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屠杀？
“你……”枢木朱雀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是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吗？”
北辰在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各种可能，最后可耻地发现自己只能回答：“对啊。”
她有点儿心虚，语气也弱弱的。
她怎么这么害怕呢？枢木朱雀听着后座北辰的语气，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猜测着是不是之前交战的动静和突然的坠落给她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你别害怕，一会儿……”他刚想说一会儿送她到安全的地方去，可又想到现在的情况。
哪还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尤其她还是个盲人。
“那个人没有去找你吗？一开始拿着枪的那一位。”
北辰知道他是在问女店主。她的情绪切实地低落下来，语气也变得淡淡的：“她死了，被肯特杀死了。”
枢木朱雀恨不得锤自己一榔头，怎么每次他都会刚好问到别人痛处。
“对不起……我……会保护你的。”他并不擅长安慰，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说。
“那……你能一直带着我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点儿骐骥，他想起了在旧地铁里看见的那一幕。
“我会尽我所能的。”他只能这样说。
“谢谢你。”少女的语气立刻轻快了起来，连带着他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那我们走……”枢木朱雀回头看向屏幕的时候才想起——他还没插钥匙。
“枢木！”刚一激活机甲，塞西尔小姐的脸就再次出现在通讯屏幕上，罗伊德站在她身后，也抻着脖子看着。当她看到枢木朱雀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你可算重新启动了，我们都要以为你出事了。”
枢木朱雀有点儿不好意思：“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这边没什么大事，我检查过了，可能就是高空坠落的碎石。”
“没事就好。”塞西尔温和地笑了笑，“驾驶舱的舱壁比较厚，石头落在上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敲门很正常。”
北辰在后面听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暴露了。
塞西尔：“那么继续执行任务吧。”
朱雀：“好的，我马上前往下一个区域。”
通讯挂断，枢木朱雀没有询问北辰任何东西，他只是温柔地说：“后面没有适合拉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抱住椅背。一定要抱得紧一些。我会尽力不做大幅度的跳跃……”
“没关系的。”北辰生怕自己给对方带来太多限制，导致对方觉得自己麻烦而被赶走，“我会抱得紧紧的……我力气比你还大呢！”
啊！糟糕！她这算不算崩人设……
“啊。”枢木朱雀也想起来刚遇见对方的事，“好的，那我们出发了。”
“嗯嗯。”北辰点点头——这能有什么……
“抓稳了！”枢木朱雀的语气一变，气势忽然凌厉起来。
“什么？”北辰还没反应过来，机甲猛地开始前冲，她只来得及伸手抓住枢木朱雀的椅背，整个人就随着机甲的转动腾空而起！
“干掉了！”枢木朱雀小声地欢呼。
北辰在落回地上之前，看见屏幕上有一台紫色机甲被拦腰截断的影像。对方机甲的驾驶舱远远飞出，她猜想那大概是逃生装置。
在她的“雾视”里，对面腰上的红色晶体随着兰斯洛特的动作被一并击碎，化作无数地银屑，往四周散去。
难道……晶体代表的不是心脏，而是关键核心？
北辰的视线落在枢木朱雀的左胸——那里有一颗橙色的晶体静静悬浮着。只是和少年全身浓郁的雾气比起来，这颗晶体的光泽有些暗淡。
“咚。”北辰的身体狠狠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枢木朱雀听到声音才意识到北辰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他有些懊恼地回过头，想看看驾驶座后面的情况。
“没事……”北辰倒是没摔疼，甚至可以说没什么感觉，只是……她有点儿心虚地摸了一下刚刚抓住的椅背——靠后的金属架子被捏的变形，好在松开手之后有海绵和布料的包裹，不伸手去摸还真看不太出来。
要不试一下扳回来？救命！为什么形状更奇怪了……
“我之后就不跳了，这样你……”
“没事。”北辰赶紧解释，“我刚刚是没准备好……”
“啊，好的。”枢木朱雀感觉到有一双微凉的手从后面伸了出来，探进了他后腰和椅背之间的缝隙。虽然是他提议的，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儿不自在，身体下意识往前挪了一点儿。
“枢木怎么了？是机甲战斗后出了什么问题吗？”塞西尔小姐的声音从通讯耳机里传了出来。兰斯洛特是特派研制的新机型，特派专门在机甲外部配置了记录仪，可以同步看见机甲正面的情形，这是其他量产机所没有的。
“没事的，塞西尔小姐，我只是重新熟悉了一遍操作键盘。”
“那就好。因为兰斯洛特的响应时间比其他型号都要快，所以相对应的，对于机体平衡、路面情况之类的反馈都会更加敏感和夸张。操作的时候，尤其是操纵杆操作的时候，对于体力的消耗都会更大。如果你感觉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了，千万不要硬撑着——一来你身上还有伤，二来你要给自己留下足够返程的时间。”
“好的，塞西尔小姐。”枢木朱雀挂断通讯，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伤口，确认纱布没有位移才重新握上了操纵杆。
“你的伤没有好吗？”
“放心吧，没什么影响的。”他忍了一会儿，感觉疼痛消减了不少，“我体质不错，而且鲁路修他们的情况要比我危险很多。那么我重新启动了？”
“嗯。”北辰伸手重新抱紧了椅背。
他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使用塞西尔小姐提供的路线b。那是一条使用燕式钩锁快速翻越楼层的短路径，他选择了路线a——绕路。
理论上两条路只会相差三分钟左右，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样刚刚摔过的北辰也能好好缓缓，可以留给她充足的时间适应机甲内所特有的颠簸。
“我们只是平民啊！”
北辰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等她仔细去听才发现声音是从兰斯洛特内置的喇叭里传出来的。
“那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枢木朱雀也听到了，只是他似乎有些自我怀疑。
北辰又听了一会儿：“是在求救？”
“呜哇——妈妈——”这次的声音更加凄厉，而且轻易就能听出这是孩子的声音。
“难道是恐怖分子！？上一次的恐怖袭击也是这样……根本不管周边平民的安危！”枢木朱雀猛地加速，机甲在建筑之间简单绕了几圈，不出几秒就到了。
然而还是晚了，兰斯洛特到达现场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了一地的尸体。
“到底是谁……”
“枢木？我看机体又停下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枢木朱雀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塞西尔小姐。我就是有些伤感。”
塞西尔小姐的目光停留在另一块屏幕上，想来是在看记录仪上的画面：“你是军人，枢木朱雀。”
“是，塞西尔小姐。”枢木朱雀的声音听上去很勉强。
“请继续前进吧，根据军方提供的线索，离你最近的恐怖分子应该就在这栋建筑的后面。”
通讯被挂断，北辰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问问她吗？或许他们那边会知道呢？”
“谢谢你……不过……”枢木朱雀的声音有点儿哑，“即使我问了，也不一定会得到实话的。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只是一个部件而已吧。”
【如果我能像父亲一样，有足够的影响力该有多好……】
父亲？影响力？
“抓稳了。”机甲再一次快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