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追杀
大殿中，沉默气氛，弄玉的一双妙手亦是停了下来。
“七万大军折损过半，只怕王上会追究韩兄的责任。”张良神情沉重的说道。
紫女妩媚的面容上透着一丝忧愁，眼中复杂。
这一仗，她既不希望韩国输，也不希望韩国赢。
韩国是她的母国，没人会希望自己的母国被他国灭亡，而眼下秦国日渐强大，不出意外韩国将是案板上的第一个鱼肉。
可这一仗是赵魏韩三个国家联合攻秦，北边亦有数十万胡人南下，如今的秦国堪称内忧外患。
而她思念所爱之人，远在秦国。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紫女很是苦恼。
“放心吧，前段时间紫兰商会的人探得情报，秦兄离开了咸阳，应该不会遭受波及。”
沉寂的气氛中，忽然响起韩非的打趣笑声。
紫女收敛情绪，看了韩非一眼，沉默不语。
“说起来还要感谢秦兄，离开之前不仅创造了一个有希望的局势，将夜幕沉重打击，还留下了数十万金。”韩非握着酒樽，饮了一口，面露怅惘，笑了笑。
倘若秦兄是韩国人该多好，人生难得一知音只可惜，他不是。
韩非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不知韩兄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良开口。
韩非说道：“赵国的五万精锐已经抵达，不日将侧攻武遂。”
张良闻言点头：“如此，正面压力将减少许多。”
小吗？他的压力一点都不小，韩非说道：“姬无夜因为最近城内的事不愿出兵，此次是我与他达成的一次协议。”
“协议？”
紫女看向韩非。
张良目光微微闪烁，道：“韩兄要对天泽等人出手？”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韩非望着酒中自己的倒影，轻声道：“在国家大势面前，一些细小的利益必然要割舍。”
“姬无夜为天泽团伙困扰已久，韩兄是用这伙人与姬无夜达成交易。”张良猜透了其中玄机。
“可若如此，我们的优势将会缩小，天泽的仇恨以姬无夜和白亦非为首，尚且可以在暗中牵制姬无夜，倘若将天泽除掉，我们在国内将首当其冲。”
紫女担忧的说道。
至少目前，他们和天泽的目标一致，可暂时同路。
“流沙无形，若局限于韩国之地，最后的那缕希望曙光也将破灭，时不待我，秦国这头雄狮已经苏醒，流沙也必须布局天下，一个紫兰商会还不够。”
“韩兄的意思是？”张良面露迟疑。
韩非面色肃然，眼里露出一股决绝：“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天泽的本质亦是扰乱韩国的祸源之一。”
“我们可以慢慢除掉天泽，可韩国等不了，此次亦是提醒了我，若我们依旧局限于韩国内部，与姬无夜慢耗，只会给秦国时间。”
韩非将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徐徐起身。
“天泽实力不弱，麾下有驱尸魔无双鬼等人，寻踪难觅，寻常士兵不能对付。”张良紧锁眉宇。
“我自有把握，子房，你即刻进宫，先去找父王，说清楚此次战争的利害，再帮我送一封信。”
韩非来到张良面前，将早已写好的信笺交与了他。
“韩兄请放心，良，必不负所托。”张良接过信笺，神态郑重的保证。
韩非点了点头，迈动步伐，在殿门驻足了片刻，凝望了片刻天空，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
他不能再等了，哪怕再次动用那股力量，也要将内部的不定因素大大缩减。
张良亦跟着起身，他准备连夜入宫。
拿起那封信笺，神色忽然动了动，步伐不停，手指轻微摩挲，似乎不止一封。
五里原。
血染大地，将这片大漠中唯一的绿荫之地染红，死伤无数，四处皆是倒地的尸体与战马的尸体。
十数万人绞杀在一起，打得极为惨烈，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
在正面突袭之下，秦夜领着三千营连破中路三道防线，势如破竹。
夫巴仓促迎战，原本仗着兵力优势将秦夜牵扯在了中部，谁料后方突然杀出一支骑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左右两翼包抄的援军迟迟未到，夫巴不得已撤退，数万胡人顿时一泻千里，开始溃逃。
前部的蒙恬亦是击溃了正面之敌，两股胡人合军一部，开始朝后部，也就是北方溃逃。
“司马啬夫！”
王顺骑马而来，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满脸的胡渣为其增添了一份杀气。
“在！”司马啬夫小跑过来。
王顺紧皱眉头，喝道：“知不知道我们不能在此久留，谁让你停下来的！”
“可是这些缴获”司马啬夫看着那些牛羊战马，以及大量粮食，迟疑的说道。
“通通扔掉，不要让这些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将粮烧了，俘虏全部杀掉！
通知下去，每人只准携带一日口粮，五里原仍有数万胡人主力向北溃逃。
大人有令，追杀，追杀！直到消灭这股胡人主力！”
王顺雷厉风行的下令，彰显一个老兵该有的果断，令行禁止，对下面的人亦是严厉。
“诺！”
司马啬夫一惊，这要是全部丢掉，还有那足以供给数十万大军的粮草可是在看到王顺那不容置疑的面孔后，拱了拱手。
另一边，秦夜汇合了蒙恬。
“蒙恬，将你的骑兵留下两千，其余全部交与我，立即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诺！”
蒙恬沉声拱手，当即分出本部骑兵，交与秦夜，随后带着本部之兵撤出五里原，朝连和原而去。
日月在大漠之中的你追我赶流逝，胡人溃逃的过程中，期间亦是与秦械师交手了数次，但均大败，连带着在这里的各部落也跟着遭殃。
驰骋上千里，胡人还在溃败。
时间来到两天后。
“这群可恶的秦军，一直跟在屁股后面撵！”
夫巴猛灌了一大口水，又灌满了水壶，恶狠的说道。
溃败之势仿若血流，止都止不住。
掉伍的、逃离的，这两天数不胜数，如今身边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这还是他们两个部落剩下的。
而那支秦军仿佛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器，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边。
“他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胸毛首领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沿途之中，这股秦军几乎见人就杀，对他们的部落烧杀抢掠，一副熟悉的做派。
前方固然还有一些部落，可这里已不是漠北，只是一些小部落，再继续前进，就快到狼山了。
反观这支秦军，气势没有半分衰退的意思，他们怎么打都打不过这支秦军。
唯一的两次平手还是靠伏击。
真继续前行，届时很可能会发生莫大耻辱。
“那你说怎么办！”
夫巴闻言，心绪顿时烦躁，有些发毛的说道。
胸毛首领沉默了片刻，转眼看向左前方，沉声道：“在五原聚歼他们，阻止这支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