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洞庭畔帅棍显威 玉华前芳心暗许 (二)
几日后,马车到了鄂州城郊,遥遥望见前方有座高楼。只见此楼形如宝塔,高愈六丈,共分五层,楼身用上好的青砖所砌,楼顶铺着白色琉璃瓦,阳光照耀下整栋楼仿佛美玉雕成,格外清新雅致。
此刻楼前正围着许多人,不断朝着场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不热闹。云子霄闻声把车帘掀开个小缝向外看去,怎奈围观的百姓太多,什么也没看见,但车厢上的万剑锋,却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人群中站着两个人,一位紫衣姑娘和一位黑衣少年。万剑锋打量一下黑衣少年,但见此人眉目清秀,面色却十分冰冷,仿佛一块千年不化的玄冰。他身着一件华丽的黑色长袍,身后背着一件奇异的兵刃,既像一柄剑又像一把尺,把他整个人衬得愈发与众不同。
万剑锋又去打量那位紫衣姑娘,可一看之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心想,“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刚到鄂州又碰到这个小魔女,看来今日不是我教训教训她,就是她教训教训我!”
他正合计着该如何教训一下这個小魔女,却见黑衣少年突然拔出背后兵刃,点指慕容云瑶喝道:“姑娘,我劝你快把偷来的银子还给我,不然我真出剑了!”
慕容云瑶指指自己,冷笑道:“笑话!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姑娘从头到脚哪里像贼?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父亲慕容延钊战死沙场了,你们这些无知小民就可以随便欺负本姑娘!”
少年冷傲的道:“我墨非攻从不欺负女人,但你若执意抵赖,我也只好破例了!”他说着手中兵刃陡出,其速快如闪电,势如破竹。
慕容云瑶见状正想闪躲,可少年手中的兵刃,竟已抵在她的项间。慕容云瑶不敢置信的盯着黑衣少年,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用的又是什么邪门剑法?”
少年冷冷一笑,“在下睢阳堂主墨非攻,方才所用剑法乃昔年燕国皇帝慕容燕云所授,名曰势如破竹!”
慕容云瑶冷哼一声,不忿的道:“我当是谁教你的,原来是慕容燕云那个贼子!算他走运死得早,否则我父亲定会斩下他的首级,以报我祖父祖母的血海深仇!”
墨非攻闻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慕容燕云的生死与自己全无干系,但手中的兵刃却紧紧的贴上了慕容云瑶的脖子。万剑锋见状一笑,单手一撑车厢,整个人轻飘飘的落在两人面前。
两人见突然又来了高手,心中俱是一惊。墨非攻收回兵刃,冷冷的望向万剑锋一言不发,慕容云瑶却愤怒的道:“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当初父亲在时,谁敢欺负本姑娘?可他老人家尸骨未寒,我就被家人扫地出门,流落江湖无依无靠,就算阿猫阿狗都欺负到本姑娘头上了!”
万剑锋笑着看向墨非攻,“哈哈,姓墨的!你听到没,人家可说你是阿猫阿狗了,既然是阿猫阿狗那就得少管人事!不如你让开,我来教训教训她!”
墨非攻闻言脸上寒意更甚,一言不发,手中兵刃径直斩向万剑锋。万剑锋见状一笑,“喂,姓墨的,你这人真是腰里掖冲牌,谁来跟谁玩儿啊!好,本少侠今天就先教训教训你!”
“教训我?伱也配!”墨非攻眉头微蹙,手中兵刃瞬间化为一阵狂风,但见寒光闪闪,顷刻把万剑锋掴入其中。万剑锋轻功堪称一流,就连云子霄的剑他都能轻松躲过,但面对墨非攻却显得有些笨拙。
“嚓!嚓!嚓!”只听几声轻响,万剑锋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霎时又多了几个大口子,就连系在腰间的破麻绳也段了,裤子竟当众掉了下来。
慕容云瑶噗呲一笑,指着万剑锋喊道:“喂,臭叫花子耍流氓了!你要再不把裤子提上,本姑娘就阉了你,送到宫里当宦官!”
围观众人无不哄堂大笑,就连墨非攻也露出一丝微笑,“臭要饭的,你若再多管闲事,不用这个小贼动手,本堂主就一剑先阉了你!”
万剑锋没有一丝尴尬,反而笑了,“哈哈哈,这个小魔女心狠手辣,精通阉割一道也在我意料之中。可姓墨的,我看你斯斯文文,还以为是个读书人,没想到却是个养猪的,而且每天还没少豮猪吧!”
墨非攻闻言瞪了万剑锋一眼,手中兵刃再次攻出。此招大开大合,虽只攻击一人,却颇有横扫千军之感。万剑锋见状忙向后连退数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未及他再做任何抵抗,墨非攻手中兵刃已砍向他的咽喉。
万剑锋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心想,“本少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今日要在小河沟里翻船喽!”
就在墨非攻手中兵刃将落未落之际,众人突听身后传来一声龙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令人心惊胆战的寒芒。慕容云瑶被寒芒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但还是好奇的眯着眼睛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一位白衣少年从天而降,微风把他的衣袂吹动得仿佛天上的白云,他手中宝剑璀璨如星,未及看清招式,已把墨非攻手中兵刃挑飞到三四丈外。
墨非攻不断的上下打量眼前少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流云剑!为何会用失传已久的诛天十三剑!”
慕容云瑶怔怔的望着云子霄,一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剧烈,“少…少侠莫非是当年的白衣神剑燕寒生?”
“姑娘认错人了,在下云子霄。”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随即把视线落在墨非攻身上,“久闻睢阳堂的大名,今日能亲眼见到堂主风采,也算在下的造化。”
墨非攻闻言双手微微发颤,看向白衣少年的目光愈发惊诧,“你叫云子霄?莫非是当年燕国丞相云逸墨的……”
云子霄笑着摆摆手,随即缓缓转过身,径直向马车走去,好像眼前的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
墨非攻见状忙道:“久闻云兄幼年时便对机关一道颇有心得,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云子霄摇摇头,“在下不过略懂些皮毛,怎敢在睢阳堂主面前班门弄斧,更谈不上赐教二字了。”他说着在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木鸟,轻轻抚摸着它的翅膀,随后微微一抬手,木鸟竟朝楼顶那片白色琉璃瓦飞了上去。
围观众人见状个个目瞪口呆,随即纷纷鼓掌喝彩,叫好之声震天动地。慕容云瑶喊得比旁人声音都大,望向云子霄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敬佩,全然没了小魔女的豪横。
墨非攻却只微微点点头,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云公子,你的木鸟虽精巧,可也未必赶得上在下的!”他说着也从袖中取出一只木鸟,朝着云子霄的木鸟掷了过去。
他的木鸟速度远在云子霄的木鸟之上,顷刻间就飞到了云子霄的木鸟身后,竟用纤细鸟喙猛啄向云子霄木鸟的鸟尾。众人见状无不为云子霄捏把汗,可云子霄却只微微一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只见墨非攻的木鸟将要啄到云子霄木鸟的刹那,云子霄的木鸟竟突然转变了方向,头下尾上俯冲向墨非攻木鸟的胸膛。墨非攻见状眉头微蹙,看向木鸟的双眸中隐隐有些担忧。
墨非攻的木鸟被云子霄的木鸟在胸膛上轻轻一啄,立刻也改变了方向,扭头啄向云子霄木鸟的鸟头。云子霄的木鸟也不示弱,居然在空中再次改变方向,与墨非攻的木鸟缠斗在一起。
围观众人见到眼前一幕,都被两只活灵活现的木鸟深深震惊,看向两位少年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两位神仙。慕容云瑶更是一边仰着头,一边用力的鼓着掌,大声叫着,“好,打得好!啄它,快啄它!”
万剑锋此刻虽也被两只木鸟所吸引,可看到慕容云瑶的神情,听到她的叫好声,却觉得心中怅然若失,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被人抢走似的。
不多时,一只木鸟重重的掉在地上,体内零件摔得七零八落,墨非攻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缓步上前捡起已破损的零件,转头对云子霄深施一礼,“水云阁不愧是水云阁,云公子的木鸟当真了得,在下认输了!”
云子霄一笑道:“墨公子谬赞了!我不过一时侥幸而已,还有许多不到之处,还望日后能与墨公子一同切磋。”
墨非攻笑着点点头,“好,我墨非攻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我有意请云公子上玉华楼痛饮几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他说着摸摸口袋,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望向一旁的慕容云瑶。慕容云瑶好像没有发现墨非攻正看着自己,还在不断的赞叹方才那场叹为观止的搏斗。
云子霄见状朝慕容云瑶一拱手,柔声道:“这位姑娘,你若真拿了墨公子的银两,还请还给他。”
慕容云瑶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钱袋,朝墨非攻扔了过去,“唉,本姑娘就看在云公子的面子上还给你喽,接不住可不要怪我!”
墨非攻一把接过钱袋,随后朝云子霄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公子,请上楼吧,今日墨某请客!”
云子霄看了看万剑锋,神情有些犹豫,“墨公子,我到鄂州本是陪这位朋友来找一位姑娘决斗的,若因喝酒耽误了朋友的事,岂非太不讲义气了?”
墨非攻闻言也看向万剑锋,目光中有些纠结。万剑锋见状笑了笑,斜眼瞟了一下身边的慕容云瑶,“喂,小魔女,你不要和我决斗吗,那就快着点儿,我还急着上玉华楼喝酒呢!”
慕容云瑶也没用正眼瞧万剑锋,只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道:“臭叫花子,谁有工夫和你决斗?本姑娘还要陪云公子饮酒呢!”
万剑锋笑道:“那咱们的恩仇就算一笔勾销了?”
慕容云瑶猛摇头,撅起嘴道:“臭叫花子,你想得倒美,等哪日本姑娘有工夫了,一定好好和你算算我们之间的这笔账!”
几人见慕容云瑶虽然表面蛮横,可骨子里却透出几分纯真可爱,都不禁一笑,随后墨非攻对慕容云瑶和万剑锋道:“既然两位都是云公子的朋友,那就一起上楼喝一杯吧!”
万剑锋高兴的点点头,拍着墨非攻的肩膀道:“墨兄弟,那本少侠就不客气了!”他说完拉着墨非攻快步走进玉华楼,把云子霄和慕容云瑶远远的甩在身后。
慕容云瑶见两人走了,有些害羞的望了云子霄一眼,随即也一脸绯红的跑进了玉华楼。云子霄望着三人的背影,眉头莫名的微微皱起,若有所思……
四人上了顶楼,选了个窗边的位置落了座,墨非攻和云子霄相对而坐,优雅的品着清茶,谁都一语不发。慕容云瑶也不避嫌,双手托着腮,两眼痴痴的望着云子霄,脸上泛着红霞。此时唯有万剑锋感到十分无聊,目光不断打量着周遭。
但见玉华楼内布置得十分高雅奢华,每张桌后的客人都绝非寻常百姓,不是官员富商,便是江湖豪客。若是往日,万剑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混进这般高档的酒楼,与这些声名显赫之人一处用膳,但他此刻并无欢畅之感,反而有些莫名的失落。
慕容云瑶望着云子霄,柔声问道:“云公子,你的木鸟怎么做出来的,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呀!”
云子霄微微一笑,道:“实乃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在下的机关术是家父所授,在下不过只学会些皮毛而已。”
墨非攻摇摇头,道:“云公子,你不必太谦!如果像你这样神乎其技都只算学了些皮毛,那在下以及整个睢阳堂,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云子霄闻言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在下所学皆是祖父、父亲所授,可比之他们我还相差甚远,故此我才说自己仅学了些皮毛,绝非自谦之词。”
墨非攻宽慰道:“云公子,令尊、令祖虽都是叱咤江湖的一代豪杰,可以云公子的才华,想必日后会在两位前辈之上,何必因此烦恼呢?”
云子霄无奈的道:“家父曾效命燕国,祖父曾力助南唐,他们虽为江湖中人,所做之事却无不为国为民。反观在下,报国无门,胸中虽有锦绣,却无人能识,就连重振祖业都无能为力,百年后有何面目见二老于地下啊!”
墨非攻品了口茶,说道:“云公子,以在下之见,您不如前往东京汴梁。汴梁是大宋帝都,乃藏龙卧虎之地,云公子定会大展宏图。在下过几日也要返回睢阳了,待我安排一下堂中事务,随后便去东京与云公子相会,到时定想方设法助云公子一臂之力!”
云子霄闻言忙起身朝墨非攻深施一礼,感激的道:“如此最好,那就多谢墨公子了!日后若我真能功成名就,必不忘墨公子的美意!”
墨非攻忙还礼道:“云公子,令尊曾为相国,在下称您为公子理所应当。可在下自幼父母双亡,天幸老堂主不弃,这才改名换姓入主睢阳,故此公子二字实不敢当!”
云子霄闻言道:“在下也自幼丧父,你我同命相连,既是墨公子不愿让我如此称呼,那你我日后便以兄弟相称吧。”
墨非攻高兴的道:“这样最好,云兄在上,受小弟一拜!”他说着也站起身,朝云子霄一揖到地。
云子霄忙双手相搀,亲切的道:“贤弟,不必如此多礼!”
慕容云瑶见状笑着拍起手来,“好啊,云公子有弟弟了!不如好事成双,既然收了个弟弟,再收个妹妹如何?”
云子霄一笑道:“姑娘,在下连你姓字名谁都不知道,怎好随便认你这个妹妹?”
慕容云瑶点点头,“是哦,那云公子听好了,站稳了!我就是人称鄂州小魔女的大宋开国元勋慕容延钊的独女慕容云瑶!”
云子霄面色冷淡,可语气却显得十分敬仰,“我当是谁家的千金,原来是大宋功臣慕容化龙之女,在下失敬!你这个妹妹我认定了!”他说着忙朝慕容云瑶深施一揖。
几人都以为慕容云瑶会高兴的跳起来,谁知她却忽然叹了口气,“唉,我虽是慕容延钊的女儿,可却今非昔比。昔日父亲把我宠上了天,自然遭到别人的嫉恨。自父亲阵亡之后,府里一些人非说我不是我父亲亲生的,硬把我赶了出来。我这一路上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就连从小就带着的一串手链都低价当给典当铺,今日实在饿得不行,这才偷了墨少侠的钱袋……”
云子霄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钱袋,“原来如此,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妹妹若不嫌弃尽管拿去。”
慕容云瑶看着钱袋两眼放光,本想一把接过来,可想想又摇摇头,“不行,我就算去偷去抢,也是凭的自己本事,若是拿了你的钱,我岂不也成了要饭的吗!”
云子霄摇摇头,“不,这不一样。要饭需要向人乞讨,这笔钱是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你尽管收下吧。”
慕容云瑶用双手把云子霄递过来的钱袋推了回去,有些难为情的道:“我如今无家可归,如果哥哥不嫌弃,我想……我想跟哥哥一起去汴梁。”
云子霄略一思索,点头道,“好,你我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如果妹妹不怕辛苦,就随在下同往吧。”
慕容云瑶这次真的高兴得蹦了起来,“哥哥,你真好!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万剑锋看着眼前这一幕,冷哼道:“小魔女,本少侠那里赶不上这个姓云的?你与他初次见面就又是秧歌又是戏的,本少侠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见到本少侠一脸苦大仇深不说,还拔剑就刺,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说着突然一笑,“哦,我明白了,这叫打是亲骂是爱,你嘴上不说可心里看上本少侠了!”
慕容云瑶斜眼瞥了万剑锋一眼,点头道:“我的确看上你了,看上你这颗项上人头了,砍下来当球踢一定不错!”她说着刹那拔出桌上的长剑,一剑直砍向万剑锋项间。
万剑锋忙向后一窜,指着慕容云瑶笑道:“你干什么,看上本少侠就明说。本少侠念你父亲死的早,勉为其难的答应你了!你快把剑放下,否则小心官府定判你个谋杀亲夫之罪!”
慕容云瑶双目怒视着万剑锋,轻喝道:“臭叫花子,你若再胡说八道一句,本姑娘一定撕了你的嘴!”
万剑锋一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来啊,有本事你来啊!你快把本少侠的嘴撕大点儿,那样本少侠一口就能喝它一缸酒了!”
慕容云瑶闻言手中长剑陡出,瞬间就划到万剑锋嘴边。就在长剑将要划上万剑锋面颊之际,云子霄突然轻声道:“妹妹,不许胡闹。”
“哼,算你运气!”慕容云瑶冷哼一声,收起长剑,随后把椅子拉到云子霄身边,撅起嘴道:“哥哥,你不知道,这个臭叫花子太讨厌了,总想尽办法占我便宜!”
云子霄微微颔首,“放心,若他再敢造次,哥哥替你教训他。”
万剑锋指着云子霄,不忿的道:“姓云的,我当你条汉子,没想到却是个重色轻友的小白脸,本少侠不和你玩了!”他说着推开窗户,竟一跃身跳了下去。
慕容云瑶见状慌了神儿,忙趴到窗口向下望去。她本以为万剑锋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摔得骨断筋折,哪知万剑锋非但毫发无伤,竟还抬头朝自己扮了个鬼脸,险些把她鼻子气歪了。
她正要拔剑冲下楼去,身后云子霄忽然柔声道:“妹妹,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
慕容云瑶闻言暗道,“臭叫花子,算你运气了!”
云子霄说着朝墨非攻一抱拳,“墨少侠,我们走了,就此别过!”
墨非攻笑着点点头,“云兄,慕容姑娘,你们一路多保重,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