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疾。
过了一月,凤眠看宫慕像个样子了便打算离开。
“洛姑娘,现下天色已晚,明日再出发吧。”
“是啊,为何如此着急?”
“皇宫那边有人去了蒲山,无法再多做停留。”
“此行您并未同他们事先说明吗?”
“忘记了。”凤眠轻描淡写说着,便看着宫慕已然收好了行囊走到她跟前来。
“无妨,你们不必挂心,若是日后得了空,我还得再来叨扰。”
“哈哈哈,我还等着洛姑娘再来同我下一盘棋呢!”清道笑言。
“那便下次再约,我们先走了。”凤眠一笑,躬身与他们拜别。
“嗯,你们路上小心啊。”
“好。”
随后凤眠便带着宫慕下山了,二人走到了集市,四处灯火阑珊。
“宫慕,我们先……”凤眠正要扭头和宫慕说话,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身影。
凤眠微微慌张地四处张望着,可是才看到一个身影很快又被人群淹没。
“宫慕!”凤眠一边喊着一边走向那边。
“师父!”
待凤眠拨开人群听到了宫慕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宫慕笑然高举着一只天灯,冲她一喊。
“……”凤眠看着他的模样,呆在了原地。
这一刻,她感觉到,似乎还是洛无的墓君此刻就在她眼前,轻声唤着她“公主殿下”。
“师父!你怎么了?”宫慕开心地跑向了凤眠,看着她发呆的模样,疑惑问道。
“哦,无事。”凤眠终于回过了神,“你去了哪里?人这么多,别乱跑,若是走丢了,很难找的。”
“师父,叫你担心了……”宫慕立刻低头道。
“好了,你方才去做什么了?”凤眠又问道。
“我见这边有卖天灯的,母后她在宫里时,每逢佳节便会喊我一同放天灯祈愿。”
“想家了?”凤眠看向那天灯问道。
“不,不是。是我想祈愿了,想着师父定然也有心愿,便一同写灯上放飞出去。”
“心愿……”
“嗯!师父我已经写好了!”
凤眠看着天灯上的字,实在朴茂工稳:
愿日后能一直陪在师父身旁。
凤眠看了不禁低头,无奈一笑,随后便拿起了笔,随手写了两字:早归。
宫慕看着颇感疑惑。
“师父,这是何意?”
“你们不是时常说,心愿说出来了,便不灵了吗?”
“有吗?母后并未说过啊……”宫慕细想道。
“好了,放了它吧。”
“好。”
之后二人便一同将那天灯放飞了上去。
“师父,过几日便是新年了,我又长大了一岁!”
“嗯,你父亲要来接你了,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姐姐!”落落此刻气喘吁吁地跑向他们。
“你怎么来了?”
“宫城已经在出城的路上了!几日后便能抵达蒲山,我想着带你们回去。”
“也好,你先带他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好。”
很快落落便不知觉中给宫慕施了法,使他沉沉睡去了。
“姐姐,那我们便先行回去了。”
“嗯。”
待落落带着宫慕离开后,柳修砚便出现了。
“乐师,发生了何事?”
“凤眠,近日魔界发生了动乱,荒君带着一批人偷袭父君。”
“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凤眠看着满身是伤的柳修砚担忧问道。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人难敌。”柳修砚说着便晕倒了。
凤眠赶紧扶住了他带回了蒲山。
“姐姐!你回来了!”
“宫慕呢?睡了吗?”
“嗯。”
“去叫皇叔来。”
“好。”落落见事态严重,便也没多问。
凤眠将柳修砚扶回了另一间屋子,察看了他的伤势,为他医治了起来。
“小凤眠,怎么回事?!”
“……”待洛川赶到,凤眠已然渡了些修为给柳修砚,他的脸色也好转起来。
“魔界发生了动乱,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现下我已然将他外伤医好,又补了些修为给他,只是他的内伤,还要花些时日调理。”
“你为何如此性急,不等我来呢?”洛川担心道。
“皇叔,我没事。只是,如今魔界动乱,必然会危及四周,也会给人界带来很大影响。”
“小凤眠,你想出面制止?”
“嗯。”
“小凤眠,你要想清楚了,魔界这么多年来,一直难以管理,他们敬畏强者,这才使柳墨统领了这么多年。
如今柳墨都遇险,小凤眠……”
“皇叔,柳修砚他,于我有恩,当年洛国覆灭,全凭他帮我,故而此事,我亦会帮他。”
“好吧,如今你也并不隶属天界,没有什么立场。只是,魔界实难应付,你行事要多加小心。”
“嗯,好。”
“他若是还需补修为,便叫我来。”
“嗯,皇叔你不必担心了,我会注意的。”凤眠微微一笑。
“能注意便好。”
翌日
待柳修砚醒来后,说明了事情原委。
“自从灭了苍龙,荒君便愈发狂妄起来,自恃功高,肆意妄为。
原本父君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没想到,他竟与几位长老勾结,趁父君不备几人合力杀了父君。”
说及此,柳修砚一手紧攥拳头。
“荒君,当初是我不该放过他。”凤眠凝声道。
“师父,汤药熬好了。”这时宫慕端了汤药进来。
“给我吧,宫慕,你先去和落落习一下我昨日放于你床头的剑谱。”
“好。”
说着宫慕便出了屋子,洛川这个时候也来了。
“少主。”洛川唤道。
“川水神君。”柳修砚微声道。
“如今荒君做了魔君,正下令四处捉拿你呢,柳墨他,还请节哀。”
“皇叔,你怎么来了?”
“天界得知了魔界的动乱,也加强了戒备,
众所周知那荒君可不是个消停的,他做了魔君,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洛川说着便坐到了一旁饮起了酒。
“他这魔君,坐不了多久。”凤眠淡声道。
“凤眠,此事你不可参与进来,这是我们魔族的事……”柳修砚说着便要起身。
“你先安心养好伤,我这边你自是不必担心。”凤眠说着便将药端给了他。
柳修砚接过后便一饮而尽。
“好了,这几日你先安心养伤,若要讨伐荒君,仅靠你一人自然不行。
我不会过多插手你们的事,但你的安全,我还是要保证的。”
“多谢。”
“不必言谢,当初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安心地将洛国余民安然带入周国。”
“好了,你休息吧,我和小凤眠先出去了。”
“嗯,好。”
待凤眠同洛川出了屋子后,洛川便施了法将柳修砚魔族的气息隐了去。
“现下魔界正大肆悬赏捉拿柳修砚。小凤眠,你这儿,怕是近日不安宁了。”
“倒也无妨。正好我这几日闲得很。”凤眠说着便坐到了一旁看着同落落习剑的宫慕。
只是却忽然看到了竹雅的身影。
“她何时来的?”
“哦,我来时她便一同来了,见到了那小孩,便直接过去看他了。”
“哦。”
说着竹雅看到了凤眠便走向她。
“你倒是过得清闲,都带起小孩儿了。”竹雅笑言。
“确实太闲了,得找点事做。”凤眠微笑言。
“喂,方才我来时看你这边魔族气息很重,那什么少主怕不是在你这里,你可别同他们沾上关系。
不是还要等墓君吗?总得留命等吧。”竹雅正色道。
“几个小魔兵,倒还入不了我的眼。”
“总之你可别大意了,我先走了,你这儿一点意思都没有。”竹雅说着便离开了。
“呵呵,这天君的女儿,性子也是令人捉摸不透。”洛川笑言。
此刻凤眠坐到了一旁的石桌饮起了茶。洛川则坐到了另一边。
“那是……”洛川眯眼看着一边断桥的黑影道。
“说什么来什么。”凤眠微微一笑。
宫慕和落落赶紧到了凤眠身旁。
“姐,呃,兄长,那是魔界的人。”落落警惕道。
“无事。”凤眠仍旧在一旁安然坐着。
“柳修砚是不是在你们这儿?!快将他交出来!”
“你是新来的?”洛川笑看那黑影问道。
“你管我?!就说柳修砚在不在?!”那黑影幻化成人形立于断桥凶道。
“一看便知是新来的,还用问……倒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凤眠轻笑道。
正当凤眠要起身时,宫慕却挡在了她面前。
“师父,你惧高,让我去。”宫慕忽然挡在凤眠身前。
凤眠看向宫慕,眉头微蹙,一脸疑惑。
“师父,不是惧高吗?”宫慕小声问道,
“啊!是我说的太大声了,叫旁人知晓了师父的弱点,方才未想到这点,实在是太冒失,事后还请师父责罚!”
“你,从何得知我惧高的?”凤眠紧紧盯着宫慕,沉声问道。
“哦……我……”宫慕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
“……”凤眠仍旧死死盯着宫慕,她惧高一事只有墓君知晓,旁人都未可知,就连洛川,她都从未同他讲过,更不可能暴露过,
宫慕,又是从何得知?
先前竹雅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时时注意着墓君和凤眠,又是个细心的主,这才被发现了。可如若是她告知……
也不太可能,一来不是她的性格,二来,她若是有心叫旁人知晓,大可昭告天下,又何必仅对宫慕一人讲?
凤眠盯着宫慕,难不成,他撒谎了?可他那样子实在不像说谎,这谎又实在莫名其妙。
若非,他就是墓君?!
可是,凤心并无反应,应当不是啊……
“师父,难道,您并不惧高?”宫慕忽然问道。
“哦,先前是那样,现下无事了。”凤眠回了神,淡声道,
“今日你既然想上手,那便去吧,也正好叫为师看看你近日练习的成果。”
“好。”宫慕说着便跑向那断崖处同对面叫嚣之人开始了一场搏斗。
凤眠凝眉看向宫慕,一刻也不离开。
“小凤眠,你看看你这眼神,叫别人看了,还以为你要吃了人家呢。”洛川忽然出现笑言,
“你这样看着,就好似能硬生生从他身上看出来个墓君……好了,收收那眼神吧……”
“皇叔,我惧高一事,仅墓君知晓,并未同谁提起过,他是如何知晓的呢?”凤眠思虑道。
“某种机缘巧合,或许就知晓了。”
“可是他也给不了我缘由,无论如何,总得有个缘由吧?”
“小凤眠,现下这种小事,怎的也能困住你,叫你如此纠结?”
“……”凤眠一怔,低下了头,“也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我却为此大做文章,呵呵……”
“小凤眠……”
“皇叔你在这里看着他吧,我乏了,先回去歇息了。”凤眠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哎,唉。”洛川无奈摇了摇头,看向了宫慕,“会是一个人吗……”
凤眠回了房间,关上了门呆呆地站着。
“墓君……”
凤眠轻声唤了一句后,眼底尽是伤感。
正此时,宫慕忽然心头一痛,动作一顿,对方趁此攻到了宫慕,将他打倒在断桥上。
“哎!小子!你怎么了?!”洛川忽然担心道。
“我……没事……”宫慕强撑着起身,却又迎来一阵心绞痛,使他痛晕了过去。
那边想要借此夺命,洛川赶紧过去一招抵回,那边看洛川并不好应对,扭头就跑。
洛川摸着宫慕的额头,赶紧抱着他回了屋。
凤眠听到外面有动静,赶紧出去一看。
“这是怎么回事?”凤眠紧张问道。
“这孩子忽然就捂着心口倒下了,可我把过了脉,并未中毒。”洛川焦急道。
“什么,怎么可能……”
说话间,洛川把宫慕放到了床榻上。
“师,父……”宫慕一脸难受,嘴里却还在嘟囔着喊着凤眠,这叫凤眠无奈叹气。
“师父在。”凤眠轻声道。
过了许久,宫慕终于安稳睡下。凤眠也为他检查了身体,并无任何疾病。
“这事可邪门地很,我生于世间几千年,竟从未见过这种病?”
“宫城主将他送来时便同我讲过他患有心疾,只是一直无药可医,无根可寻。
我收了他,当时便查过了,他并未患有什么疾病,还觉得是旁人诓骗那城主,如今看来……”
“此事甚是蹊跷,容我去细查一番。”
“嗯,只是皇叔,不可声张。”
“好。”
随后洛川便离开了。
凤眠轻轻擦过宫慕头上的汗珠,不禁又想起了她曾为做完农活的墓君擦汗时那日。
“师父……”宫慕这便醒了过来,但面色依旧不是很好。
“你醒了,再睡会儿吧。”
“师父,我,我给师父丢人了……”宫慕皱眉言。
“你已然很好了,哪里丢人。现下别多想了,先休息吧。待醒来我再将你所出问题告之。”
“好。”宫慕应声便又睡下了。
凤眠也关了房门出去了。