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命换一命
原来萧洞玄这次画出来的门是真的，并不是幻术。
萧洞玄毫不犹豫，举剑朝李满弓刺去，快如闪电。
然而李满弓也是戎马一生，即便酒醉睡着了也感受到杀气，迅速睁开眼睛。
一道寒光逼来。
虽然李满弓反应极其敏捷，但是万万没想到萧洞玄神出鬼没，竟然会这个时候行刺。而且外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偏偏他还喝醉了酒。
他来不及躲闪。
屋外的那些侍卫甚至不知道出现了刺客。
萧洞玄即将得手。
可是意外发生了。
恍惚之间，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夫人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张开双手，用自己的身躯挡在李满弓的身前，挡住了杀意满满气势汹汹的长剑。
正是李满弓的老母，也就是今天九十寿宴的主人。
这一剑，穿胸而过。
剑尖刺破了李满弓的额头。
老太太满身是血，却还有一口气，望着萧洞玄，悲哀问道：“我儿在边疆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身上刀疤无数，战功显赫，军中人人爱戴。你为何要来行刺？莫非是敌国的奸细？”
萧洞玄冷笑道：“敌国奸细？老夫人颇有朝堂智慧啊！你儿在战场上的确是英雄。在朝堂上却是小人！陷害忠良，害人无数！许多英雄没死在敌人手上，却亡于自己人的屠刀！我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换掉他的命。否则将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遭殃。”
“唉，功过是非，谁能说得清楚？老身愿一命换一命。”
说完她就咽气死了。
嘴里的鲜血滴在长剑上。
躲在后面的李满弓被这一剑吓破了胆。
“饶命啊英雄！我愿以我全部的身家换我一条命！以后我辞官不做，再也不牵扯朝堂争斗。”李满弓求饶。
“晚了！覆水难收，人死不能复活。”
萧洞玄不为所动，拔出宝剑，继续刺出。
但是这一剑却刺不出去了。
因为眨眼之间，他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出卧室门外，消失在虚空之中。
须臾之后，他从客房画卷中掉了下来。
他如同从百米高空坠落，摔断了多根骨头，喉头一甜，吐出大口鲜血。
而他的长剑偏偏碎裂，如同枯枝落叶，不复光泽。
可能老夫人的热血流淌在他的剑上，破了他的法术。这老夫人见多识广。徐世球之所以喜欢结交各路奇人异士，是因为在老夫人家中见过许多能人。
李满弓回过神来，意识到今晚贺寿的萧洞玄是刺客，立刻派兵，前来包围。
萧洞玄想再画一扇门，从门里逃跑。
然而窗外一箭射来，射中了他的右手。
箭支将他的右手贯穿，钉在桌子上。
箭尾剧烈颤动。
鲜血顺着箭头，滴落在地上。
萧洞玄左手拔出箭杆，右手血肉横飞，手掌中多了一个血洞，自然没办法再用右手画画。
李满弓在外面得意笑道：“萧先生！莫非忘记了我是神箭手？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胆敢行刺我！”
萧洞玄破口大骂：“奸贼！人人得而诛之！”
李满弓叹道：“我何曾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杀我？李某每次上战场，都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你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生，身无寸功，却污蔑我是奸贼？岂不令人发笑？而今你杀我老母，此仇不共戴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每一片肉都用来涮火锅！”
萧洞玄哀怨道：“唉，功亏一篑。”
无数士兵踏破门窗，即将把他剁成肉泥。
萧洞玄自知插翅难飞，闭目等死。
这时候屋顶上掉下一个瓦片。
瓦片掉到桌子上。
桌子变成了一道门。
门打开。
萧洞玄下意识钻进门，消失不见。
李满弓见状大怒：“妖人！还有手段！给我搜！”
醉意熏熏的徐世球踉踉跄跄走来，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满弓冷笑道：“我还想问你！贤侄，你哪里找来的妖人，害死了你姑奶奶，还要杀我！”
徐世球大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只见这萧先生技艺高超，善于幻术，便请来给姑奶奶祝寿，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
徐世球拍了自己一巴掌，哭道：“我真是罪该万死。”
李满弓踹了他一脚，骂道：“跟你说过无数遍，不要跟这些旁门左道之人走得太近！你就是不听。你以为你是谁？平原君吗？”
徐世球大哭。
……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王七在李满弓卧室不远处观察，突然看到屋子里亮起一道极细却极亮的剑光，接着看到一道轻柔淡薄的人形烟雾从李满弓的卧室里飞出来，然后听到萧洞玄的卧室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李满弓出现在门口，胸膛上全都是鲜血。
他派遣重兵包围萧洞玄。
队伍整齐有序。
这李满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如此多的兵马，可见其练兵有术，即便在自己家，也是令行禁止。
王七瞧着这番动静，猜测萧洞玄行刺李满弓，但是失败了。
他担心被人发现自己鬼鬼祟祟，于是悄悄回到自己的客房。
客房里没有点蜡。
他仔细思索着萧洞玄的目的。
萧洞玄说李善臣家里可能有孙玄清道长的线索，却从来不提。他使尽浑身解数制造幻术，哄得老夫人开心，却来行刺李满弓！
他和李满宫之间有什么恩怨？
突然，王七听到屋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又听到弓箭上弦的声音。
王七暗叫不妙，知道自己危险了。
外面传来李满弓的声音：“妖人萧洞玄的书童，以及萧洞玄狼狈为奸的女人，给我滚出来！”
原来李满弓派人包围了王七客房。
萧洞玄是凶手，他的书童和他的同伴自然也不是好人。
幸好王七现在的身份是萧洞玄的书童，而不是王七本人。不然的话，李满弓都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万箭齐射，甚至放烟放毒放火。
“书童！你告诉我妖人的下落，我饶你不死！”李满弓喝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临时花钱雇的！”王七干脆继续扮演书童的身份，信口胡说。
这李满弓身上这么多血，但是他行动自如，可见他没受重伤。那这些血是谁的？
如果是萧洞玄的血，李满弓不会这么愤怒。
莫非是萧洞玄伤了李满弓的某个护驾的亲人？
李满弓的怒火极有可能把自己化为灰烬，得想办法逃跑。万一落在李满弓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放屁！还不快招？”门外的萧洞玄怒道。
“我是无辜的！”王七边胡说边思考对策。
“不见棺材不掉泪。放箭！”
几支箭射穿了王七的袖子。
王七大惊。
他情急之下，撕掉袖子，抱着黑狗溪边穿墙而出，跑出了客房，又连续穿墙，逃出了李善臣家的宅子。
与此同时，李满弓又派人去抓邓无影。
邓无影化为一道影子，从门缝中溜走，顺着地面神不知鬼不觉消失。
他们打开房门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全都是妖人！”
李满弓大怒，下令全城搜捕王七和邓无影，甚至把徐世球带来的客人全部抓起来问讯。
王七虽然穿出了李府的围墙，但是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他们持枪追来。
同时有人朝着街边的房屋建筑泼黑狗血。
王七急急如丧家之犬，担心穿墙术被狗血所破，只得撒腿狂奔，奔到城墙。
城门紧闭。
而这城墙太厚了，即便没有泼黑狗血，王七也没有把握能穿出去。
后面追兵包了上来。
他们张弓搭箭，瞄准王七。
人群走出一匹高头大马。
马上坐着李满弓。
王七心中害怕不已，心跳如雷，今天不会莫名其妙死在这吧？
他默念咒语穿墙，这次却失败了，额头上撞出一个大包。
李满弓远远一箭，洞穿王七的肩膀。
鲜血溅在黑狗溪边的狗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