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忍
寒假几乎天天都是大晴天，只要不大幅降温，就还有一种冬天依旧没来的错觉。
于北方小年前一天，终于有点冬日的样子了。
新鲜空气清清凉凉的，如冰水般沁入心肺。
呼出的气也肉眼可见的成了雾气。
人们的衣物普遍厚了些。
她今日忍着睡懒觉的冲动，在十一点多出门。
昨天和小尘逛完街，新买的围巾派上了用场。
刚刚洗过，还带着柠檬味的一点清香。
她简单化了个妆，戴上有点点亮片的梅色围巾，白色棉服和直筒黑裤。
依旧是浅杏色的大肠发圈，百搭。
她打车十分钟到了市中心的在茶餐厅。
外面还是有些冷的，昨天小尘说司启会在出奇冷的今天出来相亲。
她还诧异了一下。
轻车熟路地去到三楼。
“你好，请问几人？”一个小姐姐来问。
“如果来相亲的话，你们一般会推荐坐到那里？”
服务员看着常安落年纪小小，不像相亲的样子，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一般男女一起的客人，我们会将他们介绍到这一层的风景区座位，最多可坐四人，朋友和约会皆可。”
“哦，好。”
她选了其中一个就坐，确实，可以看到餐厅后面的景观，不大不小的花园。
随便点了几个甜点，她就坐那等着了。
等了半小时也没见人来，她就看着楼下花园里的小树。
不知道是不是喝的那包凉牛奶，她有点想上厕所。
将暂时离开的便条撕开贴在桌角，就直奔了洗手间。
楼梯处
被服务员引着到达三楼的司启，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微愣，而后心情竟不自觉有些舒畅。
他一笑就有点蛊惑的感觉，让人觉得可以得寸进尺。
相亲的女孩就是看到他的笑，也心情愉快地偷偷开心。
中午餐厅人不多，但也不空座。
几乎一半以上都有人。
司启看到一张桌子上贴的暂时离开的便贴，看着前面的一个座位，对人说：“这个位置比较偏里，稍微清净点，窗外风景也是较好视野，孟小姐觉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孟小姐贴心一笑。
他说好就好。
等司启他们点完餐之后，常安落从洗手间回来。
靠窗有一排座位，常安落回去需要路过他们。
在走到还有三四米距离的时候，常安落愣住。
怎么这么巧？
她低头，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知道司启有没有看到自己。
应该没有，因为他们聊得正开心呢。
殊不知，此时司启之所以笑得开心，就是因为看到她走过去时的样子，煞有其事地低头捂脸。
嗯，他心情挺好。
他们从兴趣聊到学校，从学校聊到趣事。
常安落听墙角时，握着叉子忿忿地在小糕点上转，小糕点渐渐地碎了一盘子。
她等了半小时，就听了这些。
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嘛。
此时，她听见他们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杯子交碰的声音。
然后女声响起：“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也很符合我的标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晚上”
她腾地站起来。
下台阶，向后一转，面对着司启。
他扬了扬眉。
假装不明所以，等着她的下文。
“呀，哥哥你怎么在这呀？”她看着他道：“我也想吃这里的小蛋糕了，能让我蹭一口吗？”
忽而转头，惊讶道：“哦？还有个姐姐，是哥哥的朋友吗，她好漂亮。”
走过去，人畜无害地说，“姐姐，方便让我蹭顿饭吗？”
孟子言看着小自己五六岁的小女孩，听到常安落夸她好看，也是没想拒绝。
看向司启，司启笑着点点头。
反正他们也都聊的差不多了，就道：“可以，你来吃，司启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嘛。”
她往里坐了些，给常安落腾空。
但常安落直接迈上台阶和司启坐在了一起。
孟子言一愣。
很尴尬地坐在原处。
常安落继续露出人畜无害地笑容，“姐姐也吃。”
司启将刚刚在她桌子上看的一样的小蛋糕放到她面前。
她手一顿。
开始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吃，不再去看姐姐有些僵硬地笑容。
而身边的人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说着，“想吃什么，再点。哥哥肯定能照顾好你。”
嘣——
仿佛一朵烟花在心底炸开了。
这话，真的像话吗，常安落想。
“嗯，谢谢，哥哥。”她这次开口没有刚刚那么有底气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看着“兄妹”和谐的一幕，孟子言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饶是妹妹也会忍不住吃醋。
她拿起包，提前结束第一次的约会。
“司启，你让妹妹先吃，我们去把钱付一下。”
“待会儿我付就行。”
他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常安落觉得这会美女姐姐的脸肯定更僵了。
明明是找个借口拉着她“哥哥”说话。
可他这么不解女人心
“我待会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不送送我吗？”最后，孟子言这样说道。
她当即站起来。
走下座位的的台阶，对“哥哥”说：“你快去送美女姐姐回去吧，我一会吃完自己付钱走就行。”
孟子言穿着高跟鞋，站在常安落身边高出了半个头。
看着显得小小的“妹妹”，刚才的生气压下去了一点。
司启闻言，看着常安落，她一个人？
后对孟子言道：“走吧，我送你。”
高跟鞋的声音走远，常安落才敢抬头，呼出一口气。
稍微等几分钟，差不多他们应该到地下车库了。
她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刷卡走人。
“妹妹要去哪？”话说的慢条斯理。
常安落听着声音，看向去而复返的亲“哥哥”。
“你没有送美女姐姐吗？”
“送了，到楼下。”
“……”
他长腿微曲，上了台阶，在她旁边坐下。
常安落感觉到压迫感，立刻向里面的观景玻璃窗靠。
“司启哥，你还没吃饱吗？”想出去，“那个我吃饱了，我想先走”一步。
他握住常安落的手臂。
稍微用力，刚站起来的常安落就被迫坐了下去。
因为没有意料到，落座的时候重心不稳，“啊——”
她的头磕在了他的右胸膛和右肩的地方，好疼。
司启下意识护着她，双手覆在她肩和腰处。
常安落捂着脑袋坐直上身。
“你这里都是铁吗，硌死了。”
他语调上扬，有些勾人：“铁？”
她眨眨眼睛，反应过来，“也，也可能是骨头和肌肉？”干笑。
“抱歉。”他拿下她的双手，查看她额头。
常安落不知所措。
眼睛看着一个地方也不会动。
她继续往后坐，直到背贴着玻璃窗，“司启哥哥，我也对不起你。”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对不起，笑，“怎么不直接喊哥哥了？”
“……”
“你是喜欢她吗？反正你们晚上还会见面的。”她嘴中嘟囔着，“她晚上约了你吃饭的。”
不知道女孩究竟想做什么。
想逗逗她。
“那你知道，晚饭吃完之后，会做些什么吗？”
“不想知道。”
“一起去运动。”他凑近她，语气散漫。
“所以你坏了哥哥的事情，该怎么补偿呢？”
她立刻反驳道：“科学常识：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
司启看着女孩纯粹的眼睛。
无言而笑：“算了，我送你回家。”
嗯？她不解地看着他。
不送美女姐姐，要送她吗？
他牵起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怎么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亲自送那个姐姐？”
“送了，”他又重复一遍，“亲自到楼下的。”
“……”
快到家时，她非要下车。
司启陪她走。
“今天为什么去在茶，”司启，“知道我在那相亲？”
她没否认：“嗯。”
吸的冷气让鼻子不舒服，声音闷闷的。
“这么怕冷？”司启将她的帽子带上，一路走着，“不如直接将车开到门外，省得走这一段路。”
“不行。”她立刻说。
司启疑惑，“为什么？”
女孩支支吾吾地：“我不确定，我哥在不在家。”
他乐：“小妹妹，有没有觉得我们像”
她笨拙地昂起脑袋，拨了一下帽子。
看着他，“什么？”帽子有点挡脸，她没听清。
“没事。”他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抛除。
到门口，常安落还是忍不住问他，“司启哥？”
“怎么了？”
“你真的很喜欢孟姐姐啊？”他告诉了她姐姐的名字。
女孩的声音糯糯的，小脸昂着认真问自己。
司启真忍不住，想抱她。
然而只一笑而过：“你和小尘一样，也学会操心了？”
“喜欢吗？”她又问。
司启：“不喜欢，哥哥忙着工作和毕业的事，不会考虑成家的事。”
他拍拍她的脑袋：“快回去吧，脸都冷红了。”
“嗯。”
一个软软的单音节词，带着乖巧。
仿佛有什么东西，抓住他的心，痒痒的。
他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她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