。”
舒秦氏有些高兴，毕竟舒菡回门的时候都没回家，她以为女儿再也不想登家门了。院子很整洁，大概也是因着什么都没有。
将人迎进屋里，舒秦氏拿过洗赶紧的杯子，给二人倒了些水喝。
舒菡没动，问了句：“小海呢？”
舒秦氏道：“在屋里呢。”
舒菡起身，便要去看望舒海。舒秦氏也没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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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三人一同往旁边的屋子去。
一进到屋里，便能闻到浓郁的药味，屋里门窗都关着，气味有些沉闷。炕上，一个小男孩缩在被窝里，身上瘦的不成样子，只一双大眼睛睁着。
见到舒菡，小男孩明显高兴，咧嘴笑起来，从被窝里爬出来，欢快的叫道：“姐姐！”
等人跑到跟前，一把抱住她，她才发现，小男孩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破旧衣裳，连裤子都没有。他身上很瘦，骨头都要硌到舒菡了。
一瞬间，舒菡心里就软了，眼睛都有些酸。
“这些日子小海好了不少，再吃些药就能彻底好了。”
舒海的病症其实不严重，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的特别慢。舒菡低头，对上舒海那双大眼睛，她笑了一下。
“姐姐，你好久没回来了，娘说你成亲了，就不能回家了，我还和娘说，不会的，姐姐最疼我了，肯定会想我。娘，你看吧，姐姐回来啦！”
舒海今年不过五岁，但是身量瞧着很小，瘦瘦巴巴的。即便是个陌生人，舒菡也会觉得可怜，更别提这孩子和她有血缘关系。
“嗯，姐姐回来看你了。”
舒海笑了，眼睛弯起来的样子和舒菡一模一样。
舒海和姐姐亲昵一会，就偷偷看向霍胤，眼睛里充满好奇。舒菡介绍道：
“小海，叫姐夫。”
霍胤心尖颤了一下，在舒海叫完姐夫后，立马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递了过去。
“买点糖吃。”
舒海不好意思收下，不过显然“糖”这个字眼吸引他，他盯着霍胤的大掌，有些想要又不敢。
舒秦氏见状上前推了回去：“孩子小，不给他钱花。快坐下说话，我去准备晌午饭，在家吃吧。”
舒菡嗯了一声，舒秦氏去院里将熬好的汤药端进屋里，舒菡接过，就要喂舒海。小孩子嘛，肯定不喜欢吃药的。
却不想，舒海拿过碗，试了试温度后直接一口气喝了，就像是喝水一般，连眉头都没皱。
他习惯了，这些日子每天三碗药灌下去，舒海早就当成家常便饭了。
舒菡有些心疼，让舒海穿上裤子。不过舒海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条长裤子，瞧着好像还是舒菡穿小了的。
舒菡更心疼了，她看向霍胤，霍胤接收到讯号，从竹篮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正是来之前买的肉包子。
“吃吧。”舒菡将三个肉包子都给舒海。
肉包子很大，举起来比舒海的脸都大。他舔了舔唇，眼睛直直的盯着却没咬，反而是往舒菡的嘴边送。
“姐姐吃，小海不饿，早上娘给小海吃了窝窝头。”
孩子太小，太懂事了，舒菡眼睛一酸，掉了几滴泪。她赶忙低头擦了擦，道：
“姐姐吃过了，这是给小海留的，吃吧。”
舒海还是没动，肚子都咕噜噜了，他往霍胤的方向走，怯生生的道：“姐夫吃，小海不饿。”
霍胤心里叹气一声，看着那张和妻子有四五分相似的脸，他没办法不产生怜悯之情。
“小海乖，吃吧，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本来舒菡心里生气，不想买东西，还是霍胤拉着她，买了不少吃食，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舒海眼睛圆圆的，和舒菡的眼睛一样清澈。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吃一个，剩下两个给娘吃。”
说完，小孩子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肉香顿时弥漫开在口中，他眼睛笑的弯弯的，透着可爱。
只不过因为太过瘦弱，脸颊上都没有肉，瞧着干巴巴的。
没等吃完一个包子，就听见院里有男子的呵斥声：“不去干活做什么饭？谁让你把鸡杀了！？”
舒海脸一白，包子从手中脱落，咕噜噜在炕上滚了几圈。他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恐惧的神色。
“爹，爹回来了……”
&128274;打铁匠和小娇妻（九）
院子里, 一身酒气最醉醺醺的男人指着舒秦氏鼻子骂。
“做什么做？还不拿这只鸡去给我换酒喝！”
舒秦氏身子瘦弱，且被丈夫打骂惯了, 她难得的硬气一回，畏畏缩缩的道：“女儿和女婿回来，这是招待他们的。”
舒正平打了个酒嗝，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女儿。他脸颊有些红，眼神空洞, 那是长期酗酒的结果。
“是啊，女儿成婚了，还有五两银子的彩礼, 嗝——-, 要我说，你就该要十两银子，这五两够做什么？我出去喝几次酒水，就花没了。”
他摇晃着往屋里走，脚下不稳, 差点摔倒。扶着门框，他破口大骂：
“贱妇！没看见我要摔倒了吗？还不过来扶一把！”
屋里女儿女婿都在, 定然是将这些话听去了。舒秦氏脸上闪过难堪, 但是她畏惧舒正平，只能走过去，将人扶到屋里。
侧屋里, 舒菡眼眸里带着怒气, 现在她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定然是舒秦氏将钱拿回来, 却被舒正平抢去喝酒了！
这可是舒海的救命钱, 他怎么能？！
舒菡想象不出来天底下竟然有这般不负责的父亲, 这般不知廉耻！
舒菡猛的起身，直接冲了出去，霍胤见状连忙跟上。
舒秦氏见舒菡面色不好，她将舒正平安置在炕上，然后连忙过来拦住，低声道：“菡儿，他刚喝了酒，莫要招惹他。”
若是惹急了，是要打人的。
这句话舒秦氏没说，但是舒菡看舒正平的样子就知道，他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舒菡十分气愤，但是理智还在。
舒菡拉过舒秦氏来到外屋，压低了声音道：“娘，你想不想离开他？”
舒正平真是太糟糕了，枉为人父，枉为人夫！舒菡想，若是舒秦氏愿意，她可以将舒秦氏带走，脱离这摊烂泥。
没成想，舒秦氏哆嗦了一下没说话。大概是被压制的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习惯且不敢反抗。
舒菡眼里流出失望的神色。
“你再想想，难道要让小海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难道你不怕小海以后成为他这样的人？”
舒秦氏嘴唇嚅动，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话，只深深低下了头。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而且这里是她的家，如果她离开这里，能去哪呢？女儿女婿刚成亲，她总不能带着孩子去他们小两口那。
舒秦氏没说话，更不敢看舒菡失望的神色。
这时，屋里的舒正平嚷着要喝水，舒秦氏赶忙快步去了。
舒菡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霍胤，我不想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吧。”
霍胤点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走，我们回家。”
他们俩带了不少东西，还有给舒海服用的汤药，直接抓了一个月的量。舒正平睡着了，嘴里念叨着要让舒菡送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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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理智控制着舒菡，她正想一巴掌打醒他。
打了他是痛快，但是在家的舒秦氏和小海必然要承受他的怒火。
舒秦氏从屋里出来送二人往外走，忐忑的道：“吃完饭再走吧。”
到底是女婿第一次来家里，总是要留顿饭的。何况家里最后一只鸡已经宰了，总是要留下吃一顿才好。
舒菡瞥了一眼院里放在盆中，等待清理的鸡，她道：“你给小海多吃一些，他太瘦了。”
孩子这么小，还这么瘦，肯定容易病倒。舒菡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吃的，霍胤心细，挑着能储存好的腊肉买。
舒菡压低了声音：“竹篮子里有腊肉还有钱，你藏好了，不要让他发现。”她顿了顿，生怕舒秦氏不敢藏私，她又道：
“小海这个样子，若是再不好好补一补，怕是要完了。”
舒菡看出来舒秦氏在乎小海，所以专拿小海说事。果然，舒秦氏脸上带了急色，她点点头，“好，我马上就去藏。”
舒菡和霍胤走了，屋里舒正平醉成烂泥。舒秦氏将那只宰好的鸡炖在锅里，这才去看儿子。
炕上，小海正在啃包子，他起身，将剩下的两个包子给舒秦氏。“娘吃。”
孩子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还这般懂事，舒秦氏不由得心酸起来。“娘不吃，小海吃吧。”
然后看向地上的竹篮子，想了想，她拎着竹篮子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舒菡情绪一直不高，低垂着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胤有些心疼，他主动牵过她的手，将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