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畜牲和小畜生
章乐又补了一句:“这会儿正摔东西吵着呢!您快过去瞧瞧去!”
众宾客一听,这还了得?
一个前夫人的哥哥,跑到妹夫的丧事上闹着分家产!还摔摔打打的,属实不合规矩!
章乐朝她使个眼色。
章韵立马哭起来,力求哭的心力交瘁又可怜。
天爷,她自打穿过来,只有勾引林如海和林如琢的时候才飙过演技。
这会儿又要扮可怜,演技实在有点生熟!
但形势所迫,章韵只得力求逼真。
重宾客见她寡妇失业的,又要顾着一屋子小的,还要操持葬礼。如今又被前夫人的哥哥打上门,实在可怜。
有人便道:“林太太,你别哭,咱们一起瞧瞧去。真要闹的过分,咱们也能替你说几句公道话。”
看来效果不错!
章韵连忙捂住脸,屈身行礼:“谢谢众位了!只是也别和他们起冲突,人家可是京城公侯府邸来的人!”
有人冷笑:“凭他在京城怎么样!来到咱们扬州就得讲道理,不能撒野欺负人!”
有正义之士立马附和:“对!这里是扬州!”
章韵带着众人一路穿花拂柳,穿过月洞门,就来到了摆宴席的地方。
只听贾赦怒吼:“她一个妾!就是个我妹妹买来的玩意儿!哪来的脸面分家产?”
一道变声期的公鸭嗓传来:“你放屁!我姐姐是良家子!可是林大人正式摆过宴席,写了婚书,拜过天地,光明正大娶进门的正式夫人!”
另一个声音道:“你这小儿怎么能如此粗鄙?再怎么说,我们大老爷也是长辈!”
章故顾不得他的公鸭嗓难听,继续骂道:“我呸!你才是小辈呢!他是前夫人的兄弟,我是现夫人的兄弟!我们是平辈!哪来的长辈?”
贾芸一想也是,遂闭了嘴。
贾琏叫了声“父亲”,又对章故道:“您二位都别上火,有事慢慢说!”
江摄喝一口茶,冷笑:“那就请令尊放尊重一点!”
贾赦气的牙疼!
想他贾恩侯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泥腿子!
贾赦随手捞起一个碗砸过去,嘴里骂道:“小畜生!”
章故偏头躲过去,也捞起一个碟子扔过去:“老畜牲!”
章韵看的一头黑线。
不过章故这孩子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他平时是个挺乖巧斯文的少年。
宾客都坐着看戏,也不劝解。
秀儿走出去,喝道:“都干什么呢?还不给贾大爷和章小爷添茶?”
侍立在一旁的小厮连忙又给他们上茶,婆子立马收拾了瓷器碎片。
一切做的又快又滴水不漏。
各家老爷夫人不由在心里赞叹章韵治家有方。
贾赦在秀儿的眼神逼迫下气狠狠的坐下。
章韵从柳树的阴影里走出去,朝着众人团团一礼,又对着贾赦行礼,柔柔弱弱的问:“听说贾家大爷要分林家的家产?”
贾赦扫她一眼,见这妇人一身孝服,长的颇为丰满撩人。
他不由心下一动,又仔细打量她几眼,才道:“分家产这话咱们可不敢认!但我今日来,一为给妹夫上香,二来,我们确实是给我外甥女撑腰来的!”
贾赦冷笑:“我们不能眼睁睁瞧着你们霸占了我妹妹的嫁妆,霸占了林家所有家财。那我外甥女的将来谁负责?”
章韵盈盈下拜:“贾家大爷这话我不敢认!一来我们老爷生前就叫人去贵府接大姑娘回来,不知贵府为何不让?导致他父女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二来,大姑娘姓林,自然该我们林家负责,再没有将孩子置之不理的道理。”
贾赦冷哼道:“口说无凭!你将来要是带着财产改嫁了或者招婿了又该如何?”
章韵心想,承诺自然是不能给你的,万一她将来有钱有闲,真的看上哪个小鲜肉怎么办?
人的情感总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
章韵问:“即便如此,该给大姑娘的钱财,自然一分不少!”
贾赦“哈哈”一笑:“你如何保证?如何叫人信服?”
如果刚开始,众人觉得这贾家舅爷是无理取闹,觊觎林家钱财,如今倒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林如海只有两个女儿,这份家业都握在年轻的继室手里确实不妥。
何况里面还有先夫人的嫁妆呢!
章韵心想,既然是谈判,不如先听听贾府的打算吧。
她问:“那依你说,该如何?”
贾赦道:“林家所有财产一分为四,我们带走三,你们府里留一,我外甥女的将来包在我们府上。”
章韵心想,居然还给他们这一屋子的妇孺留了四分之一!
生活肯定是够了!但凭什么呢?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以为,林如海两个女儿,最多一分为二,想不到贾家要四分之三!这也忒……
章韵很淡定的问:“这么分的依据是什么呢?”
贾赦明显不耐烦:“一分是我妹妹的嫁妆,两分是我外甥女该得的!别忘了,她才是嫡长女!”
章韵道:“舅爷可能对我们府里的事不大了解。我接手这个家也才一年,其实我也不大了解。”
“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您妹妹的嫁妆,那不如叫我们管家进来问问,先夫人的嫁妆在哪里!我反正是没见过的!今日正好我也听听先夫人的嫁妆上哪儿了!”
丧事上闹成这样,赵信早有准备,很快便来了。
章韵道:“赵管家,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先夫人的嫁妆上哪儿了?”
赵信擦擦额头的汗,先朝大家行礼,这才道:“先夫人陪嫁的铺子和田地都是她的奶嬷嬷赖家在打理。田地不知道如何,铺子总共四间。”
“先夫人生前卖了两间,至于银钱上哪里了,小的不清楚。如今还有两间铺子也是赖家打理。”
贾赦想到他前两年手头紧,托人问贾敏借过五千两银子。
说是借,其实没有借据,如今人死债消。他不提,应该没人知道吧?
贾赦道:“我们陪嫁了两万两现银,一百亩良田,四个旺铺,并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和首饰摆件。如今这些钱财上哪儿了?”
管家道:“田地和铺子都是赖家管着,贾家大爷完了可以去他家问问。至于绫罗绸缎和小摆件这些,小的倒是知道的。”
众人都一副你快说的表情。
古人吃瓜真的蛮积极!男人的吃瓜精神丝毫不比女人差!
感觉都是田里的猹。
章韵暗暗吐槽。
赵信接着道:“绫罗绸缎这些本来不宜久放。这么多年先太太自用了一部分,赏人送礼了一部分,还剩一部分卖了,连着一些用不上的小摆件用具总共卖了八百两。”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这是票据!”
众人传着看了一圈,确实没问题。
贾琏忍不住问:“那头面首饰呢?”
赵信道:“太太下葬用了一部分,还有几套值钱的,大姑娘去京都贾府的时候带着,做个念想。”
他斟酌着说:“至于零零碎碎的,大概率是赏身边的人了吧?小的瞧见赖妈妈就戴着好几件。太太新丧那会儿,我们大人心力交瘁,属实没顾上这些身外之物!”
众人再明白不过,估计是当时没人管,被下人偷了吧。
反正人已经死了,贴身下人说主子赏的,简直死无对证。
贾赦冷笑:“两万两现银说没有就没有了?”
章韵道:“家里的账册都有,太太的两万两现银确实不在账簿上。至于去了哪里,这也不是我能问的。”
“建议大老爷查一查,毕竟当年贴身伺候的奴才都是贾府的陪嫁。身契也不在我们府里。”
贾赦也不纠缠,问:“那林府的家财呢?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