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人禽
妖艳的血色月光下，一道人影在扭曲的街道上急行着。
离开朔金健身俱乐部不过十分钟而已，但冬岚却是再度刷新了自己对这次事件严重成度的认知。
短短三条街的距离，冬岚前后至少遇到了十多只被血玉羽毛污染活化的诡异生物，四五具死去又“活”过来的尸体，两只人头玫瑰怪物，还有大片被污染同化，扭曲到完全辨认不出之前是什么的区域。
来自上空血海的污染在短短半天的时间内便已经将整个南城同化成了一座血肉之城，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不到明天晚上，南城中的文明痕迹便会被这些肆意滋生，增殖的活体完全覆盖。
但在赶路的过程中，冬岚也发现了一个略为奇怪的现象。
他从血翼邪教徒夺来的那两枚红玉羽毛中，蕴含的力量虽然不多，但质量却很高，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优质食物”的感觉，在那香气的吸引下，他和莉莉甚至会短暂的失去理智。
但这些从血海中飘落的羽毛却不同，它们虽然为数众多，但在“口味”上却比不过他夺取的那两根羽毛，甚至无法对他产生明显的吸引力。
而这点，从血海羽毛造成的污染效果也能看出一般。
无论其原本是什么，受到血海羽毛的污染同化而诞生的生物似乎都只有一种，或者说一大类，那便是——
【虫】。
昆虫，节肢动物，线虫动物，扁形动物。。。
一切能和【虫】这个概念扯上关系的生物。
相较代表“血肉”的红玉羽毛，这种血海中落下的羽毛更类似于是红玉羽毛的附庸，或者说下位个体。
难道说。。。污染体之间也有从属关系？
思索间，冬岚寻着晶丝线来到了一处商业大厦的前方。
在入口铁围栏边上的招牌上，冬岚看到了几个大字：
海味集团。
“海味？”
冬岚依稀记得，这海味集团好像是一个卖保健产品的公司，主打商品是一种用深海生物精华制作的养颜美容液，前些年各种广告打得到处都是，即便像是冬岚这种不怎么用社交媒体的人也是略有耳闻。
从新闻和视频中，冬岚曾经见过这间海味大厦本来的样子，但在羽毛的污染侵蚀下，原本挺直的大厦在如今也变成了这般扭曲的半活体姿态，再加上如今还是深夜，这才让他没有第一眼辨认出来。
“桑纳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冬岚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厦的方向，“算了，还是先找到她再说。”
冬岚走到铁围栏的旁边，伸手前推，那围栏顿时如液体一般流向了两侧，腾出了一个容他通过的缝隙。
走过去之后，冬岚又是抬臂一拉，将栏杆恢复了原状，然后快步走到了大楼的前门。
前门入口处的铁门被粗暴地撕开了一个大洞，连带着里面的自动玻璃门也惨遭毒手，被砸成了碎片，显然是那些血翼教徒所为。
不过这也省了冬岚的麻烦，让他可以直接顺着破洞进入大楼内侧。
较于扭曲的外侧，还未受到污染影响的大楼内部要干净上许多，没有攀附在墙上的血管和神经线，也没有在墙中蠕动的内脏和肢体，和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一片净土。
不过冬岚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再度嗅到了那股浓郁的香气。
血翼邪教的人果然已经占据了这里，就是不知道除了桑纳吉以外这里还有多少人。
稍加思索之后，冬岚并没有急着深入。
他先是利用【雕刻】躲到了入口处的墙体之中，然后伸出晶丝在入口大厅仔细探查了一阵，将大厅的布置烙印在了脑海之中。
大厅内部没有人，但却有三个监控，分别在大厅的西北，东南和中心位置。
空荡的大厅里也没有什么遮掩，除非他一直保持着穿墙状态，否则肯定是躲不过监控的。
冬岚不确定这件大楼的监控还好不好用，也不确定血翼邪教的人有没有在看监控，但他不打算在这种事上赌，而是打算直接保持着穿墙的状态移动到大厅另一侧的监控死角。
他现在可以保持穿墙状态五分钟以上，穿梭到另一头完全不是问题。
而至于垂直穿墙上去，则完全不在冬岚的考虑之中。
一来是，穿墙状态的向上垂直移动相当困难，到现在他也未能熟练掌握，再就是他对这个大楼的布局完全不清楚，直接那么冲上去，一不小心迷路就麻烦了。
心中有了计划后，冬岚试探着在心中问道：“莉莉，在么？”
“阿岚～？你终于来啦！”
莉莉欢快的声音在冬岚的脑海中响起。
“嗯，你现在还在桑纳吉身上么？”
“是呀是呀，她都没有察觉呢！莉莉可厉害啦！”
“干得好莉莉。。。对了，你能看出桑纳吉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嗯～好像是在很高的地方？周围都是些奇怪的机器。。。啊！还有很香的瓶子！”
冬岚沉思：“很高。。。机器。。。瓶子？难道是高层的某间实验室么？”
“阿岚阿岚～你什么时候来接莉莉呀～”
“稍等一会，我这就来。”
“嗯！”
结束心灵沟通，冬岚保持着在墙体中潜行的状态，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一楼大厅，来到了另一侧的监控死角。
这里是一个t字路口，前面是电梯间，左右两侧则各有一条走廊。
简单的侦查过后，冬岚发现电梯间和两条走廊上同样有着监控，不过在电梯间的两台电梯之间的墙上，他找到了一份挂在墙上的楼层布局图。
这间公司的大楼一共分两栋，a栋和b栋，冬岚目前的位置是在a栋的一楼2号电梯间，左右两侧走廊则分别通往1号和3号电梯间，两边走到尽头都能连接到后方的b栋。
从布局图旁边的楼层信息来看，最有可能是莉莉所描述的地点一共有两处，一个是位于a栋十一层的药物实验室，另一个则是位于b栋七层的样品生产间。
两个地方都不算近，但考虑到层数，冬岚决定先去b栋的样品生产间看看。
【雕刻】！
冬岚心中一动，整个人再度沉入了地下。
身处地下的时候冬岚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有晶丝探路的情况下，他到也不至于在地下迷路，既然两边走廊都能到达b栋，冬岚就随便选了个左侧，整个人藏在走廊下方，向目的地移动过去。
不过，就在他移动到拐角的时候，晶丝忽然接收到了一阵有规律的颤动。
是脚步声。
来人了么？
保持着下潜的状态，冬岚又分出了几根晶丝，将其伸向了地面上方。
有了新的晶丝加入，传递至冬岚脑海中的画面顿时从色彩颗粒变成了模糊的实景。
走在走廊上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
女子看着只有二十多岁，穿着一套能够凸显身材的紧身衣物，但衣物上却有着大量的破损，但是从破损处向里面看去时看到的却不是女子的肌肤，而是一根根深红色的，仿若染血般的羽毛。
但最为怪异的，却是女子的姿势。
她的手臂对折，双手贴在胸前，臂拐的部分与肩平行，走路时更是要把先把脚抬到腰部后才会缓缓放下，而她每走一步，那臂拐便会扇腾一下，好似某种人形的禽鸟，煞是诡异。
虽然画面不清晰，但冬岚还是立刻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她正是桑纳吉带走的那些瑜伽学徒其中一人，瑜伽课的时候，泽田惠的搭档就是这她。
只是，冬岚依稀记得，这个女子应该是当初转换成功，获得羽翼的一人之一，为什么如今却变成这般不人不鸟的模样？她的羽翼哪去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为了保持隐蔽，冬岚没打算去招惹这只人禽女，而是准备从地下稍微绕行一段距离。
但就在冬岚在地下和人禽女擦身而过之时，那人禽女却忽然停了下来。
“嘎。。。。”
人禽女的口中发出一声类似于鹳鸟的叫声，头颅则像是鸡头一样左右颤动了几下，两只眼睛各自转动，凝视着不同的方位，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人禽女的一颗眼珠子滚向了下方。
那散发猩红气息的瞳孔凝视向了冬岚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